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上,發現觀景平臺上早已來了不少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許多嗅到商機的小商小販提前在這里占好了地盤坐起了生意,臭豆腐、烤魷魚、方便面、啤酒飲料零食,還有租大衣、睡袋、帳篷的。
這和楚七月期待中的情景也完全不一樣,來觀星的大都是情侶,一對對卿卿我我,有很多旁若無人地公開膩歪起來。
張合歡好不容易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把自己的運動外套脫下來鋪在石頭上,讓楚七月先坐著。
楚七月道:“有些餓了。”
張合歡笑道:“這好辦。”他去轉了一圈,買了炸臭干、烤魷魚、一大包鴨珍小趣,一箱啤酒,又租了頂帳篷,不管環境如何嘈雜,必須要營造屬于他們的一個私人空間。
楚七月看到他帶了這么多東西回來趕緊去幫忙,剛剛過來,他們的那片地方就讓另外一對情侶給占了。
楚七月氣得想過去理論,張合歡讓她別影響心情,發現一塊大石頭,上面頗為平整,因為離地高度兩米多,上下攀爬不方便,所以暫時沒被人給盯上,他先爬了上去,又將楚七月拽了上去。
在石頭頂部搭好帳篷,這個位置高高在上,從他們的角度望去,下面花花綠綠的帳篷如同山頂盛開的花朵,楚七月笑道:“真是難為你找到了這么好的地方。”
張合歡道:“所以人不能只看腳下,要往上看。”
楚七月道:“這就是咱們的老營,今晚我哪兒都不去,一定要守好老營。”
張合歡笑瞇瞇望著她。
楚七月有些敏感了:“看什么看?”
“好看!”
“又不是給你看的。”
“你說了不算。”
張合歡開了一聽啤酒遞給她,楚七月搖了搖頭。
張合歡道:“你是怕啤酒利尿?”
“你說話就不能文明點。”
張合歡笑道:“沒事兒,廁所離得不遠,回頭我陪你過去。”
楚七月這才接過啤酒,兩人彼此目光對望著,同時笑了起來,楚七月道:“笑什么笑?”
“見到你開心啊,你開不開心?”
楚七月點了點頭,跟他碰了一下,喝了口啤酒,抱著雙膝望著外面,夜幕已經降臨了,只是天空中還看不到星星,不由得有些迷惑:“今晚該不會陰天吧?”巴巴地想看流星雨,希望天公作美。
張合歡掏出手機查了一下天氣預報,對氣象臺的他都不太相信。
百夫長商城內置的天氣預報顯示,今晚是個大晴天,不過并沒有特別標注會出現流星雨。
對他來說流星雨根本無關緊要,哪怕今晚下大雨,重點在能夠和楚七月單獨相處,在這紫霞山之巔,相偎相依,共度長夜,這種野趣可遇而不可求也。
張合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安然打來的電話。
張合歡接通電話。
安然有些憤怒地質問道:“喂,你下午的播音沒回來啊。”
“我不是給汪老師替班嘛,我現在還在氣象臺呢,我都快累死了。”張合歡撒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
“好歹跟我說一聲啊,我還以為你要回來,討厭死了,害得我倉促上陣,都沒什么準備。”
“安老師,像你這樣經驗豐富的主播根本不需要準備。”張合歡感到好笑,自己幫她代了幾天班,搞得播音成了自己的職責,所以說人的惰性都是被慣出來的。
“你少來,對了,那個李超把我給煩死了,非要請我去看什么流星雨,你要是在還能幫我擋一擋。”
張合歡道:“你沒去吧?”他往外看了看,該不會這么巧吧。
安然道:“我有毛病啊,看他就煩,你在什么地方啊?”
張合歡道:“我……陪女朋友看流星雨呢。”望著楚七月笑了笑。
安然道:“女朋友啊?果然假公濟私,抽時間我見見,幫你掌掌眼。”
張合歡道:“成!”
掛上電話向楚七月道:“我帶教老師,給方艷蕓配音的那個。”
楚七月點了點頭道:“聲音好有魅力的,她長得是不是很漂亮?”
張合歡道:“不如你清純可愛。”
“那就是很漂亮了?”
張合歡道:“還行吧,在我眼里你才是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
“騙子!”
