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城,春風巷。
屋子里面很安靜,林有成寫著稿子,并沒有注意到張解放已經在屋子里面坐了有好一會,并沒有出聲打擾林有成。
江秀蓮本還想著喊一聲林有成,讓林有成知曉有客來了。
不過,張解放止住了江秀蓮的話,示意不要打擾林有成。
這樣一來,江秀蓮也就給張解放倒了茶,讓張解放在一旁坐著等。
林有成寫完稿子,放下筆,起身活動身子骨,很是意外地瞧見張解放,驚訝地問道:“你什么時候來的啊?”
“我這來了有好一會了。”
張解放起身一笑,朝著林有成的書桌走去,說道:“看你在寫稿,也就沒有打擾你。”
“這是你寫的新的嗎?”
對于張解放直接問了,林有成自然也不會否認,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我能看一下嗎?”
很顯然,張解放是非常期待和好奇林有成在《我的團長我的團》那部之后,又將會寫什么樣的故事,畢竟誰又會不期待林有成的最新。
林有成聽見張解放這話,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因為他的這篇《戰爭子午線》才剛剛完稿,張解放居然這么巧就來了。
不過,張解放既然都這么說了,林有成自然也不會拒絕。
林有成將桌上那一份書稿遞給張解放,說道:“正好提一下建議。”
張解放欣喜地接過林有成遞過來的書稿,非常興奮和期待,迫不及待地去看林有成的這篇,看見名字,有些意外,望了林有成一眼,說道:“《戰爭子午線》?”
林有成點了點頭。
張解放心里雖然十分疑惑,為什么會叫《戰爭子午線》,但是他也沒有問,因為只要看下去應該就會明白這篇的名字由來。
不過,張解放心里還是有些驚訝地,因為很顯然林有成新寫的這篇也是關于戰爭的,就是不知道在《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之后,林有成又會帶來什么樣的戰爭故事。
當然,在這一刻,張解放還是沒有去想這篇名為《戰爭子午線》的是否和林有成的《人間奇事》有關系。
張解放就坐在屋子里面開始翻看林有成的這篇《戰爭子午線》。
林有成也沒有打擾張解放,而是拿著掃帚出去掃了一下院子,他知道張解放看這篇只怕也要一段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里面很安靜,但是林兆歡卻是聽見了屋子里面什么聲音,跑進去瞅了一眼,看見張解放滿臉淚水,像是哭得很傷心,不禁走了過去,小聲問道:“叔叔,你怎么哭了啊?”
張解放紅著眼睛,望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林兆歡,不知為何想到里面那個掉下懸崖的女孩,心痛難受極了,眼淚就那樣流了下來。
林兆歡伸手給張解放抹眼淚,說道:“叔叔,你別哭了,你要不要吃糖,糖可甜了。”
說著,林兆歡將自己衣兜里面的糖果拿出來遞給張解放。
張解放紅著眼睛,接過林兆歡遞過來的糖果,強笑著說了一句,“謝謝。”
林有成走進來一看,張解放拿著書稿滿臉淚水,心里也就明白這肯定是因為《戰爭子午線》的這篇才會傷心落淚。
“爸爸,叔叔他哭了。”
林兆歡跑到林有成身邊,望向張解放,說道:“爸爸,叔叔他為什么哭啊?”
為什么哭?
張解放聽著林兆歡的話,心里難受,還不是因為林有成寫得實在是太震撼和感動,他現在腦子里都是那個小女孩墜崖的場面,她哭著喊媽媽,最后在如血的夕陽中墜落,一想到那個畫面,他的心就痛的難受極了。
還有那只是為了多找一顆地雷不幸被炸的小孩,以及老兵最后在山洞中身掛好幾顆地雷和敵兵卡車同歸于盡都讓他心痛不已。
他真的沒有想到林有成居然會寫這樣一個殘酷而心痛的抗ri戰爭下少年兵的故事。
罕見的少年視角看待戰爭,一群初中生年紀的的小八陸,沒有口號,只有淳樸的家國情懷,在那場戰爭下,種花民族為抗戰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真的太大了!
這真正是鮮明的詮釋了用鮮血換來的今天。
張解放的心情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辦法平復。
“叔叔,他現在有些傷心,過一會就好了。”
林兆歡點了點頭,望著張解放,眨了眨眼睛。
張解放也是作者,他知道林有成寫得是虛構的,但是他也知道這樣的故事在那樣一段歷史時期可能就是發生過的殘酷故事,當然即便如此張解放還是努力平復了心情,望著林有成,說道:“非常好的一篇,震撼人心,看完滿滿的感動。”
“如果沒有戰爭,那些孩子也會有各自的美麗人生吧。”
“有成,看完你這篇,我真的感受到不用敘述戰爭的殘酷,展示它本來的樣子就可以。”
很顯然,在張解放看來,林有成的這篇《戰爭子午線》就是展示戰爭的本來的樣子。
這篇《戰爭子午線》和之前的《風聲》《我的團長我的團》不一樣,但卻有是一脈相承,不像抗日電影里面出現的軍人永遠摧枯拉朽,末尾吹起沖鋒號,取得最終勝利,敵人總是不堪一擊,爆頭鼠竄。
看了林有成寫得,就會知道原來戰爭這么恐怖和殘酷,原來每一個死去的人都這么有血有肉,原來勝利真的來之不易。
即便在《戰爭子午線》里面那些孩子并沒有說出像顧曉夢那樣的震撼遺言,也沒有像不辣說得那句炮灰話,但是孩子撕心裂肺哭喊著的那一聲“媽媽——”
那是真的讓他感到頭皮發麻!
