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的平凡生活

第五百八十四章 以身為餌(下)

第五百八十四章以身為餌(下)

第五百八十四章以身為餌(下)

普祥真人:、、、、、、、、、

“邊軍絕對不是不能打,如果其戰力當真孱弱至此,辛愛對大明的態度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即使這些年邊軍的戰力有所下降,但是草原健兒的情況也差不多,不知夫人以為如何?”

三娘子并沒和范進爭辯,反倒是點著頭,承認范進的看法正確。事實上,自從她得知范進為了自己和鄭洛生沖突,乃至要以身為餌走一趟邊墻時,心便徹底亂了。

在明朝尤其是在草原,男人女人大多缺乏戀愛的經驗,最多是男人看女人順眼,就千方百計的占有,女人在這個環節里,大多缺乏反抗的能力。雖然女子在婚后擁有財產繼承權,可以和兒子平分家產,但是在擇偶上,和中原女子差不多,都是一樣被動。即便是有著叼羊大會這類比較開放的活動,也只是從若干勇武男子中選一個人來表達傾慕,談不到真正的愛。

即便俺答對三娘子最為寵幸之時,也只是把一部分權力交給三娘子控制,后來隨著俺答年事日高,精力大不如前又加上醉心佛學,三娘子的權力才越來越大。不過還是代夫掌權性質,屬于俺答的意志化身。俺答可以給三娘子采辦最珍貴的飾,但是絕對不會為她冒生命危險,這一點彼此心里都有數。也不光是俺答,整個草原上,就不會有哪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女人或是女性親屬賭上性命,如果僅僅是路人的話就更不必說。

她和范進的關系,其實現在也就是路人以上而已。雖然范進以豐流聞名,她為了藏匿行蹤,也混在范進的內眷之中,但是兩人之間清白入水,素絲未染。僅僅這種關系,他就要為自己賭命,三娘子的心早已經化作了繞指柔,不會和范進就這種問題爭吵。

“之所以現在一直在失敗,問題不在你身上,而是在朝廷身上。平日里士兵要孝敬長官,當官的還要喝兵血,軍餉不能足額放,更不用說吃飽飯。所以到了打仗的時候,就輪到士兵占上風。他們現在故意打敗仗,就是在制造壓力,讓朝廷意識到他們的重要性,改變自己的地位。所以他們一開始會輸,但是如果觸及到某些將主利益底限的時候,也會去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把拼的流程提前,不要再拖延了。”

范進的兵部觀政經歷并不是白白浪費時間,那段在職方司的日子,讓他足不出戶,就可知邊軍情形。而與吳石頭一家的接觸,與他在兵部的經歷相印證,對于邊軍基層的情況乃至小花招,也就非常了解。

“鄭洛做了這么多年總督,這些事他不是不懂,只不過是在裝糊涂。個人所在的位置不同,想事情的角度和方式也就不一樣。鄭洛維護的是宣大防線,以及整個山西的安寧。所以他不希望土默特部落被削弱,以免察哈爾部落崛起。他也不希望邊軍和土默特大打出手,讓兩下未來的合作充滿變數。他有他的苦衷,也不能說他完全就是錯的。”

三娘子笑道:“我明白。即便是干爹在位的時候,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我不會怪鄭軍門什么。畢竟比起土默特六萬戶數十萬人的興衰,一個女人的命運沒人在意。有時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自己真的太任性了。”

范進搖頭道:“我倒不這么看。夫人對大明忠心耿耿,大明土默特兩下盟好,夫人居功至偉。這樣的人,朝廷如果都不能給她保障,那又怎么保障其他人?很多事不能只看數字,尤其涉及到夫人的終身幸福,就更是如此。這個草原,又不是只有辛愛做大汗才能保證興旺達。”

“我原本也是這么想,可是這些日子自己冷靜下來想想,現自己還是太過樂觀。積重難返,滿都海可敦一代人杰,也必須和自己的孫子合帳,以可敦的名義東征西討,而不能自己取而代之。我也是一樣,不管我做得如何出色,也終究只是個可敦,人們可以接受我是誰的女人,在草原上掌握權力。卻不會接受我做他們的大汗。黑災、白災、蟲災……所有的災難到時候都會怪罪到女汗頭上,整個土默特部落必將干戈不休,從此陷入分崩離析。除非……我有個兒子。”

