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沒有理會來自青銅樹上的吸力,仔細打量了一下樹頂的白色光柱,心中念頭轉動。
他發現其上的陣紋與之前那處神殿中看到的還有些差異,不過卻也都屬同根同源,破解起來并不太難。
于是,他便從懷中取出星瀾筆,在光柱四周描繪起符紋來。
所謂熟能生巧,韓立雖然還達不到生巧的地步,但速度卻比之前快上了許多,不多時就已經刻畫完畢。
伴隨著一道白光蕩漾而起,光柱消散開來,那把血色鑰匙也自然落入了韓立手中。
與此同時,青銅怪樹上的那股吸附之力也隨之消失。
“你找死……”邵鷹以為自己上了韓立與晨陽的當,勃然大怒。
其雙腿猛地一蹬樹枝,直接將青銅樹杈踩斷一截,身形暴起地沖向韓立。
后者則帶著石穿空先行一步,飛掠了下來。
不等邵鷹再度追殺過來,韓立便一手握著鑰匙,聚過頭頂,高聲喝道
“你們不要得寸進尺,再想強行爭奪的話,大不了我一把捏碎了此物,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誰都別想落下半點好處。”
此言一出,邵鷹果然投鼠忌器,不敢再妄動,站在樹頂俯視著韓立,面沉如水。
殿內其他廝殺之人,也都紛紛收手,退在了兩邊。
“厲道友,既然你都已經選擇了袖手旁觀,又何必再牽扯進來?”符堅眉頭緊蹙,目光不善道。
韓立手握鑰匙,負手而立,沒有解釋什么。
“我們青羊城人如何做事,似乎還輪不到符城主指手畫腳吧?”晨陽嘿嘿一聲道。
“咳咳……符道友,看來我們一開始就中了人家的苦肉計,誤以為他們自相離間,殊不知那只是人家做戲給我們看罷了……”秦源輕咳一聲,說道。
“小子,膽敢戲耍我們,就怕我舍了這鑰匙,當真與你們魚死網破嗎?”邵鷹陰狠道。
“邵鷹,你在說什么混賬話?”就在這時,神殿之外,又傳來一聲怒喝。
緊接著,就有四道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其中為首的兩人,一個是名貌不驚人的中年漢子,一個則是位身材低矮的粗壯老者,看起來都不引人注目,卻在瞬間吸引了殿內所有人的目光。
只因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玄城城主厄膾和六花夫人。
而他們身后跟著的一對身穿骨甲模樣俊俏的男女,則正是朱子元和朱子清兄妹。
晨陽看到厄膾突然現身,神色不禁微微一變,身形都忍不住向后撤開半步,韓立看在眼里,心中疑惑更甚。
“參見厄城主……”眾人見狀,紛紛上前施禮道。
“城主,屬下……”邵鷹走上前去,躬身下拜,正欲說話,厄膾卻是面色一寒,猛然一袖揮出,直接將其打翻在地。
后者爬起來后,連忙重新彎腰作揖,不敢再說一句話,秦源等人見狀,也都紛紛神色大變,眼中皆是流露出畏懼之色。
韓立見此,握著血色鑰匙的手掌不禁攥緊了幾分,目光隱晦地在厄膾臉上打量起來,心里權衡著是要交出鑰匙,還是再次以毀掉鑰匙相要挾。
厄膾面色微凝,目光從韓立等人身上掃過時,眼中流露出些許贊許之色,而當看到站在韓立身后的石穿空時,也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并未有太多反應。
可當其目光落在秦源等人身上時,他的臉色就頓時沉了下來,冷笑道
“秦城主,符城主,你們二位倒是好本事,秘寶尚未摸到一根毛,就先搞起窩里反來,怎么……你們就這么喜歡自相殘殺?”
