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當天就坐長途汽車到了京城郊區的銅縣,在一家餐館包廂里,該吃吃該喝喝。
“到底怎么回事,可以說了吧?”藍牧端起酒杯跟方墨崎碰杯問道。
方墨崎一口悶掉這杯酒,算起來,已經喝掉了一斤半‘老村長’白酒。
“你跟杜月兒到底怎么回事啊?”
這個問題藍牧一路上問了好幾次,方墨崎都不想說。
可這回一斤多白酒下肚,終于撬開了他的嘴巴。
“唉,一言難盡啊!”
“杜月兒是我愛人。”
藍牧點點頭,這事他知道,畢竟和杜宇關系還不錯,好幾次都提到過方墨崎跟杜宇的姐姐,想來兩人肯定是情侶,不然方墨崎還能天天到杜家去?
“那你怎么成前男友了?那孫子還說要娶她?”藍牧問道。
方墨崎沉默半晌,突然低吼道:“月兒是不會嫁給他的!她說過討厭李云庭!她喜歡的是我!”
“你吼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倆分沒分手?”
“沒分手……但是他家人逼她和李云庭相親,是沖著聯姻去的。”
方墨崎借著酒勁,一五一十地說了,藍牧聽一半就全明白了。
杜月兒跟他兩人是戀人,談了六年多,早就應該談婚論嫁了。但是方墨崎是個浪子,也沒什么產業,一年大半的時間人都不知所蹤,在各處極地冒險。杜月兒是什么人?杜家大小姐,兩人門不當戶不對。家里掌權的杜重陽和杜如霜都反對他們在一起。
一個浪子,你說他沒錢吧,他也不窮,有車有房有幾千萬。但是那些錢在杜家眼里又算什么?幾千萬放在杜如霜手里,立即就可以變成幾個億,但在方墨崎手中,只是坐吃山空罷了。
其實錢還在其次,杜家不差那點錢,但杜家丟不起那個臉。談吐、品味、能量、人脈這些才是杜家長輩衡量一個人是否有資格娶他們女兒的標準。
就算這些你都沒有!你有志氣也行啊!只要有上進心,讓杜家人看出你有潛力,憑借杜家的能量,怎么也能把你培養成人中俊杰。可方墨崎呢?就是個獵人!夢想是成為屹立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走遍全世界所有地方,看遍大自然一切奇跡。
這種野性子的追求,杜家怎么可能看得重?女兒嫁給他還不知道會不會守活寡呢!
“她前天晚上跟我說,答應了跟李云庭相親。我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追到京城來……結果得知本拉圖的事情……后面你都知道了……”
方墨崎喝得暈暈乎乎,這是把自己往死里灌啊。
“她說得對……我們都不小了,是我浪費了她的青春……”
“她一直在等我娶她,可是我……我就算賺了一億,杜家也瞧不起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藍牧也喝到位了,他沒有使用變身來消除酒精效果,任由自己迷醉的狀態。
因為他是在跟好兄弟喝酒,就是要盡興。他是真正認可方墨崎做兄弟,聽了他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方哥,你比我大,我叫你一聲方哥。”
“但是這事,我特么也瞧不起你!”
藍牧不客氣地說道:“你現在也算是世界第一獵人了吧?世界第一誒!”
“屠獅搏虎從來不含糊,怎么到了感情上,這么婆婆媽媽的?”
“她喜歡你,你喜歡她……兩情相悅哪有那么多顧忌?”
“你都說她在等你娶她,等了這么多年,你在干嘛呢?想什么呢?娶她啊!”
方墨崎也惱了:“你懂個屁!他家人要的是斯文得體,能不被人說閑話的女婿,不是個把自己往死里整的極限獵人!”
“我從幾歲開始就磨練自己,爬雪山!越沙漠!橫渡海峽!征服草原!縱橫原始森林……做了十幾年的獵人!我還能干什么?難道讓我穿西裝打領帶,跟別人談生意?聽交響樂?聊一聊古典文學和抽象藝術?”
“這不是扯淡嘛!”
藍牧哈哈大笑道:“你真窩囊!”
“現在婚姻自由,你管她家人干嗎?直接把她娶回家,你又不是沒有錢,還能讓她吃苦?”
“她喜歡你什么?還不是你征服自然的豪情?鐵血錚錚的男人味?直接帶著她走!去天南地北,環球旅行不好?”
方墨崎趴在桌子上,聲音越來越含糊道。
“沒那么簡單……我憑什么帶走她?她難道不需要親人了嗎?”
