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凌云

第九百一十一章 貨物被騙

楚凌云面前放著一份調查報告。

是關于保密局湖北站的調查,湖北站最近針對組織做了很多的部署,但收效甚微,他們懷疑內部有奸細,正在自查。

督查室不過問他們的具體行動,只查工作。

湖北站最近很忙,特別是站長余江東,最近正在清查內應,湖北站確定有內應,之前他們一些重要情報外泄,致使幾次行動失敗。

余江東是齊利民的人,湖北站原來的站長是謝子齊,后來被楚凌云推薦到了情報處做處長,齊局長趁機安插了自己心腹。

余江東做站長沒有多久,不過湖北站已被他掌控。

督察處不能查他們現在的工作,但結束歸檔的工作可以查,特別是剛剛核查過他們一次,湖北站出過差錯,被楚凌云告到了老頭子那,為此齊局長還挨了罵。

楚凌云關注的是他們進展。

他不知道湖北站有沒有自己的同志,根據之前的調查結果,湖北站內有同志的可能性非常大。

這件事楚凌云給柯公匯報過,但沒問那邊的情況。

他們不屬于一條線,楚凌云不能問。

湖北站是三科傅俊虎負責,這段時間,湖北站一直是外松內緊,余江東發誓要把這名內應找出來,為此做了很多的布置。

不僅內部嚴密核查,對外更為嚴厲,凡是有一點嫌疑的人,他們都要追查到底。

最近湖北站抓了一些心向紅黨的人,根據傅俊虎的匯報,就在一周前,余江東又抓了兩名記者,理由是他們寫的文章有偏向紅黨的嫌疑。

余江東對兩人進行了嚴刑拷打,并且詳細調查他們的關系,希望從中找出真正的紅黨。

查的這么緊,不僅是對內,而且還對外,如果真有自己的同志,很有可能會被他查出來。

即使沒查出來,如果那里的同志不注意隱藏,再次傳遞情報的話,也有可能暴露或者被發現。

他現在需要蟄伏,不能再傳遞情報。

哪怕真被余江東查出什么問題,他也不能冒險匯報。

想了下,楚凌云輕輕搖頭。

他不認識這名同志,甚至不知道他存不存在,不過他很清楚,真有自己同志在里面,又知道了其他同志遇到危險,他有機會匯報的話,絕不會見死不救。

這就是他們的通性,或者說是他們的軟肋。

余江東對組織很了解,故意用這種緊迫的方式,逼迫同志犯錯。

事情多做點沒什么,就算查不出內應,能查出其他潛伏的紅黨,余江東一樣有功,怎么算他都不吃虧。

除了武漢,還有福建和BJ。

福建站同樣在查,泥鰍這些天陪著老婆養胎,很少問事,百合年紀大了點,他擔心百合會有危險,幾乎不過問站里的事。

做事的現在是副站長桂河山,他非常積極,他是戴老板的人,戴老板死了后曾經找過自己,想要投靠。

那時候在外人來看,軍統最有希望的接任者就是他。

這些人不了解內情,沒考慮過上面的想法,自己就是太優秀了,所以不可能接任。

齊局長上任后,他又往齊局長那跑了好幾次,主要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若是有機會他想再進一步,將泥鰍擠掉。

至少在他的眼里現在是個好機會,自己離開了軍統,泥鰍最大的靠山沒了,他若是做出點成績很可能扶正。

泥鰍同樣不是齊局長的人,而且泥鰍和自己關系最近,齊局長不可能信任他。

楚凌云猜的一點沒錯,桂河山確實這么想的。

可惜他不知道,小辮子早就被泥鰍拿捏住了,之所以一直沒收拾他,是沒到時候。

桂河山積極之下,真的有了點收獲。

目前他正在廈門調查,具體查到了什么不清楚,不過他們在那里盯了半個月,一直沒有回來,很可能有了發現。

桂河山交給泥鰍就行。

第三個則是北平,北平倒不是查內應,而是在查學生,喬元才這個混蛋,上次提醒了他,結果這小子不想著給齊利民使絆子,卻想著立功,現在盯上了那些學生。

學生中有進步群體,他想通過學生追查紅黨,用功勞來保護位置,避免齊利民對他下手。

這小子不老實,真以為自己不在保密局就奈何不了他?

