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考慮再三,他終于忍不住了。
“此等重寶,我若錯過,怕是一生心魔!”
“對不住了,你若不要,倒不如給我!”
隨后,他又用元神不斷掃視,直到將整個宮殿都檢查了一遍,他本是做賊心虛,想再確定一下殿內到底有沒有人。
然而元神探到山河社稷圖之后時,卻發現里面朦朧一片,元神進去就消失了!
“我的元神之力,沒了?”
少年驚奇,他的元神之力一進去,既沒有被切斷,他也沒有受傷,只是憑空而突兀地沒了。
“莫非里面還有重寶?”
少年拿手一撈,便將漂浮在門前的巨大圖卷收下來,想看看門里是什么。
卻不料,他這一取,便是直接渾身僵住,嚇得一動不敢動了!
他取下山河社稷圖,看到了遮擋住的門內光景。
在最后一殿中,又有幾個靈寶散落各處,都是沒認主的。
這還不算什么,問題是,在殿內中心,立了一尊三足大鼎。
大鼎之內,盤坐一青年,穿著一身五彩羽衣。
周身流轉五色神光,奇異無比,隨意驅使。
那人在鼎中不斷揮手,擺弄著神光,似乎在其中刻畫著什么,其一臉沉思,專心致志。
一身道蘊,深如淵海。
“不可能!我為什么沒發現他!”
少年這才知道,此地主人竟然在家修煉,可他竟然茫然無知。
“這是什么修為?他必然是早就發現我了,可為何不管我?”
少年驚疑不定,見到主人在家,而且修為恐怖后,急忙將山河社稷圖松開了。
他不敢認主!怕自己一時貪念,惹來殺身之禍!
實在是眼前之人太深不可測了,再加上他誤闖進來,所遇到的一連串怪誕,少年猜想,對方怕是一念之間就能殺他。
本來他行走大荒,誰也不怕的。就算打不過,全身而退也是沒問題的。只因他是第一批生靈,一出生就是金仙,到現在已經有幾百年,修為雖然沒什么進步,但如今大荒的生靈基本上都是這個情況,所以他應該算是實力一流的檔次。
“怎么會差距這么大的?難道我不是第一批生靈?不對啊,大道有感,天生慧智,我就是這天地第一批……難道他比這天地還早?乃混沌中生?”
越想越驚悚,而對方偏偏又不說話,自顧自地修煉。
少年一時間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干脆拜倒,躬身行禮道。
“小輩青峰,拜見前輩,請恕小輩誤闖寶地,無禮之過。”
少年趕緊賠罪,恭敬地說道。
他這一說話,對方就停下了比劃,五色神光規規矩矩地落到其身后,呈扇形排列。
“青峰?咦?你是十萬年前我所見到的那座高山?我記得你還受過天地第一朵雷云的孕養,竟然這么快就化形了。”
此話一出,青峰渾身一顫。開天之初,他受到了天地第一朵雷云的孕養,他自己自然是知道的。
可那時候,天地初開,聽對方口氣,竟是親眼所見?
“難道……前輩開天之初,就已得道?”
“唔……便是現在,我也沒得道啊……”
這說話的,自然是藍牧,他以孔宣之軀,在此悟道七萬年,依舊沒有兩大根源算法的頭緒。
他口中的尚未得道,就是指的這個。
當然,這在青峰耳中,是在謙虛。
確實,從青峰闖入洞天后不久,他就被藍牧發現了。
不過藍牧不想理他,依舊專心于研究。
實在是青峰的實力,連逆光都不如。
就算青峰,拿著他堆放的先天靈寶跑路了,藍牧其實也不在意。
悟道的最初的幾千年,他先總結消化了游歷時的感受。
后來琢磨不出什么,就開始研究靈寶,畢竟作為天地孕養的靈物,自身也是帶有各種道蘊。
接下來幾萬年,總是取來各種靈寶,反復感悟,還收入五色神光中,觀摩信息點的不同,而每研究完一件靈寶,就扔出閉關室。
久而久之,外殿和中殿就到處是飄蕩的靈寶,很多甚至都沒認主。
他主要觀摩的是信息,一開始還習慣性認主,后來發現認不認主都無所謂后,也就經常忘記認主,拿來就直接研究……
七萬年下來,那兩個根源算法毫無頭緒,但也不是沒有收獲。
至少,他的境界,已經跟上了真正的孔宣,明悟出了自己的道果。
法力上,更精進了不知道多少倍,非要衡量他的修為,那就是準圣了。
準圣其實還是大羅金仙,只不過區別在于,能真正地篡改信息,無副作用地運用根源算法。
藍牧這些年的努力,他想要的東西沒領悟到,倒是悟出了另一則根源算法。
塑形。
這不是什么法術上的塑形,也不是什么規則,而是徹頭徹尾地根源算法。
強行修改目標的外形信息!
