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叫祝升,據他自己謙虛說是個土建承包商,但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個包工頭。
上次在雞頭鎮,祝升是承接了鎮上的一段距離并不太長的路面工程以后,由于路修到一半時,工地上的兩個混凝土攪拌機都出現了問題,大冷的天他一時間找不到人來修理,而路面施工有期限,他就想在鎮上找臺攪拌機急用。
但在鎮上轉了快一天了,一臺都沒有找到,郁悶之下祝升就到面館吃面,打算托一個朋友從寧州找兩臺過來救急,而這們他就肯定要耽誤一天工期,不能按時交工了。
只是正當祝升一邊吃面,一邊焦急等朋友電話的時候,面館外面的一輛載著攪拌機的皮卡車進入了祝升的視線,那自然就是徐臨淵。
也許是祝升覺得自己的貴人到了,當徐臨淵進面館吃面的時候,祝升就主動找他搭訕,希望花大價錢能租到那臺攪拌機,誰知徐臨淵拒絕了,這讓祝升心中很是失望。
吃完面后,他出了面館,打了幾個電話之后,朋友說一時之間太著急調不來,祝升無奈之下,就再次決定乞求一下徐臨淵,希望他能幫這個忙。
而正巧那個時候董希怡糾纏徐臨淵想再比一次,也不耐煩祝升對徐臨淵糾纏,于是就給了他一個電話。
祝升還以為董希怡是徐臨淵的女朋友,于是就按那個電話打了過去,誰知打過去以后,對方那邊說是公安局,當時祝升就傻了眼。
不過祝升雖然覺得被耍了,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問了攪拌機的事,并說了有人給了這個電話讓他打,沒想到對方公安局那位接電話的人一聽,二話沒說就讓他說明地點,隨后就有幾輛攪拌車到。
當時祝升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他在面館門口傻傻等了二十分鐘左右,果然就等到了五輛攪拌車開來找他,而且對方并沒有要錢,只是要求讓他幫忙開具一個在雞頭鎮的路面施工證明材料即可。
這一下子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個餡餅砸中,讓祝升暈乎乎的,直到第三天他的工程順利交工,并給這幾人開具了施工證明之后,這幾人不但沒有提報酬,反而是千恩萬謝地就離開了。
事后,祝升覺得要不是徐臨淵和他的那位女朋友幫忙,恐怕他接的這個工程就不能順利交工,所以心頭就十分感激。
而這次,祝升才在寧州接了一個建筑工地的小活,準備拉著絞手架這些工具去寧州,但半路上朋友打了個電話,說還有個更大的工程急需要找人去干,祝升才火急火燎地準備趕回去,但沒料到車半路上卻不給力,正著急的時候,卻又再次遇上了徐臨淵。
徐臨淵聽祝升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覺得兩次碰到這個家伙,都是在這家伙遇到困難的時候,也算是挺有緣的。
抽完了煙,扔掉了煙頭后,徐臨淵決定幫這位老兄一把,于是也不急于去省城,反正他去省城也沒什么重要的大事,無非是想親自考察一下上次他讓惡來駕駛晴淵號在省城附近探測出來的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罷了。
祝升見徐臨淵肯幫忙,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修車,但心中還是很感激,兩次在困難的時候遇到徐臨淵,也算是他的貴人了。
對于徐臨淵來說,修車他雖然并不精,但他學過機械,在礦上干了半年,經常開大車,也時常會碰到一些棘手的問題自己處理,所以倒也有些經驗竅門。
打開發動機前蓋子,讓祝升試著發動了下汽車,很快就找到了癥結所在,輸油管質量不好,因天氣冷發生萎縮以后,致使過濾器開了條小縫,這是柴油發動機車經常會碰到的小問題,并不難解決,但一般人卻很難注意到,這也是徐臨淵總結出來的一個小竅門。
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這個小問題之后,祝升此時順利地發動了汽車,又嘗試了下,發現問題解決后,對徐臨淵又是一陣感謝道謝。
“你這卡車應該用了些年頭了吧,輸油管質量不行,重新換一個就解決問題了!”徐臨淵提醒了句之后,祝升卻一再強烈要請徐臨淵到省城以后一起吃個飯。
其實聽祝升干建筑這一塊的,徐臨淵想了想也倒是有點小事要找他幫忙,于是也就痛快答應下來。
二人進了省城之后,祝升找了一家常來的餐廳,要了包間。
點了菜之后,因為徐臨淵出門時吃過飯,所以只是意思了下,便道:“祝老哥,聽說你在寧州包了點活,正好兄弟我那也有點裝修的活正準備找人干,不知道祝老哥你看能不能接這活?”