既然不聽話,以后找機會收拾掉他。

好在北平有左旋在,暫時問題不大,眼下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武漢。

考慮之后,楚凌云給柯公發過去電報,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福建不用擔心,他給泥鰍做個暗示,接下來泥鰍就能把桂河山收拾掉,桂河山一完蛋,他所有的調查就要全部擱淺。

北平還好,左旋是戰情組的人,喬元才就算再混蛋也不敢對他下手。

自己雖然沒在保密局,但在督查室,而且保密局他的人不少。

最關鍵的是武漢。

其實楚凌云就是出自武漢,不過現在的湖北站和之前的武漢站有著很大的不同,原來的老人九成已經不在那邊了,幾次大戰武漢那邊損失了一批人,王躍民調任上海的時候又帶走了一批。

抗戰期間,武漢站有不小的損失,謝子齊上任后,又調整了一批。

現在的湖北站,和楚凌云那的時候基本完全變了樣子。

“武漢確實有我們的同志,我已命令他蟄伏。”

柯公很快回電,能說明武漢有自己的人,是對楚凌云莫大的信任,若不是楚凌云提醒,哪怕柯公對楚凌云再信任,再欣賞,也不會對他說任何無關的人。

“我會密切監視那邊。”

楚凌云回電,既然是蟄伏,暴露的風險會降低不少,不過武漢的事他不能不管不問,余江東立功心切,嚴密調查下,有可能會給其他的同志帶來危害。

楚凌云決定親自前往武漢。

余江東是齊利民的人,直接弄死他有點難,可找點把柄,給他使點絆子則很容易。

想去武漢,需要個理由。

理由很好找,第二天楚凌云便把鄭廣濤喊了過來。

“主任,您找我?”

鄭廣濤很快到辦公室,低著頭問道,在督查室鄭廣濤誰也不鳥,但不敢在楚凌云面前造次。

來督查室之前叔叔嚴厲叮囑過他,他的任務是做好生意,看好督查室的小金庫,絕對不要與主任楚凌云有任何的沖突。

如果他敢違背,馬上把他趕回老家去種地。

鄭廣濤清楚,叔叔是想要督查室的分紅,這些分紅全是楚凌云個人拿出來的,督查室其他人他可以不在意,但楚凌云必須好好的供著。

否則他的叔叔真可能讓他回老家種地。

他老家遠著呢,而且很熱,他可不想回去。

“最近生意怎么樣,有沒有困難?”

楚凌云輕聲問,還都之后,這邊的生意確實好做,很多貨物不愁賣,但中國商人的敏銳度這會凸顯了出來,貨物不愁賣主要是因為南京一下子涌進了很多的人,貨物卻沒能及時跟上。

如今各地的貨都在往南京運,這邊的市場基本上已經飽和。

這是今年,到明年生意肯定沒那么好做,供小于求的局面肯定會改變,到時候不僅利潤會下降,貨物的銷售時間也會延長。

“還好,沒什么困難,就是沒以前賣的那么快了。”

鄭廣濤急忙回道,確實沒以前那么快,不僅他們增加了船,其他商人也在增加貨物數量,之前焦騰主持的時候,船到了馬上就能賣出去,根本放不了多久。

現在他們則需要在倉庫存放一段時間,慢慢才能賣掉。

“這是市場快要飽和的緣故,上海那邊已經飽和了,接下來就是南京,以后別說三十船,就是現在的二十多船,以現在的價格,恐怕一個月都賣不掉。”

楚凌云搖頭,鄭廣濤微微一怔,馬上問道:“主任,您說的沒錯,我去調查過,現在商家很多,他們的貨物不比咱們差,要不要咱們去查下他們,打掉了他們,咱們的貨不就好賣了?”

“查什么查,你想給廳長惹麻煩嗎,能做大生意的,哪個沒背景?”

楚凌云瞪了他一眼,鄭廣濤立刻低下了頭,這些大家族出來的年輕人,動不動就想對人家下手。

鄭廳長的背景是硬,可人家一樣有背景。

真鬧起來,鄭廳長不見得能落好。

“您說怎么辦?”鄭廣濤小聲問道。

“你沒做過生意嗎?”楚凌云皺眉,鄭廳長怎么送來個這么個少爺,稍微懂點生意的人都知道,市場飽和,要么減少進貨量,要么降低價格或者尋找新的銷路。

這家伙竟然想要除掉競爭對手,真以為他們鄭家只手遮天?