當然,藍牧還不能做到本質也改變,他暫時只能改變外形這一項而已。
這就是當初藍牧所猜想的根源算法初級階段。
修改信息。
并不是憑空填了一條絕對信息,而是將現有的信息篡改了。雖然只改了外形這一項,但很可能其他的信息,也會因為某種規律,而隨之適應改變。
畢竟改變外形這個太廣泛了,很多東西外形一改變,功能也就變了。
比如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因為藍牧暫時還不能改變體積質量,所以他可以將寶劍憑空改變為同體積質量的鐵球。
可如此一來,這個鐵球,自然也失去了它身為寶劍的作用,總不能端著個鐵球說它削鐵如泥吧?
除非‘削鐵如泥’是絕對信息!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它就會變成:一顆必然能削鐵如泥的球。
別管一顆鐵球怎么做到斬鐵的,總之一定能實現就是了。
領悟了這個,看起來好像沒什么用,但藍牧知道,這是他第一次領悟出無代價,真正意義上的直接篡改信息。
這,便算是踏上了以力證道的路途。未來他只要不斷地擴大自己的篡改范圍,讓自己無限接近‘無物不改’的地步,便是一步步地成就第七級。
當然,有一點遺憾,藍牧依靠的信息層面,不是生命球,而是五色神光。
或許因為五色神光作為信息層面這一點,不是很厲害,所以他不能直接在思想里篡改他想改的目標,還非得有個條件,那就是篡改的目標信息,在五色神光里。
這就很醉了,首先藍牧只有孔宣能做到塑形。其次,他還必須先把對方刷進神光,然后才能修改。
好在,五色神光刷人的特性,是絕對信息,哪怕是圣人,他也能刷進去。
雖然圣人立刻就能脫逃出來,可只要藍牧足夠快,也可以在那一剎那將其信息改一下。
也就是說,理論上,他哪怕將三清,修改成同等體積質量的波斯貓,也是可能的。
藍牧本來正研究在興頭上,琢磨著別的信息怎么改,結果青峰就誤闖進來了。
他真的不想理會,哪怕偷幾個靈寶跑路,也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領悟這種東西,真的超難,藍牧身上又是生命球,又是五色神光,再加上明悟出道果,準圣修為在那里,配合著開天之初的大道福利時期,又有幾十個不同先天靈寶供他感受研究。
他本就對信息了解有了這么多年的積累,幾萬年來竟然也只是堪堪入門,而且主要還是靠的運氣,猛然間地一道靈光一閃,才成功弄出一則算法,可見這求索道路的艱辛。
但那青峰,終究還是驚擾了他,一聲賠罪,讓藍牧終于定不下心來,結束了研究。
他倒也不怪青峰,本來大約再過百來年,他也琢磨不下去了。
“你走吧!”
藍牧擺手道。
青峰松了口氣,這時也冷靜下來。
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間又拜倒在地,這回是行大禮。
“前輩法力無邊,小輩懇求拜前輩為師,終身侍奉,望前輩傳我大道!”
說完,一個頭搶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聽候藍牧回應。
藍牧眉頭一挑,倒是有些意外。
他是萬萬沒想到,對方怎么一言不合就拜師了?
隨后感慨,不知不覺,他真的已經度過了許多歲月,足以稱得上大大的前輩。
要說在這小天地,全天下所有生靈,都是他的晚輩。
甚至于,非要算起來,整個洪荒,包括鴻鈞,也都是因他而生。
“看來第一批生靈已經出世,正好我現在的靈寶也都研究完了,或許從這批先天生靈身上,對比他們的信息……可以找到些靈感。”
既然已經決定暫時停下閉關,收個徒弟研究研究也是可以的。
還算是有緣一場,當年看著青峰孕育出靈智的,如今既然如此有緣地撞上門來,還主動拜師,那藍牧也不介意多個徒弟。
“好,我就收你為弟子,終身侍奉倒不必,我不在乎那個。”
聽到藍牧同意,青峰大喜,急忙以禮再拜,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多規矩。
“請教師尊道號!”
藍牧脫口而出:“我為藍牧。”他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總喜歡搞個假名字了,從今往后,他都以真名示人,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
青峰默默記下,很恭敬地等待藍牧訓話。
但藍牧哪懂那個?于是乎,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說實話,藍牧真想立刻就將其收入五色神光中研究一下。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起碼得負一下師傅責任,再讓徒弟行義務吧?
藍牧想了好半天,青峰尷尬的不行。
見青峰表情窘迫,藍牧說道:“你先打掃一下道場吧,確實有點亂了……等你做完,我……再傳你大道。”
青峰急忙遵命,可沒過多久,他又跑回來了。
“敢問師尊……此山何名?洞天何名?道場又是何名?”原來他出去打掃,想起來這里沒有界碑,也沒有牌匾來彰顯有主之地。
藍牧隨口道:“你看著辦吧。”
“啊?”青峰一怔,急道不敢。
“不可,此地乃師尊發現,必當由師尊賜名,大荒之上所有生靈皆是如此。弟子萬萬不敢擅越。”
“你確定?”
“請師尊賜名。”
藍牧發現青峰有點死腦筋,對他太恭敬了。
于是他急忙想名字,卻不料腦中一片空白。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