她舔了舔嘴唇,目光看向范進,不著痕跡地挺了挺胸脯。三娘子雖然沒有經過這方面的訓練,但是能夠在俺答身邊獨寵多年乃至掌握了俺答大半權力,在如何取悅男人,如何吸引男人方面,她并不陌生。其實她已經想開了,最后的結局,多半就是嫁給辛愛,與他合帳。閉上眼睛,把那個又老且病的男人想象成眼前男子的樣子,就這樣忍過去就好了。不過在那之前,她無論如何都要和眼前的男人做一次,她要記住整個過程,然后靠著這段記憶,撐過未來漫長的歲月。

三娘子相信,范進對自己并非沒有興趣,范進偷偷看她的腰、屯、以及長腿的情形,被她現過幾次,只是她選擇裝傻,然后就越展現自己身段的曼妙。大明的豐流才子,在這種事上應該不用人教,自己已經給了這么明顯的暗示,他應該早就撲上來才對。可問題是,范進仿佛是個無膽匪類,只敢偷看,不敢付諸于行動,好像是在等她先動手。

草原女兒再怎么大膽,這種事也是不好主動薦枕。再說,三娘子心里也是有些賭氣,非要和范進較量個高低。兩人之間嘴上不說,暗里卻搞起了博弈,誰先動手,誰便是輸家。現在她拿出手段來,用如水秋波看著他,仿佛坐得太久有些酸麻,雙腿微微前伸,將著了牛皮軟靴的腳向前探出。

范進一瞬間似乎有些失神,就在三娘子以為接下來他就會用言語撩撥,或是直接付出行動時。卻見他又搖搖頭,那種冷靜與理智又回到了身上。

“夫人說的對了一半,草原卻是很難接受一個女汗,但是如果是個女濟農就大有可為。主弱臣強,以濟農身份輔佐幼主,這其實和當初的滿都海可敦也差不多。誰如果反對你,你就可以原因滿都海舊事予以討伐。”

“這不就是大明當初的情形?”三娘子因為再次魅惑失敗,心里有些沮喪,低頭道:“老汗雖然子嗣眾多,但是基本都已經成年,上哪找一個適合的幼主?”

“據我所知,順義王去世的前兩年,很是有些……算了,這是你們夫妻密事,不需要我多說。總之,其私寵甚多,過手的女仆、牧民妻女很是有一些對吧?”

三娘子知道,這是草原上流傳已久的消息,吳石頭在邊地跑貿易,這種消息不難打探。她犯不上否認,點頭道:“他死前那幾年,就已經不碰我了。畢竟我太老了,還是那些年輕的姑娘能讓老汗滿意。這種事在我們那邊也不算什么,即便是女人的丈夫,也不會有所怨言。”

“我明白。因為他們本就是老王爺財產的一部分,所以伺候王爺也是她們的本分,我要說的也不是這些。而是這些女人被幸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是老王爺并沒有給她們名分,也不會要她們留在身邊照顧。她們伺候過王爺之后,依舊要回到自己的丈夫身邊,或是出嫁。這里面便沒有生孩子的?”

三娘子皺眉,“生孩子的肯定是有。但是老汗分財產的時候,只分給了那些他承認的子女。這些女人生的孩子,不管是不是老汗的骨肉,總之老汗不認,那就不是。”

“老王爺不認,夫人認就可以了。”范進一笑,“在我們中原,也有類似的情形。如果一個男人絕嗣,宗族里會選出個子弟來承襲他的香火,繼承他的產業。如果這個男人的妻子不愿意讓財產落入這個宗族子弟手里,有時就會把丈夫在外面和野女人生的孩子領回來,承認是丈夫的子嗣并繼承家業。夫人這樣安排,也沒什么不妥。這種女人沒什么地位勢力,還不是任你擺布?所謂的幼主,也是一樣。”

三娘子眉頭一皺,“這個辦法……辛愛他們不會答應的。”

“事在人為。”