“做過一點小生意。”

鄭廣濤沒敢說他確實沒做過生意,他年紀不大,小的時候叔叔便掌握大權,家里又有點錢,不需要他去打理生意。

畢業之后一直在政府部門工作,這次若不是叔叔需要個自己人盯著他的錢袋子,他也不會被調到督察處。

“你回去問問鄭廳長,再來給我回復吧。”

楚凌云沒心情教他怎么做生意,讓他直接去找鄭廳長,這件事鄭廳長比他還要著急。

賣不出去,利潤減少,損失最大的就是鄭廳長。

“是,卑職這就去。”

鄭廣濤不敢反駁,真的去了叔叔那里。

都在一個單位,下樓走轉幾個彎再上樓就到他叔叔的辦公室了。

“楚凌云問你生意的事?”

剛聽鄭廣濤一說,鄭廳長便急急問道,他們有過約定,生意交給他,督查室則給了楚凌云,楚凌云為什么要過問生意上的事?

難道他想違反約定,收回生意?

“是的,他問我現在生意怎么樣,我說還好,但沒以前那么好賣……”

鄭廣濤老老實實,原原本本把他們的談話內容講了出來,聽完鄭廳長頓時明白,他被侄子的話帶歪誤會了,楚凌云不是想要收回生意,而是看出現在生意沒以前那么好做。

結果自己這個傻侄子啥都不懂,氣的楚凌云把他打發到自己這來。

“你個蠢貨,人家是在教你怎么做生意,你還真跑了過來,我們鄭家怎么有你這么蠢的人。”

鄭廳長氣的直罵,反正是自己侄子,怎么罵都行。

鄭廣濤傻了眼,什么意思?

“你知道現在做這些生意的都有誰嗎?”

看他傻乎乎的樣子,鄭廳長被氣笑了,鄭廣濤則搖了搖頭。

鄭廳長很是無語,鄭廣濤做著生意,竟然對競爭對手絲毫沒有了解。

“那我告訴你,是孔家,陳家,宋家他們那些人,還有行政院,國防部以及軍中的一些高級將領,你想去除掉人家,你能除掉誰?”

鄭廳長吼道,幸好他在楚凌云麾下,又是楚凌云問的他,若是別的有心人,僅僅利用這一點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連累自己。

“你以為人家沒想過除掉你?”

鄭廳長起身,指著侄子的鼻子罵道:“我告訴你,若不是這生意有我和楚凌云的關系,讓你自己去干,用不了多久就要血本無歸。”

現在干大生意的人,沒有背景只會被人吃干抹凈。

沒有例外。

民間沒有背景的商人自己想起來,沒有那個可能。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

“做生意就要規規矩矩,論做生意,誰能比得過你們主任?你現在回去,主動認錯,問問他有沒有什么辦法進行改善,他說什么你全部給我照做,明白了嗎?”

知道楚凌云不是收回生意,是為生意著想,屬于好意,鄭廳長徹底放了心。

既然楚凌云問了,他肯定有辦法,這件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只要他們規規矩矩做生意,沒人敢對他們做什么。

他的實力不弱,更何況還有楚凌云,屬于強強聯合。

“是。”

鄭廣濤還是沒能明白怎么回事,主任讓他過來,結果倒好,叔叔又讓他回去。

就這樣鄭廣濤回到了楚凌云辦公室。

“主任,叔叔剛才批評了我,讓我所有事聽您吩咐,您就說吧,我該怎么做才能讓生意更好。”

鄭廣濤沒想明白,但他不至于傻到自己承認,索性把叔叔的命令說了出來。

“孺子可教。”

楚凌云微笑點頭,鄭廣濤二十六歲,其實不比他小多少歲,不過鄭廣濤在他面前就像個晚輩。

“市場飽和是必然,飽和了我們就要尋找新的銷路,這樣才可以繼續賺這些錢,以后市場都飽和了,我們就降價,薄利多銷,現在還沒到降價的時候,趁這個機會多賺點錢。武漢是九省通衢之地,歷來的商業重鎮,你馬上去武漢,看看他們的市場如何,把我們的貨物分散在那邊銷售一批。”

鄭廣濤必須去武漢,他去了之后,自己才有更合適的理由過去。

這個蠢貨對生意一點不了解,讓他在那邊出點岔子非常容易。

生意上出了事,鄭廳長比他更急。

到時候他再去武漢。

“我明白了,我馬上去。”

