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二太太鄧氏果然還是在百忙之中,抽空來了靜雅軒,為了來“探望”衛如意。
“大姑奶奶瞧著氣色好了許多了,怕是再養上些時日便大好了,”鄧氏拉著衛如意的手,坐在炕邊說著話,“先前那模樣我見了都心疼,可算是好起來了。”
衛如意笑著抽回手,從冬雪手里端了茶送過去:“二嬸吃茶,有勞二嬸掛心,我身子大好了,倒是還累得二嬸過來看我。”
“這說的哪里話,”鄧氏接過茶吃了一口,放下了:“你是這府里的大姑奶奶,大嫂去的早,我自來是把你與如玉如珠一般看待的。”
衛如意笑得溫順:“二嬸待我極好的。”
鄧氏卻是嘆了口氣:“只是大姑奶奶倒是與我生分了,有什么也不肯跟我這二嬸商量,怕是不放心我呢。”
“二嬸這說的是什么話,”衛如意一副吃驚的模樣,望著鄧氏:“我自來是信得過二嬸的,這府里也是二嬸當家,自然有什么是要與二嬸商量。”
鄧氏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揮手讓跟來的丫頭退了出去,湊近前去:“既然如此說,我少不得要問問大姑奶奶了。聽說大姑奶奶前些時日自殷府回來時,帶了不少箱子回來,滿滿當當放了好幾車,還叫婆子和小廝抬了小半日才送進府里來,可是如此?”
衛如意臉色變了變,身子微微后側,像是有些警惕地望著鄧氏:“二嬸如何知道?”忙又掩了口:“不過是送了些橘柑過去,把箱子帶了回來罷了,不曾有什么。”
鄧氏瞧她這樣,料到是猜中了,笑吟吟地道:“大姑奶奶這便是見外了,這府里的事既然是我管著,自然是知道一二的,那些是空箱匣還是裝了東西的,也都清楚,大姑奶奶這還是信不過我呢。”
衛如意低下頭去,像是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吶吶道:“不過是帶了些物件過來,暫時放在府里,過些時日就送走的。”
鄧氏嘆了口氣,像是十分失望:“大姑奶奶既然叫我一聲二嬸,我便不說外話,這府里如今上下主事只有我一個人,上上下下這許多人和事,難免人多口雜,又或是有手腳不干凈的,大姑奶奶帶了這許多東西回來,我不過是讓人問了問便知道了,旁人想要打聽只怕也不難。”
“若是傳出去,叫人知道了,只怕要惹來大亂子呢!”她一副掏心掏肺的誠懇,“長房這邊院子雖然有你父親在,但這些內院的事他也不好過問,陳姨娘又是個不中用的,哪里能夠管得了這許多,這些個下人個個奸猾,保不齊什么時候就傳了出去,大姑奶奶就不擔心么!”
衛如意的手捏著袖子,絞成了一團,低低聲道:“我也知道不妥,可……可是實在是沒法子……”
鄧氏拉過她的手:“大姑奶奶若是早早與我說,我還能推拒了不成,自然是安排得妥妥當當,把這些都使了信得過的人送到庫房里安放著,有我替你瞧著,還怕出亂子不成。”
衛如意抬起頭來,看著鄧氏,臉上有幾分怯怯之色:“二嬸,這些怕是不便……”
鄧氏不等她說下去,打斷了她的話:“這有什么不便的,你是衛府的大姑奶奶,你的東西就是衛府的東西,自然可以放在庫房里,我替你照看著就是。”
衛如意咬著唇:“二嬸的心意我明白,只是這些……實在是不好勞動二嬸費心。”
鄧氏這時一臉傷心的模樣,松開她的手:“說來說去,大姑奶奶還是信不過我,寧可信了這院子里的下人,也不肯把東西放到庫房里去。”
說到這份上了,衛如意只得咬著唇,輕聲道:“那,二嬸既然這般說了,還是請二嬸費心了。”雖然說著,卻還是面露難色,十分不情愿的樣子。
鄧氏心里樂開了花,轉過臉來笑得親切:“這就對了,大姑事我自然是上心的,哪里能讓你委屈了去。”
衛如意微微笑著,與鄧氏說起別的來:“說來二妹妹今年也已及笄了,該是說親的年紀了吧,二嬸可有看好的人家?”她雖然是大姑娘,但已經嫁人成親,說起這個來也不必避諱。
鄧氏目光微閃,笑得有些牽強:“她們哪里比得上大姑福氣,也有幾家登門提親的,只是終究不是良配,還沒定下來。”
衛如意點點頭,看著鄧氏:“倒也不著急,二妹妹三妹妹品貌俱佳,想來會有好人家登門提親的,前幾日不是還有位韓夫人上門來么,想必也是為了說親的事吧。”
鄧氏不提防她突然說起這個,一時臉色大變,只是她很快遮掩過去,笑著打了個哈哈:“不過是過來府里坐坐,哪里就是為了這個。”她起身來,“說來前邊還有些事得過去瞧瞧了,就不擾了大姑奶奶歇息,晚些我使了人過來把那些抬過去,大姑奶奶盡管放心,管保不叫人知道。”
分明是心虛,卻還惦記著那些箱匣,衛如意心里冷笑著,卻是起身送了出去:“二嬸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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