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節投名狀(為capricorn兄弟加更!)
“左翼,放!”
“右翼,放!”
四根滾木從城墻上的落木塔中沿著不同角度路線,魚貫飛出,呼嘯著,帶著無匹的氣勢奔行而出,重重落地,頓時就在攻擊陣型中砸出一片血浪,然后巨大的慣性橫掃出一路血槽,引發一陣混亂。
秦再道有些興奮的以手扶在城墻垛口上,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城墻下戰事的變化。
蔡州軍左翼來勢超乎尋常的兇猛。
除了輔兵和民夫一擁而上,不惜一切代價要把這護城河填平外,櫓盾兵和持牌兵也都不顧傷亡的強行抵近到了護城河邊緣,竭力保護著輔兵和民夫,讓其工作效率更高,能在最短時間內把護城河填平。
而一個營的強弩隊更是在櫓盾的保護下,直接在護城河邊上用土袋起了一個簡陋的高臺,再配合幾臺箭塔和井欄,直接與西面城墻的固始軍弓弩手展開了對射。
固始城西面城墻只設置了兩具落木塔。
這其實也是一場有些冒險的賭博。
賭的就是在地系術法陣之后造成蔡州軍先期攻城失利,而形成的泥潭區不利于蔡州軍大部隊的展開,這樣迫使蔡州軍將主力進攻方向放在東面城墻。
在設計這個計劃時,也是充分考慮到了蔡州軍主帥的心態,認定他們會自恃實力可以直接碾壓固始軍,所以并不在意這邊的小花樣。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是成功的。
從城墻下蔡州軍的攻勢可以看得出來,雖然輔兵和民夫數量很大,但是蔡州軍本軍數量并不多,大概就是一個軍,即便是加上強弩隊,也不超過三千人,集中在西面城墻這么狹窄的范圍里,落木塔的攻擊力在這種密集陣型面前顯得更為兇悍。
但兩具落木塔的攻擊力委實還是有些單薄了一些,在數千人不計犧牲的瘋狂努力下,護城河在很快時間內就被漸漸填平了。
秦再道還是很滿意了,落木塔外加蹶張弩以及投石車,給對方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尤其是在對方不計損失發起攻擊之后,其本軍士兵一樣損失不小,秦再道初步估計一個營的步軍起碼損失也在四五百人之間。
在護城河被填平,蔡州軍推著鉤梯、云梯和井欄直抵城下時,兩道身影一躍而起,秦再道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先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三丈高的城墻在對方二人面前猶如跨越尋常門檻,輕盈的一縱,鐵戟卷起重重氣浪,當場就有三名正在據盾防守的士卒慘叫著倒地,厚實的皮木盾在對方凌厲的一擊之下竟然碎裂開來,鮮血混合著肢體殘塊脫落下來,將城墻地面映得如此刺眼。
“鐵戟橫天袁無畏?!”秦再道心中一緊,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那東面城墻呢?
沒等秦再道多想,另外一側一道身影已經縱身上了城墻,天青色的刀光蕩起層層波浪,冉冉推出,兩名士卒的頭顱飛起,重重的跌落在女墻外垛口上,回彈回來,咕嚕嚕在地面滾動,血肉橫飛,一時間顯得那樣猙獰可怖。
從側面搶出的一道身影已然埋頭猛沖,刀氣縱橫間,嘿然開聲,“殺!”
“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
持刀披甲武將雖然剛來得及站上墻垛,立足未穩,但是卻對猛撲而來的對手不屑一顧,舉刀一蕩,重重刀氣彌漫,方圓兩丈之內都是凜冽如鋒芒割面。
“且讓爾等看看袁門風采!”
刺骨的刀芒逼得黃安錦痛苦無比的倒退三步,天境之間的差距讓他完全無力抗拒。
每退一步,黃安錦的眼角就滲出一抹血絲,而身旁就有兩名協防的士卒悶哼著,口鼻中涌出鮮血,倒地不起。
對于天境高手來說,這等完全靠蠻力的尋常士兵簡直如同螻蟻一般,根本不值一顧。
秦再道大駭間心中也是暗叫大事不妙。
出現在城墻上的怎么會是袁無畏和袁懷德?!
兩個天境養息期的高手,居然選擇了最不利的西面突破,難道他們看穿了己方的安設布置?!
那東面蔡州軍出馬的會是誰?
難道東面的就只有幾個汝陽八柱中的人物?
或者還有袁無為或者袁無敵中某一位?