鄭廣濤愣了下,隨即高興回道,就是讓他到新的地方賣貨而已,這么簡單剛才為什么不明說,還要讓他去問叔叔。

他對楚凌云不敢有任何抱怨,老老實實的回去向叔叔匯報。

“確實如此,趁現在還有市場你馬上去武漢,看看那邊能不能快速賣掉,若是市場不夠,重慶,成都,西安都可以去賣。”

鄭廳長不是什么不懂,先擴大市場,保持利潤,等以后真沒辦法后再降價,這樣可以保證利益最大化。

“好,我今天就出發。”

有了叔叔的肯定,鄭廣濤立刻點頭,去武漢有什么,正好他出去好好放松下,散散心。

他們的貨物品類非常多,有不少的外國貨,根本不愁賣。

這次出去,一定要在那邊玩舒服了再回來。

福建,泥鰍回到家中,百合立刻拿出一封電文。

泥鰍的家里就有電臺,百合科是電訊組的副組長,能夠接收電報。

“組長的電文。”

見泥鰍沒有接電報,想來抱她,百合立刻提醒。

泥鰍身子瞬間停下,抓過去電文仔細翻看。

百合莞爾,泥鰍這小子混不溜秋的,除了自己也就組長能制住他,換誰來都不行。

“組長讓我徹底掌控福建站?”

泥鰍愣了下,組長離開之后,就沒干涉過保密局內部的事,為什么突然讓自己動手。

徹底掌控福建站,就是把礙眼的人全部清除掉,換成他的人。

首當其沖的就是副站長桂河山。

“我不清楚,我聽說局長想對北平和天津下手,北平站喬元才是組長推薦上去的,估計組長生氣了,讓你這邊做出點動作,支援下喬元才。”

百合搖頭,她很聰明,見過無數人,懂的人心。

可惜她了解的太少,只能通過表面進行分析。

“不管什么原因,組長的命令我們必須服從,夫人,你在家休息,我先回站里。”

泥鰍少有的嚴肅,清楚掉這些礙眼的人不難,之前一直沒動手,不是他懶,而是不需要。

桂河山想做事,讓他去做,泥鰍從沒把他當成過對手,根本不在意。

他的把柄都在泥鰍的手里,隨時便能收拾掉他。

桂河山正在抱齊局長大腿,別說他現在不是齊局長的人,就算是一樣能拿掉他,齊局長保不住他。

有組長在督查室,只要拿到證據,齊局長去保的話純粹是給自己惹麻煩。

南京,保密局總部。

福建站站長趙三發來密電,查出副站長桂河山多項罪證,不僅有過去還有現在,桂河山包庇犯罪軍官,給他們打掩護,銷毀保密局證據,殺人滅口,天怒人怨。

抗戰時期,桂河山收錢放走日本間諜,罪不可恕。

一樁樁大罪,看的齊局長目瞪口呆,這些如果是真的,槍斃桂河山十次都不過分。

趙三發來的是密電,證據已經派人送來的路上,齊局長有點頭疼,桂河山這個混蛋,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趙三在福建什么事都不管,真正做事的人是他。

怎么讓人家拿到了這么多把柄?

對桂河山的投靠齊局長沒有立刻答應,他考慮的問題很多,楚凌云是走了,但卻在督查室看著他呢,楚凌云剛走,他就把趙三身邊的副站長收為自己人,會不會讓楚凌云多想。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他不是什么人都收,至少要先看看他的表現,值不值得自己收下。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現在不敢對泥鰍下手,故意吊著桂河山,讓他充當自己的眼線,桂河山前段時間還發來密電匯報有消息,很快就能抓到紅黨,結果今天就被趙三告了。

怎么處置桂河山是關鍵。

齊局長很頭疼,他不想處置,沒有了桂河山,福建站相當于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可不處置又不行,他敢不處置,明天楚凌云就會向老頭子告狀。

“回電,馬上把桂河山押到總部來,我親自審。”

過了會,齊局長咬著牙給秘書下令,先把桂河山帶到南京來再說,看看有沒有機會保住他。

若是沒有,在南京便處決掉他,以免給自己惹麻煩。

桂河山自己不爭氣,怪不得他。

“是。”

