法師駕到

389 長夏之狐

弗里曼家族一行接近六百人的大車隊離開了之后,蔓藤鎮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洛克羅德城——弗雷家族在長夏行省的中心城市,家主瓦爾德.弗雷侯爵宅邸所在地。

“父親,那個高登.弗里曼太囂張了!處死那些惹是生非的傭兵沒問題,但是他居然將門多羅爵士給砍了頭,然后將尸體吊在城門上三天三夜,直到腐爛長蛆,才有人把尸體收回安葬!”

綽號“長夏之狐”的瓦爾德.弗雷坐在核桃木制作的鎏金書桌后面,冷冷的聽著自己的三兒子沃頓.弗雷對自己慷慨激昂的訴說著蔓藤鎮發生的事情。

沃頓.弗雷擁有子爵爵位,封地毗鄰海汶地區,蔓藤鎮也屬于他的管轄范圍。

“所以呢?”瓦爾德對于兒子的控訴終于不耐煩了,他冷笑著問道,“你打算怎么做?讓我派兵進入海汶半島,把弗里曼兄妹抓起來?”

“這……”沃頓沒想到父親會這么說。

瓦爾德看著三兒子那張因為沉溺酒色而顯得青白虛浮的臉,搖搖頭說道:“弗里曼兄妹如今深受皇帝陛下喜愛,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很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

“但是父親!高登.弗里曼隨意殺害向我效忠的貴族,這種不可饒恕的違法行為,難道還不能去貴族法庭控告他?”

“哼,我看你的腦漿全都通過兩腿之間那玩意兒,射到女人肚皮里面去了!”瓦爾德罵了一句不符合自己優雅貴族形象的臟話,“你去貴族法庭控告高登殺了門多羅那個蠢豬?好啊,安度因皇室肯定會派人下來調查,為什么高登會一怒之下殺了門多羅。然后呢,你以為你的那點販奴勾當還能掩蓋得住?這點小事你都忍耐不下去,將來怎么做大事?”

沃頓一想到自己那些非法生意被曝光的后果,頓時臉色更加煞白:“還是父親看得遠,我知道錯了。”

嘴上雖然在唯唯諾諾的道歉。但是沃頓心中卻不服氣:該死的老家伙,老子和奧德里奇家合作干奴隸貿易,還不是為了弗雷家族。那些棉花田和煙草田,那些林場和煤礦,沒有大量奴隸提供充足的勞動力,怎么可能運轉起來,源源不斷的產出財富?

雖然有大量不滿。但是沃頓也只能在心中咒罵一下。因為家中還有兩個比他優秀得多的哥哥,一個是統領著弗雷家族軍隊,另一個則是六環術士。要想保住自己的繼承權,就得對父親唯命是從。

就在父子倆交談的時候,有愛森斯坦家族的信使帶來了一封家主約瑟夫.馮.愛森斯坦的信。

瓦爾德拆開信封,讀了一遍。又將信紙扔在書桌上,對兒子說道:“你看一看。”

沃頓拿起信也讀了一遍,隨即喜笑顏開道:“父親,愛森斯坦家族要和我們結盟,這是好事啊,他們要我們去對付弗里曼家族,而且還許下了很多優惠條件。這和我們弗雷家族的利益一致。我認為應該立即答應。”

瓦爾德搖搖頭:“你的目光太過短淺了,沃頓。愛森斯坦家族如今的確勢頭迅猛,甚至連那位龍恩城的皇帝,都有意扶持約瑟夫成為新的帝國大公。如果和愛森斯坦家族結盟,我們弗雷家族的確會獲得一位強力盟友,但是你想過沒有,我們同樣也會獲得更多的敵人。戰錘領主和寶鉆領主,絕不會坐視愛森斯坦家族的崛起。而無動于衷。”

瓦爾德.弗雷之所以被稱為“長夏之狐”,就是因為他生性謹慎、狡猾,從不輕易表態站隊,在各種勢力沖突中左右逢源,賺取利益。“在宴會中最后一個到達,卻分掉了最大的蛋糕”,就是很多貴族對瓦爾德的評價。

不站隊是弗雷家族的傳統。而瓦爾德這一次,也不打算因為愛森斯坦家族的拉攏而打破傳統。

“不久前愛森斯坦家族的重要封地灰影堡,被某個神秘的法師引來魔鬼軍隊摧毀了,就連約瑟夫的女兒艾芙蘭。也命喪在灰影堡中。如今各種麻煩接肘而至,愛森斯坦家族難以應付,所以才想借助我們的手,去對付弗里曼家族。約瑟夫那家伙真是想得美,以為嫁一個女人過來,就能讓弗雷家族對他們言聽計從?”

