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事不算完(1)
1314事不算完(1)
小說:
“你們討論,我出去看看。”陸漸紅直接將眾人扔在了會議室,選擇了離開。他倒不擔心他們會搞鬼,事情是明擺著的。結果要是讓自己不滿意,哼哼,走著瞧。
陸漸紅從會議室里出來,校方倒也不敢怠慢到讓他一個人出來單遛,安排了胡慧陪同著。
胡慧陪著陸漸紅下了樓,戰戰兢兢道:“陸書記,您打算去哪?”
“帶我去醫務室吧。”
醫務室在教學主樓一樓,陸漸紅出現在醫務室的門口,牛達便迎了上來,孟子玉也起了身,道:“陸書記。”
“怎么樣?”孟子玉的臉已經清洗過,除了臉頰有些微的淤青并沒有什么大礙,剛才一臉的血是因為鼻子挨了一拳噴出來的緣故。
“我沒事。陸書記,我給您丟臉了。”孟子玉垂著頭道。
“你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說,要不是甄沫炎告訴我,我還以為你過得很好呢。”陸漸紅向里面掃了一眼,并沒有看到華文波,只聽到里間有兩個女醫生在對話。”小說“
“真是開玩笑,一嘴牙都要掉光了,送到這里來,我這里只是醫務室,又不是牙科。”
“我剛剛還真沒認出來被打成豬頭的會是華文波,活該,誰叫他那么囂張,可憐孟老師被他打了。”
“知道孟老師是你的夢中情人,記得上次孟老師感冒,你恨不得把人家給吞了,剛剛你還在猛吞口水。”
“哪有啊。”
看來華文波真的很過份,連醫務室人的都恨上他了。
孟子玉輕輕咳嗽了一聲,以免里面再說出什么來。里面的對話立馬停了下來,一個小姑娘出來查看,我的個媽唉,陸漸紅不由嚇了一跳,像他這種久經沙場的人神經那是鎮定很得了,可是見到這姑娘,還是忍不住為之動容,其實這張臉長得還是不錯的,當然,那是單獨看某一部分,眼睛像眼睛,鼻子像鼻子,可是組裝在一起就有點錯位了,臉上還生了不少坑坑洼洼的麻子,帶著一股香氣撲到了孟子玉身邊,嗲聲嗲聲道:“孟老師,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我很好。”孟子玉有點想哭了。
陸漸紅忍俊不禁地看了一眼孟子玉,如果被這樣的女人喜歡上了,真不知是不是種悲哀,這時,胡慧似乎也看不下去了,道:“陸書記,孟老師沒事就好了。”
陸漸紅微微點了點頭,道:“達子,跟子玉上車。”
會議室里,郭玉海面無表情:“竇校長,你這個主持這個會議,我列席。”
竇獨澄亮晶晶的腦門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這個事情有點難處理,雖然不知道華文波跟郭玉海的關系,但是他是郭玉海打過招呼的,現在華文波被人海扁了一頓,如果換了是別人打的,一個電話的事情,自然有公安局去對付,可是打人的是省委副書記的司機啊,而且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誰讓你華文波沖撞領導呢?
