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圣
“諸位，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們打算先知道那個？”
信仰系統的通訊系統，讓羅夏還有空給同伴傳達消息。
“…….好消息，是我們應該不用擔心被發現了，銀精靈們應該沒空管你們了。”
但還沒得到回應，羅夏自己卻說開了。
“壞消息是你已經被發現了，現在一群瘋狗正在追著你。”
“不，壞消息是我們要自己管自己了，這艘船，要炸了。”
鋼鐵做的鐵欄沒法阻止視線，羅夏看到了莫麗爾被襲擊的最后一幕。
其他的大概不是很清楚，地精銀汞爆彈…….來艾希的時間還不久，但作為一個事關生命的常識，以地精為前綴，不，僅僅和地精扯上關系的東西，就沒有不能爆炸的。
在交通工具的引擎室內按上炸彈，打算做什么，還用多說嗎？
而做出這種行為的，是一個看起來就很厲害，剛才那個被刺了一刀的莫麗爾一直反復說他很厲害的大騎士杰克，羅夏真的沒有把握阻止。
而就算阻止了他，能夠停下已經那滴答滴答倒計數的炸彈們吧。
電影、小說中只要出現倒計數的炸彈，觀眾們反而會覺得它肯定不會爆，不是腦殘的反派說出了解除威脅的秘密，就是幸運（劇透）的主角，總是能夠猜到那正確的選擇項。
每次羅夏看到這種劇情的時候，有時會想“如果主角猜錯了炸了當場，是不是更有趣。”
但這次，羅夏看了一下那密密麻麻的幾十顆炸彈，羅夏是一點都不想當主角了…….就算自己會拆，就算次次天眷猜對，也根本來不及吧。
等下，我為什么要拆，為啥要幫銀精靈保住這艘船…….
“爆了，更好吧。”
羅夏隱約呢喃，卻說出了真相。
自己和銀精靈是敵非友，搞不好雙方還有仇，為什么要幫對方保住這艘船。
爆了當然更好!
羅麗的言語中有著特殊的情緒，羅夏卻無暇他顧了。
耀眼的刃光奪取所有的目光，堅硬的鐵桿如脆竹一般被輕易的切穿。
下一刻，那名為杰克的騎士，就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持劍，站在了羅夏面前。
英俊、年輕、帥氣、帶著正氣的開朗笑容，成熟卻有著謙卑，披著價值不菲的銀色半身甲，裝備上更是標明身世不俗的銀色楓葉貴族徽記。
羅夏有點理解莫麗爾對其的憧憬了，這大概就是一個傳奇故事中走出的騎士英雄的典范。
“呃！”
但看到那人的一霎，一股惡心感從胃中升騰起來，羅夏差點就直接嘔吐出來。
就如當日一眼就看穿赫米特的偽裝，誠實者羅夏對虛假越發敏感，而眼前的這個人…….
“假的，都是假的，笑容是假的，表情是假的，言語是假的，目標也是假的…….不，不僅僅是偽裝的程度，那應該是虛無才對，沒有理由沒有目標，他連自己活著還是死去都無所謂，就連他存在此處，也只是隨機數一般的偶然。”
人活在世上，有時候謊言和虛偽是不可避免的，禮貌性、善意、安慰性的“假話”，恐怕這是維持正常關系的必要。
一個人若每句話都是實話，恐怕他將如刺猬一般被社會排斥，渾身傷痕，卻未必不能交到真心的友人。
外界的期望和目光，像一面魔鏡，你既可以看到的真實，那鏡中影卻也在不知不覺的改造你，讓你和鏡中影越發貼近。
若他每一句話都是謊話，說的久了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真想要什么，若他始終成為別人期望中的人，到最后，那被謊言偽裝包裹的偽裝反而成為了本體，別人期望的他真是他嗎，迷失自我才是唯一可能的結局。
但這個人卻不用擔心迷失本心，因為他本就沒有本心可言。
那魔鏡映照的從一開始就空無一物，他每一個部分都是別人的期望所構成，最終成為了一堆偽物的集合。
對眼前這個人，羅夏本能的感覺到極度的厭惡，那原本就很難伺候的誠實天賦，也狂暴的跳出來警鈴般的警告，眼前這人是死敵。
“我討厭你”
“你很討厭。”
同樣的言語從兩人口中同時說出，下一刻，兩人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最先開口的，卻還是那銀色的騎士。
不知為何，習慣沉默的他，突然想說點什么。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戴著一副面具，他們總有自己不想別人看到的一面，而我最喜歡的，不，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撕下別人的面具，看下下面到底有什么……..你能懂嗎？這種猜謎的患得患失的心情？”
“所以你殺了那野精靈？”
提到莫麗爾，杰克猛地一跺腳。
“是的，她很討厭，她總是忘記戴面具，那我還有什么樂趣可言，而你，就更討厭了，你！根本沒有面具！”
下一刻，杰克就丟下了那把鑲嵌了魔鉆和附魔的長劍，反而雙手拿起那把普普通通的青銅色長槍。
沒有人知道，被譽為銀精靈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劍手，未來的劍圣苗子，最擅長的，實際上是艾希的炮灰步兵才會專修的步兵槍術。
雙手握住槍桿，腳步一前一后，發力，前傾，刺。
簡簡單單的一擊，只有民兵們會反復練習的刺擊，閑的無聊的杰克，卻在上面花了至少五十年。
沒有什么槍出龍鳴的異像，怎么沒有風聲，僅僅只是劣質銅槍的慣性一擊。
無法回避，無法躲避，鎖死了所有的反應空間。
單純的技巧，卻莫名的震撼人心，這是技巧的一擊，卻也是至誠的一擊。
無心人的無心技，卻達到了以技映心的境界。
在艾希，世人為了尊敬這些憑借技巧達到魔法不及之境的技藝者，稱呼其為圣。
什么未來的劍圣，這就是一個現役的槍圣！
包括一位劍圣的四位傳奇職業者，都倒在了這簡簡單單的刺擊，即使如此，杰克依舊只是在生死大敵面前使用，平靜的喊出一聲招名。
“刺。”
四階職業者的頂端，輝煌榮譽的隱藏武技圣者，面對一個一階職業者，卻毫不猶豫的使出了全力，拿出了最強的殺招。
獅子搏兔？不，大概只是本能的厭惡，根本容不得對方。
“鐺！”
但這從沒失手的一擊，卻被滿臉微笑的羅夏輕易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