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金色的光輝灑落在李辟塵的脊背上,那股洶涌的波濤之意切切實實的展現在徐丘貉眼前,人身如大海,其中分化四方海域,主水谷、血、氣、髓。
面對徐丘貉悲愴的質問,李辟塵坦然而言“正是!”
“但,便是我非四海境界,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李辟塵輕斥道“徐丘貉,我們再來打過!今日你我二人了斷因果,從此之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冥冥之中二人因果絲線顯化,于雙方頭頂之中呈現模樣,李辟塵頭頂氣運中一片清凈,反觀徐丘貉,卻是有一絲猩紅之色顯化。
這是殺劫臨頭的征兆,當初劍囚谷內破碎之劍,徐丘貉被六欲之火蒙了心智,把那沾染殺氣的劍胚丟入池水,如今劍上怨氣積聚,卻是順著冥冥中的這道聯系,化作殺劫纏上徐丘貉,至此他出不得太華峰,否則必有隕落之厄!
赤土裂開,徐丘貉踉蹌著從土地中站起,雙瞳渙散,卻是失了神采,之前充盈的自信被李辟塵一道雷瀑狠狠擊碎,如同當面一拳砸在他的臉上,讓他認清了現實,明悟了今況。
凄涼而又憤怒的笑音從他口中吐出,面對李辟塵,徐丘貉心中的怨憤如同大江一般無處傾瀉,曾經他為八脈的天驕,這個外來的小子不過是個快要死的罪徒,二人雖同在劍囚谷,但待遇可說天差地別。
如今自己尚在為踏足五精而沾沾自喜,對方則已登臨四海之境。
“打過再來打過”
徐丘貉低聲重復著幾個詞匯,只是不斷的念叨,渙散的瞳孔中漸漸聚起兇光,他的臉孔也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打過打打打李辟塵!我們再來打過!”
徐丘貉揮起拳頭,狠狠的砸在身邊裸露的赤巖上,那只拳頭上聚攏罡風,徐丘貉朝前跑去,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像是馬上便要跌倒似的。
李辟塵站在原地,從袖袍中取出一顆赤色丹丸,放入口中,隨著咕嚕一聲,吞咽入腹。他身上的氣息開始降低,從四海境一路朝下跌落,直至五精的水準。這赤色丹丸正是當初趙無恨吞服過的封境丹。
徐丘貉步履跌撞的走到李辟塵身前,他揮起拳頭,罡風暴動,那是五運八風中的近戰道法子規夜·東風啼血。
這法術原本是用來快攻的,風法至烈,這道法以自己血液為源,化入風中,聚于雙臂,一拳砸中可讓敵手渾身上下血液被攪,直至不受控制,朝外噴薄而亡。可惜此時徐丘貉心智已失,只曉得揮舞拳頭,卻是之前那一道雷霆把他的自尊連帶自信都給摧滅了。
那拳頭砸來,李辟塵伸出手去,單手捉住那臂膀,而后狠狠一扭,徐丘貉被扣押在地,那手臂上的罡風想要噴出,李辟塵張口,一道乙木雷光叱咤,直接將那雙拳血風打的崩散。
徐丘貉奮力掙扎,一腳把李辟塵踢開,半個身軀直起,怒叱“風夜吼·輪臺九斗!”
他一言喝出,口中法力化作風虎之相,無形之氣為虎腦,雙目化出,威風堂堂,煞氣凜凜。昂首咆哮一聲,四方飛禽皆逃,八方猛獸俱顫,那神虎連吼九下,風摧山石,倒卷巖川,威力雄渾不可擋,鬼也驚,神也怕。
這風虎之吼對于李辟塵來說,恰似常常聽聞的“佛門獅子吼”,聚風成音,碎人魂魄,傷人,裂人仙骨。眼見風虎相撲,李辟塵運起雷法,剎那間乙木神雷炸裂,不用震卦,不動坎卦,亦不使乾卦,更不用神兵照地青。
風雷相斗,李辟塵不使半分其他之法,張開口去,輕叱“語如雷·路見不平!”
雷音浩蕩,李辟塵一樣喝出雷法,隱隱有一尊雷公神在李辟塵腦后化出,神威煌煌不可侵犯,打起那震天錘,舞起那九雷锏,神威盡顯,仙威盡現!
風虎遇雷公,虎朝神嘯,氣吞山河勇不可擋!再觀辟塵,見雷公棄錘舍锏,著煌煌青雷甲,雙拳對著那虎腦砰的砸下,風虎之相哀嚎,被雷公捉起,一拳搗在面門,打得那虎眼凹凸,虎嘴歪咧,八風霎時炸開!
雷公怒吼,那風虎散去,像是曾經一位醉酒的漢子,上了那一座山崗,三拳五步不倒,一連八十一下打得那惡虎跪地哀嚎!正是路見不平一聲吼!
徐丘貉噴出鮮血,他抹去嘴角猩紅,再看時,李辟塵手中化出乙木雷兵,砰的打在他肩胛骨上!徐丘貉大怒,同樣化出八方風兵,手中凝成風刀,將李辟塵左臂砍了個鮮血直流!
二人廝打起來,風嘯起,雷震神,四周赤土炸開,這山路四方被打的不成樣子,滿目瘡痍。徐丘貉左手食指與無名指伸出,口中低喝言靈“北風卷·兇神斬仙!”
東北位兇風聚集,化作兩柄弒仙之兵,燃起血火,斬向李辟塵雙目!此法兇悍,為風脈弟子搏殺時底牌之一,若是被魔人制住,在其靠近身軀霎那便可施法,兇斬人身性命,若是纏上,只消瞬間,那魔人頭顱便被轉殺而落,端的是可怕至極!
李辟塵心中一跳,雙目中爆出青雷電光“凝清雷·震罷江海!”
雷法天瞳施展,兇風遇上清雷,二者交戰,瞬間爆開,化作風暴,徐丘貉與李辟塵盡數被卷入其中,二人施法,取出各自法寶,從風暴中狼狽逃出,都是頗為凄慘。
徐丘貉大口喘息,法力幾乎耗盡,正在此時,上方突兀現出陰影,一只手臂落下,那拳頭直接搗在徐丘貉的臉上,又將他砸入赤土之中!
李辟塵捉住徐丘貉衣襟,頭顱之上,屬于他的那道氣運顯化出來,徐丘貉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咳血。眼看李辟塵又要揮拳,猛地開口“住手!住手!”
“我輸了我輸了”
就在他開口說完后,冥冥之中二人那因果之線霎時間崩裂,而李辟塵對那虛空怒叱,雷光顯化,有四圣法相現出,把那因果絲線徹底斷去!
徐丘貉心中悲涼,幾乎暈厥,沒了聲息,李辟塵把他放下,對他開口“因果盡消,從今之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