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十三阿哥搖了搖頭,他只是在睡覺的時候才顯出了虛弱之態,可從一睜開眼睛開始,他的臉上就一直都是帶著笑的,“受這兩處傷,已經都很對不起我這么多年所練的功夫了,別處若再是要有的話,那可就連我師傅的臉都丟光了。”
“真的沒有了?”蘭靜懷疑的看著十三阿哥,“我可是不介意給爺脫光了檢查的。”
“真的,”十三阿哥揚了揚眉,將手放到腰間,“那我現在就脫給你看。”
“行了,爺就老實呆著吧,小心再把傷口掙裂了。”蘭靜抓住十三阿哥的手,又瞪了他一眼,“再說,一會兒就用膳了,兩個妹妹也快過來了。”
“好,那就先不脫,”十三阿哥順勢反握住蘭靜的手,臉上帶著不正經的笑容,“等到晚上,再讓我的福晉好好的檢查。”
“爺,別開玩笑了,”蘭靜沒心思跟十三阿哥逗悶子,皺著眉一邊幫他穿好衣服,一邊問他道,“您這傷是怎么弄的?皇阿瑪可知道嗎?”
“連你我開始都沒打算告訴,”十三阿哥搖了搖頭,略過了第一個問題,直接答第二個,“又怎么會讓皇阿瑪知道?”
也是的,如果康熙知道了,十三阿哥也用不著這么遮遮掩掩的了,這個可能性蘭靜也想到了,但她想不出的是,十三阿哥為什么要瞞著康熙?雖然他是皇子,但也不是一點傷都不能受的,即使他有著眾多侍衛的保護,不只是皇子,就連皇上也是一樣,保安的嚴密性從來都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否則也就不會有十三阿哥的救駕之功了。
如果十三阿哥的傷,是象他之前所說的,在狩獵的時候受的,那么除非他狩獵的地方不是在圍場里,否則康熙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而即便是十三阿哥想追求野趣,放著偌大的皇家圍場不去,非要跑到外面的野林子里去溜達,違反了扈從皇子所應遵守的紀律,也不足以構成他隱瞞康熙自己受傷的理由,更何況據蘭靜對十三阿哥的了解,他也不是個會這么莽撞行事的人。
而如果十三阿哥不是狩獵的時候受的傷,那么又會是什么時候?是為了什么呢?是因為康熙對他的榮寵,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所以派人來行刺他了嗎?可若是那樣的話,他也沒什么不能告訴康熙的啊?蘭靜可不覺得十三阿哥有圣母的潛質,人家都要殺他了,他還要好心的替人家瞞著,并為此使自己的傷情得不到良好的醫療照顧。
上述的可能性既然都不能成立,那么十三阿哥會將自己受傷的消息隱匿起來,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受傷的時間和地點不大好說在明處,若是暴露出了這個消息,就會對他自身的利益、更有甚者是對他自身的實力,造成很大的影響,而這個利益或者是實力,卻是連蘭靜也不知道的。想到了此處,蘭靜非但沒有更加的生氣,反而是將之前因為十三阿哥對自己隱瞞傷情所產生的惱怒消解了一些。
蘭靜一直是主張夫妻間應該有自己的,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這個時代,而因為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還有皇家對女子的要求,蘭靜更是很少過問十三阿哥在外面的事兒,他說了,自己就聽著,他不說,自己也不刨根問底,這次的事情自然也不例外,十三阿哥先是隱瞞了自己的傷情,后又回避了自己的問題,他這樣的表現已經讓蘭靜明白了,這次事件的情況如何,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而十三阿哥在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會發現他受傷的情況下,還依然回到了府中,來到了自己的屋中常呆,這本身也是對她的一種信任。
“爺,您這傷處,可找大夫看過了嗎?”蘭靜不再問十三阿哥是如何受傷的了,而是關心他的傷情。
“已經看過了,”十三阿哥笑著說道,“他說不要緊,只要別沾水,好生調養,過些時候就沒事了。”
“那您剛才沐浴......”蘭靜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沒事的,”十三阿哥搖搖頭說道,“我是讓張瑞幫我擦的。”
“那就好,”蘭靜點了點頭,想了想之后又問十三阿哥,“之前說的兩個妹妹侍寢的事兒......”
