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與天齊

第154章飛劍斬妖來,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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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蟒從水面上直立起來,半個身子便有百米高,如燈籠大小的蛇瞳冷冷俯視顧溫。

顧溫眼里泛起一抹光彩,這一天吃下來幾十顆妖丹,每一個都是三載天髓的小嘍啰。

一百三十載天髓

雖然殺起來很簡單,就跟采摘靈藥一樣,騎馬而過劍出斬妖。但收益終究是不夠,忙活了這么久只獲得了七十載天髓,并且讓他的火氣越來越大。

妖類所過,慘絕人寰。

顧溫殺得不夠爽快,而面前這個青蟒很強,應該能夠讓自己盡興。

“二祖宗,該跑了。”

敖湯感受到青蟒身上強橫氣息,傳音道:“老夫雖為神獸,可神通法術都在煉丹與遁法上,這蛇妖有七六道基的修為,至少是十三重天戰力,而你才五四道基。”

先天者,窮極一道,自有缺陷。

他既然有能夠從半仙手里逃跑的本事,那么其他方面就理所當然要弱很多。逃跑是敖湯的長處,也是為什么三清道宗不派一位天尊作為護法,反而讓八四道基的敖湯來。

“我可跨越三階殺敵,而今我六轉金丹,也能算做一重圓滿。”

顧溫沒有絲毫退意,話語可謂是狂妄至極,以至于敖湯都有些窒息。

“我的小祖宗,你能越階別人也能,而且別人都是找中看不中用的老東西。要么以神通壓人,要么以法寶,再不濟也是修為。你現在面對的可是一位妖族天驕,天驕啊!”

道基圓滿與否差距很大,但對于頂尖天驕來說圓滿是正常的,許多人只有到了九重道基才開始卡關。而往往天驕各方面綜合下來都會多一重,越階并非顧溫一人之特權。

天才同階勝過絕大部分人,天驕同階無敵,頂級天驕憑借神通越一階,還有甚者越兩階。

比如三清道子、赤羽子、蕭云逸、君衍、玉劍佛等等。

他們除了神通以外,還具備一個成仙法,所以又比其他人多了一重天的戰力。

這就好比凡人武斗,先看體格,再看氣力,然后是兵器,再然后是技巧。方方面面各有不同,但對于戰斗力都有加持。

強中自有強中手,可也沒有人去找天驕越階。

敖湯再如何勸阻,顧溫已然翻身下馬,持劍落到江面上。

霎那間,江水翻涌,而青蟒并沒有急于進攻,反而感知到顧溫修為露出幾分暴虐之色。

“五四道基,你連本王的護道都比不上,又如何敢站在本王面前?”

它微微俯身,蛇瞳閃爍著激蕩的情緒,拳頭大小的氣孔噴出熱氣。

忽然,本就猶如洪水般繚亂的情緒之中,激起了萬丈巨浪。

它嗅到了一抹氣息,能夠讓它血液沸騰的氣息。

這股惡臭難聞的氣息他永遠無法忘記,巴蛇洞天隕滅之際,整個洞天都是類似面前男子的氣息。

玉清道基,他與那擎蒼大魔同出一脈!

好!好!好!

青蟒極力壓抑著情緒,但還是忍不住從毒牙中流出粘稠的唾液。

“你可知本王是誰?”

“爬蟲鱗甲之物,也敢稱王?”

顧溫微微抬首,手中斬霞劍泛起白光,以五四道基藐視一尊七六道基的妖族天驕。

二人四目相對,都毫不掩飾殺意。

青蟒吐息成劍,顧溫揮劍成河,二者一觸白光轟然炸起來巨大的水。

劍道真解一觸青蟒劍光,前者若熱刀入豬肉,勢如破竹劃過,在青蟒身上留下一道一米長的劍痕。

對于千米長的龐大身軀來說,一米的傷口連劃傷都算不上。

這便是敖湯不推薦打的原因,劍道真解雖利,可對方的皮肉更厚實。顧溫能夠憑借劍道真解越階,別人也能夠憑借底蘊抵擋。

打鐵還需自身硬。

“劍利,人弱啊!”

“四千年前,你人族仙人血祭巴蛇洞天,以洞天為石子隕滅多個妖族洞天。今日血債血償,本王名羽霓,巴蛇皇族血脈,也是殺你者!”

只見青蟒鱗片之上泛起青光,緊接著水下的龐大軀體翻滾,竟作出與之體現完全不符合的甩尾,猶如一把巨刀劈落。

道劍與蛇尾對碰,火綻放,緊接著尾巴末端肌肉細微甩動,只是一瞬對碰三十余次。

顧溫微微吃力,而青蟒有些吃驚。

按理來說對方五四道基一個照面就應該被自己擊殺,就算驚才絕艷,可在差了四個境界的情況下他不應該與自己勢均力敵。

斗法動靜之大,開始引來各方耳目。

青翠山頂,無數藤蔓舉起綠裙女子眺望江河。金翅大鵬展翅高飛在萬丈,目視萬里之地,涂山妖皇躲藏暗處窺視,天外駐留的半仙大能們目光接踵而至。

他們都看到了青蟒的丑態,都看到了一個五四道基力戰七六道基之人。

該死!該死!該死!

