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妝

264 作死(求粉紅票)

謝琬冷眼掃她,沉聲道:“回府!”

邢珠這里自會脫身回府,不須她管。她現在要做的,是看看這幕后究竟是誰!

回到府里,她讓人立即送信給魏暹:“今兒的事勢必會傳到黃家耳里,就說今兒的事都是有人故意假扮中傷,讓劉家少爺提前過去解釋解釋,先讓他們作個心理準備。”

然后讓顧杏帶來那婆子。婆子已經被五花大綁扔在跟前跪著,謝琬二話不說,放了茶碗便道:“拖出去打!打到她自己說出來來歷為止!”

門外便就有玉雪領著幾名嬤嬤進來,扭著那婆子去到院子里,沒頭沒臉地下板子。

婆子沒挨幾下便殺豬似的叫起來,再挨了幾下便就開始求饒。玉雪讓人停了手,然后讓嬤嬤們將她拖回謝琬跟前。

婆子抬頭看了眼謝琬,頓時又忍不住渾身篩糠,連忙朝地磕了幾個頭,說道:“奴婢,奴婢是廣恩伯府三奶奶跟前的……”

到這會兒,聽著全府里對謝琬的恭敬尊稱,她也已經知道面前這位才是真正的殷夫人了。而落湖的那個自然是個假扮的。既然如此,就代表著這殷夫人早有防備,她到了此地,又還有什么僥幸逃脫的機會?

婆子才說到廣恩伯府,謝琬喝茶的動作就立即停住了。廣恩伯府里能設下這樣的連環圈套來害她和謝葳的,除了任如畫還會有誰?

如果說是任如畫,那么就說得通了!如今任如畫跟曾密正把謝榮恨得能嚼碎吞到肚里去,而且任夫人又那么恨她,任如畫不受其母影響是不可能的,眼下設下這種計策來同時害她們倆一著,的確是她會做的事!

不過,任如畫為什么又非得扯到黃家,把目標對準謝葳和黃家的婚事呢?

她使了個眼色給顧杏,顧杏往那婆子屁股上踹了一腳。喝道:“還有什么,接著說!”

婆子慌忙又道:“我們世子夫人時常擠兌我們三爺和奶奶,這段時間又不斷落井下石。我們奶奶聽說謝葳品行極壞,便想把她間接介紹到永慶伯府做兒媳婦。沒想到黃家居然上門提親,我們奶奶怕謝侍郎點頭應了,于是就想了這主意。”

顧杏再往她屁股上狠踹了一腳,說道:“那你們冒充謝葳把我們太太騙到湖邊去,是想害死我們太太?”

“奴婢萬死不敢!”婆子重重往地上磕頭,謝琬是廢太孫的夫人,如今宮里對殷昱的態度一直微妙得很,弄不好謝琬就是將來的太孫妃,她豈有這個膽子承認想害死她?“……這些都是我們奶奶的主意,我們奶奶一直對任家的事耿耿于懷。所以才順便起了這層心,奴婢們都是奉命行事,夫人饒命!”

到了這里她一條命就等于攥在謝琬手里,到此時也不敢不說實話。

謝琬聽完卻是禁不住冷笑。她不是為了自己險些中招而生氣,而是沒想到為了出掉謝榮這口氣。任如畫竟然想出了把謝葳嫁到永慶伯府去的餿主意!

按說曾家跟四葉胡同越鬧騰她越高興,既然任如畫有心想坑謝葳一把,跟也算與她不謀而合,可是謝葳若是嫁進去永慶伯府,難道永慶府就不會成為謝榮攏絡其余勛貴的一雙黑手嗎?

她以為以謝葳的性子嫁去孔家必能鬧得那里雞犬不寧從而與婆家關系鬧僵,可她卻沒想到,越來越謹慎精明的謝榮怎么會讓謝葳走到這一步?謝葳那么祟拜謝榮。維護謝榮,又怎么會任性到去毀掉謝榮的利益?

她原本無心對付她和曾密,可是既然這次她壞了她的計劃不說,又還起著心來讓她出丑,她若不給她幾分顏色瞧瞧,定會以為這次沒害著她只是她走運而已吧?

但是這件事尚不宜聲張。得等眼下這風波過去了再說。一想到黃家人的古板清高,她又不由頭疼,任如畫這招到底太毒了,黃家看上謝葳本就屬勉強,如今再聽到謝葳寧死不嫁。但凡有幾分骨氣的人家也不會把這口氣咽下去,劉家少爺前去吹耳邊風能不能湊效,也就十分說不準了。

“把她先關到柴房,好生看著,我還有用處。”

她沉臉掃了眼那婆子,與玉雪吩咐道。

東陽湖那事果然很快就在街頭巷尾傳開了,又因為此事關乎謝家和黃家,所以又數這兩家周邊議論得最火熱。謝葳在翌日下晌聽到花旗從街頭聽來的消息,倒是揪著手絹子在屋里出起神來。

首先她也在想是誰在攪和她的婚事,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謝琬,可是這一次她竟然不那么怨她,不但不恨她,她心里反而有一絲絲高興,因為這樣一來她就不必嫁進黃家了。

自己的婚事她不是不急,而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不知道急還有什么用?