房門此時被推開,夢姑自外面走進來,:“張四端來了,就在外面等。”

在范進面前,她沒有維持那種仙女形象,相反,倒是有些精明干練的意思,很像是一個出色的助理或是秘書。這段時間相處,范進也現張夢姑過去刻意維持著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只喜歡琴棋書畫的仙女形象,是張家對她的要求,也是她自保的手段,包括看范進所寫的話本也是一樣。

實際上,她對于經商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而且生在商賈之家,耳濡目染,在這方面也不算陌生。乃至她的真實心性也更偏向于那種女強人,對于感情看得極淡,每天晚上會盡力讓范進滿意,自己卻又不沉陷于這種生命樂趣之中。她算是范進遇到的女人中,唯一不能用花字訣對付的,不是對付不了,而是她太理智,隨時能夠擺脫出來。不過也正因為此,讓范進有一種莫名的爽感,愿意看著她不情不愿又不得不侍寢的樣子。

此時看著她那一臉嚴肅,范進笑著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我要走了,不會帶上你,以后或許也不會有機會了。一會讓人燒水洗澡,今晚上好好陪我。”隨后大笑著走出房間。

三娘子看著張夢姑那副樣子,悠然長嘆道:“如果我是你,會把他拴在腰帶上,讓他一輩子離不開我。”

張夢姑卻搖頭道:“我反倒羨慕夫人,一聲令下可以讓萬千健兒為你沖鋒陷陣,而不是做男人的玩物。”

“糊涂。等你錯過了,后悔就晚了。”

“他幫我雪恨,我以清白相酬,大家不過是做了一場交易而已。大家本來就算不上相逢,又談何錯過呢?”

外間書房。

張四端看著范進目光里滿是關切之意。“退思,叔父當初卻是做過糊涂事,但是不管怎么說,夢姑做了你的女人,大家就是一家人,不能看著你去冒險。這巡邊的事,說說就算了,千萬做不得。萬一辛愛大軍一到……”

范進道,“辛愛大軍不到,我又把東西賣給誰?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叔父不必多言。您可以不出面,不過貴府必須有人出頭,否則萬一有人想要通風報信,叔父就要承受不白之冤了,這不好。我巡邊是個借口,把東西出了手就會回來。辛愛如果想要靠拳頭硬搶,今后就別想和大明有任何貿易。哪頭重哪頭輕,他自己應該有數。我相信他不是個傻子,不會做這種鼠目寸光的事。”

停頓片刻,范進又道:“我會在鎮武堡、平虜寨這邊等他。只要辛愛的人到了,大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然后我就回來。接下來,大家該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不會留手,也不會央求他留手。誰輸誰贏,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張四端問道:“退思,此事你已經拿定主意了?”

“算是吧。”范進承認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如果錯過了,再想把糧食出手就難了。如果我求不到利,就只好求名。到時候邊塞的糧價走低,叔父也不想看到那種結果吧?”

張四端干咳兩聲,“退思……你要是這樣說,叔父就沒什么話好講了。我會安排張財和你去一趟,一直以來,他都負責跟辛愛那邊做生意,人面很熟,人也足夠精明,有他跟著還能安全些。鎮武堡那邊,我會讓我們張家的子弟去守城,如果辛愛敢動粗,他們至少可以把退思保護下來。”

“如此可是讓叔父多費心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說退思和我們合作做生意,今后大家一起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平安,我的日子才好過啊。”張四端打個哈哈,兩人放聲大笑。

雖然眼下大戰在即,陽和物資緊張,邊軍的口糧已經到達紅線,但是張四端神通廣大,還是搞來了幾壇好酒,外加鹿鞭、駝峰等上好珍味。酒席之間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等到席散之后,范進回到臥房里,繼續享受著推到女強人的樂趣,張四端卻在離開范進的察院衙門后,直奔鄭洛的住處。

他在總督衙門待得時間很長,離開時已經是后半夜。但是張四端毫無困倦之意,反倒越興奮,向身邊人吩咐道:“去鎮武堡給張宗道送信,讓他做好準備,家里花那么多錢把他捧到這個位置,是他該報答的時候了。另外,給辛愛汗送消息,魚線已斷,可以吞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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