“既然是兄弟你的活,又是裝修,那你算是找對人了,回頭我把那劉國輝建筑工地上的活推了就行,你打算什么時候干,給我個時間,保證給你辦的漂漂亮亮!”
徐臨淵卻是有些愕然,這祝升倒是個全能型的,什么都能干,于是道:“其實也不急,工地上的活你先干,回頭你有時間了給我個電話就行!”
“那也行,需要老哥隨時吩咐一聲就行!”祝升點點頭,要了徐臨淵電話,又給了他一張名片。
徐臨淵一看名片才明白,原來自己看走眼了,這家伙絕對是個人才,還是碩士學歷,在省設計院掛職,又是道路工程,工民建工程方面的工程師與規劃設計師,目前又單獨搞了個工程隊,承接一些零散小活賺點外快。
“徐老弟,快吃啊,怎么不見動筷子啊,菜不合胃口?”祝升倒是有些餓了,吃飯時見徐臨淵不怎么動筷子,還以為是菜不合胃口。
徐臨淵忙解釋說自己出來時在朋友那吃過一點,就與祝升聊閑了起來,也說到了祝升這次急忙趕回來要參加的一個項目。
祝升一提起這事,神色似乎就有些不屑,道:“徐老弟,你可知道去年竣工的省工業展覽館嗎?”
“哦,這個倒是知道,那展覽館挺有名氣的,是省城的一道風景線,好像過些天省里要舉辦一個重要的國際會議,就在那里舉行,我在電視上倒是留意過!”
祝升夾了根菜,又扒了口米飯,卻道:“我看這次省里恐怕是因為這亞洲經濟論壇峰會的事大丟臉面了,你知道嗎,那工業展覽館出大問題了,我這次被急叫回來,就是準備參與這個爛事的!”
徐臨淵一聽這個事,倒是有些覺得詫異,道:“那工業展覽館不是才建成一年嗎,聽說還是找的外國人設計并施工的,怎么這么快就出現問題了,這是怎么回事?”
祝升道:“當初那工業展覽館在設計的時候,我也參與過設計選評,但當時省委政府不知哪根筋抽的,竟只考慮到外觀的華麗唯美,就選用了法國人的一項設計,并聲稱是加入高科技與科幻元素。
那設計圖我也看過,整體設計確實十分漂亮唯美,只是那外國人考慮到了美觀,卻沒有考慮安全性與當地環境因素等各方面的條件因素,很是想當然地在建筑材料里選用了一些進口的曲面玻璃鋼與鏡面鋼材料,以及那最新德國進口的技術并不太成熟的全自動光控伸縮機。
正是這些不考慮實際條件與環境因素的設計與施工方的失誤,再加上操作人員那半吊子不負責任的操作失誤,才導致那全自動光控伸縮機經常出現偏差,因曲面玻璃鋼拉伸過大出現縫隙,使那展覽館的唯美大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再也合不上。
再加上寒冬時節,大風每天在吹,風的壓強致使那縫隙越來越大,那進口全自動光控伸縮機的一個球面排壓軸斷裂后,那頂上的鏡面鋼也自然像泥鰍一樣,不斷地在下滑,整得那工業展覽館的大頂現在看起來就像個沒安玻璃的鳥巢,讓那些來參加會議的外國人看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徐臨淵一聽,也是笑了,道:“這過幾天就要舉行會議了,省政府就出了這么大的漏子,要是問題不盡快解決,這次恐怕是自己打自己臉了,就是中央領導來參加會議時看了,恐怕也是件既打國人臉又讓領導難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