張合歡拿起外套給楚七月披在肩頭,順便摟住沒撒手,許文強泡馮程程的時候就是這個套路,楚七月掙扎了一下:“你少占我便宜,耽誤我吃東西了。”
張合歡笑了起來,這個理由一百分。
晚上九點多鐘,天空中總算有零星的流星劃過,每當流星劃過的時候,觀星的情侶們都會發出夸張的驚呼聲,張合歡認為這種沒見識的叫聲太破壞氛圍,女孩子叫就叫了,男的跟著叫什么勁?一個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伸手悄悄抓住楚七月的手,用深沉的聲音道:“當流星劃過夜空的剎那,讓我們雙手相牽,閉上雙眼,默默許愿,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楚七月柔聲道:“你好酸。”明知道他在裝,可這句話卻說到了自己的心里深處,閉上眼睛默默許愿。
浪漫的氛圍很快被下方的歌聲打斷,張合歡舉目望去,正是之前搶了他們地盤的那對情侶,男的彈著吉他正在賣弄,這貨的歌聲很普通也就是不走調,嗓門挺大,身邊的女孩聽得一臉陶醉,該不是被那貨給下迷魂藥了吧?
楚七月因為他們搶了自己的地盤心中特別不爽,慫恿張合歡道:“你也唱一首,震震他們。”
“你打算讓我在大庭廣眾下清唱嗎?”
“這還不好辦。”楚七月從石頭上下去,向那對男女走去。
張合歡看出她肯定是去借琴,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看楚七月拿著吉他回來了,張合歡先接了琴,又伸手將她拉了上來。
拿起那把琴看了看,最基本款的紅棉吉他。
楚七月道:“這把吉他歸你了。”原來她從那男的手中買來了這把吉他。
張合歡一問價格,楚七月居然花了兩千,真是哭笑不得,這把二手吉他至多也就是五百塊,難怪那小子舍得賣,估計認為遇到冤大頭了,對楚七月來說,兩千塊根本不算什么。
張合歡調整了一下琴弦,從音準就能看出剛才那小子對吉他根本不在行。
張合歡道:“你想聽什么歌啊?《千千闕歌》還是《同桌的你》?”
楚七月道:“你不是有才華嗎?那你就給我寫一首歌。”
張合歡心說,小妮子跟我出難題,嘿嘿,我套路早就在這兒等著你呢:“隨便寫還是你命題啊?”
楚七月望著空中不時掠過的流星道:“就寫一首和流星雨相關的歌吧。”
張合歡裝出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這可有難度啊。”
楚七月道:“有的是時間,我可以等。”
張合歡點了點頭:“好吧,我得好好準備準備。”掏出手機煞有其事地寫歌詞,確切地說是抄,關于流星雨的歌不要太多,既然要抄干脆就抄一首最有名氣的。
過去最有名氣也最讓人耳熟能詳的要數《流星雨》,這首歌是紅極一時的臺島偶像劇《流星花園》的主題曲,其實也非臺島原創,而是改變自霓虹國的一首原創,原版歌曲名為《GainingThroughLosing》,是平井堅作詞作曲的。
后來臺島買去版權,由鄔裕康重新填詞,經組合F4演唱后一炮走紅,當時火熱的程度可以說是紅遍大街小巷,火遍整個亞洲。
張合歡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作曲填詞,楚七月也不打擾他,靜靜坐在帳篷外望著夜空中的流星。
此時外面已經靜了許多,有不少情侶已經離開,包括賣給她吉他的那一對,估計是擔心她反悔。
楚七月抱著雙膝望著夜空,秋天夜晚的星空和地上黑色的森林一樣神秘莫測。夜空就像青石板,流星就像頑童在青石板上任意抹畫,藍色的天空被亂劃出一道道銀亮的線條,只是一瞬間,又劃向不可預知的宇宙深處。
如此短暫,楚七月想到了父親,父親曾經說過,人生何其短暫,如流星之于夜空。人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拿得起是生存,放得下是生活;拿得起是能力,放得下是智慧。拿不起的人,就無所謂放下;可有的人拿得起,卻又放不下。拿不起,就會一事無成;放不下,就會疲憊不堪。
楚七月的內心中涌現出難以描摹的憂傷,夜風拂起她的秀發,有若一首無聲的旋律在悄悄流淌。
此時她聽到了身后的琴聲。
張合歡溫暖又充滿治愈的歌聲響起——
溫柔的星空應該讓你感動我在你身后為你布置一片天空
不準你難過替你擺平寂寞夢想的重量全部都交給我
牽你手跟著我走風再大又怎樣你有了我再也不會迷路方向……
兩人站在山巔,望著天空中那一道道劃過的流星,他們的影子越來越近,在深藍色的夜空下形成了美麗的剪影,這剪影仿佛刻在了流星飛逝的夜空,鎖住了時光,成為他們永恒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