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放肆!”
關羽的怒吼聲突然響起,就連馬平安都嚇了一跳。他望著光幕中關羽盛怒的模樣,心中頗有些意外。
從他第一次見到關羽開始,關羽就一直維持著一副文質彬彬的高級知識分子模樣,又哪里會像現在這樣,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大發雷霆?
不過關羽越憤怒,對馬平安來說也就越好。起碼以關羽的影響力,足以讓聯盟上層的不少有心人忌憚了。
“關叔,您別這么生氣。”
馬平安雖然心中暗爽,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
他的身子朝光幕微傾,開口說道。
“我聯系您就是想問一問,我把這件事情公開,不會引起很大的麻煩吧。”
“賓得馬。”
關羽的神色有些復雜。
“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這次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雖然馬平安不知道關羽所說的‘交代’是什么樣的,
但關羽可是聯盟武器研究所的所長,聯盟機甲之父,在聯盟當中能夠排到頂尖的人物,有了關羽的保證,馬平安的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
又跟關羽簡單的寒暄幾句之后,他就主動掛斷了通話,準備去聯系各大勢力幫忙散播消息了。
聯盟武器研究所,關羽辦公室。
在馬平安掛斷通話了之后,關羽的臉色依然難看無比,顯然是余怒未消。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馬平安剛剛才結束通話,關羽的手指就點向了他的個人芯片。
在“滴滴滴”的幾聲輕響之后,個人芯片光幕的畫面當中,就浮現出了那位劉副理事長的樣子。
“老關,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看到關羽的模樣,那位劉副理事長顯然是有些意外,又問道。“還有,你怎么這么生氣?在聯盟里,還有誰敢得罪你?”
“你還有臉說?”
關羽本來就處于怒火接近爆發的狀態,當他看到劉副理事長這個‘罪魁禍首’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劉副理事長雖然很少在聯盟露面,但他可是聯盟總理事長唐云劍的親信,身居高位多年,被關羽這么劈頭蓋臉的一通怒罵,頓時有些懵逼。
不過他心中也清楚,能讓一向脾氣不錯的關羽發這么大的脾氣,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因此他也沒有辯駁,一直等到關羽將心中的怒火都宣泄出來,冷靜下來了之后,才開口問道。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到底發生了什么?”
關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你們搞的那個什么計劃?依我說,察覺到那個馮雙全有問題,直接把他拿下唄。
事急從權懂不懂?聯盟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們還玩軟刀子割肉的那一套,現在好了吧?弄出來大亂子了!”
“馮雙全把新上海督察隊經營的如同鐵板一塊,他平日行事又謹慎,從不留下證據,想要動他哪有那么容易?”
劉副理事長苦笑道。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現在也只是有可能偏向菊花教而已,還沒真正做出背叛聯盟的舉動。
如果就這樣拿下他,引起新上海動亂是小,如果其他地方實權人物感受到了威脅,到時候,聯盟萬一再次分裂了怎么辦?”
聯盟最近風雨飄搖,劉副理事長作為唐云劍的第一心腹,肩上的壓力不知有多大,平日里根本無法跟他人講。
他原本也只是下意識的對關羽說一下罷了,
但隨后,他似乎是猛然醒覺了什么一般,臉色一變,開口道。
“怎么回事?馮雙全開始搞事了?可他最近的舉動都被我們的人層層監管著,他哪來的膽子?”
劉副理事長這話一出,關羽剛剛才被壓下去的怒火,又冒出來了,他冷笑著開口道。
“怎么沒有這個膽子?他連菊花教的殺手都敢放進新上海了,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隨后,關羽就開始講述起了剛才馬平安告訴他的事情。
當劉副理事長聽到賓得馬被刺殺的時候,臉色愈加難看。
要知道,賓得馬現在可是聯盟英雄,對于穩定聯盟局勢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而且東日菊花教現在的舉動,幾乎已經可以算是騎在聯盟頭上拉屎撒尿了。
如果面對這樣的挑釁,聯盟都不做出回應的話,那別說是鎮壓那些叛亂的遺民聚集地了,恐怕就連穩住聯盟內部,都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必須要對東日進行回擊了,免得那些人還以為聯盟軟弱好欺。”
劉副理事長眼中冷芒一閃,心中就做出了決定,待會兒就報告給聯盟總理事長唐云劍。
至于聯盟督察隊少將馮雙全的事情,這種層次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處理。
“賓得馬那邊,你是怎么跟他說的?”