蛇尾揮動得越來越快,每一次對碰斬霞劍都會在上邊留下一道傷口。

鱗片再穩固也擋不住劍道真解,如今看似顧溫被壓一頭,實際上受傷的是青蟒。

顧溫神情冷然,并未注意到各方目光,他在觀察對方招式與實力。

越階需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抓住一切機會,警惕一切危險。

這就好比游戲一條命通關,顧溫從毫無壓力越一階殺敵,到如何越三階力戰妖族天驕,他靠的從來不是莽。

蛇妖,善劍,皮厚。

以劍法為攻,這是顧溫敢取勝的底氣,其他法門他會跑,但劍法不會。

因為仙劍對于一切與劍有關的不講道理。

能贏,但要殺恐怕需要一番功夫。

他們之間雖然差了四重天,但顧溫道基是人仙法,攻伐是劍道真解,金丹是九轉金丹。并且顧溫如今六轉金丹也能算圓滿了,尋常人三轉圓滿,天驕也才六轉。

別人感知是不圓滿,可他的不圓滿豈是與庸才相提并論?

“你便這點本事?只會格擋的縮頭烏龜?”

青蟒忽然出聲譏諷,明明它被越四階勢均力敵,竟然還有臉面嘲笑顧溫。

敖湯不免忍不住傳音告知:“小祖宗別中了他的激將法。”

都開始盤外招了。

顧溫神色冷靜,一點點的蓄勢,手中揮劍力道在不斷加重。

一劍挑開蛇尾,劍道真解全力驅動劍氣斬出,青蟒狡猾縮卷身軀防御,被劃出巨大的傷口,但依舊不傷及根本。

顧溫眸光微沉,若是有赤羽子像那日打狻刃撐開敵人命門,剛剛的一劍能斬它。

擊中手臂與擊中太陽穴的區別,同樣的力道,截然相反的結局。

可只是一瞬的形勢改變,讓羽霓更加惱怒,當即祭出法相。

千米蛇身之上,再添千米法相。

青蛇法相撐開劍光,隨后吐氣成巨劍直落。

顧溫微微呼氣,手伸向背后仙劍,又忽覺不是時候,左手虛妄凝聚仙劍殘相。

一劍出,巨劍碎,法相破。

以劍對仙劍,便是青蛇再高一境也不可能取得優勢。

青蛇法相破去大半,羽霓裸露在法相殘軀外的瞳孔充滿錯愕,投來目光的各方大能也是如此。

道境之下驚愕劍道真解之威,道境之上詫異顧溫法力之渾厚。

“擎蒼后人,今日不是伱死就是我亡!”羽霓徹底陷入癲狂,鱗片之下泛起青光,氣勢節節攀升。

親族之仇不得報,反而被仇敵后人越階,還被越四階落了下風。

一雙虛幻的白羽展翅,青蟒身形緩緩升空,法力如山洪一般宣泄,蓄勢一息攀升一個小境界,十息相當于一個重天。

羽蛇神通,一瞬間將青蛇推到了十四重天。

但他的命門也全開,沒有絲毫防御躲避可言。十四重天的攻擊,不代表十四重天的防御。

“二祖宗,這泥鰍要拼命了我們走!”

敖湯再也看不下去了,身形橫在顧溫面前,緊接著后者一步踏出。

平靜的語氣傳來。

“護法,別擋著。”

仙劍緩緩抽離劍鞘,一抹寒光映照天地,好似倒轉黃昏為白日。

只是一劍,羽蛇神通散發的通天神光為之暗淡。

血染江河半邊,堅如磐石的鱗片破裂,青蟒頭部往下三丈處被一條劍痕斜著深入白骨,血肉規整平滑,可見血肉鼓動。

然而羽霓并沒有死,它半趴在河岸上,眼睛依舊死死瞪著顧溫。

果然沒有赤羽子控制住,越三階殺敵還是極其費勁的。如果它沒有施展神通,那么這一劍恐怕只能傷其根本,而無法定勝負。

而我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法力。

顧溫一邊復盤,一邊踩在蛇首頭上,斬霞抵住眉心。

“你輸了。”

勝負已分。

周圍一片寂靜,遠方觀戰的數位妖族天驕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顧溫竟然能贏。

天外的大神們無人知曉其情緒面容,但不知為何投射而來的目光越來越多,多到敖湯隱約間都能感知一二。

很多半仙在注視這里!

