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華醫院。
陰雨天帶來的水汽,將急診中心的落地窗,打的又濕又霧。
噴泉處的大白鵝“嘎嘎”的叫著,興奮的在水池里游了兩圈,又去看了自己的食盆,確定沒有受到污染,就放心的去自己玩了。
幾個傻孩子站在屋檐下,眼巴巴的看著大白鵝,想出去逗一下,卻被家里人給緊緊地拉著。
而在房間的另一側,一大群的醫護人員,也在眼巴巴的望著窗外。
終于,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門前。
“凌醫生來了!”
大家全都興奮了起來。
勞斯萊斯富有特色的對開式車門敞開,就見凌然和笑瞇瞇的田柒走了出來。
田柒的心情很好,她剛剛從大溪地的家族珍珠養殖場回來,就發現凌然回了云華,頓時有種天作之合的感覺。
凌然的心情也不錯,勞斯萊斯坐著很舒服,從機場坐到醫院,一路都很舒服,另一方面,想到醫院里已有無數的病床在等著自己,更給予了凌然無窮的動力。
“凌醫生,你總算回來了。”王佳仗著年紀小,才不管護士長什么的,開心的就迎了上來。
“回來了。”凌然站定,微笑,程序流暢,以前每次開學,他都會做這套流程。
左慈典和張安民從后面跟著出來,也跟著笑笑,道:“小王,我們出去一趟,你們應該是休息爽了吧,有沒有雙休日啊?”
“還雙休日呢。我覺得比凌醫生在還要忙。”王佳使勁搖頭:“今天這個學習,明天那個學習的,有的醫生做手術還慢的很……而且,科室的獎金也變少了……”
左慈典心虛的看看王佳身后,訕笑兩聲:“你是真敢說啊。“
“我有什么不敢說的,想要聽好話,至少得像是凌醫生那樣,給大家多發獎金啊。”王佳提高一點聲音,果然沒有哪個醫生湊沒趣的。
在場的多是一線的主治和住院醫,還有不算人口的規培和實習生,要說跟凌然相比的話,那都是底氣不足的。
而且,凌然不在的這個月,不光是護士們的獎金變少了,醫生們的獎金一樣是降低了,那百多張病床的往復循環,根本不是幾名只有一兩項專精技能的急診醫生所能填補的。就是急診中心的副高或正高們,也沒有人敢挑戰每天四臺手術起步的生活。事實上,到了這個程度,單做一種手術,也不一定有足夠多的病人。
至少,急診科常見的疾病,供應從來都不是那么充足的。
“現在好了,凌醫生回來了,大家的獎金又可以歸位了。”左慈典哈哈笑兩聲,算是將這個話題給略過去了。
霍從軍順勢站了出來:“今天咱們搞個聚餐好了,既是慶賀我們凌然醫生順利從京城返歸,也是慶祝凌然醫生在京城完成多例高齡肝癌患者的手術,第三……唔,第三是慶祝……唔,就這樣子吧。”
“去邵家館子嗎?”左慈典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邵家館子坐不下這么多人吧。”霍從軍有點遲疑。
周醫生這時候從里面走出來,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道:“邵老板這兩天在醫院呢。”
“邵老板怎么了?”凌然頗為關心。
“例行檢查。”周醫生攤開手,道:“邵老板的大檢查都是三天起步的。”
“如果都像是邵老板一樣認真檢查身體,我們的工作量得降低多少啊。”旁邊有醫生笑了出來。
“剛剛不是還叫工作量太小嗎?”對其他醫生,霍從軍就沒有那么好脾氣了,更多的是大家長式的教育方案:使勁罵就行了!
剛剛還在笑的醫生趕緊收斂,乖的像是只貓兒一樣。
“去盛源吧。”霍從軍很快做出了決定。
醫護人員頓時為霍主任鼓掌。
“敞亮!”
“我要吃蝦。一只巴掌放不下的那種。”
“大出血啊。”
大家其實也是湊趣,若是放在幾年以前的話,科室去盛源聚餐,都不一定能湊齊人,因為太頻繁了。
現在聚餐受到各種限制,反而讓人覺得去盛源飯店是件有趣的事了,但也僅止于此。
當然,去這種高消費的飯店,不能全由科室出錢,所以,霍從軍說完回到辦公室,會掏出手機,給兩家醫藥公司打了電話。
“行了,聚餐是晚上的事了,到時候我留帶幾個人留下來值班,愿意留下來的自己報名,其他人,現在抓緊時間做事,盡可能不留活計給值班的人啊。”陶主任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他是快退休的主任醫師了,也不愛吃吃喝喝的,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急診中心的醫護人員們三三兩兩的散開了,有事做的繼續做事,沒事做的繼續發呆。
田柒好奇的跟著凌然,問:“剛回來就要工作嗎?不是應該休息三四天,或者去度度假什么的嗎?”
“可以先熟悉一下環境。”凌然笑笑,又道:“手術室的環境其實挺好的。”
“比度假勝地還要好嗎?”田柒看著凌然,很想用手揉揉他的腦袋。
“手術室又干凈,空氣又好,還是恒溫的,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吧。”周醫生路過助攻了一把,他每天都要為自己的懶惰找理由,所以,積累了豐富的找理由的經驗。”
田柒想了想,竟是點了點頭,贊同道:“說的也有道理,很多度假勝地還都很遠,做飛機都要做好幾個小時,如果只是一般的條件的話,那真的是不如手術室了。”
“是吧是吧。”周醫生一邊點頭一邊思考,且道:“我要把你的這個理解給老婆講一下,等她下次想出去玩的時候,我就這樣說給他聽。”
左慈典看傻子似的看周醫生,面帶微笑:“我當年也像你這么天真。”
周醫生抬眉:“啥?”
左慈典點頭:“是。”
周醫生:“省不了?”
左慈典:“省不了。”
周醫生嘆口氣,乖乖的回了處置室。
凌然自去病區溜達了一圈,再將準備去做美容的田柒送出門,自己又換了一身衣服,到了手術室。
剛進門,就見周醫生正皺著眉頭刷手。
“咦,凌然?哈哈哈哈!”周醫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聲,手也不刷了,直起腰來,道:“凌醫生,趕緊的,里面有個闌尾炎的,你要不要做?”
“做。”凌然的回答毫不出奇,緊接著,刷手臺跟前,拼命刷手的就變成凌然了。
周醫生長舒了一口氣,直接放棄了刷手,拿了消毒巾擦干凈,就叉腰笑:“凌然你總算是回來了,你不在這段時間,你都不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日子,水深火熱,水深火熱!”
凌然“恩”的一聲,道:“確定是闌尾炎嗎?拍片了嗎?”
“拍了,要看嗎?”
“放在手術室里就行。”凌然刷干凈手,再進到手術室里,大略的看了一下影像片,就對久未見面的蘇嘉福道:“可以麻醉了。”
蘇嘉福打了聲招呼,就小小的忙碌起來。
凌然扎著手,就在旁邊等著。
不一會兒,收到消息的住院總余媛就跑了過來,準備給凌然做助手。
看到凌然回來做的第一個手術是闌尾炎,余媛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給我多搬一個踏腳凳。”余媛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