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回鸞

第254章 彎彎繞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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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政殿外,李長安已經跪了一個時辰。

他這一次,并不是被皇上責罰,而是他自己來的。

太子被罰跪,早就是司空見慣了的事。

皇后到的時候,一開始并沒驚訝,等問了原因,心中才突突的。

“母后,兒臣與長儉一塊長大,兒臣不信長儉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您快去求父皇收回成命。”李長安眼眶紅紅的,看向皇后時,也是一臉真誠。

皇后本就是為了此事而來,但聽完太子說的,愣了會才回過神來。

她是看著太子長大的,太子打小就不是一個話多的,即使有了什么事,更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地跪在仁政殿門口。

但太子現在卻為了長儉跪了一個時辰,皇后總覺得太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但她現在又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對勁。

“太子快些起來,長儉必定是受人污蔑,絕對不會做出害你的事。你們兄弟一塊長大,自然是感情深厚。”皇后親自伸手來扶太子,這才把人扶起來。

殿外的動靜,殿中的人也能聽到一些。

皇上面色陰沉,等皇后進來時,直接道,“皇后不必多言,壽王是否清白,等御前侍衛查完就知道。若是清白的,也正好借此機會查個清楚,好擊破流言。”

“臣妾不是要為長儉求情,而是和皇上一樣的意思,之前流言四起,一直都禁不了,現在就查個明明白白,正好給長儉一個交代。”皇后親自端著茶,遞給皇上后,走到皇上身后,幫皇上按著肩膀道,“方才臣妾也看了太子,這次去嶺南,面色憔悴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那么壞心,竟然挑唆他與長儉的關系,真是該死。”

兄弟反目是大忌,這也代表著皇子們長大,皇上在走向衰老,朝堂要有新改變。

皇上長嘆一聲,問,“太子可走了?”

“走了,太子也是不容易,辛苦去了嶺南一趟,還發生這種事。”皇后搖頭嘆氣,語氣里都是憐愛,“那個朱延庭不過是和副將,卻鬧出這樣大的事,不管怎么樣,也有點說不過去。”

一個副將就把嶺南攪和得天翻地覆,還差點害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性命,到底是成勇無能?還是太子無能?

皇后一語雙關,點到為止,不再多言了。

這會天色不早,李長安回到了東宮。

裴悅聽說李長安回來了,忙找了過去,她剛進殿中,福子就說李長安又在仁政殿門口跪了一個時辰。

“憑什么啊?”裴悅怒了,長眉緊緊皺著,“又不是咱們犯錯,殿下干嘛還要跪?”

李長安看了福子一眼,再和裴悅解釋,“不是父皇讓我跪的,這次是我自己跪。”

“自己跪?”裴悅聽完后,想了想,立馬道,“這又是我父親教你的?苦肉計?扮好人?”

不需多想,裴悅就猜到是父親教的,不然李長安這般清冷的人,哪里做得出這種事。特別是給壽王求情,那得多違背本心,李長安以前要能低下這個身段,也不至于讓皇上不喜到現在。

李長安墨色的眸子轉了轉,才點頭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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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嘛,這種計策不是你會想出來的。”裴悅走到李長安身邊,想到李長安走進來時有點慢,嘖嘖道,“不過你這個苦肉計也太苦了,跪上一個時辰,膝蓋都要淤青了吧?”

李長安說還好,但福子拿來了藥瓶,接了一句,“殿下本就生得白,別說是一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膝蓋就能看到淤青。雖說從小跪到大,但人用比不上地磚硬。”

抱怨的話福子就藏心里了,不然說出來,便是對圣上的大不敬。

裴悅看福子幫李長安卷起褲腿,確實青了一片,當即道,“殿下唱白臉,成勇去唱紅臉。事情真相如何,外邊人肯定猜個不停。他們現在必定會說,殿下這個做兄長的心胸寬廣,被人害了,還想著兄弟是好的。”

李長安是太子,太子是一國儲君,往后要當皇上的。

若是天子心懷仁愛,百姓們才能安心一些,不然遇到一個暴戾君主,百姓夜里睡覺都不安心。

從漠北立軍威,再到嶺南拉攏成勇等人,就算成勇不是心腹,但也是同一戰線的人。只要有共同的敵人,他們便是一起的。

這兩次出京都,李長安雖危險重重,卻也得了不少好處。

反觀壽王,盡管手中實權也在變大,但壽王把控的還是京都這片土地。京都以外的地方,屬于壽王和蔣家的地方越來越少。就算手里有權力,但京都以外不服壽王,那也是很危險的。

李長安今日算是豁出臉面,才把眼眶給擠紅了,看福子上完膏藥,忙放下褲腿,看著裴悅道,“還是岳父老謀深算,胸有丘壑。”

“那是自然,你也知道,京都里的人都不敢得罪我父親,不然他報復起來,必定是加倍奉還。”裴悅說著身子往前傾一點,“殿下有時候就是太倔一些,若是您能多懂點彎彎繞繞,必然是和我父親一樣厲害的人。”

“真的嗎?”李長安問。

“肯定的啊。”裴悅認真道。

窗外月光皎潔,從屋外往里看,倒是一副郎才女貌的美景。

同樣的月光下,壽王府則沒有那么自在。

壽王長到那么大,從沒被抄家般地對待過,而且這次還是因為太子。

而他還只能在屋里躺著,還不能出去。

“王爺,您睡吧。”蔣依依剛拿面巾榜壽王擦過臉,這才小聲地道,“外邊的御前侍衛還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時候,母后不是說了么,已經幫您嫁禍給漠北了嗎?”

漠北剛和晉朝打過一戰,還輸給晉朝。如果是漠北挑唆朱延庭嫁禍壽王,挑撥太子與壽王的關系,這個邏輯也是通的。

而且漠北對晉朝還是敵意很大,如果晉朝送書信去質問,漠北也只會當作是晉朝的挑釁。

“那本王也咽不下這口氣!”特別是得知太子去仁政殿門口跪了一個時辰,還是專門為他求情,想到就膈應,“依依,你會不會覺得,太子和我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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