“興國校長,事發時你是在場的,你說說。”竇獨澄把燙手山芋拋給了榮興國。
榮興國波瀾不驚道:“王校長是第一個到現場的,比較有發言權。”
其他幾名副校長也附和著以不在現場為由,把目光聚焦到了王海洋的身上。
“在現場,我只看到孟老師一臉的血,不過華主任對陸書記無理沖撞,當然推了我一下與沖撞陸書記相比可以忽略不計。”王海洋惡心了一把眾人,接著道,“所以才會受到陸書記司機的懲戒。”
說到這里,不明所以的幾個副校長心里有了些數。
王海洋的用辭比較巧妙,其實這個時候是不是要弄清華孟二人之間的責任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華文波這小子撅著屁股看天有眼無珠,居然對省委副書記無禮,簡直是糞坑里打燈籠找死。
王海洋將事情的重點點了出來,又道:“孟老師以前是陸書記的秘書,感情很好,在孟老師回校前,還是陸書記親自送過來的。”
此言一出,幾個副校長更是心驚不已,有的甚至在拼命回想,自己有沒有給過孟子玉什么難處。
竇獨澄的腦子里一陣輕微地響動,甩了甩頭,才清醒過來,孟子玉是陸漸紅秘書的事他是知道的,但陸漸紅上任省委副書記時并沒有把孟子玉一并帶走,而是打回了原形,所以給他造成了孟子玉不受重用的錯覺,況且一省根本就有意隱瞞了陸漸紅送孟子玉回校的事實。
王海洋說完這些便閉上了嘴,反正意思已經表達到了,該怎么處理,上有教育廳長,下有校長常務,輪不到他去操心。
竇獨澄現在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省委副書記與教育廳長,誰的份量更重一些,那是無需多言的。問題是,如果偏向華文波,陸漸紅那邊肯定是不會善罷干休的。但是如果偏向孟子玉,得罪郭玉海也是鐵定的,而陸漸紅會不會因為自己對孟子玉的偏向而替自己說話,這個答案絕對比哥德巴赫猜想還要難解。
唉,頭疼啊。
“郭廳長,您指條明路吧。”竇獨澄差點沒脫口說出“給條活路”。
郭玉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淡淡道:“事實俱在,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竇獨澄有點吃不準郭玉海所說的“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到底怎么處理,呆呆地看著郭玉海。
郭玉海又道:“華文波在沉重面前動手毆打老師,并且對省委領導不尊重,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這件事大家要引以為戒,絕不允許再出現類似的事件發生。”
這是個套話,說了等于沒說,竇獨澄小心翼翼地說:“郭廳長,我建議記華主任大過一次,予以降職,您看是否可行?”
“這個事陸書記在關注,你去問他。”郭玉海硬梆梆地撂下這句話,徑直出了會議室。
“你們再商量一下。”竇獨澄趕緊跟了出去。
會議室里人多,有些話不方便說,現在就兩個人,竇獨澄一反剛剛在會議室時的沒有主見的樣子,低聲道:“郭廳,華文波這一次的事不下點狠藥,陸書記那邊恐怕不好交待。”
郭玉海腳下不由停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華文波想要安然無事那是不可能了。對于這個省委副書記,郭玉海一直沒有機會正面接受,據傳言所說,是個德才兼備愛護下屬的年輕領導干部,今天直面了一下,是不是德才兼備不知道,不過愛護下屬他是充分領教到了。孟子玉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已經放棄了的秘書而已,居然讓自己的司機動人,由此可見其護犢子的個性。剛剛在會議室里算是交了一次鋒,無疑郭玉海落了下風,雖然他曾是中央黨校的教授,桃李之中乏達官貴人,但是他現在是省教育廳長,省里三把手的威嚴還不是他所能夠撼動的。其實以他的眼力應該不難看出一力破十巧的道理,哪怕你有再龐大的關系網,但是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都渺小得可笑。只是多年來的順風順水已經養成了他目空一切的習慣,尤其是面對如此年輕的領導干部時,心態的嚴重失衡讓他走上了陸漸紅的對立面。
“就按你說的辦吧。”郭玉海本來想把戲做足一點,直接讓江海大學開除華文波,也算是表明了一個姿態,然后再由他出面請陸漸紅吃頓飯,做個和事佬,替竇獨澄挽回點顏面,這一切就算是過去了。至于華文波,以他在教育系統的話語權,把他安排到別的學校,也就是換換馬甲的事情,可是竇獨澄對陸漸紅無形中的畏懼卻挑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便改變了主意,他倒是想看看,我就默認校方對華文波的一個處分,看你陸漸紅怎么說。
叮地一聲輕響,竇獨澄的手機接收到一條馬慧發來的短信,信息中告訴他,陸漸紅要離開了。
“陸書記要走,郭廳,您看是不是挽留一下,一起吃個飯?為這么件小事開罪他不值得。”竇獨澄左右為難,也頗有些無奈,這事自己也脫不開干系,畢竟自己到場時的表現也不是太好,傾向性太強,言語之中也略有沖撞,巴不得能有個機會表示一下,如果被省委副書記惦記上了,那比睡覺時有雙眼睛盯著還難受。不過當時開會的時候,陸漸紅選擇了離開,這個舉動或許可以理解成為是在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郭玉海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他也知道正面跟陸漸紅扛上的話,那是犯忌的事情,其實到了這個層次,真正公開撕破臉皮的情況是少之又少,一切的斗爭都是在暗中進行的,便道:“你出面吧。”
竇獨澄邀請的用意,陸漸紅是心知肚明,這件事他本無意鬧大,但是現在教育廳長和一個大學的校長都拿自己不當回事,那性質就不一樣了,淡淡道:“這個就免了,會開完了?”
