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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二章三人成虎
宣傳部長左常春到辦公室很久了,心還在劇烈地跳,常委會上要嚴厲打擊黑車著實猛捶著他的心臟,他的手上可是有三輛黑車在跑()。
左常春的開銷很大,大兒子找了個對象,眼看要結婚了,對象又是要房子又是要車子,二兒子還在讀大學,花錢如流水,居然也談了個女朋友,憑他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哪里能應付得過來?說到灰色收入,雖說他也是市委常委,能撈到油水的地方也不少,可是他膽小,除了工資獎金和一些福利以外,不該拿的錢他一分都不敢拿,不是他覺悟高,確實是害怕,報紙上、電視上、網絡上對于一些貪污受賄的分子處罰報道屢見不鮮,他沒有什么后臺,能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他非常珍惜目前這個地位,雖然只是外面光,但那種心理上的滿足是錢所不能替代的,況且市長陸漸紅一上任就對副市長呂玉芳和公安局副局長動了刀子,他就更不敢了()。
可是經濟上的捉襟見肘讓他很是頭疼,看著周圍不少人開黑出租發了財,他也動起了這個心思。他自己當然開不了車,便說動了自己的兩個連襟和小舅子替他開,征得同意之后,辦了貸款弄了三輛車,剛跑幾個月,本錢還沒上來,今天突然聽說要打擊黑車,這怎么能讓他不心驚?
在辦公室里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來回回抽了好幾根煙都無法心安,更是心疼,這樣一搞,他投資下去的錢就血本無歸了。
中午回家吃飯,老婆見他坐立不安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知夫莫若妻,自己的丈夫自己最清楚,便放下手中的活,握著丈夫的手道:“常春,有什么心事?”
左常春哀聲嘆氣地說:“玉梅,今天市里開會了,要打擊查處黑出租車。”
王玉梅呆了一下,其實當初左常春做這個的時候,她就是不同意的,但是現在已經這樣了,抱怨顯然解決不了問題,想到錢也是一種心疼,況且那錢還是貸款弄來的。
左常春見王玉梅也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安慰道:“你也不要急,大不了把車賣了,加上這幾個月賺的錢,也虧不了多少,看來我們不是賺這個錢的料,還是安安心心拿一份工資吧。”
正說著,小舅子王玉彪開著車回來了,大聲道:“姐,飯好了沒?”
左常春向王玉梅呶了呶嘴,示意她去把酒拿來()。
王玉彪是個好酒如命的人,這一陣子要開車,所以很少喝酒了,見到酒,嘴都笑咧開了,道:“姐夫,有什么喜事啊?”
左常春嘆了一口氣道:“哪有什么喜事啊,是倒霉事。來,坐下,咱們子舅倆中午好好喝幾杯。”
王玉彪愣了一下道:“姐夫,怎么了?”
左常春把要打擊黑車的事說了,王玉彪不由笑了起來,說:“我說姐夫啊,你的膽真是太小了。以前不也搞過這個的嗎?哪次不是草草了事,放心吧,也就是喊喊口號,這一陣子我注意點就行了,只要不撞在槍口上包你沒事。”
話雖這么說,可是左常春對陸漸紅的性格雖然談不上特別清楚,但已經有所了解,他會是說著玩玩嗎?說著玩玩,有必要把這事拿到常委會上去說嗎?
正說著,兩個連襟也到了,把這事再說一遍,個個都是嗤之以鼻。
三人成虎,個個都這么說,左常春稍稍安了些心,從內心來說,他也希望這次活動只打雷不下雨。
王玉曉寶開著車帶著二人去了凹土最豐富的地方——洼地區,洼地區距離俊嶺市區九十多公里,都是山區。時值五月,陽光明媚,氣候宜人,花兒更紅,葉兒更綠,下了車之后,二女已經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反而像是游人一般瀏覽起山水來,不過對于王玉曉寶這樣的人來說,什么山啊水的,全是窮山惡水,不過他的目光倒是沒有離開二女片刻,他畢竟是承擔著保衛的責任的。
沿著山下走了一圈,二女已是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王玉曉寶見狀,拿了兩瓶水送過去,鈴子出于習慣,用日語說了一句感謝,王玉曉寶忽然愣了一下,本來毫無感情的目光忽然間變得冷漠起來,默默地將水遞過來,便不再看她一眼。
只要是軍人,都不會忘記那長達八年的戰爭,更不會忘記那段時間里他們對國人的侵害()。
鈴子微微愣了一下,似乎領會到了什么,張了張口,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她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本來還是流連忘返的,現在卻是索然無趣,道:“安然,我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鈴子確實累了,不僅是體力上,更累的是心理,歷史上的原因讓她感覺到沉重的壓抑,陸漸紅還好一些,尤其是這個駕駛員王玉曉寶,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態度忽然間變得不再友好起來,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那冷冷的目光竟讓她在火熱的陽光下產生了一種全身透寒的感覺。
“安然,為什么他們好像都很恨我一樣?”鈴子很不理解地低聲問安然。
安然沉默了一下,道:“歷史的原因。”
“歷史的原因?”鈴子喃喃低語著,“你是說侵華事件?”
安然無聲地笑了笑,道:“鈴子,那些都是歷史,跟你沒有關系。”
“既然不是我的錯,為什么他們都像這樣呢?”鈴子萬分委屈地說。
安然還是帶著淺淺的笑容,只是她的笑容里閃過一絲痛楚,道:“因為有的人明明犯錯,不但不承認錯誤,還在找種種借口去掩飾錯誤,去撥弄是非,去歪曲事實。”
鈴子也沉默了,這是她認識安然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安然用這種語氣說話,對于那段歷史她得到的是兩種答案,一種是國內的主流,那段歷史只是兄弟間的摩擦,而另一種答案卻是自己那個引以為豪的國家裸地進行殘殺和剝奪。
(再召喚一次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