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公敵

第六十五章

玉京山上,牧均默然屹立,身影巍然,似亙古不變,超脫光陰歲月,凌寰宇紅塵之外。

陶道明緩步踏上此山,來到牧均身后:“前輩,不知您聯絡佛儒兩門情況如何?”

牧均不曾轉頭,目光望向無邊無際的虛空,淡淡道:“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他們雙方皆已答應協助。”

“如此便好,晚輩這里梁禹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卻也答應考慮了。”陶道明道。

牧均裝過身來,冷笑道:“他這是想抬高自己的身價,實則內心早有決斷,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答應我們的。”

陶道明點了點頭:“不錯,晚輩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晚輩打算暫時先不接觸他那里,把全部精力放在開啟荒龍密藏之上。”

牧均道:“梁禹此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簡單,上次他與公孫旭的一戰,均亦在現場,當時均就發覺此人體內還蘊藏著一股精純的道門真元,這點你要注意。”

“道門真元,難道梁禹與道門方面有所瓜葛?”陶道明神情一變,“說來也是奇怪,當初周帝鑄就十二神天人,直接挑釁眾多武道門派,三教之中,儒門出借社稷神圖最為應對,佛門則是因為十方熾的緣故自顧不暇,唯有道門始終不曾有過半點動作,這種不合常理的反應,不得不讓人懷疑道門方面另有著什么謀劃。”

“一切不合理的事物,歸根結底,終究會有其必然的一面,道門有著自己的想法這并不為奇。”牧均淡然的說著。

陶道明點頭著:“關于此事,晚輩會注意。要打開荒龍密藏,我們還需要謹慎,畢竟此事前輩您不好親自出手。而晚輩懷疑,問鼎會之人早已盯緊了荒龍密藏,這一次怕有一番血戰。”

牧均道:“此事均的確不宜親自出手,但也能給你一點助力。”說著,他身上閃過一道柔和光芒,隨即走出一道白衣身影,身背寶劍,長發飛揚。

“均這具化身雖實力遠不及本體,但亦足以匹敵武道至境之下的頂尖人物,此番他會隨你前去。”牧均指著那白衣身影說道。

陶道明對其施了一禮,道:“不知該如何稱呼前輩?”

白衣身影寶劍一揚,傲然道:“名劍無名,人亦無名,稱呼只是一個代號,暫時沒想好,想好之后再告訴你吧。”

“這……”陶道明不禁望向牧均本體。

后者默不作聲,陶道明只好點了點頭:“那就希望前輩您趕緊想一個名號出來吧,否則行走江湖連個名字都沒有,容易被人隨便起綽號。”

“放心,吾之劍下,斬一切多言之輩。”白衣身影傲然說道,陡然一揮劍,凜冽光芒滲透虛空,連綿三千丈。

“好劍。”陶道明贊嘆道,不知贊的是劍還是人。

牧均冷哼一聲:“你們兩個快點離開吧,均要一個人看這虛空風景。”

“本尊,吾剛剛被你斬出,也還沒有看夠呢?”白衣身影不滿道,卻感覺一股宏大力量壓來,頓時被逼出玉京山。

“廢話真多,均要重新研究研究這套分身術,把你回爐重造。”牧均冷冷道,同時也將陶道明扔出玉京山。

“哎呦!”陶道明慘叫一聲,發覺自身已在一處江水之邊,卻見那一身白衣的持劍身影屹立在江頭,仰首望著皎潔明月,一聲靜默不已。

明月明亮,江水清澈,人影冷淡,劍鋒微寒,天地人似是凝聚一體,成為一片虛空。

不遠之處,一座孤立的城池挺立在水波之上,被無邊江水、浩瀚明月洗滌著,分外清寥,一朵云彩漂浮在上空。

陶道明難以發出任何言語,直至良久之后,白衣身影突然叫道:“吾想到了。”

“前輩,您想到了什么?”陶道明不解道。

“白云映水搖空城,解道澄江凈如練。月下沉吟久不歸,古來相接眼中稀。這個意境如何?”

“好詩好詩,不過感覺不太順。”陶道明皺眉道。

“這不重要,因為這首詩本來不是這樣的,被吾修改了很多。”白衣身影縱身來到陶道明的身旁,“這詩是一個叫李白字太白的詩人寫的,不知為何,行至此地,吾感覺它與吾有緣。”

“然后呢?”陶道明問道。

“所以吾決定以此命名吾的名字,就叫做解澄江如何?”白衣身影望向他,又自言自語著,“據說出來混,除了名字以外,外號也要好聽,為了不讓別人糟蹋吾的名字,外號吾這次就一并取了吧,就叫‘白云映水’怎樣?”

“白云映水解澄江?嗯,這個名號很有意境。”陶道明贊嘆道。

解澄江打量了他一下,道:“感覺你口是心非,在忽悠吾,不過吾就是大度,不和你計較。”

“哈哈,前輩想多了,晚輩怎么可能忽悠您呢。”陶道明有些心虛的說著,急忙叉開話題,“為什么晚輩感覺您與牧前輩性格有著很大的不同,說話的語氣也不一樣,你們不是一體的么?”

解澄江白了他一眼:“誰說一體就不能有點不一樣的,他那樣的宅男豈有吾這樣瀟灑自在來的好?”

“前輩,這似乎不是問題的關鍵。”陶道明提醒道。

解澄江道:“輪回轉世你知道嗎?”

“這個晚輩自然知道。”

“那你認為一個人如果轉世了,那還是原來的自己嗎?”解澄江問道。

“這個,是也不是!”陶道明皺眉著。

“那吾與他的關系就是這樣,雖然本質上一個人,但所具備的記憶與性格就完全不同,”解澄江說道,“他之修為已然臻至超脫輪回的程度,前世今生乃至來世均在他心念之中,吾便是他其中一世,被他以‘轉世投胎分身大法’斬出,只是他的一百二十一分之一,所以自然有著極大的不同。”

“轉世投胎分身大法?”陶道明念叨著這個名字。

“不用管這么多啦,這套分身術是他為了另一個自己準備的,反正十分復雜就對了。現在的人啊,就喜歡沒事找事,自己搞自己,然后搞得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麻煩呀麻煩,都如我這般瀟灑自在多好?”解澄江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