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隨著醫療船“云華893”的靠岸,云華港內,不停的有汽笛聲響起。火然文a`大大小小的船舶,不斷的有人站出來眺望,并行注目禮。
漫長的碼頭區,平日里都是稀疏的人群與眾多的設備,今天卻是涌來了大量的人員。還有幾個不知是何單位的人員,排成了隊列,聚集成團。
幾艘行駛中的大船,還掛起了紅旗,甚至有人搖動揮舞。
不知哪個部門,還在岸邊燃放了真的鞭炮,炮聲震天,絕對違規。
所有人都笑呵呵的,包括天底下最難露笑的領導和記者們,也都笑面如菊。
一些普通工作人員拿出了手機,遠遠的拍攝著“云華893”的身姿,最近幾天的新聞里,云華893的出境頻率極高,還引來許多自媒體的科普,現在將其圖片放入朋友圈的話,點贊數是不能少的。
凌然和左慈典等人則是坐在船艙內,各自玩著手機,或互相的低聲聊天。
今天的露臉順序是傷員、救援隊成員、云華893的船員和醫護人員,最后才是外援的醫生們。
包括老霍在內的醫生們,都沒有什么好抱怨的。雖然在船上做手術令人疲倦,但是,相比救援隊和傷員們所經歷的驚濤駭浪,在場的醫生們覺得自己依舊是幸運的。
沒人真的愿意前出80海里,深入風暴區去救援的。
只是職責所限。
外面的儀式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等到醫生們走出甲板的時候,領導們早都離開了,只剩下幾只小記者,拿著報社的單反機在練手法,順便采訪一番醫生們。
打頭的霍從軍,笑呵呵的說著套話,稍后的齊振海倒是精神一些,轉過頭來,以最好的狀態面對鏡頭,卻見所有的鏡頭都沖著凌然去了……
“醫院見。”凌然對眼前的場景熟悉的很,擺擺手,走兩步,就坐上了云醫派來的車。
霍從軍看看鏡頭所在的單位名稱,也就沒有再攔著凌然了。
盡管沒有前出到現場,但所有醫生也都累的夠嗆了,霍從軍覺得凌然也應該是累的不行了,眼前也沒有值錢的大媒體,還不如讓凌然回去好好休息。
幾家媒體的記者稍微遲疑了一下,就只能目送汽車離開了。
凌然也是回家,好好的睡了一覺。
睡覺本身就是很幸福的事,不能因為精力藥劑超多,就肆意的浪費了。
若是有時間的話,凌然倒是挺樂意直接睡覺來養足精神的。
翌日。
參加了救援行動的醫生們都得到了兩天的假期,在醫院里,這是極其難得的,不過,凌然還是早早的前往云醫,準備查一輪房再回去休息。
不止凌然,趙樂意和周醫生也都在第一天放假的清晨,回到了醫院來查房。
前幾日做過手術的病人,總歸是要看一下才能放心的,在這一點上,周醫生都是身體力行的,不過,他是先派住院醫掃一遍,再自己掃一遍的模式,比其他醫生又省了一些功夫。
“感覺怎么樣?”
“放屁了嗎?”
“下床走一走。”
周醫生用親切的語調,說著熟悉的話,走了沒幾間病房,就完成了全部的工作。
因為他這兩天在船上,做的手術也比較少,自然也就沒有足夠多的查房對象了。
相比之下,轉院來到云華醫院的病人非常多,周醫生看著凌然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的走,不由的心生同情。
周醫生左右無視,就背著手,晃晃蕩蕩的跟上了凌然,等他跟一個病人說完話了,就在旁笑呵呵道:“凌然,你就是做事太認真了,太認真的人,會太累的,而且,你一次給自己弄這么多工作,工作效率也會降低吧。”
“手術做下來,就是這么多病人了。”凌然對周醫生的話沒什么反應。身邊跟隨的馬硯麟和余媛更是毫無表情。
在凌治療組里呆了一年多的時間,查房早都是最清閑的工作了。
周醫生從海上回來,卻對生命有了更多的感悟,搖搖頭,道:“不能這樣的,病人多,不光你記不住病人,病人也都記不住你了。這一次,你其實可以讓幾個病人給基地他們,或者給省立也好啊。咱們做醫生的,做一些手術,救一些人,也就行了,總不可能做了所有的手術,救下所有的人的。”
凌然聽著沒吭聲。
他身邊經常會有人來說各種道理,凌然對此從來都是不感冒的。
他甚至都懶得反駁周醫生,看著前面的病房到了,立即入內檢查。
周醫生也背著手跟了上去,架勢好似一尊教授似的,嘴里依舊說著話:“咱們是急診科啊,急診科!霍主任不可能要求咱們把專業科室的病人都給吃了吧。”
病房內,左慈典也在做今天份的查房,見凌然也來了,立即上前,再低聲道:“這位就是做了肝切除,并切了惡性腫瘤的患者。”
轉頭,左慈典就對房間內的多名家屬和患者介紹道:“我們凌醫生來了。凌醫生是我們治療組的組長,也是負責主刀的醫生,就是他在做創傷修復的過程中,發現了患者劉先生的早期肝癌狀況……”
“凌醫生,凌醫生……謝謝您。”患者的老母親握住凌然的手,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凌醫生,我……我……感謝您。”患者的老父親原本還是嚴肅臉,看到老伴哭,竟也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面,一個勁的感謝:“凌醫生,您救了我兒子兩條命,兩條命……我們全家都謝謝您了……”
年紀最大的兩名老人哭了出來,房內患者的妻子亦是忍不住抽泣,房間內頓時也是哭聲一片。
尤其是患者的女兒,看著媽媽哭了,立即用超大的聲音哭了出來,雖然只是個半人高的孩子,聲音卻占了七成。
左慈典無奈的向凌然和周醫生聳聳肩,又面帶同情的道:“老年喪子,中年喪夫,幼年失怙……一個人死了簡單,周圍人可能要悲痛一生的。中年人,最不能死。”
跟在凌然身后的余媛和馬硯麟心有所感,也都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