劉副理事長問道。
“我告訴他不用顧忌,出什么事情有我們為他擔著。”關羽回答道。
“這樣也好。”
劉副理事長點點頭。
聯盟英雄被刺殺不是小事,一旦被賓得馬宣揚出去,到時候肯定會引來一場大亂。到時候多方壓力之下,那個馮雙全勢必會坐不住。
到時候,只要他敢選擇跟菊花教合作,那就必定是死路一條!
雖然有些像釣魚執法,但在這種局勢下,也只有這種辦法了。
想到這里,劉副理事長抬頭望了關羽一眼。
“那就這樣定了,到時候我在以聯盟總部的名義給那個馮雙全一些壓力,放心吧,他會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的。”
“至于菊花教的殺手。”
說到這里,劉副理事長有些猶豫,但他還是開口道。
“我會報告給總理事長,很可能,這次要真正開始一場戰爭了。”
新上海,馬平安的府邸內。
馬平安正在跟屏幕對面的一個人通話。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采訪過他好幾次的聯盟著名記者,魯賓遜。
馬平安深知輿論的重要性,當初魯賓遜采訪他的時候,他就刻意跟魯賓遜拉近關系,再加上魯賓遜本人也頗為崇拜聯盟英雄。
因此他們兩個人的私交,還是很不錯的。
屏幕當中,魯賓遜的表情憤怒無比,顯然是被馬平安的話語牽動了心神。
“賓得馬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這件事情給曝光出去的。”
魯賓遜信誓旦旦道。
“好的,那就多謝您了。”
馬平安也投桃報李。
“下次您來diy機甲研制中心的時候,我親手挑一臺機甲給您。”
魯賓遜是聯盟著名記者,曝光過不知多少起黑惡事件,在聯盟民眾心中聲望頗高。
有他的幫助,這次馬平安受到刺殺事件的輿論必定會進一步發酵。
跟魯賓遜聯系完之后,馬平安的身形往后一靠,懶洋洋的倚在了寬大柔軟的沙發上。
今天,他已經聯系了多家具有不小影響力的網絡媒體,等到明天一大早,就將紙醉金迷發生的事情給曝光出來。
至于今天下午到晚上的這一段時間,是馬平安留給這個勁爆消息的發酵時間。
知道今天發生事情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在當今這個社會,這樣的消息一旦散播出來,必定會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傳播。
等聯盟的民眾們都對這件事情產生好奇,關注無比的時候,那才是馬平安真正掀開底牌的時候。
趙家,
象征著趙氏最高權力的議事廳當中,正有一群頭發花白的老人圍坐在一個圓桌前,似乎是在討論著什么。
“少爺,少爺,你不能進去!”
門外嘈雜的聲音響起,隨后,在一陣驚呼聲中,趙鑄把會議廳的大門一腳給踹開。
“砰!”
巨大的聲響在幽深的走廊中傳出老遠,圓桌中的一位老人臉色瞬間一變。
當他看到急匆匆跑進來的趙鑄時,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啪”的一拍桌子,呵斥道。
“胡鬧!”
“誰準你進來的?給我滾去宗族祠堂領罰去!”
趙鑄望了他一眼,面無表情,轉身向為首的那位老人施禮道。
“爺爺,這次貿然闖入議事廳,請您見諒。”
“無妨。”
那位老人擺了擺手。
“你平日里雖然做事有些莽撞,但卻不會像今天這么失態,說吧,發生了什么?”