“要殺要剮你只管動手,本王叫喚半聲都算輸。”

羽霓嗓音依舊帶著仇怨,好似顧溫殺了他全家一樣。

所以你現在還不算輸?

顧溫沒想到這妖類比人都無恥,個比個的虛偽,當真是稱得上一聲妖魔。

他大概能夠理解擎蒼仙人與妖族的矛盾,但他眼觀南水慘絕人寰之象,只覺得妖就該殺。

也不知這個蛇妖能有多少天髓,這身軀有千米長,得才大半天了。

或許可以熬個蛇湯。

顧溫劍刃微微下壓半分,忽然道音至天上來,一道虛幻的形體從天外飛來。

“劍下留妖。”

羽霓聞其聲,愣了一下,隨后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大喊道:“老祖救我!!!”

顧溫第一時間便聽見了,然后手中斬霞劍一停,另一只手凝聚最后一把仙劍殘相猛然往里一送。

原因無他,想要保護敵人的也是敵人。

劍光入蛇首如刀刺豆腐,余波連貫整個千米蛇軀,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羽霓被從眉心一分為二。

眾人為之一呆,他們沒想到顧溫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天外隱約間傳來些許笑聲,或是怒罵,聲音過于遙遠,不特意傳達很難聽清。

敖湯當機立斷拔腿就跑,瞬息消失在原地。

天外虛幻人影動作很快,抬手一抓,羽霓當即升空。

顧溫收劍而立,抬眉眸光淡淡看著羽霓的神魂在一邊升空一邊消散,哭嚎聲從天上傳來。

仙劍斬物,非死即傷。

在羽霓被劍道真解砍了那么多下,以及硬吃了三次仙劍殘相攻擊,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老祖!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化作細碎星光的神魂灑落,天外半仙也只撈到了撮碎屑,死亡是天地最為公平的事物。

不成仙都會死,都會有一天死得干凈利落。

而成仙者,死寂億萬年后依舊存在。

“你豈敢”

低沉的玄音傳來,天地變色,可影響不到成仙地半分。

敖湯再度出現,背上托著一白衣掩面女子,她揉著眼睛打了一個哈切,隨后只是望了一眼天外,一切動靜戛然而止。

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切風浪都好似不存在了。

顧溫道:“又麻煩你了。”

“我又沒有出力何來麻煩?而且各司其職,若是誰來都需要我出手,那么我便走不到這里。”

郁華下馬步伐輕盈來到顧溫跟前,抬手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跡,微微皺眉道:“你占非本宗人士便宜的時候可沒說麻煩。”

非本宗人士.

顧溫知曉對方說的是誰,有些尷尬,他確實與赤羽子走得有點近了。

因為郁華嗜睡與修行九轉金丹的緣故,這段時間他與對方接觸比較多,只是郁華這稱呼恐怕會讓赤羽子很傷心。

郁華并未過多怪罪,擦干凈顧溫臉上血跡,道:“你變得更強了,跟我那位素未謀面的師兄一樣了。”

“三清道子?”

“對,他如今什么修為我已不知,但他最大的戰績便是天璇大會越四個小境界戰勝流云宗傳人蘭永寧。而你會比他更強,只可惜不能參加天璇大會,少了一些趣聞,畢竟這是修行的必經之路。”

“為什么?”

“自然是因為你出去后,可為玉清天尊,應該坐在臺上看年輕人斗法。”

郁華如此篤定說道,她并不能任免三清天尊之位,她只是相信無人能勝過顧溫。

一旁老驢撇開頭怕長針眼。

“大道爭鋒,或是冠絕當代,或是大器晚成,這些都是修行極其重要的部分。”

“我覺得不必追求形式,或許直接上任天尊更適合我。”

顧溫厚著臉皮說道。

他并未去過天外,無法理解郁華的惋惜,大概類似前世沒讀過書,沒體驗過校園生活。

但當弟子能有天尊舒服嗎?

忽然,耳邊傳來喊殺聲,顧溫神念延伸十里,心生一景,神情一斂變得嚴肅而冰冷。

“稍等。”

顧溫踏空而起,似騰云駕霧一般,救人如救火。

沿著江河飛騰,江上雨霧飛泄,打得水面云氣環繞,形成一條云道延伸。

遠方五里外,鐵騎與狼妖廝殺,狼妖力強而寡,人眾而力弱。

顧溫止步云間,衣袖隨風揚,見有人即入狼口,手捏劍訣,斬霞飛劍出鞘似一條白線橫跨五里斬去狼首。

手指微動,斬霞劍鳴動在亂軍之中流竄在斬一妖,未入凡人之眼又化作白光歸鞘。

飛劍斬妖來,事了拂衣去。

剩余一妖已經死于凡人軍陣,江舉才渾身是血,他半睜著眼睛,只看到天外模糊的背影漸行漸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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