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指輪

第八章 夜語

蘇菲低頭想了想說道:“帶我去看看,輕微脫臼和扭傷我能弄好,更嚴重些就無能為力了。”

修習搏殺技藝的修行者幾乎都會一些簡單的跌打醫術,這方面墨紅魚肯定比他精通,不過看她興趣缺缺的樣子就知道指望不上了,蘇菲或許有些小善良,但不是圣母心,別人自有別人的行事準則,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或指使他人那就是個笑話。

墨紅魚朝他揮了揮手,閉上眼眸靜靜冥思,開始回憶總結下午那場短暫戰斗中犯下的失誤和不足。

她在迅速汲取經驗成長脫變。

蘇菲站起身同周炳成朝坐在那邊的美麗少婦走去。

他一路都在觀察蘇菲,心里揣測男孩和墨紅魚的來歷,普通家庭根本培養不出這般優秀的孩子,如果只是多知道些野外求生知識,還可以說是平時興趣使然,但兩人赤手空拳搏殺野豬的能力就太過夸張了,瞧他混血兒的模樣也不怎么可能是國內軍人世家出身,中國部隊的軍人想要迎娶國外女子的政審非常嚴格,尤其是中高級階層的軍官。

“慕小姐,讓蘇小兄弟幫你看一下腳傷吧。”

不要看周炳成一副生人勿擾、可以嚇哭老幼的悍匪外表,人卻出乎意料的熱心和禮貌,先是自報姓名,在得知蘇菲的名字后更是叫得親熱。

“蘇菲。”年輕人向面前的慕秋棠溫和說了一句就蹲下身,頭也不回向周炳成漠聲道:“周大叔,麻煩你讓人把那兩具尸體抬遠點,島上的環境氣候濕熱,尸體很快就會腐爛發臭,放在附近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有人不滿的話就告訴他們,誰愛心泛濫、無病呻.吟就自己用手刨個土坑埋了尸體。”

沒有醫生和血清,更沒有人敢冒風險替兩人及時吸出毒血,加上逃跑回來時的劇烈運動無疑加速了體內血液循環,兩個新人連半個小時都沒撐過去就咽氣了。

蘇菲過來時瞥見了不遠處擺放的尸體。

周炳成苦笑一聲,自己好歹才三十四歲,居然被人叫大叔。他搖搖頭離開安排人去搬尸體,對蘇菲的冷漠并無多少感觸,沒有人希望視線范圍內總是擺著兩具尸體,只不過大家礙于同為人類的身份,加上害怕當出頭鳥被人指責才裝作視若無睹。

現今有蘇菲的話就不一樣了,無論是真心感激,還是暗中不滿他的人,都不會在這時候站出來反對他的決定。

饑餓永遠是最容易讓人屈服的方法之一。

蘇菲半跪在地,把慕秋棠的左小腿抬起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輕柔脫掉那只平底鞋,為了方便活動,少婦上午找了個女新人交換了鞋子。

他低頭看了眼緊裹薄薄黑絲的漂亮小腿,猶豫一下還是問道:“撕掉可以嗎?”

慕秋棠是一身標準的職業OL裝,上身白襯衣打底,外面套了一件女士小西裝,下身是長及膝蓋上方的西裝套裙,兩條線條優美的均稱美腿上裹著質感十足的黑色連褲襪,而連褲襪不同于長筒襪或吊帶襪那么方便,想要脫下來必須要把套裙先解下來。

少婦現在不方便走動,想褪下連褲襪恐怕要找個女人來幫忙,無疑會麻煩很多。

“撕吧。”慕秋棠愣了愣抿嘴一笑,倒是沒有多少尷尬,怎么說都是兩個女兒的母親,早過了那種羞怯的年紀了,她饒有興趣注視著面前渾身臟兮兮的蘇菲,男孩的面龐眉眼非常精致柔和,像極了女生,鼻梁高挺秀氣,額前頭發下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看久了你會喜歡上這雙眼眸。

皮膚糅合了亞洲和歐洲人種的優點,白皙又不乏細膩柔嫩,就好似那上等的溫潤白玉一樣。

與其說俊美,倒不如說是漂亮。

蘇菲用小拇指的指甲一勾便輕易扯破黑絲,下一秒,一只白凈光滑的美足映入他的眼簾,纖巧柔媚又不失均稱圓潤,或許是女主人時常精心保養的原因,連五顆豆蔻玉趾都粉粉嫩嫩,竟沒有絲毫瑕疵,唯一讓人感到可惜的是腳踝處那片淤青破壞了足部整體美觀。

由于少婦今天激烈運動過,拉下絲襪后一股混合汗和體香的淡淡氣味在他鼻尖絮繞,并不難聞,反而有種讓人貪慕流連的奇妙感覺。

倒是慕秋棠不好意思抿了抿嘴,五顆豆蔻玉趾也可愛的微微卷縮繃緊。

蘇菲伸手在淤青的腳踝處輕柔捏了捏,入手一片柔膩,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輕快道:“沒多大問題,我幫你推拿按摩一下,不亂走動的話明天就能恢復。”女人在體力上天生弱于男性,如果連腳也嚴重扭傷的話,接下來她恐怕會被所有新人孤立,甚至被某些男人趁機要挾。

因為家庭環境的緣故,蘇菲對女性要體貼不少。

“謝謝你。”慕秋棠心里也松了口氣,她同樣想到了自己腳扭傷后的處境,畢竟沒有團隊愿意白養一個連走路都費勁的同伴。

“沒事。”蘇菲答了聲,又低下頭手法熟練揉捏起少婦的腳踝。

揉按過的部位有些刺痛,有些酸麻,還有點舒服,種種滋味一齊涌上心頭,慕秋棠柔柔望著眼前專注認真的漂亮男孩若有所思:“小蘇菲是在國內長大的?”

