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龍們越飛越近之時,其他人也看清了他們的模樣。
體型最大的雄龍馬努多斯.金焰身上那泛著華麗光芒的金色鱗片,有多處煙熏火燎的痕跡,甚至腹部還有一處傷口,正緩緩向外滲出龍血。到底是怎樣鋒銳的武器,才能將一條成年金龍的鱗片崩掉,傷到里面的?
馬努多斯.金焰的妻多翠麗斯也不怎么樣,她的右翅有一個大洞,似乎是某種強力腐蝕物所造成的,讓她在飛行時,必須不斷調整平衡,維持身體姿態。另外,多翠麗斯的頭部也有幾道鋒銳的劃痕,幾乎深可見骨。
倒是兩只青年龍的狀況比他們的父母好很多。這并不是因為他倆實力很強,只是因為馬努多斯和多翠麗斯即便在戰斗,也很照顧自己的孩,保護他們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
四條金龍先后降落在天臺上。馬努多斯急促的喘息聲,猶如大鼓一樣在每一個人類的心頭響起。他以龍語念誦咒語,施展了一個高登認不出的高階治療法術。金色光芒從他的爪心擴散,迅速籠罩了另外三條金龍。
光芒散去以后,金龍一家四口身上的傷口,消失無蹤。
這時候,馬努多斯才轉化為人形。
不過雖然傷勢在法術的幫助下已經痊愈,但是高登還是能夠看出來,馬努多斯那張英俊高傲的臉龐上,有著無法掩飾的疲倦與虛弱。
“老友,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嗎?”羅伯.安泰洛上前問道。
別看這群人各個都有伯爵、爵、軍團長、城主一類讓普通人仰視的頭銜。但是真正能夠讓金龍正眼相看,說得上話的人,只有權杖領主一人。
也許憑借白金之印。金龍們會特別看待高登,但是他可不會蠢到這時候上去湊熱鬧。
“瑪琳公主堡壘已經被攻破……”馬努多斯臉上浮現出一抹鐵青之色。
金龍的話還未說完,便引得周圍一片嘩然。
昨天才收到獸人大軍抵達瑪琳公主堡壘,以及守軍指揮官哈克爵決定拼死抵抗的消息,怎么今天堡壘就被攻破了?
“哈克特投降了?”
“不,我親眼看到堡壘指揮官戰死在城墻上。”馬努多斯搖頭。他罕見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敵人拿出了新的武器。一種已經在泰洛斯世界消失了數千年,我也只從父親的口聽說過的武器。”
金龍那深沉的目光投向遠方,那鉛云滾滾的天際:“敵人手上。有一艘飛行戰艦。”
飛行戰艦?
聽到馬努多斯口說出這個詞語,高登立即就聯想到在丹澤遺跡,那些已經墜落,卻如同利劍一般直插入大地的飛行戰艦遺骸。即便經歷了慘烈的戰爭與歲月的侵蝕。但是那些耐瑟都蘭魔法帝國的終極武器。依然有著讓人只看一眼,便心搖神馳的魄力。
金龍頓了頓,發現眾人都被自己的話給震撼得反應不過來了,即便是羅伯.安泰洛大公,也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又說道:“或許我的表述有點不準確。敵人的那一艘飛行戰艦,并不完整,缺少了這種武器最關鍵的部分:動力源。羅伯,具體情況。我想你和那個年輕人親眼看到了實物以后,會比我更清楚。你知道。你們人類明的諸多創造,我只對繪畫、歌曲、學感興趣,對殺人武器不是很了解。”
金龍看了高登一眼,補充道:“保護著那艘飛行戰艦的,是超過一百條混沌飛龍。它們是生活在東北方無盡洋沿岸的寒帶毒液飛龍與惡魔血統混雜后誕生的丑陋生物,能夠噴吐腐蝕性極強,而且帶有混沌能量的毒霧,你們最好小心一點。”
高登看向多翠麗斯,這位金龍人妻翅膀上的傷口,應該就是混沌飛龍所造成的。
“羅伯,我們需要休息,恐怕這兩天暫時不能幫助你了。”
“無妨。”權杖領主召來一位侍從,“我早就給你們準備了房間,你們一家人大可安心修養。”
金龍一家四口離開之后,眾人卻遲遲不愿離開這寒風刮得呼呼作響的露臺。他們面帶憂色的將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邊。
“耐瑟都蘭魔法帝國時期的飛行戰艦?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武器,能夠幫助獸人軍隊在一天之內,就攻陷了防御力強悍的瑪琳公主堡壘?”高巖城主雷索.羅列多伯爵臉上浮現出濃濃憂色。