趙鑄將今天在紙醉金迷發生的事情娓娓道出。
他的話語雖然略微有些夸大了自己的作用,但除此之外,跟事情的真相基本差不多。
聽完之后,這群在場的老人,就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陣,等他們回過神之后,一個個扭頭目光炯炯的望著趙鑄,哪怕是看趙鑄最不順眼的那位都不例外。
以他們的心智和閱歷,自然清楚發生在趙鑄身上的事情,對于整個趙氏來說,是怎樣的一個機遇。
“哈哈。”
那位剛剛還呵斥趙鑄的老者干笑著。
“我就說鑄兒有潛力吧,當年他還沒成繼承人的時候,我就一直看好他,現在看來,我的眼光果然沒錯啊。”
周圍的一群老人鄙視的望了他一眼,但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陣,為首的那位老者清了清嗓子,就算是為這件事情定了性。
“賓得馬現在是聯盟英雄,在這樣的亂世當中,更是潛力無限,只要不違背家族利益,鑄兒你要盡可能的支持他。”
“是。”
趙鑄眼皮微抬,低低的應了一聲。
“還有,立刻派人宣傳賓得馬受到刺殺的事情,記住,不需要刻意的把功勞往鑄兒身上攬,但也一定不能讓別人把鑄兒的功勞忽視掉!”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新上海的很多地方。
這些人有的是圍觀過馬平安跟聯盟督察隊對峙的場面,跟好友們分享消息;有的是受馬平安所托,不斷煽風點火,使事情發酵;還有的是如趙氏這樣,察覺到這次事件當中的機遇,想要分一杯羹。
總而言之,馬平安在紙醉金迷的事情,正在以一種看似緩慢,但實則極為恐怖的速度不斷傳播。
“你聽說了嗎?”
新上海的街頭巷角到處都充滿了這種小聲議論的聲音。
“是聯盟英雄賓得馬跟聯盟督察隊發生沖突的那件事嗎?督察隊天天囂張成這個樣子,惹到賓得馬,也算是踢到鐵板了。”
“據說還不止這樣呢,你們知道賓得馬為什么跟這些人起沖突嗎?”
說話的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一臉的神秘。
“為什么?別廢話了,快說快說。”
“我聽說啊,聯盟督察隊跟東日菊花教的刺客勾結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因為一個督察隊的隊員,他差點就被菊花教的刺客刺殺成功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督察隊要把那個隊員給定性成叛逆,你說這賓得馬能同意嗎?”
“不會吧。”
周圍不清楚這件事情的人頓時驚訝無比,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眼前的這個人說的言之鑿鑿,他們雖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但心中,還是忍不住對這件事情關注了幾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掌握輿論洪流的閘口只要一旦被打開,那就勢必會造成極恐怖的破壞。
在短短一下午的時間里,這樣的議論幾乎傳遍了整個新上海,甚至就連各大網絡媒體的留言區,都被討論這件事情的人給占據。
不知多少馬平安的粉絲知道這件事情之后,緊張無比,不斷試圖練習馬平安,想要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只可惜,馬平安一直都沒有回應。
這些人也只能把心中的怒火全部都宣泄在了聯盟督察隊的身上。
雖然他們并不敢跟聯盟督察隊正面起沖突,但在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內,聯盟督察隊的官方網站,幾乎被如同滾滾洪流一般的差評和謾罵淹沒。
整個聯盟督察隊人心惶惶,就連不少督察隊員回到家里,家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十分異樣。
聯盟督察隊新上海分部,
一間寬大華美的辦公室內,正有一位佩戴著金色紫荊花的軍官,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臉色難看。
他正是新上海聯盟督察隊的實際控制者,聯盟少將,馮雙全。
在他的對面,那位之前奉命抓博慕青的那位軍官,正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的站在一旁。
房間里的氣氛極為凝滯。
過了許久,馮雙全才緩緩抬起了頭。
“你說,你去抓捕那個女人的時候,遇到了賓得馬?”
“沒錯。”
那位軍官苦澀道。
他很清楚,無論這次行動失敗是不是他的原因,他這次都無法在聯盟督察隊混下去了。
馮雙全以手扶額,似乎有些頭痛。
他只是為了討好菊花教,順手送一個人情而已,誰曾想居然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把當時情況說一下吧。”
那位軍官一直在講,馮雙全一直在聽,聽完之后,他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望著眼前的馮雙全,那位軍官感覺自己后背有些冰涼。
——他不知道這位以手段酷辣而出名的聯盟少將,會怎么處置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馮雙全緩緩抬頭,擺手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這樣就行了嗎?”