竇獨澄不敢再堅持,心里把王海洋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這狗日的向來不安好心,陸漸紅來的事王海洋根本沒向他匯報過,給他挖了一個深深的坑。
“陸書記,我向您匯報一下處理方案。”
簡單地將處理華文波的方案說了,竇獨澄道:“陸書記,今天這件事的處理上,我作為校長做法有欠妥之處,我向您做檢討。”
“我不是你的直管領導,不必向我做檢討。”陸漸紅淡淡地回避了,道,“這個處理方案郭廳長了嗎?”
從陸漸紅的臉上看不出他對于這個方案的滿意與否,竇獨澄只得道:“是經過郭廳長認可的。”
陸漸紅心里冷笑了一聲,好你個郭玉海,一個記過就想把這事情給抹過去了?門都沒有!
牛達開著車,孟子玉習慣性地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陸漸紅坐在后排道:“子玉,這年頭人太老實不行。”
孟子玉道:“陸書記,我只是想好好地做一個合格的教師,沒想到學校也并非是凈土。”
牛達哼了一聲:“所以說你太老實了,你把陸書記的身份亮出來,雖然不至于讓你橫著走,起碼別人動你的時候也得先惦量惦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孟子玉苦笑道:“計算機系主任一職落選之后,王校長找過我一回,說他跟竇校長把什么情況都說了,也算是盡了全力了。”
孟子玉這個小鞋給竇獨澄穿得是無痕無跡,陸漸紅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好你個竇獨澄,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其實陸漸紅在今天一來就有些不自在,雖然他不是個講究的人,可是你竇獨澄忙著接待教育廳長,把省委副書記晾在一邊,膽兒還真不小啊。不得不說,王海洋這一招移花接木厲害得緊。
牛達氣得哇哇大叫道:“大哥,那小子不拿你當回事啊。”
“開你的車吧。”陸漸紅淡淡說了句,道,“子玉,江海大學不是你的容身之地,你再待下去,以后恐怕小鞋會更多。我身邊正好缺個秘書,你考慮一下。”
陸漸紅說得很有道理,這年頭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小人,孟子玉總不能一點點小事都去向陸漸紅訴苦吧?
所以孟子玉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猶豫,道:“我愿意為領導服務。”
陸漸紅笑了笑,本來還擔心孟子玉會死腦筋的,出了這檔子事倒是讓他看開了,既然找不到凈土,那就隨波逐流吧。
在孟子玉看來,這事到此為止了,他沒想到,這事絕不算完,陸漸紅根本沒有完的意思,用他的話來說,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
上任省委副書記至今,陸漸紅還沒有表現出猙獰的一面,人無威不立,這威嚴是必須要樹立起來的。
坐在車上,陸漸紅打了個電話給省政法委書記關陽春。
“陸書記,有什么指示?”關陽春剛剛接到國安部的文件通知,說國安部將會接手洗錢案,省廳不再插手。
陸漸紅淡淡道:“上次我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關陽春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想起來是什么事了,那就是郭玉河的真正死因。
“還沒有什么進展,各方面的證據都證明他是飲酒過量誘發了心臟病死亡的。”關陽春低聲道,“漸紅,怎么又提起這事?跟郭玉海卯上了?”
“是他跟我卯上了。”陸漸紅拋出這句話,道,“繼續查,我要盡快知道答案。”
陸漸紅是不相信郭玉河是這樣死的,當初案子追得那么緊,他怎么有心情喝酒?再說了,喝酒喝死了,是誰跟他一起喝酒的?難道一個人把自己灌死?
郭玉海并沒有因為郭玉河的事成為陸漸紅假想中的敵人,或許如果不是因為孟子玉,陸漸紅都未必會跟他接觸,其實郭玉海如果放低點姿態,陸漸紅也未必會對他怎么樣,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可是世間并沒有那么多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