若單論防御標準,高巖城并不會比瑪琳公主堡壘強太多,這座城市相比其他已經被攻陷的北地要塞,最大的優勢就是規模。但是這種規模,在那種來自傳說時代的強悍兵器面前,又有多大作用呢?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羅伯.安泰洛大公的話如同預言一樣,很快就成為了現實。
當天下午,天色由鉛白轉為灰暗,夜幕正在逐漸降臨的時候,位于紅色巨巖要塞頂端露臺——也是整個高巖城最高點的哨兵,發現自己的視線范圍內,似乎有什么變化。
冬季的北方丘陵平原,早已褪去了秋末的最后一絲翠綠。在高巖城放眼望去,就像是一條起伏不定的枯黃色地毯,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與天空交界之處。如今,在目力所及的最遠方,這片單調的黃色當,忽然出現了幾個黑綠夾雜,色彩斑斕的點綴。
那綠色,不是植物的蒼翠,而是獸人那野蠻的膚色。那黑色,不是沃土的深沉,而是座狼雜亂的毛皮。
“座狼騎兵!”看到這一幕的哨兵,立即發出了警報。
作為獸人大軍斥候的座狼騎兵已經到達高巖城下,這意味著什么,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幾個座狼騎兵囂張的在距離高巖城一千米的地方停下,轉了幾圈,留下一串猖狂的大笑和粗魯的謾罵,便轉身離去。不過高巖城的守軍可不會因此而松了一口氣,相反,羅伯.安泰洛大公在得知這個消息以后,立即就下達了一級戰備命令,
鉸鏈收縮,齒輪轉動,護城河上的大橋高高拉起,高巖城的大門緊緊關上。士兵們穿戴盔甲,拿起武器,集結以后,在軍官的帶領下立即開赴城墻上早已劃定的防區。滾木、石塊、焦油、箭矢等等物資也被輔兵從倉庫里搬出,放到一線戰斗士兵伸手可及之處。由市民組成的戰時消防隊也在各個城區集合,他們手提木桶,站在裝滿了水的馬車旁邊,緊張的心情甚至超過了那些城墻上即將直面敵人的士兵。如果獸人想要用火箭或者投石車投擲的火彈點燃高巖城,那么這些消防員就要第一時間趕到起火現場。
當高登帶著謝歐娜、達力拿、還有查克等人登上了城墻的時候,正好看到遠方出現了一條幾乎向兩邊無限延展的綠色長線。
組成這條線的,便是無數在荒蕪苔原的風霜打磨出了壯實身體與綠色皮膚的獸人戰士。
“很榮幸能夠與您并肩作戰,弗里曼男爵!”一個頭戴雞冠圓盔的年輕軍官在城墻上向高登行了一個費雷頓軍禮。這個容貌清秀,看上去才成年不久的年輕人,名叫斯沃德,是紅石軍團的一名百夫長。今天夜里,高登將臨時客串戰地法師的角色,幫助斯沃德防守高巖城大門左側的這一段城墻。
緊隨斯沃德之后,城墻上的士兵們,也齊齊向高登敬禮。
士兵們整齊動作所發出的聲音,甚至讓沒見過什么大場面的達力拿,嚇得脖一縮。
經過了上次的慶功大會以后,高登在高巖城已經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人物。不論走在城的哪個地方,總有軍人在碰到他以后,立即報以最莊重的軍禮。
就像明星的成功,有一半都得歸功于背后的運營團隊,高登如今這種受到萬人尊敬的地位,恐怕很大一部分,都得歸功于安泰洛大公成功運作慶功大會的手腕,以及他在大會上慷慨激昂的演講。
高登不像德靈頓那樣,十分享受聚光燈下的萬眾歡呼與狂熱崇拜。作為一名法師,他更喜歡隱藏在幕后,專注于自己的事情。
所以面對這種已經能夠稱得上隆重的歡迎,高登只是淡淡的點頭回應。他這個動作看在查克等人眼,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些新鮮上任的弗里曼家臣,立即被家主那寵辱不驚的淡然給小小的震驚了一把。
雙方簡短的相互介紹了一番之后,百夫長斯沃德與高登一起來到城墻邊,透過箭垛看向城外越逼越近的獸人大軍。
斯沃德是貴族弟,一參軍便獲得了百夫長的職務,如今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所以看到如綠色海洋一般將整個平原給覆蓋,看上去似乎無窮無盡的獸人大軍,他的臉色開始漸漸發白。
特別是數十萬獸人的靴一起踩在地面上,所發出的的那種仿佛能夠穿透靈魂的沉厚聲音,每一次響起,斯沃德就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放輕松,百夫長,還有更可怕的東西沒有到來呢。”
“您這算是安慰我嗎?”斯沃德苦笑著看向高登。他話音剛落,從遠處的天空,那云層深處,忽然傳來了隆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