秘書領命離開,齊局長又打開文件,他看的是馬三山的調查結果。

如今他威望很低,必須盡快樹立起威望,喬元才,吳眉峰他肯定要動,但不是現在,可以先緩緩,放一放再說。

至于王躍民,他可以查,但不會動,更不可能殺了王躍民。

殺王躍民就相當于捅了馬蜂窩,他要吃不了兜著走,哪怕有十足的證據也不能這么做。

整個保密局他能下手的人不多,最終讓他盯上了馬三山。

戴老板是去查馬三山和上海站,這點他最清楚,不過戴老板根本沒有去上海,因為天氣原因轉去了南京。

也就是在南京出的事。

馬三山據說私放金碧珍,讓戴老板很惱火,送了不少東西才暫時過關。

齊局長對戴老板非常了解,戴老板不辦他是因為他兼職太多,不是那么好辦,準備回來后在處置馬三山,結果回去的路上出了事。

馬三山有對戴老板下手的嫌疑。

目前確實有一部分這樣的傳言,不管是真是假,齊局長對馬三山下手沒有壞處,至少能得到部分人的擁護,認為他是給戴老板報了仇。

他現在急需威望,一般的人不行,只有馬三山這種級別的才可以。

接到回電泥鰍冷笑了聲,隨即派出心腹,帶著駐軍到廈門把桂河山抓了起來。

泥鰍沒興趣見他,直接讓人在廈門把他送到了南京,交給齊局長處置。

桂河山不算什么大人物,沒用飛機,直接坐船走海陸,先送到上海,然后再用火車送往南京。

四天之后,桂河山被送到了南京。

他到之前,泥鰍送到總部的證據就到了,看著十足的鐵證,齊局長被氣笑了,桂河山為了錢真是什么都敢做啊,一個犯事的軍官被他們保密局盯上,找到了他,桂河山竟然利用權力,將辦案的情報員騙出去,讓人殺了他。

他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樣的事被查出來后結果是什么嗎?

現在誰也救不了他。

泥鰍匯報的時候留了心眼,沒說具體,只說大致罪名,證據送到才有詳細的報告。

齊局長根本沒見桂河山,證據全部交給了謝子齊,讓他去核實調查。

不出所料,所有證據都是真的,桂河山犯的事太大,齊局長沒有保他,無論桂河山怎么喊著要見局長,他都沒見。

僅僅三天,桂河山便被處決,不過很快一個新的任命下來了。

廈門很重要,保密局特設廈門情報組,總部直轄,不屬于福建站。

泥鰍明白,齊局長這是給他安了個釘子,他動不了福建站,桂河山一死,他的黨羽被泥鰍全部清理,換成了戰情組的人,齊局長徹底失去了對福建站的控制權。

齊局長不甘心,又單獨設立了個廈門情報組。

雖說是組,人卻不少,和分站查不多。

這個廈門情報組,就是給泥鰍添堵來了。

泥鰍沒有上報,百合也不同意他去找楚凌云告狀。

齊局長出招,他們接著就是,一個情報組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泥鰍在福建一年多的時間,早已站穩了腳跟。

要是連個小情報組都處理不了,他怎么有資格當組長的第一心腹?

自始至終,泥鰍都認為他是組長身邊最近的人,若不是自己級別升的太高,留在組長身邊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楚原。

武漢,鄭廣濤到這已有十天。

戰爭時期武漢遭受重創,勝利之后這里恢復很快,畢竟是商業重鎮,現在的人口雖然沒有恢復到站前,但比日本人在的時候強了許多。

“鄭老板,這是貨款,您點一下。”

鄭廣濤住在最好的賓館內,面前一個人正彎腰對他諂笑,他們的貨到了武漢果然很受歡迎,立刻被人買走了好幾船。

楚凌云做生意確實厲害,武漢的賣貨速度比他們快的多。

“我知道了,放那吧,這是貨單,你去提貨吧。”

鄭廣濤根本沒點,他不相信有人敢騙自己,而且他們賣貨只收美元和金條,不收法幣和大洋。

這些貨是楚氏公司提供,楚氏公司如今搬到了香港,那邊不使用法幣,楚凌云更不會要法幣。

“謝謝鄭老板。”

