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樹德心中一涼,難道他的秘密已經被妻子知道了?不可能,李家明明答應了自己不會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的,他們沒理由激化矛盾。
梁樹德正想解釋,許純良開口道:“姑父,你先出去吧。”
許家文也點了點頭,梁樹德嘆了口氣道:“那好,我先出去,家安,你好好休息。”
許家安壓根不想搭理他,厭惡地閉上了雙眼。
梁樹德離去之后,許家文來到姐姐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眼圈都紅了:“姐,到底發生了什么?”
許家安仍然閉著雙目:“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想睡一會兒。”
許家文說話,她也不再理會。
許純良拍了拍小姑的肩膀,兩人來到了外面,許家文忍不住哭了起來:“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許純良道:“你把兩家私下和解的事情告訴她了?”
許家文搖了搖頭:“沒有,我怎么可能告訴她。”
許純良道:“那就是有人把實情告訴了她,大姑無法接受,所以她才會單獨找李傳宗要說法。”
許家文道:“你是說她主動去找李傳宗?”
許純良道:“否則怎么解釋她在李傳宗的車上,總不能是李傳宗主動把她請上車?”他對這件事看得非常清楚,這次的流血事件很有可能是大姑自導自演的,從剛才大姑對梁樹德的痛恨來看,大姑已經知道了他背叛的事情,這對大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刺激,梁立南被打,在李家的一千萬賠償面前低頭,又是一個刺激。
梁立欣被戀愛沖昏了頭腦,仍然對李傳宗抱有奢望,這幾樣因素集合在一起方才壓垮了大姑的精神防線。
許家安應當是認為只有將李傳宗送進監獄才能保護自己的兒女,或許是她想用一場流血的方式來喚醒兒女糊涂的頭腦。
許純良并不認為李傳宗有行刺的可能,在這一點上他和警方的觀點一致。
許家人果真沒有一個好惹的,如果許純良的推斷是正確的,大姑的做法并不明智,不過考慮到她所受的刺激,做出過激的行為也情有可原。
梁樹德并未走遠,看到他們兩人出來,也湊了過來,一臉關切的詢問道:“家文,你姐情緒怎么樣?”
許家文嘆了口氣:“她不想跟我們溝通。”
梁樹德道:“對我也是一樣。”
許純良道:“對你可不一樣,如果不是你或許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梁樹德有些不悅道:“純良伱這話什么意思?”
許純良道:“沒什么意思,借用我大姑剛才的那句話,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梁樹德的臉色變了:“純良,你怎么說話呢?”
這時候夏侯木蘭匆匆走了過來,她剛去打聽情況,目前了解到的情況是車內裝有監控,原本是李闊海用來監督兒子平日所作所為的措施,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當時車內發生的情況被全程記錄了下來,而且李傳宗在談話的時候多了個心眼,提前打開了語音備忘錄,將兩人的對話進行了全程錄音。
基本上斷定李傳宗是清白的,現在有麻煩的反倒是許家安。
梁樹德聽她說完忍不住抱怨道:“這女人真是糊涂,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許純良聞言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揪住梁樹德的領口,狠狠將他抵在墻上,死死盯住他的雙目,低吼道:“你特么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指責我大姑?”
“純良!”許家文原本想要去阻止許純良,卻被夏侯木蘭攔住。
許純良道:“你女兒自殺,兒子被打,你身為父親做了什么?為什么不敢出頭為他們討還公道?如果你稍微有點男人的擔當,我大姑何至于做出如此偏激的行為?”
梁樹德的臉嚇得煞白:“你……你放開我……好好說話……”
許純良道:“你配嗎?”
兩名警察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夏侯木蘭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許純良不要做出過激的舉動。
許純良放開梁樹德,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兩下:“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去面對?”
梁樹德兩腿癱軟,后背貼著墻壁滑了下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許純良轉身離開,來到外面,許家文追了上來:“純良,你干什么去啊?”
許純良停下腳步。
許家文道:“純良,咱們得幫幫你大姑,總不能讓她因此坐牢吧?”
