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錘擊!
這一下受驚暴起,黎淵幾乎用了全力,血氣鼓蕩,爆發出了白猿披風錘的殺招,更有圓滿級錘法與長兵精通的加持。
“白猿錘擊?”
年九的眼皮微挑,探出的獨臂驟然收縮,避開那剛猛錘擊,旋即一轉,抓向錘身。
莫說重傷在身,就算沒有,他也不會硬接重錘轟擊,錘兵,最擅長破甲,橫練。
呼!
一擊打出,黎淵只覺渾身發熱,腎上腺素和血氣一同狂飆,一錘落空,擰身就又是一錘砸下!
密林里的幾次交手,助長了他的膽氣。
“嗯?!”
第一錘時,年九還不覺怎樣,重傷下他的反應畢竟要慢許多,可這一抓,居然還落空了。
不但如此,更被逼退了一步,錘頭擦著臉就落下。
“打!”
一錘落空,又是一錘,黎淵發狠也似爆發。
圓滿級錘法在他的爆發之下,三十斤的重錘被他舞得潑水不進,真好似狂風驟起。
“這小子?”
年九獨眼瞪大,面色漲紅,居然生生被逼退了十幾步之多!
大成錘法?!
“艸!”
年九大怒。
自他突破內勁之后,憑借一身大成的橫練、輕功,就連內壯級武者都交手多次不死。
哪在內勁都沒成的小輩手里吃過憋?
就算是重傷之身,也讓他心頭暴怒。
砰!
一錘又一錘,黎淵只覺渾身通暢,往日不理解的錘法精義好似迎刃而解,白猿錘擊這一式殺招竟是連綿不絕。
這是絕不同于自己苦練的感覺,遠比打鐵更為清晰明了,雨中練錘,也遠不如真刀真槍的廝殺。
‘圓滿加上大成,內勁武者,我也不是不能碰一碰!’
眼見得年九一退再退,黎淵心中的忌憚瞬間掃空,大錘狂舞,竟向前一探,要將年九圈進來。
“找死!”
又一次被逼得后退一步,年九獨眼都紅了,低吼一聲,身子猛然前竄,單臂橫起,
以肘化槍,生生扎進了那密不透風的錘影里。
砰!
一下硬碰,黎淵好似聽到了年九筋骨碎裂的聲音,可他持錘的虎口也瞬間撕裂,好似砸中了一輛攻城車,
重錘瞬間脫手,拉都沒拉住!
披風錘可借力打力,疊加錘勁,可若瞬間承受的力度過大,也根本沒有辦法化解!
四兩撥千斤,首先自身得有千斤力。
“好個小雜種,你打的很痛快嗎?!”
整個小臂差點被砸成肉泥,年九痛怒甩臂,軟趴趴的小臂像是軟鞭一樣纏向了黎淵的脖頸,
同時,一個頭槌重重砸下,兇狠無比:
“來,往這打!”
黎淵受到了震撼。
一個斷臂、斷腿,瞎了一只眼又斷了最后一只手,重傷到這種地步的人,居然還這么兇悍?!
他下意識的想要暴退,想要避開那軟鞭也似纏身的斷臂,想要先避一下,取錘再戰,
可眼見那頭槌砸下,心中頓時一動。
“死!”
一記頭槌砸下,年九臉上已顯出獰笑來,以他的橫練,這一下,就能將這小子的腦漿砸出來。
可旋即,就感覺到了難以形容的劇痛。
就像是,被錘子一下砸破了天靈蓋!
砰!
練功錘重重落下,又高高揚起!
黎淵好似看到了腦漿橫飛,但也沒停一下,扯掉抽得他肩膀生疼的斷臂,自灰色空間取出的長柄練功錘舞出了殘影,
一下,兩下……
硬生生將掛滿不可思議的惡臉,連頭帶發,一同夯成了泥漿一個顏色。
“打了,然后呢?!”
黎淵出了一身大汗,血氣上涌下,竟絲毫沒有惡心反胃,看著沒了氣息的無頭尸身,只有心中大石落地的輕松。
一只破鞋引發的血案,到此該告一段落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捉刀人也不會找上自己了。
“得走了!”
回過神來,黎淵把脫手的錘子撿回來,快速搜索一番,最后將年九的兩只六合靴扯掉塞進掌兵空間。
“這下,湊成一對了!”
黎淵轉身,飛快離去,可一轉又溜了回來,將那生死不知的假道士張遠放也給搜了個干凈。
“救你一命,要點東西不過分吧?”
將部分東西塞進六合靴里,收到掌兵空間,黎淵這才轉身,匆匆離開。
……
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留戀,直接沖出了密林,回到了之前進山的地方。
遠遠地,就瞧見了喂馬的王功、趙小銘,以及一旁如喪考妣的岳云晉,六人進山,
算上他,也只剩了四人了。
“黎,黎淵!”
眼見得滿身塵土,大汗淋漓的黎淵,平日里頗為冷淡的岳云晉猛然竄了過來,激動的差點將他摟在懷里。
“你沒事就太好了!”
這突然的熱情讓黎淵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人家熱臉在前,也不會貼個冷屁股上去,
只能隨口編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錢師弟,李師弟還沒回來,只怕是……”
岳云晉神色一黯,心中又恨又懊惱。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在密林里聽見慘叫的那一瞬間,方寸大亂變成了無頭蒼蠅,
絲毫沒有了內院大師兄,鍛兵鋪新秀的風采……
“可能是迷路了,等一等,可能就回來了。”
黎淵安慰了一句,看向發鳩山的眼神卻有些變化。
這些人真是來抓捕年九的嗎?
幾乎傷成廢人的年九需要這么大的陣仗嗎?
而且,他轉了小半個林子,硬是沒瞧見那幾家的領隊,也沒有看到一個城衛軍……
……
呼!
山林間似有風起,天色漸漸陰沉。
半山腰,邱龍拄刀而立,冷眼俯瞰著整座山林,他的身后,十數個精銳騎士人人按刀。
“大人,憑這一群廢物,只怕未必逼得出年九背后之人。”
聽得林間雜亂的聲音,副統領劉均平神色冷肅,抱拳道:
“讓屬下帶兄弟們去吧!”
“廢物?真要是廢物,倒能省卻我多少麻煩……”
邱龍眸光閃爍,卻是點點頭:
“去吧。”
“是!”
劉均早等得不耐煩了,應了一句,就帶著一眾精銳撲向了山林之中,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只余下邱龍一人。
他立于臥牛石上,看了一小會兒,方才開口:
“來都來了,怎么不出來?”
“邱統領心思如發,到底是瞞不過你!”
密林之中,灰衣人的聲音飄忽不定,似在游走,試探。
“區區一個大盜,能在高柳縣潛藏多月,若無人搭手,自然不可能。”
邱龍手指摩擦著刀柄,淡淡的看向密林某處:
“只是,你大費周章引邱某出來,又能如何?憑你一人,還敵不過我這口從龍刀!”
“一個人?”
灰衣人自陰影中走出,隨后,又是一個,數個……
很快,半山腰處已有十余人分列四周,皆蒙頭面,沉默不語。
“真天下苦我邱龍久矣?”
邱龍拔刀而起,環顧幾人:
“你們,真敢殺我?”
“殺高柳邱龍者……”
領頭的灰衣人震刀而起,破風聲猶如惡虎咆哮,響徹山林:
“千鈞洞,年九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