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要飛升

第47章 離去

羊皮紙展開,足有人臉大,上畫著一頭在狂風中提錘狂舞,仰天怒吼的白猿。

畫像之人的畫工似乎很一般,但黎淵凝神望去,就只覺一股兇悍之氣撲面而來,讓人不自覺的心生寒意。

“畫能這么神似?不對,是這張羊皮,白檀靈羊……”

黎淵嘗試記憶,漸漸沉浸其中,一旁的吳明歪著腦袋,眼神發光,如饑似渴。

岳云晉獨自捧著青蛇槍根本法,渴求了幾年的東西突然入手,他卻覺心里空蕩蕩的。

還是唐銅發話,才開始記憶。

屋內一片安靜,唐銅壓抑著自己沒去咳嗽,嘴角卻仍時不時溢血,他的傷勢太過嚴重了。

“從龍刀……”

唐銅輕按著胸口,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那可怖的刀傷。

似乎仍可感受到通體寒意,那一抹刀光,幾乎將他斬殺當場。

“抓緊時間!”

坐了一會兒,唐銅起身,瞪了一眼分神的幾人,緩步出了院子,合上門,也沒讓匆匆回返的孫胖子跟著。

獨自一人走向后院。

內院雖有他的住處,但他多數時候都在后院,王定,曹焰也在。

后院,有著一處小花園,此時青翠一片,也有果樹花開。

曹焰、王定相對而坐,見唐銅到來,紛紛起身,滿臉的憂慮。

“老唐,你這傷?”

“死不了,但武功要廢大半,從龍刀太過凌厲,就算有上等靈丹,也是救不了了。”

平靜的看了一眼曹焰兩人,唐銅開口道:

“韓垂鈞來之前,老夫會離開高柳,但你們也得應我一事,明年神兵谷考核名額里,岳云晉、黎淵、吳明三人的不變!”

“神兵谷入門名額,我鍛兵鋪只有六個,你定下三個,這不妥吧?”

王定微微皺眉,卻又無奈嘆氣:

“也罷,老夫退一步,給你兩個。”

唐銅不答,只是冷冷的看著王定,后者垂下眼皮,卻也不讓分毫。

“此次若非唐老,曹某也難以全身而退,三個名額,依你便是,不過……”

曹焰輕嘆一聲,帶著歉意:

“那韓垂鈞什么時候到,實無人知,未免夜長夢多,唐老還是今夜就走,我遣人送你去德昌府……”

“咳,咳~”

輕按胸口,唐銅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他擦去嘴角的黑血,應了:

“就今夜!”

曹焰滿臉愧疚,自懷里取出一個白瓷瓶:“這是四季草堂的上等補元丹,唐老你拿著,路上多少能緩解些。”

唐銅伸手接過,轉身離開,臨到門口,稍稍駐足,聲音復雜:

“鍛兵鋪兩百多年里,傾瀉了不知多少祖輩的畢生心血,希望你不要毀了這份祖宗的傳承吧!”

曹焰微微默然后,低頭自語:“……我怎么會毀了鍛兵鋪,這可是祖宗的基業啊!”

“那邱龍咄咄逼人,我等不反擊,遲早也被他吃干凈。”

王定卻是冷哼一聲,看向曹焰:

“韓垂鈞號鬼面般若,乃是一等一的厲害角色,若被他發現了老唐身上的從龍刀傷……”

“嗯?”

曹焰抬頭,眼神中盡是凌厲:“唐老是為了我,才擋下那一刀……”

“我們兩家世代受曹家恩德,老唐不過是報恩罷了,那一刀,便是他不擋著,也有老夫去攔!”

王定神情冷然。

“神兵谷查不到德昌府,那是東山宗的地界……”

曹焰深深皺眉。

“不怕一萬……”

“夠了!”

曹焰抬手打斷:“我意已決,此事不必再說!”

見他如此,王定也只能搖搖頭,轉移話題:

“那于真到底是根底不明,你真要讓他當內院主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于真此人多年前我便認識,行事嚴謹,不會有差!”

曹焰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定:

“若順利,明年你便是大掌柜,又何必急于一時?”

“大掌柜誤會了,老夫……”

王定還想說些什么,曹焰已頗為不耐煩的拂袖離去:

“秦熊任你調配便是!”

……

……

“根本圖,其實蘊含著包括練法、樁功在內,是白猿披風錘集大成之作,錘法大圓滿!”

“若我貫通六合,再有圓滿級錘法的加持,算不算錘法大圓滿?”

“好東西啊,可惜,這羊皮紙的價值怕是極高……”

……

內院屋內,黎淵沉浸其中,不時比劃著,自身的血氣似乎都變得更為靈動了幾分。

入夜后,唐銅回來,收起了兩卷根本圖,也不給幾人關心的機會,抬手就都給打發了出去。

“姐夫,真,真要走嗎?”

關上門,孫胖子又是擔憂,又是喪氣,還有些茫然忐忑。

他大半輩子都在鍛兵鋪里,真要離開,只覺心里慌張,不舍。

那小子還欠他五十多兩銀子呢!

“不然,你留下?”

服了一枚補元丹,唐銅臉色好了不少,瞪了一眼自家小舅子,讓他快快收拾。

“德昌府,我也沒去過啊。”

孫胖子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心:

“姐夫,就咱們走啊?不然,再帶幾個學徒路上使喚?我覺得那黎淵就不錯,機靈還能干!”

“閉嘴!”

唐銅煩的氣血上涌,差點咳血。

孫胖子嚇了一大跳,再不敢多說什么,只是心里暗暗滴血,這可虧大發了。

五十兩啊!

我的銀子……

“你那堆破爛不必收拾了,走吧。”

草草收拾了一下,唐銅起身。

孫胖子哪里肯,他的全副家當都在中院呢,唐銅懶得和他糾纏:

“快去快回!”

……

黎淵前腳剛回院子,還未來得及洗漱,就看到了匆匆回趕的孫胖子。

“你這是?”

黎淵有些詫異。

“收拾東西,出一趟院門!”

孫胖子沖進里屋就是一陣翻箱倒柜,大包小包掛了一身,又沖到伙房將兩口大菜刀拿上。

“出遠門?你和二掌柜?”

黎淵反應很快。

“唉,我也不想去啊,沒辦法,我姐夫非要帶我走。”

孫胖子長吁短嘆,肉痛不已。

黎淵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佯作回屋,實則從灰色石臺上取出六合靴來,

想了想,把那張百兩銀票取出來。

通達錢莊的分號很多,不記名的銀票哪里都能兌銀。

“你,你哪來這么多銀子?”

孫胖子嚇了一跳,下意識接到手里,又還了回去:“你還我五十六,七兩就行,那一兩算你的利錢!”

“一碼歸一碼,九出十三歸,五十六兩就得還七十三兩。”

黎淵沒有賴賬的想法。

那五十六兩銀子也是孫胖子一點點攢下來的。

“這……”

孫胖子稍稍猶豫后收下銀票,從包袱里掏出兩大把碎銀塞給黎淵,不等回應,就匆匆離去。

“這胖子……”

掂了掂至少四斤重的碎銀,黎淵目送孫豪離去,片刻之后,方才回到屋子。

提錘站樁的同時,回憶著記下的白猿錘法根本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