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秦再道腦海中,只不過袁無畏卻不給他任何再繼續思考下去的時間了。
凌厲無比的長戟一蕩,卷起漫天的風云,“啌啌啌”幾聲滲人骨髓的撞擊聲,手握雙戟的袁無畏目光似笑非笑,看著踉蹌而退的秦再道,“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轉瞬之間秦再道已經連退十步,口鼻眼血絲密布,煞是猙獰可怖,手中邯刀刀刃崩出幾個米粒大小的缺口,兩肋發脹,一雙手禁不住的發抖,幾乎要拿捏不住。
呼吸聲沉重如山,抬起堅毅的目光,緊咬嘴唇,只有秦再道自己知道,他足下鞋底早已經脫落,足底血肉依然磨掉一層皮。
“識時務者為俊杰,秦再道,這個時候棄械投降,我給你一次機會!”袁無畏好整以暇的抖了抖雙戟,嘴角帶笑,面色從容,步履輕松,“怎么樣?在我們蔡州軍體系內,你還有機會,何苦與這幫許氏余孽陪葬?”
“固始軍從無投降之輩,尤其是像袁氏這等猥瑣腌臜之流,豈配秦某屈膝?!”秦再道吐出一口血沫,一只手抹去從鼻腔中汩汩流出的鮮血,一邊淡然道:“只有斷頭的秦再道,沒有屈膝的秦再道!”
“好!袁某便送你一程,黃泉路上記得是袁某送你上路!”袁無畏臉上掠過一抹紅潮,顯然是被秦再道的言語所激怒。
“說得好!”粗獷嘶啞的聲音從墻頭另外一端傳來,猶如金鐵交鳴,格外刺耳,“袁氏齷齪之輩,豈能讓英雄屈膝折腰?且看許氏子弟如何!”
兩道身影一閃而來,引起墻頭一陣混亂。
袁無畏和袁懷德同時停手,目光中多了幾分驚訝和困惑,“許望俠?!你沒死?”
“袁懷德,鼠輩未死,老夫焉敢言去?”
許望俠雙眼有些發紅,望向袁懷德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說不出森冷和決然,連久經沙場的袁懷德心中都是一寒。
這是發自內心的怨毒和仇恨,刻骨入髓,勢不兩立不共戴天來形容絲毫不為過,想想一度欣欣向榮的光州許氏在短短幾日里就如同雨打殘花,變成落紅春泥,這般仇怨豈是一兩句話能形容的?
袁無畏倒是不太在意眼前這個滿腔怨毒的許望俠,偌大年齡也不過是靜息期,無足掛齒,倒是站在許望俠身旁的清瘦青年讓他多了幾分警惕。
養息前期的實力,比自己略遜,但是卻要比眼前秦再道和另外那個黃安錦不知道強多少去了。
袁無畏不認識此人,蓋因袁氏和許氏“結盟”時,許子清已經從軍中離開到崇文書院閉關修煉。
不過既然是跟著許望俠而來,袁無畏也知道這多半也就是許氏的秘傳子弟了,許氏子弟中除了被袁無為斬殺的許德威外,還沒有聽說誰跨入了天境養息期,現在居然冒出來了一個,不得不承認許氏還是有點兒底蘊的。
“老許,興衰起落皆有道,許家不走運,你就應當惜福,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將息,何苦在來趟這趟渾水?”袁懷德的尷尬之意也不過轉眼即逝,平靜的道:“許家阻擋了袁家的路,所以我也只能說抱歉了,你應該理解。”
被袁懷德輕描淡寫的話更是激得七竅生煙,許氏一族家業,數百人的身家性命,就被對方這般不咸不淡的話說得如此輕巧,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時的許望俠內心的怨毒已經沸騰到了難以自抑的地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兩個在袁無畏和袁懷德攻擊下尚未完全緩過氣來,還在調息傷勢的秦再道和黃安錦一眼,“子清,我來對付袁無畏,你和秦再道來對付袁懷德,誓誅此獠!”
沒等話音落定,許望俠已然騰空而起,手中猿公劍如鬼魅般一口氣向袁無畏刺出三十三劍,三元玄氣同時催發極致,捏指成拳,悍然以元力發出一拳,三皇炮錘!
袁無畏也沒想到許望俠這個老家伙居然把下駟對上駟的辦法用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一上來就是拼命打法,竟然用元力催發三皇炮錘,猝不及防之下,袁無畏也只能掄戟硬接,扛住對方這一輪攻勢。
許子清從許望俠那一眼中就看出了對方的搏命之意,心中也是黯然。
三叔年過五十,早已經過了武道巔峰期,靜息期就是他的最高水準了,而且這一上來就催發元力發動三皇炮錘硬拼,這也意味著這一仗打下來無論結果如何,恐怕三叔都要從武道修行中除名了。
這樣耗費元力來催動本身就陽剛至極的三皇炮錘,固然威力十足,但頂多能持續二三十招就要耗盡元力,屆時恐怕袁無畏一次反擊就能讓三叔身陷險境了,只是此時許子清卻無法違逆許望俠的意圖,這是許望俠用性命換來的機會,就是要讓自己和秦再道聯手斬殺袁懷德。
不再多想,許子清腰間的羅漢刀如行云流水一般左三右四,刀芒吞吐間便將剛來得及舉刀的袁懷德卷了進去,“秦再道,你還在等什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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