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風云聚會二
登天臺周圍的閣樓分布很有規律。
越是靠近正中央，其中的人需要承受的壓力越大，這壓力來自石塔，沒有人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據說連籠罩四方城的無違之力也是參悟自這股威壓。
石塔的年月很古老，也沒人知道它的來歷，現在對于世人來講，只需要遵守這里的規矩就行。
能進入最深處自然最好，一方面也是顯示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更能清楚看見四方會的盛況舉行之景。
從高空來看，就會發現其分布宛如一個同心圓。
大致可以分為四層。
最外層容納凡階武者，依次向內為入靈、魂宮、劫橋三境，人數最多的方屬入靈那部分區域。
姬九卷裹著眾人直接去往第四層，途中石塔威壓襲來，宛如一座承重大山壓于頭頂，窒息感自四面八方涌來，讓他微微皺了皺眉，但并沒有阻止住他的步伐。
“這是何人？不要命了嗎？竟然直接去第四層。”有人見此一幕不禁驚呼出聲，主要是姬九這群人太面生了，而劫橋境大能又屈指可數，這領頭人要么是傻不懂此地的規矩，要么就是一尊新晉的劫橋境大能。
“這莫不是就是那個剛成立的宗教，天教？”
在消息四通發達的如今，有什么強大的勢力冉冉升起自然格外引人注意，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無非是個神秘人建立的天教，據說吞并了周圍的所以勢力，包括頂尖一流勢力玄斗星宮。
天教的主人名叫天尊，其恐怖威名已經遠遠傳來。
對于此事，中央天域許多人已經略有耳聞。
“這位應該就是天尊，果真是位新晉的劫橋境大能。”見姬九舉重若輕地落地，第四層的威壓絲毫不能影響到他，注視之人悄悄收回了目光。
秦昊等人受姬九的庇護，自然沒有受到這股威壓的影響，看著周圍人隱隱投來的尊敬目光，他們也不禁感到榮幸。
就在這時，第四層東邊閣樓里一個中年男子信步走了過來，一身青袍，文士打扮，挺拔消瘦，面容清矍，他身后跟著一男一女，都是年輕模樣，男俊女俏，筑宮后期實力。
“面前的道友可是天尊閣下？”中年文士拱手一笑，目光隨之掃過姬九身后等人，不等姬九回答便微訝道：“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果然傳聞不假。”
“哦，有何不假？”姬九饒有興趣地問道。
面前的中年文士是風波樓的樓主薛春秋，很早以前就是劫橋境大能了，姬九自然認識，不過對方明顯不認識他。風波樓和他之間，恩怨可不少。
“據傳言所說，天教剛成立不久，人丁不足，但如今看來卻是有誤了，道友身后這幾位弟子可謂是人中龍鳳啊。”薛春秋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副折扇來，裝模作樣玩弄一番，指著身后的一對年輕男女，恨鐵不成鋼道：“這是小女和劣徒，乍一看修為挺不錯的，不過和他們比起來，卻是差遠了。”
“爹爹，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如今都要舉行四方會了，怎么還在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面容嬌俏的女子聞言不禁不滿說道，她好歹也是個天之驕女，怎么容得了爹爹這么貶低自己。
“令愛也不簡單，薛樓主何必有如此說法。”姬九看了女子一眼，暗運七彩觀氣法，呈深青色的氣運，尚可。
虞涼稍后又多了個目標。
薛春秋不是閑來無事之人，他跑過來搭訕估計是想推敲自己來歷。姬九自然不會讓他如意。
“雙兒這丫頭就是年輕氣盛，聽不得一兩句不好聽的話，待會恐怕會吃大虧的。”薛春秋隨口說道，卻是在暗自打量姬九，從氣息、修為……各方面，不過似乎總有一層朦朧霧氣遮掩，讓他看不真切。
剛剛心血來潮，覺得此人自己應該是認識的，所以才前來準備探究一番，可惜失望了。
“吃點虧也是好事。”姬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風波樓是家暗殺組織。曾經受人雇傭，派了諸多武者前來暗殺自己，結果無非是肯定的，來一波死一波，后來甚至出動了半步劫橋境。
姬九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便趁機找到其幾處分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完全摧毀，屠殺了的風波樓武者數量足有數萬。
這薛春秋當年還和他交手過，結果自然不敵，最后以秘法燃燒精魂得以逃脫。
只是當年他可是孤家寡人一個，現在卻是有了女兒。
隨后兩人又看似隨意地寒暄一番，薛春秋也感覺無趣，便帶著女兒和弟子離開。
姬九的目光卻是還一直鎖定在薛春秋身后的那個弟子身上，他唯一感興趣點的就是其氣運，竟比秦昊還要濃郁不少，呈深藍色。