信上,愛森斯坦家族又使出了最拿手的聯姻招式,家主約瑟夫愿意將侄女嫁給瓦爾德的二兒子,以此達成兩個家族的盟約。

“術士血統就是吃香啊。”沃頓心中泛酸。他聽說愛森斯坦家族的女性個個貌美,心中早已垂涎。可惜人家看中的是擁有六環術士血統的二哥,他這個紈绔子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看客。

所以聽到父親打算拒絕愛森斯坦家族,沃頓心里還有些高興。

瓦爾德看了兒子一眼,似乎看穿了對方心中的想法。他又說道:“沃頓,嫉妒并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你能夠將它用在合適的地方,也許你將來能夠取得超過你兩個哥哥的成就。我會拒絕愛森斯坦家族明面上的聯盟要求,不過私底下,卻可以答應對方去對付弗里曼兄妹。你能說出我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嗎?”

沃頓冥思苦心了好一陣,才謹慎的回答道:“您是想假借海汶之王的力量?”

“一個粗鄙的海盜而已,也敢妄稱海汶之王?”瓦爾德露出臉上不屑之色,“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的確打算利用奧德里奇家族去對付弗里曼家族。一邊是頭上頂著帝國英雄光環的弗里曼兩兄妹,一邊是盤踞在半島地區多年的地頭蛇。雙方肯定會有一番激烈的爭斗。我們只需要暗中觀察,然后適時點一把火就行了。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弗里曼家族,就能得到愛森斯坦家族的好處。”

“父親所言,讓我獲益匪淺。”沃頓點頭道。

瓦爾德對三兒子的這番恭維不以為意,他給約瑟夫.馮.愛森斯坦寫了一封回信,用蜜蠟密封好,又蓋上印章,然后讓信使送走。

在長夏行省南方擁有龐大勢力的這只老狐貍站起身來,離開書桌,來到窗戶邊。他舉目遠眺,將沿著海岸線一直蔓延到遠方的海汶半島輪廓,收在眼中。

“南方的平靜,終于要打破了。”他自言自語道。

弗里曼家族接近六百人的大車隊在群山與密林之中蜿蜒蹣跚,緩慢前行。花費了一個星期時間,才從這種如同烏龜爬一般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離開了橫亙整個海汶半島北方的群山與密林之后,車隊進入了東部海岸線的平原地區。只需要順著這條在整個半島地區都少見的平原大道一直南下,經過黑鐵城,再穿過科克地峽,就能夠抵達位于整個海汶半島南方的治所所在——云鱗城。

到時候,這趟弗里曼家族史上沒有前例的大搬家,才算正式完成。

夜里,車隊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漁村里停留。吃過晚飯之后,謝歐娜沒有如往常一樣陪高登聊天。據她說最近夜里總是做一些古怪的夢,似乎有人在向她傳授劍術。但是那些信息太過模糊而且支離破碎,每天早上醒來之后,謝歐娜都忘記了九成。為了解開夢中的那些困惑,她每天花在練習劍術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而伊蕾與伊蓮這對小姐妹,也因為旅途勞頓而早早睡去。她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充足的睡眠。

突然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的時候,杜羅卻找上門來。

“領主大人,真是罕見呢,您的身邊居然沒有女人。”修養了幾天之后,體重再度回升的杜羅打趣道。

“其實你繼續叫我合伙人也可以。”

杜羅連忙擺手:“這可不行。咱們現在身份有別,就算你不介意,我也得顧忌禮儀。你如今是擁有接近一個行省封地的大貴族了,必須要有應有的威嚴,才能統御部下。”

“你說得也對,那我就不勉強了。”高登聳聳肩。

“快要到云鱗城了,我想問一下,領主大人您是不是想到了辦法,來開發這片偏僻而荒蕪的土地呢?”杜羅問道,“我下定決心拖家帶口來追隨你,是因為我相信,跟著高登.弗里曼,肯定有大錢賺。”

高登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只不過他還沒有一個系統的方案。

“如果還想干老本行,靠出售雄風戒指和脫毛藥劑賺錢的話,恐怕不現實。”

杜羅嘆了一口氣:“是啊,海汶半島如此偏僻,哪里有什么上流階層來購買我們的東西。就連我以前經營的生意,在這里恐怕也做不了。”

杜羅在碧水城的商店,除了購買脫毛藥劑和雄風戒指的貴族和富商階層之外,冒險者也是另一個主要的消費群體。但是地處偏遠的海汶半島,又沒有能夠吸引冒險者的遺跡、迷宮、地下城之類的地點,根本不可能有冒險者光顧。

兩個男人在沙灘上漫步,高登眺望著黑漆漆的海面,說道:“你的生意要想做起來,除非我們能夠建立一支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