張解放真的很佩服林有成居然能夠寫出如此真實的戰爭,關鍵張解放非常清楚現在國內文學,隨著思想上進一步實破和整治體制的改革,文學打破了以往與整治緊密的聯系,變為與經濟生活息息相關。
文壇上除了魔幻現實主義主義的先鋒文學流行,還有就是文學內在的創作機制不斷地求新求變,創作模式由傳統單一轉向多元化格局,創作題材上也由過去反映革名戰爭和歷史的宏大題材轉向個人化的敘事立場。
可是現在林有成卻是依舊在寫戰爭,而且每一部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戰爭。
這真的讓他心里由衷地表示敬意。
因為在張解放看來,林有成如果要寫魔幻現實主義的,其實根本就不是問題,畢竟在這之前林有成就創作了《人間奇事》這樣的故事。
就在張解放想到《人間奇事》這篇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林有成這篇《戰爭子午線》是不是和《人間奇事》里面的林奇還有相遇。
“有成,難道伱這篇《戰爭子午線》在《人間奇事》里面也有——”
林有成知道張解放是想問什么,點了點頭。
張解放一看林有成點頭,整個人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直直地盯著林有成,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
張解放甚至是長大了嘴巴,嘴里很顯然滿是震驚,這《人間奇事》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伏筆啊!
林兆歡看見張解放沒有哭了,也就跑了出去和林兆樂,趙文杰去玩。
震驚過后,張解放望著林有成,又問道:“有成,你這篇打算投稿給哪家雜志?”
聽見張解放這個問題,林有成眉頭一挑,直接說道:“打算投給《花城》。”
“《花城》?”
張解放很是意外,他沒有想到林有成居然會想要把這篇投給《花城》,這真的是讓他很意外。
作為文學圈子里面,張解放自然知道1979年4月《花城》在羊城創刊,為那片改革熱土注入了全新的文學活力。
羊城的別名“花城”,而《花城》雜志又誕生于羊城,它的得名不言而喻。《花城》的宗旨是支持具有真正人文精神、獨立建樹的寫作,支持創新,重實驗性但反對刻意的另類,重可讀性但反對流俗和平庸。
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一片百廢待興的文化背景之下,《花城》著力于老作家的重出、新作家的發現之外,還致力于推介港臺及境外的文學作品及最新的文藝思潮,率先為中國文學界打開了一扇南風窗。
在現在這個屬于文學的時代,作品發表在重要文學期刊上是晉升為專業作家必經之路,《花城》同樣也是相當重要和頂尖的文學期刊,要不然也不會有在《花城》發個兩三篇東西,在全國就挺有名的流行說法。
不過,林有成的這篇要投稿給《花城》——
張解放忽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就有《收獲》、《當代》、《十月》及《花城》被并稱為純文學期刊的“四大名旦”。
而林有成前面兩部《風聲》和《我的團長我的團》可是分別先后發表在《收獲》和《十月》上,現在林有成這篇《戰爭子午線》又要投給《花城》,這就讓張解放意識到了這似乎有什么深意。
“有成,你該不會是想要你的上四大名旦的期刊雜志吧?”
張解放雖然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林有成的打算,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對的。
林有成一聽張解放居然想到這一點,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否認,只是說道:“還不知道《花城》會不會給我過稿。”
張解放聽見林有成這話,不禁說道:“這樣一個故事,不可能會被退稿的。”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有成可是非常清楚地知道,就連路垚的《平凡的世界》都會被退稿。
不過,林有成也知道雖然路垚曾希望他的新作能在《當代》雜志上發表,并且提出了一些特定的條件,但最終《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并沒有如愿在該雜志上發表,《平凡的世界》這部作品的刊物是《花城》雜志。
就是不知道路垚會不會在明年的《花城》雜志上發表《平凡的世界》。
雖然說《平凡的世界》第一部輾轉在廣東的《花城》雜志出版,但反響一般。
要知道《平凡的世界》在《花城》出版后還在京城舉行了研討會,業內專家評價不高,退稿的《當代》雜志社的編輯周長義聽說這次研討會后,暗自松了口氣,覺得自己退稿退對了。
也許由于專家評價不高,《平凡的世界》第二部,在更加邊緣的文學期刊《黃河》出版。
就連《平凡的世界》都有這樣的遭遇,林有成可不敢保證自己寫得這篇《戰爭子午線》一定就能在《花城》雜志上發表。
張解放說道:“這樣一篇,如果被《花城》雜志社退稿,那是《花城》的遺憾。”
“如果《花城》退稿,不是還有《當代》?”
林有成聽見張解放這話,他知道張解放這話也是在問林有成是不是打算后面的分別投稿給《花城》和《當代》。
林有成笑了笑,并沒有接張解放這話。
林有成覺得如果《戰爭子午線》能夠在繁華地區的雜志《花城》發表,毫無疑問是非常好的,當然如果《花城》真得退稿,那么就如張解放所言,要看京城的《當代》雜志會不會退稿。
其實這篇《戰爭子午線》,他打算投稿給《花城》也是因為南方此刻是改革開放的前沿地區,全國人民都很向往,在那樣的改革地區很顯然,改革春風下的經濟發展也是非常繁華的。很顯然,在改革發展地區的孩子的生活可能也是沐浴在春風之下,在明亮的教室里讀書,在廣闊的操場上奔跑。
但是在戰爭下的孩子,卻是在迷蒙的硝煙里匍匐,在冰冷的刀槍下掙扎。
當然,不管是在《花城》,還是《當代》,林有成都很清楚地知道,現代兒童幸福生活都是《戰爭子午線》里面那些孩子不曾有過的夢。
好在——
如今這盛世如先烈們所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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