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鳳女

第330章 本姑娘要謁殺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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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可歇得好?

這話就是一個當婆婆的正常問話,可唐楚君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

明知兩人不能洞房,還問歇得可好,這不是扎心嗎?

但顯然,她想多了。

時云起和魏采菱都甜甜回話,“母親,一切都好。”

這可不是敷衍的話,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唐楚君被兩人那一笑,笑得心都酥了。

只要是有情人,便是只能遠遠望見,心也是甜的啊。

唐楚君一時心里漫過酸楚。

她想到了自己。

但她僅僅只是想到了自己。

她想到當初逃不掉的親事,想到心如死灰的洞房花燭夜。

那夜,她淚流干了。次日起來給公婆敬茶,便是行尸走肉一般。

還好,她的兒子是幸福的。

唐楚君這么想著的時候,霧氣盈了滿眶。

這屋子里,全程就是唐楚君和一對新人在說話。

其實旁邊還坐著一個時成軒。

不過有他沒他,似乎也不影響什么。

他完全插不上話。

他的兒子兒媳都不看他一眼,就像當年他也從來沒看過兒子一眼。

他對這個兒子沒什么感情,就像這個兒子對他也沒什么感情一樣。

時成軒忽然蒼涼地體會到,女兒所說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你都沒愛過他,又憑什么指責他不愛你呢?

在時成軒萬千思緒中,在唐楚君笑中帶淚里,新人跪下敬茶。

丫環將裝有茶的托盤端過來,時云起雙手捧了一杯遞到時成軒面前,恭敬道,“父親,請喝茶。”

時成軒剛剛還很硬氣的心,忽然就軟下來,眼睛也熱了。

他眼睛熱的點在于……老天,我老了!兒子竟然都成親了!

他接過時云起手中的茶,輕輕喝了一口,便將茶還到兒子手中,再由兒子將茶杯放到托盤里。

接下來,魏采菱也給時成軒敬茶,“父親,請喝茶。”

時成軒接過茶,也喝了一口,哽得不行,竟沒忍住,哭出了聲。

唐楚君:“……”這,幾個意思?

時云起:“……”真新鮮!

魏采菱:“……”公公這般多愁善感的嗎?

一時場上竟尷尬僵住了,誰都不說話。

時成軒感懷過了,把準備好的紅包拿出來給了兒子和兒媳。

說實話,時云起都不想接。

給點銀子還哭唧唧!就好像我拿了你多少一樣。

靠父親是靠不住的,一切還得靠自己。

看在今日喜慶的份上,他接過紅包,悶悶說了一聲,“謝父親。”

魏采菱也乖巧地跟著說,“謝父親。”

時成軒給這紅包可說是給得十分傷感。

倒不是舍不得那點銀子,而是給完這個紅包,再嫁完女兒,他就不得不起程去甘州了。

唉,京城繁華似錦,才是適合他的啊。

三年!他只去三年!待他三年歸來……他偏頭望了一眼貌美如花的唐楚君,也不知三年后她能不能回心轉意。

一家人齊齊整整不好嗎?非得和離。

如今是瞞著這個騙著那個,也就他時成軒好說話,才肯給她留面子,否則哪個男人會這般……

唐楚君一扭臉,眸色銳利地盯著他,“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時成軒:“……”我可什么話都沒說啊!又想哭了,好難過,好傷感。

唐楚君想著今日要給兒子和兒媳臉面,忍著不跟時成軒發火。

她變臉十分快,轉過去對著兒子和兒媳婦,立刻換上了慈愛喜慶的笑容。

時云起奉茶,聲音里飽含深情,“母親,請喝茶。”

真像是一場夢啊。

他竟然可以喊這個女子為“母親”,他竟然是母親的親生兒子。

上天太眷顧他了。

他發誓,此生都要好好孝順母親。

唐楚君也是眸光中閃著淚花,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只覺茶味甘甜,“我兒子都成親了,長大了!以后,你要好好疼媳婦兒,好好過日子。”

“是,母親。”時云起微笑應著。

唐楚君又接過魏采菱奉上的茶,喝了一口,笑道,“我兒!從今日起,我不止是你的婆母,還是你的母親!我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若是起兒欺了你,你就來告訴我一聲……不過起兒性子好,想來也不會欺你。我啊……真就是,歡喜!我看著你們好好的,我就歡喜。”

魏采菱十分動容,那顆謹小慎微的心忽然就融化成了水。

她聽慣了傳言中權貴世家的婆婆磋磨兒媳婦,也知多少婆母都喜歡給兒子房里塞人,說話更是陰陽怪氣的多,少有這樣性子溫和的婆母。

她忙和時云起又同時深深拜伏下去,抬起頭來時,便是飽含深情地喊出了一聲“母親”。

這聲“母親”從魏采菱嘴里喊出口,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唐楚君樂開了花,將準備好的紅包給了兒子和兒媳婦,又將一個碧玉鐲子,還有一整套頭面,都給了兒媳婦。

這禮一方面是唐楚君真心喜歡魏采菱;另一方面,是因著孝期行親簡單得令人有些心酸。

成了親還不能同房,多讓新人煎熬啊。

另一頭,時安夏正坐在荒院里,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銀珠,“說吧,那藥是不是還得配合別的東西才能起效?”

她想過了,若那杯水里的毒藥是慢性的,以后多的是下毒機會,何必非要在成親的時候殊死一搏?

那必定是這藥跟“蒼墨”毒一樣,是兩種藥效相撞。

銀珠仇恨地盯著時安夏,“你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她不求饒了!反正求了也沒用。

現在又想來套她話,等套完話就會用她來試藥效。

這些貴女都是些狠毒之人!

時安夏淡淡掀眸,“不說?好啊。以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嗎?”

她話音剛落,就見一個人匆匆行來。

時安夏對這人十分禮遇,簡單講述了昨夜的情形,才道,“申大夫,您看能查得出到底是什么毒嗎?”

來人正是太醫院院使申大夫,聞言便蹲下檢查銀珠的中毒情況。

片刻后,申大夫站起身,“葚甲毒。”頓了一下,又解釋道,“葚甲毒本來是慢性毒藥,可若是碰上面粉之類的,就成了劇毒。”

經這么一解釋,時安夏就明白了。

成親當日,新娘子一般都要在喜房坐等好幾個時辰。有心的男方,都會讓人悄悄送點熱水和點心過來,給新娘子墊墊肚子。

如此一來,銀珠只要把加有“葚甲毒”的熱水給新娘子喝下,當時不會有任何反應。

銀珠也能全身而退。

待新娘子的丫環見不得主子挨餓,自然會備些點心糕點,一旦吃下去,就暴斃了。

時安夏殺氣大盛,“北茴,去報官,本姑娘要謁殺惡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