來人笑瞇瞇結果貨單離開,出了門突然回頭,眼中帶著冷光和嘲笑,他快速上車,帶著貨單到倉庫提貨。

他的車早就在倉庫門口守著,倉庫的人查看了貨單,給鄭廣濤打了電話后立刻發貨。

他是組織的人。

之前潛伏在武漢,主要負責籌款,組織上獲知南京有個商人來到武漢,此人很年輕,做生意并沒什么經驗。

這些資料不難查,柯公讓武漢這邊的同志自己查出來了。

這樣的冤大頭平時可不好遇到,武漢這邊立刻想從他身上撈一筆。

同志很快上門,他給的價格高,非常順利的拿到了貨,第一批貨價值兩千大洋,第二批五千,這是第三批,也是最多的一批。

足足兩船貨,三萬多大洋。

鄭廣濤不要大洋,只要金條和美元,正好方便了他們,今天用的金條就是假貨,這些假金條沒有楚凌云當初為阿部制造的逼真,但一般人也很難分辨出來。

更何況他們發現鄭廣濤非常狂妄自大,根本不會仔細核實。

一次賺那么多,這名同志非常滿足,哪怕為此離開武漢也沒關系,這筆錢能幫上他們的大忙。

直到第二天醒來,鄭廣濤才喊來手下,準備把這兩天收的前送回南京。

送走之前他又看了眼,金條不錯,非常的漂亮,他沒認出這是假的。

表面一層是真的黃金,里面卻是夾的銅和鉛,這樣的金條迷惑性很大。

“把這些金條送回南京吧。”

鄭廣濤喊來心腹,他到督查室之后,后勤組的人幾乎全被他換掉了,他只相信自己人。

楚凌云對他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影響督查室的運作,他想換誰換誰。

后勤組可不是只做生意,還是整個督查室的管家,必須保證督查室的正常運行。

“是。”

進來的心腹過來搬箱子,這些金條他們會用船運往南京,船上不僅有他們的人,還有駐軍幫忙,駐軍不知道是什么,以免節外生枝。

鄭廣濤明白這些錢的重要性,從不在手中存太多。

搬到昨天送來的那箱時,兩人便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箱子金條的數量是一百零幾根,加在一起差不多七十斤,他們兩個抬起來后,明顯感覺重量不對。

兩人互相看了眼,他們不是外人,同樣姓鄭。

送錢這種活,鄭廣濤只相信他帶來的族人。

“組長,重量有點不對。”

“重量不對?”

鄭廣濤愣了下,立刻跑了過來,這么重的箱子他很費力的才自己搬起來。

“哪里不對了?”

鄭廣濤疑惑問道,箱子本身也有重量,他平時缺乏鍛煉,搬起來感覺非常的沉,根本察覺不到異常。

“組長,安全起見,我們稱一下吧。”

手下不敢馬虎,馬上拿來稱,先放了一根金條。

這是十兩的標準金條,放上去卻只有八兩四,一根少了一兩六,一百跟就少一百六十兩,整整十斤的重量。

難怪他們感覺到不對。

鄭廣濤傻了眼,又拿起一個金條,稱出來的重量果然還是不對。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兩根金條重重撞在一起,兩根金條瞬間斷裂。

里面掉下來了鉛塊。

假金條。

鄭廣濤身體發抖,他被騙了,竟然有人敢騙他,難道不知道騙了他,根本活不了?

關鍵是這不是一點,而是上百根金條,他怎么給主任和叔叔交代?

“快,把他給我抓回來,貨也要回來。”

鄭廣濤氣急敗壞的喊道,兩名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都走了那么長時間,貨早就被提走了,恐怕根本見不到人。

后勤組有二十人,為了保證督查室的正常運轉,鄭廣濤只帶了八名心腹,不過他還帶了不少鄭家的護衛,對這些人他比對其他人更放心。

帶來的人不少,足足有三十多人。

兩名手下喊上護衛,立刻跑出去抓人,此時他們都忽略了一點,他們不是情報部門,更不是情報員,還是老思想,去人家的家里和貨行抓人。

等他們到了家,發現根本沒人,一問房子竟然是租的。

貨行那邊更是如此,那就是個倉庫,臨時被人家租下來的,現在誰也不知道人去了哪。

他們遇到了騙子,被騙了很多錢。

鄭廣濤接到手下的電話,他不敢耽誤,立刻給南京打電話,鄭廳長聽說他被騙驚呆了,而且被騙了那么多。

他們的貨同樣要給錢,至少本錢要給,楚凌云幫他們賺錢,不是白白送給他們的。

這里面有一半多都是本錢。

這樣算起來的話,鄭廳長虧的更多。

“你個笨蛋,為什么不當場檢查,你馬上去保密局、中統和警察局,立刻讓他們協助你抓人。”

