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李琋喝了口茶:“我為何要多看你一眼?”
臉還真是大,他繼續道:“就因為你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你?我給你過好好嫁人的機會,是你不珍惜。若不是看在舅舅的份上,你以為你幾次三番要害我妻兒,我能饒你性命?”
“哈哈哈,你果然還是這般無情。”白玉彤狠聲道:“你看看我現在的臉,被毀了,被毀了你看見了么?都是拜你所賜,你們夫妻這樣對我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性命。”
李琋似乎沒有時間與她廢話,只問秦風,究竟怎么回事,秦風道:“屬下查了半天,只知這婆子數年前混入了固寧城,因為實在可憐,常嬤嬤出府選人的時候就把她給選進來了,平時就在廚房做些粗使活計,沒想到她會是大周將軍的義女。”
“帶下去,問問她還有沒有沒其他同伙,有何目的。”李琋擺擺手,埋頭于案牘之間。
如果白玉彤只是想找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來勾引自己,再借機做些什么的話,那恐怕這個目的已經落空。
白玉彤一聽,狠聲道:“你竟然不愿意親自審問我?哈哈哈,也罷也罷,當初你們夫妻狠心把我送到固寧城外的庵堂,可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日子?”
李琋搖頭,秦風連忙將人帶走,白玉彤大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白天要劈柴洗衣,晚上還要遭受毒打,因為我生的貌美,我的臉也被她們刮花了,她們根本不是出家人,是與沈氏一般的惡人!”
她喊得高亢,像是要把這么多年的委屈都喊出來,又因為被鉗制住雙手掙扎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們如此對我,還不許我報仇么?我當然還有同伙,除了連勾人都不會的蠢丫頭,我還有另有同伙!”
“你說什么?”李琋緊張的問道:“另外的同伙如何?”
“哈哈哈,現在知道緊張了,害怕了?”白玉彤大笑:“另外的同伙應該已經給沈氏和你們的兒子下了毒了,哈哈哈哈,表弟不要太急,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傳來他們的死訊。聽說這三個孩子,表弟最喜歡這個呢……”
她像是被仇恨控制的毒蜘蛛,求而不得讓他已然癲狂,她冷冷的掃視著李琋,悠悠道:“不死也會被欲望控制。不過早死和晚死罷了,這個結果表弟可還滿意?”
李琋渾身緊繃,手攥得咯咯響。
白玉彤摸摸臉上的疤痕:“你空曠許久,卻仍不愿意別的女人近身,當真是個有情男兒,可惜這份情,沒有給到我,如此,我得不到的,別人憑什么得到!”
一句話說完,她的嘴里涌出血來,臉色也變得不好。
秦風道:“她早就服了毒藥!”
李琋狠聲道:“找崔恩來治,留在秋檀身邊的下毒之人還沒問清楚,將昨夜那個女人也提上來。”
“是!”
夫妻兩個因為舊時恩怨,各自焦急,但該做的事情還要做。
沈秋檀繼續南下,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過了冀州,以現下的速度,用不了半月就能抵達濟北州交界處。同時。她也收到了李琋的來信,才知道羅廚娘口中的丑婆娘便是白玉彤。
她連忙回信給李琋報了平安,詢問白玉彤毒藥和罌粟的來源,同時等待從淮南來的增援。
從洛野往南,她一路途經之處,大部分都在李琋的掌控之中,但沈秋檀走的也并不平順。
實在是餓殍偏野,到了死后無人收尸的地步。
她只得命人先將沿途的尸體處理了,現在是冬天還好,若是等到來年開春,天氣一熱,少不得又是一場病疫。
不僅如此,遇到骨瘦如柴的難民,她還不止一次的將糧食留下。
不是她圣母,一方面她空間里還有足夠的糧食;另一方面,這些百姓不過是戰火的受難方,他們或許不在乎誰當皇帝,只求吃飽穿暖,他們自私也自利,他們貪婪也會見風使舵,但若不是被逼得狠了,也會給過路人一碗水,遇上能搭把手的也會搭把手。
他們是無數個平凡的普通人,李琋要保護的要救的就是這些人。
沈秋檀痛快的四處撥糧,因為有武器有人手,并沒有刻意隱藏身份,于是,齊王的名頭更加響亮。
半月后,沈秋檀抵達濟北州,同時到的還有現在淮南道的主事人,王成竦。
“王大人,好久不見。”
“下官王成竦,拜見齊王妃娘娘,娘娘金安。”王成竦一絲不茍的行禮,待沈秋檀叫起,他又跪下:“下官王成竦拜見二公子殿下。”
小酉看看母親,見沈秋檀頷首,便對著王成竦點點小腦袋,似模似樣的道:“王大人請起。”
上一回沈秋檀特意下淮南送糧又營救,沒想到王成竦自己出來了,兩人匆匆而過,這一回,王成竦身份擺正,禮數端正,態度十分明確。
沈秋檀當然不懷疑他的忠心,若不然如今淮南就不是這般田地了,她直接開門見山:“我預備去濟陽城,王大人可有良策?”
濟北、濟中民風彪悍,就算別處不反,這里也是要反的。
反王之中的“濟魯王”劉鴻風就是占據濟北和濟中兩路,并以濟陽城為府城向外擴散的。
只不過與其相鄰的冀州城早已被李琋收入囊中,南邊的淮南道也是一般無二,余下一個河南道另有三個反王虎視眈眈,他夾在中間想擴張又談何容易?
王成竦聽沈秋檀發問,似乎早有料到:“娘娘莫急,濟北濟中夾在冀州與淮南之間,遲早是要被咱們收拾的,既然娘娘親自南下,咱們不妨快些動手收服。”
沈秋檀點頭:“王大人,可是已有對策?”
王成竦謙虛道:“對策談不上,不過用些手段還是可以的。”
“嗯,你從淮南來,是從河南取道?帶著的兵力不多也不少了,是否河南那邊也有了進展?”王成竦帶了兩萬兵力,沈秋檀原有兵力一萬,合在一起就是三萬,已經極有規模。
王成竦笑道:“娘娘果然非尋常女流。”一下子就猜到了河南道的變化。
他確實心有贊嘆,當年嫡母初到京城,讓他和嫡長兄弟住在了靖平侯府,原來是想沾沾光,沒想到住進去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吃穿用度暫且不提,光是那幾個待嫁的女孩子就虎視眈眈,像是餓狠了的貓聞到了魚腥。
唯獨當時還是沈家一個不受寵的女兒的沈秋檀目光堂堂正正,只沒想到她會成為今日的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