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臺軍用卡車,從接應地點駛離,直奔城外方向。
這兩臺車,全部都是印有譚系駐軍兵團的編號的,并且外表車身也與駐軍方面的軍車沒什么不同。
駕駛艙內的蘇天御等人,以及車斗內偽裝成士兵的暴恐隊戰士,也都全部穿著駐軍司令部的軍常服,看著一個個器宇軒昂,神色凝重。
車內。
蘇天御的右手不停地放在大腿上摩擦,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狗六子入伍前的經歷就不說了,單說他卷入龍城政壇后,也算是先后經歷過數次大事了,按理說心理素質應該非常強才對,但此刻在往外走的路上,他還是無法克制地緊張,感覺車輪每轉動一下,自己和車上這幫兄弟,就距離死亡更進一步。
如此多的勢力入局,如此混亂的龍城,有太多事是不可控的,是無法用預設計劃來判斷的。哪怕就是諸葛亮此刻復生,他肯定也不敢保證一切事件的發展,都會朝著自己謀劃好的方向發展。
蘇天御調整了一下呼吸,緩緩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三分鐘后,蘇天御沖著開車的姚豆豆兄弟說道:“往南承街走,不要走小路,就走主干路。”
“明白!”司機點頭。
與此同時,金茂輝拿著對講機喊道:“撤了,往外圍移動。”
“收到!”
各中隊立馬給出回應。
55軍防區外的山口處。
郭正刀帶隊吸引開了絕大部分火力后,蘇天北帶人往山上硬打了三波,終于突破了譚系人馬的封鎖線,一路直插,迎上了費平生等人。
“沿著下山路防守!”
蘇天北拎著槍,語速極快地吼道:“散開點,拖延對方進場就行。”
顧佰順的人聞言散開,向四周跑去,蘇天北沖著天空連開數槍,提醒費平生靠過來。
大約兩分鐘后。
費平生只帶著四個人迎了過來,沖著蘇天北喝問:“能下去嗎?!”
“能,能!”蘇天北擺手吼道:“快,讓他們捋著樹林子往前跑,下山就進車,船都在等著。”
“過來,快過來!”費平生回頭吼著。
十幾秒后,大量涉事軍官家屬,爭先恐后的向山下跑去。人性的自私在這一刻也體現得淋漓盡致,很多壯年人只領著自己的孩子和家眷,往前飛跑,而沿路有那些被撞倒或絆倒的老人、兒童,根本沒人管。很多人都跑散了,也找不到親屬。
哭喊聲,求救聲不絕于耳地響起,蘇天北帶來的人在盡量營救,但也護不住所有人,現在就是能跑多少跑多少。
大量人群穿過保護區,已經趕往山下,而這時蘇天北注意到自己一方部隊的人數,扭頭看著費平生問道:“我兄弟他們呢?”
“回去!”費平生毫不猶豫地說道:“他們在后側阻擋調查組的人呢,沒有他們,我們沒辦法靠前。”
蘇天北一聽這話,立即端著槍吼道:“同濟會的,跟我上去,咱們兄弟在里面呢!”
話音剛落,顧佰順沖上來,一把拉住了蘇天北:“你和老費不能進去了,我們上山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再往里走,一會對面封門,誰都跑不了!”
“扯淡!你怕死,你帶人先送涉事軍眷走!”蘇天北紅著眼珠子甩開胳膊:“張浩和天展是我親弟弟,我踏馬能不回去嗎?!”
說完,蘇天北和費平生等一眾同濟會的人馬,立即向山上沖去。
顧佰順看著幾人背影,見自己無法阻攔,竟然也沒有太多猶豫地跟了上去,并且還招呼著自己兄弟:“往前靠,給我掩護一下。”
里側。
槍聲激烈。
蘇天展胳膊中彈,躺在一棵大樹后面,渾身都是鮮血。
“把小展拽后面去,拽后面去!”張浩還在呼喊。
“哪踏馬還有人了!左邊的全死了……全死了……!”一名吳參謀長派來的軍官,jing神崩潰地吼著。
龍城,南承街方向。
八十多名駐軍第四師的士兵,已經將這附近的所有車輛可通行路段管控,周邊到處都是路障,成隊列的士兵在巡邏檢查。
不過龍城響槍這么嚴重,民眾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城里發生了大事,所以都躲在家中不敢露面,路上也幾乎沒有社會車輛在行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兩輛軍用卡車,從司令部方向行駛過來,蘇天御坐在正駕駛內,看著眼前的哨卡,以及密集的敵軍士兵,心臟砰砰地跳著。
“開過去嗎?”司機問。
“開過去。”蘇天御回了一句。
“嘩啦!”
姚豆豆坐在后座上,低頭擼動了一下槍栓,立即用對將耳麥說道:“全體注意啊!一會要是響槍了,不出三十秒內,這邊至少會聚集幾百名敵軍,我們肯定打不過。到時候護著我弟弟和老辛先走,其他人自行尋找撤離方向。”
“收到!”
“收到!”
姚豆豆的兄弟紛紛回應。
“咕咚!”
蘇天御咽了口唾沫,聲音沙啞地沖著姚豆豆說道:“說實話,咱們在獨立戰場的時候,我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那是肯定的啊,在獨立戰場的時候,我們都是大頭兵,行為舉動決定的只是自己的生死。”姚豆豆非常經典地回道:“但現在……你決定的是很多人的生死,心理壓力是不一樣的。”
話到這里,蘇天御沉默,汽車也來到了崗哨前側。
“呼啦啦!”
崗哨內的士兵見汽車靠近,全部舉起了槍械。
蘇天御降下車窗,抬頭喊了一聲:“警衛團三連的,奉司令部張參謀長的命令,出城接引我們部隊進城維穩。”
一名軍官走了過來,抬頭看向了車內的蘇天御,后者臉上貼著假胡子,目光銳利地瞧著他。
雙方對視。
“警衛團的三連連長叫什么?”下方的軍官,聲音清冷地問道。
蘇天御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是三連連長,你不認識嗎?!”
第四師的軍官,站在車下,右手摁著腰間,目光清冷。
雙方對視,姚豆豆在后排座椅上,已經舉起了槍,透過風擋玻璃,瞄住了機槍手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