“本來杜家也不需要靠聯姻來維持,她有自己選擇婚姻的自由。但我的存在低過了她家人的底線,為了讓我死心,這才逼著她相親,聯姻只是順帶的。”
“對于杜家來說,月兒嫁給誰家的孩子都行,就是不能嫁給我……”
藍牧也昏昏沉沉地趴著睡覺,嘴里還罵道:“慫逼,你太慫了。”
“白白讓人家等你這么多年……慫……”
“呼呼呼……”
兩人都趴在桌上睡著了,直接就睡在人家餐館的包廂里。
從中午一直睡到晚上,餐館老板終于惱了,直接讓服務員把藍牧弄醒。
藍牧醒過來,頭痛如裂,付了錢后,趁著服務員去找錢時,直接變身獅子狗。
當切換回人類后,藍牧已經徹底清醒了。
宿醉的感覺消失了,頭也不痛,精神抖擻。
“這家伙……”
藍牧看著方墨崎昏睡著,干脆把他背起來,送回了酒店。
把他扔到床上后,也不管他,自顧自地去洗澡。
洗得神清氣爽后,藍牧躺在另一張床上繼續睡去。
結果剛睡下沒多久,大概20點左右,藍牧就被手機鈴聲吵醒。
起來一看是方墨崎的手機,他急忙把方墨崎拍醒。
方墨崎悠悠醒來,還處于宿醉狀態,口干舌燥的,聲音沙啞。
“月兒……”
藍牧呵呵道:“別月兒了,接電話!”
方墨崎接聽電話,沒聽兩句就立刻精神了,嗯嗯幾句后掛掉。
“怎么了?”藍牧一邊抽煙一邊問。
方墨崎揉揉臉,讓自己更清醒點說道:“你的護照帶回來了,簽證也弄好了,機票都訂了,21點的飛機,我們該干正事了。”
藍牧洗漱完走出來,看到方墨崎憔悴的樣子問道:“你這狀態能行嗎?要不緩一天?”
“飛機上再緩吧!不能再拖了,艾瑞達生死未卜,能早一天是一天。”
方墨崎跳下床,快速地洗了個澡。
兩人出了酒店,坐車直奔京城機場。
十來個小時后,在美國下午17點多,兩人用旅游簽證到了洛杉磯。
“怎么說?先開酒店還是……”藍牧問道。
方墨崎輕車熟路地走到機場的取款機前,拿出一張卡道。
“當然是取錢!”
取了厚厚一沓五萬美金,放進隨身的背包里。
兩人坐車去往一個地方,叫金德利公寓。
坐電梯到12樓后,藍牧看到走廊上有不少綠色T恤的青年,大部分是黑人。
一個黑人抖一抖地走過來,跟磕了藥似得,嗨皮的很。他用下巴指著方墨崎問道:“你們找誰?”
方墨崎回答道:“富蘭克林在嗎?”
“就說舒格曼找他,有一筆大生意跟他談。”
兩人是用美國特有的街區英語交流,雖然也是英語,但藍牧聽起來非常吃力。
黑人沒有立刻轉達,反而極有節奏感地問道:“多大的生意?”
方墨崎笑道:“至少五十萬美金。”
此話一出,走廊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們。
方墨崎很坦然,目視前方。
黑人點點頭,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就轉身進入了安全通道旁邊的一個房間。
不一會兒那黑人又出來,對著他們招手道。
“進來!”
藍牧和方墨崎走過去,這時藍牧低聲說道:“這些人是幫派?”
“是的,洛杉磯本地的幫派,咱們的武器、情報、藏身處、交通工具乃至假身份都需要找他們。”
“畢竟是地頭蛇,而且他們只要錢,非常方便。”
藍牧問道:“你不怕他們也把情報賣給蓋茨家族?出賣我們?”
“不會的,這是黑人幫派!而蓋茨家族曾經是K社的……”方墨崎早就計劃好了,胸有成竹道。
“嗯,你輕車熟路,我就不瞎操心了……”
藍牧點點頭,突然又問道:“舒格曼是誰?”
方墨崎一愣,不說話了。
藍牧笑道:“不會是你的英文名字吧?哈哈哈!”
“笑你妹!”
方墨崎板著臉走進那個房間,藍牧也急忙跟進去。
里面有四個黑人正在嗨皮,兩個黑人大漢戴著金鏈子,還有兩個女人頭伏在他們身下賣力著。
那倆黑人一邊抽雪茄一邊坐在沙發上享受著服務。
其中一個嘴唇厚得跟香腸似得壯漢見到方墨崎就哈哈大笑。
“舒格曼!我最喜歡跟你做生意了!”
方墨崎面無表情,不動聲色。
藍牧卻囧著臉,嚇傻了。
臥槽,麻煩你談生意的時候,把褲子穿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