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盈香

第四百一十九章 扯平

“好看,真的和花花有點像!”胖胖伸手去接,沒注意秦風一直在不停的清嗓子。

“郡主,不可!”他不愿意郡主接了敵人的東西,更重要的是,那玉牌雕工質樸、蠟光溫潤,看上去像是珍貴的古玉,更不用說上頭的虎紋,這已經不是金銀能衡量的價值了。

想起這玉的來歷,蕭旸十分理解與秦風道:“這是我祖父傳給我的,若覺得犯忌諱……我另找……”

“不,我很喜歡!謝謝!”胖胖已經接了過來,好東西什么的,都拿出來了還能收回去?

不過想起兇巴巴的爹爹,她有些不情愿的解下身上掛著的荷包:“吶,弟弟說來而不往是不講理,我把這個送你,也很寶貝很值錢的!我們就算扯平了。”

秦風無奈,蕭旸沒想到還能收到回禮,粗糙的手握著一個小小的荷包,聞著淡淡的薔薇花香,竟有片刻的失神。而后才道:“告辭了。”

見秦風猶猶豫豫,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放他走,蕭旸回頭,直截了當:“轉告你們王爺,我并非刻意救你們王妃,戰場之上,我從不殺婦孺,所以換做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我亦如之;另外,神風帶著她墜崖也非我本意,索性你們王妃平安無事。”

此刻,恰逢朝陽初升,日光打在樹葉和野草上,折射出多彩的光芒,蕭旸的身上也像是鍍上了一層光。

秦風被堵得啞口無言,聽到蕭旸又說:“他日,戰場再見,我愿與你們王爺光明的決一死戰。告辭。”

鎧甲銀光熠熠,應和著滿山谷的綠。

他的步子很大,走的很快,像是無所畏懼,又像是沒有牽掛。

秦風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綠樹之中,到底也沒有下令阻止。

他想起方才在路上見到的馬兒尸體,聽說良駒神風跟著蕭世子征戰四方,已經有數個年頭了。被親娘放棄,又痛失了愛馬,蕭世子心里定然不痛快吧?但方才對郡主卻還算溫和。

胖胖眼巴巴的盯著洞口,偏偏秦風攔著,怎么也不叫她進去。

等沈秋檀夫妻從山洞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見沈秋檀梳洗好了,渾身包裹的嚴實,而齊王懷里抱著一個襁褓,動作小心翼翼,活像一只護崽子的老母雞,其他人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唯獨胖胖撲了過去:“娘,娘,我好想你,嗚嗚,娘……爹打我了。”

上來就告狀,沈秋檀伸出食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你爹不打,我都要打,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因為女兒的離家出走,之前的計劃都被打亂,連帶著小兒子都早產了,若是再一味的放縱女兒,怕是用不了長大了就能上天。

“娘,我真的知道錯了,胖胖再也不敢了。”胖胖抱著沈秋檀的胳膊不松手,沈秋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也由她去了。

走到花花身邊,沈秋檀見花花的四肢有兩條腿都被包扎的嚴嚴實實,她笑道:“崔恩這個獸醫是越做越順手了,包的真不賴。”

李琋一手抱著孩子,還想伸出另一只手扶沈秋檀上了馬背,同時還不忘問秦風:“他走了?”

“嗯,走了。”秦風接過韁繩,讓李琋專心抱孩子。

李琋點點頭,心領神會的將襁褓抱緊,忍不住瞄一眼沈秋檀。

很顯然秋檀還在生氣,但他很高興,只要人沒事,無論生多大的氣都沒有關系,因為他還有一輩子來補償。

三日后,固寧城下了一場大雨。

城門前和山崖邊的血跡終于被沖刷干凈,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身為齊王妃的沈秋檀,第一次住進了固寧城的齊王府里,她預備在這里坐月子。

“娘娘,殷夫人求見。”來送信的小丫頭叫靈草,是原來就放在王府里伺候的人。

“殷夫人?白芷?”

還沒取名字的小兒子哼哼唧唧兩聲,沈秋檀道:“喊乳母進來換尿布,你扶我去外堂。”

靈草有些猶豫:“娘娘,您現在不是在坐蓐?”

王爺可是再三叮囑要看好王妃娘娘,萬一出去著了風可怎生是好?

沈秋檀看了她一眼,小丫頭倒是有幾分膽子,可若是她放白芷進了內室,就等于默許了白芷想套近乎的動機。

外堂并不冷,李琋心有自責雖然不好宣之于口,卻親自關注著一切細節。

加上本來就是炎夏,即便下雨也冷不到哪里去,沈秋檀并不擔心會在月子里落下病。

說實話,要做病,在山洞里就坐下了,現在小心是沒錯,卻也不必過分緊張。

白芷跪在了地上,衣衫濕了大半,青磚地面上還有水漬形成的腳印兒。

見沈秋檀來了,她激動道:“娘娘,奴婢求您救救律斗吧!”

沈秋檀嘆氣,吩咐身后的小丫頭:“去,扶殷夫人起來,再沏一壺熱茶來。”

“奴婢……”白芷張嘴,想說不起,但對上沈秋檀的眼神又順勢站了起來。伺候了沈秋檀許多年,即便腦子并不聰明,卻總也會看幾分眼色。

“你來看我,我歡迎。但第一,你已經不是我的奴婢,第二,我救不了殷律斗。”

之前殷律斗堵住城門不讓李琋出去的事情,當然瞞不過沈秋檀,她看著白芷已經隆起的肚子:“你現在,安心養胎才是根本,不要本末倒置。”

“姑娘,本末倒置?您的意思是……”丈夫敢攔王爺,結果自然落不著好,她本來就不如紅豆有主意,一遇到問題下意識的就想找沈秋檀。

“我什么意思都沒有。律斗攔著王爺不開城門,差點讓我和胖胖在城門前被擠成肉泥,雖然知道他是顧全大局,我能理解,卻不能原諒。我不找他麻煩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其他再多的,是不會有了。”

“姑娘!”白芷難受,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也恨死他了,他怎么能攔著王爺不開城門,我恨不得以身相抵。”

“嗯,這話我是信的。”沈秋檀從來不懷疑白芷的忠心,哪怕她現在嫁了人,她放緩了語氣:“男人們的事情,就讓男人們自己處理吧。王爺只是降了他的職,并沒有將他如何。”

“可是……可是,王爺已經不想再見到相公了。”

“呵,那再好不過了,我反正也不想見他。”沈秋檀動動身子,示意身后的小丫頭扶她起來。

“娘,我來看弟弟了!”胖胖像個小炮仗一樣沖進來,跑到一半又忽然剎住步伐,似模似樣的行了個禮,甜甜道:“給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