許純良道:“小姑,您去陪表姐吧,希望她不要再出事,也希望大姑的血能讓她的頭腦變得清醒一些。”
許家文點了點頭。
許純良和夏侯木蘭回到車上,夏侯木蘭知道他心情不好,主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至少人都沒事。”
許純良道:“我低估了大姑的血性。”
夏侯木蘭嘆了口氣道:“她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針對李傳宗,也不是沒有考慮到真相暴露的可能,我總覺得,她是想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喚醒兒女的理智,尤其是不想你表姐再糊涂下去,我現在總算懂得什么叫為母則剛了。”
許純良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表姐和李傳宗肯定沒有可能了。”
夏侯木蘭道:“其實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我反倒不認為你大姑這么做沖動,她一定做過深思熟慮,喚醒兒女的同時也向李家表明了她的態度,為了兒女她可以做任何事。”
夏侯木蘭有句話沒說,在她看來許家安做事有些自私了,只考慮到自己的兒女,并未考慮到侄兒的感受,她今天的行為讓許純良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而她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又只有許純良才有能力收拾,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許純良點了點頭。
許純良道:“我有些奇怪,我大姑是怎么知道一切的?小姑沒說,梁樹德不可能說,梁立南躺在醫院。”
夏侯木蘭道:“難道是李傳宗故意告訴給她?”
許純良搖了搖頭道:“李傳宗也不清楚梁樹德的事情,把所有真相告訴我大姑并不符合他們家的利益。”
“你是說有人從中故意制造矛盾,刺激你大姑?”
許純良道:“反正這件事有些蹊蹺,不管它了,當務之急是說服李家放棄追究我大姑的責任。”
夏侯木蘭充滿同情地望著許純良,梁家的事情真夠讓他為難的。
“我要告她,我要讓那瘋女人進監獄。”李傳宗重復著這句話,他的目光卻透著恐懼。
笑面天王李闊海表情復雜地望著兒子,這件事的演變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也沒有想到原本已經平息的風波又再度掀起。
李闊海讓兒子先去休息,法律顧問劉云吉將事件的經過向他進行了一個完整的匯報。
劉云吉道:“我們已經將車內的監控視頻提供給了警方,少爺也提供了錄音,證據完全可以證明少爺的清白,從頭到尾都是許家安自導自演的鬧劇,刀是她帶到車上的,也是她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想要嫁禍給少爺。”
李闊海道:“這女人夠狠啊。”
劉云吉點了點頭,信心滿滿道:“我們可以起訴她,她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刑法。”
李闊海道:“你先回去吧,我好好考慮一下。”
劉云吉起身告辭。
李闊海給趙如蘭打了個電話,讓她留意新聞輿論,避免不利于李家的新聞流出。
許純良的登門拜訪在李闊海的意料之中,李闊海其實一直都在等著他,李闊海已經準備好了牌,但是要先看許純良出什么樣的牌,才考慮如何應對。
一天之內兩度會面,白天是李闊海主動邀約,而晚上變成了許純良主動登門,雙方攻防立場已經改變。
縱然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李闊海依然笑容滿面:“許科長這么晚過來一定有急事吧?”
許純良笑道:“本不想來,可考慮了一下,有些事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
李闊海點了點頭道:“是啊,免得生出誤會。”
許純良道:“您兒子還好嗎?”
李闊海嘆了口氣道:“受了驚嚇,到現在都無法鎮定,已經幫他找了心理醫生進行心理疏導,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從這種狀態中走出來了。”
許純良道:“我表姐和表哥也是一樣。”
李闊海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你家有一個需要心理疏導,我這邊有倆呢。
李闊海道:“現在的年輕人心理就是脆弱,動不動就尋死覓活,還欠缺擔當,出了事情就選擇逃避。”
許純良道:“看得出你是個好父親。”
李闊海道:“我沒得選啊。”
許純良道:“不過出了事情也不能一味責怪兒女,兒女欠缺擔當,喜歡逃避,換個角度看這件事也反映了父母的教育缺失。”
李闊海哈哈笑了起來:“不錯,所以出了事情父母要承擔責任的。”
許純良道:“你有錢可以替兒子出錢,可并不是每個父母都有你這樣的實力和底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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