鄭廳長憤怒吼道,不管是誰,敢騙他,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他知道自己侄子的德行,他不可能抓到騙子。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說,二廳負責情報,對這些情報部門有管轄和監督權,自己的事他們不敢怠慢。

“是,我馬上去。”

鄭廣濤匆忙掛斷電話,第一站就是保密局,余江東正好在,見到鄭廣濤聽他說完要求,眉頭瞬間凝結在一起。

他正忙著找紅黨,而且有了不錯的進展,哪有功夫幫鄭廣濤抓人。

“放心,我馬上派人幫你去查。”

余江東不傻,沒必要得罪鄭廳長,答應了鄭廣濤的要求,抓人嗎,很簡單,隨便派幾個人應付一下就行。

他可沒保證一定能抓到人。

“多謝了。”

鄭廣濤大喜,又跑到了中統,最后是警察局。

幾個部門的人動了起來,警察局出動的人數最多,中統和保密局一樣,就去了寥寥幾個人。

全是抹不開面子,應付差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二天督查室的人便知道鄭廣濤被騙的事。

“主任,聽說鄭組長被騙了?”

麥華立刻來到辦公室,楚凌云則抬起頭:“你聽誰說的?”

鄭廣濤被騙的事他第一時間便知道,鄭廳長親自給他打的電話,鄭廣濤被騙不僅他有損失,督查室也有損失,他擔心楚凌云會把督查室的損失算到他的身上。

此時本就是楚凌云布的局,一點也不意外。

“大伙都在說,武漢保密局和中統以及警察局正在幫鄭組長抓騙子,但還沒找到。”

鄭廣濤是前天上午被騙,現在是下午,兩天多的時間沒能抓到人,黃金時間已經錯過。

騙子有足夠的時間帶著貨物離開武漢,藏在安全的地方。

“是有此事,不過咱們不要亂說,畢竟鄭組長是廳長的人。”

楚凌云終于點頭,麥華愣了下,隨即問道:“主任,鄭組長被騙,會影響咱們的分紅嗎?”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為了買房子他借了不少的債,就指望著分紅還賬呢。

“你可以去問鄭廳長。”

楚凌云看向他,麥華訕訕笑了笑:“主任,我就是來問問鄭組長情況,我先走了。”

他哪敢去問,不過鄭廣濤這小子以后囂張不起來了吧,仗著和鄭廳長的關系,從來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甚至還公開羞辱過他,說沒想到他竟然是那樣的人。

哪樣的人鄭廣濤沒有明說,但大伙都明白。

“叔,保密局和中統太可惡了,他們根本沒有用心,中統就派了五個人幫忙,保密局更過分,派了倆,怎么可能找到人。”

沒多久,鄭廣濤再次打來電話,向鄭廳長告狀。

昨天他太心急,一直想著找人,今天手下匯報他才知道,保密局和中統壓根就沒用心。

保密局湖北站幾百人,只派出兩個幫他找人,而且是行動隊的一個小隊長帶著他的手下。

最過分的是,這倆人到火車站隨便問問,然后就到旁邊找館子喝酒,壓根沒有去查。

就他們這樣,別說人家不是坐火車離開,就算是,他們能查到什么?

鄭廣濤氣壞了,上門質問,結果余江東就給他打官腔,根本沒有真心實意幫忙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先讓警察好好查。”

鄭廳長臉色鐵青,該死的齊利民,該死的葉峰,一點不把他當回事。

鄭廣濤可是他的親侄子,竟然敢如此應付,他們眼里有沒有自己?

這事出在武漢,是武漢那邊的人所為。

可越是這樣,越證明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手下就敢如此敷衍,他們呢?

“凌云,你有沒有時間?”

鄭廳長強行壓住火氣,拿起電話,給楚凌云打過去電話。

這些混蛋,必須給他們點教訓。

別的人他不放心,他手中正好有國內公認的第一特工,這件事又牽扯到楚凌云,正好用楚凌云去對付他們。

以前鄭廳長就聽說過,戴老板在的時候哪個站長敢不老實,就讓楚凌云去查,嚇的那些站長再不敢有大的動作。

現在輪到他這么做了。

“廳長,我馬上過去。”

楚凌云掛斷電話,露出了笑容,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行事,既然保密局和中統這么配合,說不定這次的收獲會更大。

反正保密局湖北站接下來別想有任何安寧。

這不是他主動去做,更不是他的意思,而是鄭廳長的安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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