那位軍官有些意外,但還是乖乖的走出了辦公室,臨走時還小心翼翼的把房門帶好。
“啪嗒。”
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馮雙全手中的筆被他直接折斷。
望著個人芯片里顯示出的各種關于他的污言穢語,馮雙全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他的臉色才有些冰冷。
這次的事情,鬧大了啊!
新上海,馬平安的府邸里。
馮雙全畢竟是新上海聯盟督察隊中權勢數一數二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新上海的財閥世族太多,他甚至能成為上海王之類的存在。
對付這樣的人物,馬平安自然要小心翼翼。
為了鋪墊輿論,他幾乎發動了自己能發動的所有跟輿論有關的力量。
甚至就連他手底下那幾個冒險團的人,都被他派出去在街頭巷尾“議論”這件事情。
為了防止馮雙全狗急跳墻,他還專門讓手底下的全部作戰勢力做足準備,
狂獅和尚未成型的機甲兵團都已準備就緒,就連他手底下那群聯盟特戰隊的人,都被他早早安插在了聯盟督察隊新上海分部的周圍。
只要局勢一有變化,就立刻突襲馮雙全。
馬平安付出了這么多的努力,其目的自然不僅僅是為慕青報仇。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盯上了馮雙全手底下的勢力。
在亂世當中,槍桿子最重要,馮雙全手底下的聯盟督察隊,雖然戰斗力并不如聯盟特戰隊,但也屬于頗為強勁的部隊,馬平安早就垂涎已久了。
根據聯盟軍方的規定,在戰時狀態,像新上海聯盟督察隊分部這樣的地方,是至少要有一位少將級別的軍官坐鎮的。
如果這位軍官不在了的話...
嘿嘿,那就自動由當地軍銜最高的人繼承那位軍官的位置。
馬平安雖然在軍中沒有太多的勢力,但如果真要比起軍銜的話,整個聯盟還真沒幾個人能跟他比。
“累死了。”
馬平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整個人往沙發上一癱,就準備先睡上一覺,等明天一大早,輿論爆發的時候,再出來收拾爛攤子。
可正當他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的時候,突然,房門被敲響。
馬平安打開門一看,發現房門外站著的,是一位滿頭銀發,穿著一絲不茍,管家模樣的老人。
“金老,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嗎?”
馬平安開口問道。
眼前的老人是他專門雇傭的職業管家,
據說當管家的經驗極其豐富,曾經服務過好幾任身份高貴的貴族主人,只可惜那些家族一個個都衰落了,才老無可依。
馬平安看重他的豐富經驗,在確定他身份沒有問題之后,就選擇了雇傭他,平日里對他也頗為尊重。
“老爺。”
金老朝馬平安施了一禮。
“門外有人求見,據說是來自新魔都衛星新聞臺的人。”
“新魔都衛星新聞臺的人?”
馬平安先是一愣,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揮了揮手。
“準備招待客人吧。”
現在自己跟聯盟督察隊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新魔都衛星新聞臺是聯盟私人電臺中的佼佼者,一向以最新最全的熱點信息出名。
現在新魔都衛星新聞臺的人趕過來,顯然是想要找自己要這個消息的授權了。
客廳里,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有些忐忑的坐在沙發上。
當他看到馬平安過來的時候,立刻起身,跟馬平安握手。
“賓得馬先生,鄙人劉謀,新魔都衛星新聞臺的臺長。”
“劉先生,您好。”
馬平安心中有些驚訝,但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我們之前就已經合作過一次,所以不用那么拘謹,直接說事情吧。”
馬平安開口道。
他說的是當初他第一次見阮姬.法,借用新魔都衛星新聞臺勢力破局的時候。
這位劉臺長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順著馬平安的意思,開門見山道。
“是這樣的,我們新魔都衛星新聞臺聽說您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所有想要專門邀請您進行一期專訪。”
“可以,”
馬平安點點頭。
劉臺長眼中一喜,有些沒想到馬平安會這么輕易的答應。
不過這本來就是兩利的事情,他也能夠理解。
正當他準備當機立斷的敲定專訪時間時,馬平安慢條斯理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不過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