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龍城

第一三九一章 悠悠歲月,自有傳承

})();搜索第一三九一章悠悠歲月,自有傳承:、、、、、、、、、、夜里十點半,龍城前線指揮部。

幾輛軍車停在了指揮部大院里,譚明朝推開車門,帶著警衛匆匆下車,邁步走向作戰室。

樓門外,司令部的一名軍官看見譚明朝,立刻向他敬了個軍禮:“譚軍長!”

譚明朝點點頭,一邊繼續往里走,一邊問道:“司令部知道張訓臣叛變了吧?”

軍官立刻答道:“是的,已經知道了。”

譚明朝繼續問道:“那司令部決定什么時候派人進城?光靠蘇天北的部隊,肯定扛不住那股叛軍的攻擊。”

聽到這句話,軍官不由得沉默半晌,最后壓低聲音說道:“里面因為這個事吵起來了,安將軍跟總司令發生了一點決策上的沖突……咱們總司令的意思是,放棄龍城。”

譚明朝怔了一下,下意識收住腳步,臉色陰沉地回道:“扯淡!”

軍官低下了頭,沒敢回話。

五分鐘后,譚明朝穿過了作戰指揮室,來到了里面的會議室中。

此時,屋內一陣沉默,安澤城一個人坐在會議桌旁,正眉頭緊皺地思索著什么。譚恒強背手站在沙盤旁邊,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譚明朝想了想,扭頭沖著安澤城說道:“安將軍,我和我爸單獨說兩句話。”

“行。”安澤城緩緩起身,扭頭看向了譚恒強,意味深長地說道:“自從支援老墨的瓜達地區之后,我手里就沒剩下多少兵力,但我不會走。老譚,戰爭不能沒有目的性,但也不能太有目的性!別人喊出要主權,要獨立的口號,可能存在絕對的利益原因,但……我始終堅信,這才是我和這么多士兵留在這里,為之浴血奮戰的理由!!”

說完這句,安澤城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砰。”

會議室門被輕輕關上,屋內只剩下了譚家父子。

與此同時,華區,南滬市。

蘇天御走在空曠的大廳里,看著坐在遺像下面臺階上的秦禹,稍微停頓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去,輕聲喊道:“總司令。”

秦禹緩緩抬頭,看了蘇天御一眼,沉默許久之后,忽然問道:“有煙嗎?”

蘇天御怔了一下,不由得說道:“總司令,您的身體……”

秦禹擺了擺手:“現在管著我的人太多了,你就別管著我了。”

蘇天御不由得苦笑一下,邁步走了過來,從兜里掏出了煙盒,遞給了對方一根,并幫其點燃。

秦禹抽了口煙,同時拍了拍身旁的臺階:“來,坐吧。”

蘇天御點點頭,彎腰坐在了秦禹的身旁。

緊跟著,二人安靜下來,大廳里只有煙絲燃燒的聲音。

沉默半晌,秦禹目光望著遠方,吸了口煙,輕聲沖著蘇天御說道:“想當初,在華區一統之前,我的領路人顧司令去世了。內部的融合,也出現了問題。整個三區的軍閥將領過多,內部聲音也很雜。東北,南滬,有以沈系為首的百萬陸軍。外部,還有一區源源不斷的分裂,增援,在這個節骨眼下,華區一統困難重重,舉步維艱。”

聽著秦禹在回憶過去的時光,蘇天御就在旁邊安靜地聽著,沒有出聲打擾。

秦禹又抽了口煙,目光愈發深邃,繼續說道:“就是在這種艱難的局勢下,顧系當時的當家人,因為對內部融合產生不滿,舉兵造反。同時,我堅定的盟友——陳系的大部分人也準備響應。那個時候啊,我一度覺得一統無望,甚至可能要兵敗北方,同時以戰犯的身份被捕,在歷史上成為一個遺臭萬年的人。這種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因為我到了那個位置,不可能在敵人的法庭上,任由評說。這是對我人生和那些擁護我的人,一種絕對的侮辱。說句心里話,當時的我,甚至考慮過兵敗自殺的事情。”

秦禹停頓了一下,蘇天御看著他,緩緩說道:“我知道這段歷史,您最后還是堅持下來了,并且完成了野望。”

秦禹卻笑了笑,彈了下煙灰,告訴蘇天御:“狗屁野望,你知道的只是文字上的歷史。我當時的忐忑,很難用言語表述。我能從這絕境中走出來,這其中有幾個人很關鍵。其中的兩個人,就在這——”

說著,秦禹伸出手來,指了指掛在墻上的兩張黑白照片。

陳俊跟吳天兩位將軍笑得很溫和,仿佛在回應秦禹的話語一般。

秦禹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繼續說道:“在所有人都蠢蠢欲動的時候,是俊哥給了我支持。還有,吳將軍幾乎每天都會跟我通很多電話,他不停地告訴我一句話——我們從什么都沒有,一路打到現在,最終能把民族責任扛在自己的肩上,其實就已經是贏家了,不能奢求再多了。”

蘇天御看著二人的照片,仿佛能感受到那段崢嶸歲月,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秦禹停頓了一下,又抽了口煙,這才接著說道:“我當時仔細想了想這句話,覺得他說得很對。我從一個待規劃區殺出來的窮小子,一路走到那個時候的那個位置上,老天爺對我不薄了。所以,我才決定破釜沉舟,在北方與顧系叛軍決一死戰。甚至不顧反對,用自己來當餌,改變了那場戰爭局勢。還好啊,那段時候總算是挺過來了……”

聽到這番話,蘇天御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點頭。

秦禹伸出手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小子,人生有的時候吧,就是要拼一口氣!這口氣沒提上來,就是黑白遺像。但要提上來了,你也就來到了終點。”

蘇天御再度點頭,很鄭重地說道:“我懂您的意思。”

秦禹沒再吭聲,坐在臺階上繼續抽著已經剩下一小截的香煙。

此時此刻,蘇天御知道,秦禹今天說的這番話,是知道龍城目前面臨的巨大劣勢,所以跟他談一談自己當初的困境,以此來打氣和鼓勵。老人家的話雖然不多,但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過了半天,秦禹再度開口,輕聲說道:“小御啊,我們民族有一股韌性。就算是數十年的小冰河期,依然沒能埋葬我們的發展,也沒有滅絕我們的種族,更何況只是區區一個軍政府呢?就算打上十年,龍城還是龍城。千萬海外華人,永遠改變不了的是,他們血管里流淌著和我們同樣的血液。不要害怕,也不要有太多的負擔,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打了十年,我沒了,華區還會有人繼續支持你。”

蘇天御心里沉甸甸的,不由得回道:“謝謝您,我都知道。”

秦禹掐滅煙頭,緩緩起身,背著手向外走去。蘇天御也趕忙起來,跟在他的身后。

一老一少走到大廳中央的位置,秦禹停下腳步,緩緩扭頭,高大的身軀略有一絲佝僂。

他回頭凝望著墻壁上懸掛的那兩張黑白照片,輕聲呢喃道:“故人逐漸凋零,好似風中落葉啊……我老了,難披戰甲了,還好,我也看這一代人長起來了……”

蘇天御聞言,話語鏗鏘地回道:“戰甲自有后人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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