相互交流是拉近人與人之間關系感情的重要一環,美少婦深深明白這一點,何況她的年齡幾乎比蘇菲大上一輪,親熱叫一聲小蘇菲并不會顯得太突兀。

可能是慕秋棠那熟悉的親昵稱呼與溫柔聲音讓他想起了家人,蘇菲一邊推拿一邊猶豫了下還是回答道:“不是,我前兩年才回到國內定居上學。”只要不是涉及非常隱秘的問題,他也不介意透露一些自身情況。

“在國內生活還習慣嗎?”

“沒什么不習慣的,我母親很喜歡東方古代文化,琴棋書畫都有涉獵,小時候她經常帶我和妹妹來中國玩,每年大概有三四個月待在國內。”蘇菲坦然道。

盡管他母親那一脈是北歐瑞典人,但由于先輩的某些特殊原因,家族從很早以前就混有部分東方血統,直到蘇菲這一代,兩兄妹身體里的中國血統甚至超過了四分之三,如果單純只看眼睛和發色,與中國人并無不同。

慕秋棠端莊美麗的面容上浮現一縷捉狹似地微笑:“小蘇菲在學校里應該很受女同學歡迎吧。”

她深知外貌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好壞,但容顏端正的人通常給人第一印象很好,畢竟大多數人在正常情況下都愿意主動和姿容優秀的人交朋友,而不是結交一個容貌丑陋的朋友,這是深深刻在人類基因里的習性,由古到今從未變過,就如同中國古代你想做官也必須有水準偏上的外貌,可見外表的重要性。

以蘇菲的顏值,在學校里用招蜂引蝶來形容恐怕都不為過。

“還行。”蘇菲神色頗為微妙地答道。

事實上慕秋棠猜得并沒錯,可少婦忽略了蘇菲的外表實在太過中性、或者說漂亮了,他在學校里吸引的不僅僅是女孩子。

一問一答間半個小時過去,期間慕秋棠挑的大部分話題都是些生活上的瑣事,避開了一些敏感問題,所以兩人交談的氛圍還算輕松愉快。

這時候周炳成也一手拿著十幾串泛著油光的野豬肉走過來。

“情況怎么樣,蘇小兄弟。”

經過他的細心推拿,慕秋棠腳踝處的淤青差不多消散了,蘇菲先替少婦穿好平底鞋,才把柔軟香滑的小腿從自己大腿上輕輕抬放下來,站起身輕呼一口氣:“沒有大礙,今晚安靜休養,明天就能重新走動了。”

“蘇小兄弟,實在太感謝你了。”周炳成聞言一陣欣喜,心里終于踏實了不少,連忙將手上的肉串全部塞到蘇菲手里,滿臉笑瞇瞇道:“來來來,這是我給你和那個小姑娘烤的,只是借花獻佛,蘇小兄弟千萬別嫌棄啊。”

蘇菲瞧了眼雙手中的肉串,自己留下幾串,剩余的全部遞給慕秋棠,輕聲道:“好好休息。”

慕秋棠沒有客氣拒絕,大大方方接過來道了聲謝謝。

漂亮少婦很清楚,就算所有新人都死干凈了,面前的男孩都有能力一個人活下去,或許蘇菲覺得自己只不過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但對她來說卻是救命的恩情,慕秋棠只是默默將這些‘小事’記在心里。

“周大叔,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蘇菲禮貌打了聲招呼就轉身向墨紅魚走去。

通過下午對陣海盜的那場戰斗和一天時間的相處了解,他已經漸漸放下了心中戒備,同墨紅魚建立起初步的信任關系,這種信任于蘇菲、或者說一個從小受刺客教育影響的人來說是殊為珍貴的。

他回到墨紅魚身旁坐下,將手里的肉串遞過去:“要吃嗎?”

“不用。”墨紅魚半睜眼眸不經意間在蘇菲那雙纖長秀美的手掌掃過,眉弓彎彎上揚。

“你不讓他安排幾個人輪流守夜嗎。”

“他們守夜你放心?”蘇菲反問一句。

開始時蘇菲不是沒考慮過提醒新人們挑幾個人出來守夜,可一看這些人又餓又累的疲憊模樣,心里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讓他們來守夜大概連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下去就會開始打瞌睡,畢竟守夜警戒是一件極其枯燥無味、而且要求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

你要這群年輕人坐在電腦前通宵熬夜打游戲完全沒問題,守夜的話還是洗洗睡吧。

墨紅魚豎起食指在櫻色嘴唇上點了點,偏過頭回道:“還是咱們辛苦些,上半晚我來守夜,下半晚歸你。”如她和蘇菲這等境界的修行者,進入深層次冥想后只需兩三個小時就能消除疲勞、恢復體力與精神。

若是有必要,兩人即使一個星期不睡覺也可以保持不錯的戰斗力。

“嗯。”蘇菲答了一聲。

他低首將手中的肉串小口小口吃掉,一舉一動很是斯文秀氣,野豬肉上并沒有涂抹任何香料,味道卻非常棒,嚼起來鮮嫩可口,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這恐怕不光是肉質上等的緣故,燒烤野豬肉的周炳成應該有一手不俗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