“不敢。在下是想將鑰匙保管在自己手里,之后好獻給厄城主,只是一時爭功心切,這才與孫道友和晨道友起了沖突……”秦源連忙解釋道。
“呵呵,秦道友這時候口條倒是利索得很,也不氣喘了,也不咳嗽了?”孫圖譏諷笑道。
“奪取鑰匙,各憑本事,若是與傀城相爭,我非但不會多言,更會有所獎賞,可你們自相殘殺,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厄膾面色稍緩,看起來怒氣消了些,開口說道。
“此事是我們一時貪功所致,之后定會補償白巖和青羊兩城,還望城主恕罪。”符堅緊跟秦源,抓住一個‘貪功心切’,也忙說道。
“念你們也是為了我們玄城大計,今日就先不做處理,待日后返回,定要你們向孫道友和晨道友好好賠罪。既然如今鑰匙為青羊城所得,那就姑且由這位厲道友保管,任何人都不得再生出搶奪之心。之后我們還需要通力合作,才能取得寶藏。”厄膾沉吟片刻,說道。
一場利益之爭,變成了爭功所致,孫圖等人雖心有不滿,卻也不再多言。
“厄城主,既然您已經到了,這鑰匙自然再無由我保管的道理,自然是要交由厄城主才對。”韓立上前一步,攤開手掌說道。
“諸位或許不知,這血色鑰匙共計五把,合歸一處才能打開大墟深處的一處禁地,從而取得其中寶藏,只有一枚是沒有太大用處的。這把鑰匙既然是厲道友取得來的,那在到達藏寶處之前,就還交由厲道友保管吧。”厄膾瞥了一眼鑰匙,并未去接,而是笑著說道。
韓立聞言,倒也沒有繼續推脫,順勢就將鑰匙收入了懷中。
“咚”咚”咚”
又是一陣急促心跳聲傳來,這把血色鑰匙似乎與之前那把相互呼應,兩者竟是同時如心臟一般跳動了起來。
緊接著,就又有一股熱流從這枚血色鑰匙中流淌而出,涌入了韓立體內。
伴隨著這股跳動,一股熱氣從血色鑰匙內滲入,涌入了他體內,韓立瞬間覺得體內不僅氣血飛快涌動,就連星辰之力也被調動了起來。
他身上那處將開未開的玄竅,終于在這一剎那間,貫通了。
韓立驚喜之余,忙強自壓下體內氣血和星辰之力,不敢讓自己的變化顯露出來。
可即使是這樣,眾人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朝他看了過來。
“敢問厄城主,這大墟深處的寶藏,究竟是何物?”韓立神色自若,為了轉移眾人注意力,主動開口問道。
“久遠傳聞中稱,大墟深處藏著一具擁有無盡力量的骸骨,其是真正具有翻天覆地威能的一樣至寶,但凡有人能夠到達其中,見到那具骸骨,就都能得到極大的好處。”厄膾緩緩說道。
能被厄膾稱為具有極大好處的東西,自然遠非尋常之物可比。
眾人聞言,神色皆是微微起了變化,眼中或多或少都起了些向往和貪婪的神色。
韓立聞言卻是心中一動,不禁聯想到此前從石穿空口中提及的“積鱗圣骸”,不過按其所述,厄膾來此似還有別的目的,卻不知究竟是什么。
他悄然朝石穿空望了一眼,見其一臉漠然,目光一轉,又朝晨陽掃了一眼。
此刻晨陽神色隱隱有些變幻不定,眼中更是隱憂重重。
“晨道友,你與我說個實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韓立傳音沖石穿空問道。
等了片刻,晨陽一直沒有反應。
“厄膾城主所言之事,到底是真是假?”韓立又傳音問道。
“厲道友,我的確有事瞞著你,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此時尚無法與你言明……”這時,晨陽才傳音回道。
“晨道友,先前你已經威脅過我一次,若是此刻還不能坦誠相見,那之后我們的合作,還是徹底取消吧。”韓立語氣漸冷,傳音道。
“這……罷了,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也就不瞞著你了。最早我實際上并非是青羊城之人,而是玄城之人。當年我與兄長晨烈,都是城主府下培養的諜子,未來都是要被派潛入其他城池的。為了勝任這一任務,我們都經歷了嚴苛的訓練。在最終考核的時候,我們都被派遣出去暗殺一人,成功之后,就可以得到大量修煉資源和高深玄修功法。可誰都沒想到,我們刺殺的對象,正是彼此……”晨陽遲疑片刻后,傳音說道。
“互相殘殺?”韓立聽到這里,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不錯。厄膾派來了邵鷹跟蹤監視,我們別無選擇……最終我活了下來……”晨陽頓了頓,有些艱難的說道。
“你與他的恩怨糾葛與我無關,為了在這積鱗空境中生存下去,我可以與你合作,但若想現在挑戰厄膾,無異于以卵擊石,我不會陪你去送死。”韓立略一沉吟后,說道。
“這是自然……況且我也沒打算現在就向厄膾發難,現在所做之事,與厲道友你一樣,不過是為了生存下去罷了……”晨陽重重嘆息一聲,頗有些無奈道。
“那厄膾方才所說……”韓立心中一動,問道。
“現在說是真是假其實沒什么意義,畢竟之前從未有人真的找到過。不過傳聞中,的確是如他所說一般,在那大墟深處藏著一具遺骸,其身上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哪怕只是得到其身上一小節指骨,將之煉化入體內,也能使得肉身修為,甚至是玄竅數量暴漲許多,實在是我輩玄修心目中的神物。”晨陽想了想,解釋道。
韓立聞言,正要再說些什么,厄膾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厲道友,這血色鑰匙既然在你手中,那么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一同啟程,趕往那藏寶處。若是被傀城之人搶了先,可就得不償失了。”
“既然那藏寶處的鑰匙只有五把,需要集齊方能打開,我們這里有了一把,即便傀城之人先到,也無法打開吧?”孫圖眉頭微皺,問道。
“傀城不比我們玄城,他們精通傀儡之術,可未必沒有別的法子。”一直沉默不語的六花夫人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