倒不如干脆找個稱心如意的,像父親那樣的。她知道謝榮這樣的男子身邊很少,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拿別人去跟他比較,而越比就越顯得謝榮突出,所以至今為止,她的眼光竟然越來越挑,京中那么多才俊,居然尚未有一個能入她的眼。

外人都說殷昱如何如何出色,可是她也只覺得便宜了謝琬,而并不覺得他有什么讓她動心的地方。她想要的丈夫,是像父親這樣的,溫柔,多才,浪漫,而且又儀容俊美。原先她并不覺得自己這樣祟拜他,可是當她知道謝榮居然納了別的女人為妾時,才頓覺心頭的不舒服。

她吵著鬧著要回來,回了來,看見那女人竟然是個比自己還要小兩歲的雛妓,她心里的不平就如雪崩般瞬間傾垮出來了,而且每每想象著他與她私下獨處時,她心里總覺得有把火在燒!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謝宏當初也算疼愛謝棋,長房也納了兩名姨娘,謝棋就對此從來沒什么想法。還有她所認識的許多官家小姐,對于父輩納不納妾,她們絕大多數也并不關心,就算有關心的,也不過是替嫡母打打抱不平罷了。

那么,她也是為黃氏在打抱不平嗎?

如果是的話,那她應該在意黃氏的心情多過在乎謝榮對采薇的關注。可是她除了每日上秋桐院晨昏定省之外,并沒有過問過黃氏的心情,而她更多的時間,是放在了如何針對采薇,以及避免謝榮與采薇單獨相處的事情上。

她變著法兒地給采薇小鞋穿,時常以各種理由讓她吃不到飯,讓她房里缺這少那,甚至又讓丫鬟們在她洗漱的水里放辣椒面,那次她凈身之后,捂著私處在床上咬牙翻滾了個把時辰才把那痛勁忍過去。她就在窗戶外偷著看。

一個雛妓,竟然也敢肖想她的父親……

她不是氣,她是痛心。

那么完美的謝榮,聲譽竟然就敗在這個女人身上,她怎能不為之痛心?

但是她也不敢做得太狠,她也怕謝榮知道,只是采薇不敢說,她才有膽子做。

可是她又懷疑謝榮其實已經知道,他那么敏銳的一個人,這四合院能有多大?他要想知道,只怕很容易。所以她猜想,也許謝榮會不顧她的感受答應跟黃家議婚,也有這其中的原因。可是謝榮不知道,她是多么瞧不起黃寅,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地要把他最疼愛的女兒嫁給那么平庸的一個人?

這些日子她很苦惱,完全沒有一點好事將近的喜悅感。

所以乍一聽得有人如此不遺余力地攪黃這樁婚事,她竟然感到有些高興!

她喚來花旗:“傳話到黃家附近,就說昨兒那事的確不是我做的,但那人說的話卻也有幾分真。”

雖然如此一來沒有直言拒絕黃家,黃家也應該明白她的意思了。

謝葳得意地順勢而為之時,謝榮在書房里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他在書房聽完龐福的稟報,手上一枝筆都給折斷了。

謝葳的婚事透著詭異的不順,如果說先前幾年還可以說是運氣的話,那這一次就很明顯是有人暗地里搗鬼了!

“趕緊讓人去查,到底是誰背后下手。然后去黃家說明,昨兒大姑娘并未曾出過大門一步!”

黃氏自打操持完謝蕓的婚事后,如今再也不管家,謝葳自己也跟她母親日漸疏淡,倒是對他的事操起心來,他替她看中的幾門婚事都成了泡影,這令他都漸漸有些心浮氣躁了。

“尤其去打聽打聽楓樹胡同和榴子胡同,看看是不是他們兄妹下的手!”

接連跟謝琬過了幾回招,他如今一有事都慣性的先想到謝琬頭上去了。

謝家父女這里各懷心思且不提,任如畫那邊聽說事情辦砸了,而且還失蹤了個婆子,心下也不由得著了慌。她沒有見過邢珠顧杏,并不知道她們是誰,可是她們既然是假扮著謝琬而來,自然也就是謝琬的人。

這事兒給謝琬知道,必然就有了麻煩,她雖然是恨謝琬沒錯,可那也只敢暗地里使使手段,真要明刀明槍,她可沒那個膽子!要知道人家是廢太孫的夫人,有殷昱和護國公府撐腰,她一個伯爺府的少奶奶算什么?可她又不能直接上門去賠禮,到如今謝琬也沒有消息來,萬一她還不知道這是她做的呢?

于是一面提心吊膽,一面又盼著這事順利過去,竟然心慌意亂寢食難安,沒有一刻是安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