“等轉過了年再說吧。”十三阿哥打斷了蘭靜的話道,“我身上這傷可不是她們能看的。”
蘭靜聞言看了看十三阿哥,之前自己跟他說這個的時候,他可是一口就應了下來,沒有一點要拖的意思,現如今卻說身上的傷不能讓她們看,不過,這話倒也確實是,他的傷,連康熙都不知道,對自己本來也是想瞞著的,又如何會讓那兩個格格知道呢?所以,十三阿哥先前說要去她們那里看看,應該就只是單純的看看了,而讓自己安排侍寢的事兒,估計他或者是找理由不去,或者是去了也只留宿卻不整實事兒。
雖然這么做,對富察格格和烏蘇格格似乎有些不大公平,但蘭靜卻沒多少同情心給她們,反正過了這個特殊時期之后,十三阿哥肯定還是會去她們那里的,等到那時候,就不會再是單純的留宿了,畢竟她們也是十三阿哥合法的女人,蘭靜不可能要求他永遠不去碰她們,而從十三阿哥談到這個問題的態度來看,他應該也沒有這個意思。
“行,就按爺說的辦吧,”蘭靜點了點頭,也不再說那兩個格格的事兒了,“那把晚膳叫進來,妾身侍候您吃吧。”
“不用了,我到外面吃吧,”十三阿哥搖頭說道,“雖然我很想享受福晉的侍候,但現在卻還是用不著。”
“那爺小心著些。”蘭靜囑咐著十三阿哥,“千萬別再把傷口扯開了。”
“謹遵福晉之命。”十三阿哥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沖蘭靜抱了抱拳。
“罷了吧,爺,妾身可受不起您的禮,”蘭靜馬上閃過一邊,并對十三阿哥深深的一福身,“倒是妾身要求您,您這一年有大半年都不在京城,妾身不求您帶回什么特產,什么禮物,只求您好好的保重自已,別讓我和孩子們心里總惦記著。”
“好了,我以后會小心的,”十三阿哥伸手要去摟蘭靜的肩,“這次只是不小心,以后我會注意的。”
“爺,您又亂動了,”蘭靜忙按住了十三阿哥的手,“提醒您多少次了,您總是不注意,這樣還讓我怎么放心?”
“是我的不是,”十三阿哥真就不動了,“剛說完要聽福晉的話,就又違命了。”
“爺,”蘭靜看了十三阿哥一會兒,然后將頭靠在了他的肩頭,語氣悠悠的說道,“蘭靜并不是要您聽蘭靜的話,其實不管您在外面做什么還是沒做什么,蘭靜都早已經決定,只管支持不去多問,可是看到您受了這么重的傷,蘭靜的心里實在是難受的緊,蘭靜要求的不多,只求您不管在什么時候,都一定以保護自己為要,要知道咱們這個府里可以沒有蘭靜,卻不能絕不能沒有您的。”
“不要這么說,”十三阿哥又抬起了手,好在抬的不高,只是環住了蘭靜的腰,“咱們兩個人,誰都不會沒有的。”
“爺,”蘭靜抬起頭來,看著十三阿哥問道,“剛才蘭靜問了您許多的話,也說了許多的話,現如今,蘭靜卻是要再問一句了,您疼不疼?”
“當然疼了,”十三阿哥臉上燦爛的笑容與他嘴里說出的話一點兒都不相符,“我這身子也是肉長的,傷成這樣自然是會疼的,而且是疼的很呢。”
“那蘭靜現在就去找李大夫,”蘭靜忙要起身,“讓人開副鎮痛的藥來。”
“等一等。”十三阿哥伸手去拉蘭靜。
“爺放心,”蘭靜忙扯痛了十三阿哥,馬上停了下來。回頭沖十三阿哥笑著,“我不會說是您受傷了。”
“不是這個,”十三阿哥搖了搖頭說道,“而是之前給我看傷的大夫,已經給我開過鎮痛的丸藥了,在回府前我吃過一粒,現下好象有點過勁兒了,你到我柜子里那個小木匣里再取一粒出來。”
“虧得爺還知道疼,”蘭靜快步去取過藥來,又倒了杯白水來,一邊喂著十三阿哥吃藥,一邊嘖責他道,“我還以為爺只充英雄就夠了,什么疼啊痛啊的,早就感覺不到了呢。”
“之前我是怕讓你知道,所以強忍著,”十三阿哥就著蘭靜的手喝水服下了藥,笑著說道,“后來見你心中有氣,又光顧著哄你,也就顧不上疼了。”
“爺連受傷這么大的事兒都要瞞著我,”蘭靜將盛水的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又橫了十三阿哥一眼,“我難道不該生氣嗎?”
“該,當然該生氣,換了我肯定是氣得更厲害,”十三阿哥連連點頭說道,“所以我才會一直哄著你啊。”
“原來爺那是在哄人啊?”蘭靜斜睨著十三阿哥說道,“這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爺是故意在氣我呢。”
“這樣就對了,”十三阿哥一本正經的說道,“爺是什么人,就是哄人,也得是跟別人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