片刻后，風聲呼嘯、流光拖曳，又有不少劫橋境大能帶著門下弟子來此。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個英俊的年輕和尚，一身月白色絲質袈裟，以銀色紋飾縫邊，一條輕帶系腰。而袈裟里面卻是空空如也，沒有內襯。
看起來極為邪氣，他身后還跟著不少年輕和尚，若不是其一身氣息隱露，是劫橋無疑，許多武者都要認為是哪里跑來的淫僧了。
“幾年前天龍寺新晉的劫橋境大能，酒和尚。”有武者認出了其來歷，低聲解釋道。
“小僧見過諸位施主。”酒和尚笑瞇瞇地朝四周拱手，許多人都一一還禮，隨即他才看向姬九，目露驚訝。
“莫非閣下就是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天尊？”
那一張青銅面具顯然已經成為了天尊的標志。
“紫色氣運？”姬九微微瞇了瞇眼睛，才點頭道：“見過大師。”
“別別別，小僧可稱不上什么大師。”酒和尚擺手，依舊笑瞇瞇道。
姬九有些失望，他還是第一次遇見紫色氣運加身之人，可惜已經成就劫橋境大能，以自己如今實力再加阿大從旁輔助，也是不太好殺。
紫色氣運。他可眼紅得緊。
“劍閣來人了！”不知是誰率先驚呼一句，許多人聞言抬頭看去，只見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凜冽劍光呼嘯如虹，眨眼間就已經飛往這邊，來人是個絕美的宮裝女子，身姿修長，冰肌玉骨，眉間點著梅花鈿，看起來冷艷無比。
其身后又跟隨著幾道劍光。
“那是煙劍漓，我就說這次四方會她絕對要來。”
“果真是她。”
談論之人目光并未放在那個絕美女子身上，而是其身后緊隨著的幾道劍光，之一。
一名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女，背負長劍，身形瘦削而挺秀，從空中落下，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進了閣樓。
白衣不過粗布織成，洗得發白還有補丁，腳下草履也已經有了破洞，看上去非常寒酸，一副典型苦修士的感覺，但沒有人敢對她露出半點歧視之意，反倒肅然屏息。
因為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鳳目之間銳意凜然，堅定的步履之中伴著沖霄劍意，森森發散，割得眾人的臉都生疼。
在那凌厲劍意面前，一切寒酸樸素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便是最華美的裝飾也無法比擬。
“劍仙子，別來無恙。”酒和尚看著領頭的絕美女子，眼中閃過笑意，說道。
“酒和尚。”劍仙子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其余人的注意力卻是落在了劍仙子身后的白衣少女身上，另外幾人也成了陪襯。
“不足百歲成就魂宮，如今三百多歲卻是已經筑宮期了。看來她真能打破那個記錄。”有人說道，語氣不乏贊嘆之意。
不少年輕俊杰眼中也全是驚艷。
最年輕的化神強者，她能打破么？要知道在場的許多年輕弟子，許多的年紀差不多已經五六百歲了。
“劍閣這三千年來天資最高的一人，據說足以堪比那位叛徒。”
有老者搖頭道：“不一定，那魔頭的天資之高舉世罕見，堪稱恐怖，煙劍漓劍道天賦雖強，可也比不上那人。”
說著語氣也有些慶幸，“那魔頭若是沒死的話，如今這百盛界恐怕都成了他的了。”
他們嘴里說著那魔頭，卻是不敢指名道姓，宛如一個忌諱一般。
“是啊，當初劍閣竟忍心將其逐出門外，這也不知是何道理，不過話又說回來，劍閣這運氣是真不錯，如今得到一個煙劍漓，未來千年恐怕又得出位劫橋境大能了。”說話之人眼中全是羨慕，他身為一流勢力之主，卻是連靠近第四層的機會也沒有，這點也實在可悲。
這些話自然瞞不過姬九耳朵，他唇角掀起，不禁露出嗤笑來，劍閣還想有千年基業？做夢去吧。
而且這煙劍漓劍道天資雖高，氣運程度也不過才藍色而已，外人看來她修行極快，僅三百多年便鑄就魂宮，然而秦昊的速度都見得就比她慢，就更別說自己的第二分身虞涼了。
看著越來越多的武者不斷從各方趕來，姬九也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熟悉臉孔。
俊朗儒雅、眉眼深邃的藍衫中年，身旁跟著個奇美的黑長直頭發女子，正是朔秋家家主朔秋無常以及他女兒朔秋漸幽。
太多太多姬九熟悉的人。
“好膽！”突然一聲驚天怒吼自天際傳來，竟是一團碩大黑影籠罩而來，無窮罡風宛如刀割，逼得無數觀望的武者駭然后退。
那氣息威壓赫然是劫橋境。
許多人瞬間喘不過氣來，猶如被人捏住了喉嚨。
“這羅巖，是發什么大火？”劍仙子黛眉一顰，素手一揚，一股凜然劍意噴涌而出，隨即化作一道碩大無比的白色巨劍，朝空中的龐大黑龍斬去，瞬間將這股恐怖威壓破去。
“它瘋了嗎？”薛春秋也是皺眉。
好端端的，這黑龍一族首領竟發如此大火，而且還是沖這所有人來的。
不對，它主要針對的是……那個方向。
薛春秋目光一轉，看見了目光幽邃的姬九，其正抬頭看著空中，眼中閃爍不明意味，不知為何，他總覺有幾分熟悉。
“天尊，你為何羞辱我龍淵？從來沒有人敢我龍族當坐騎，你是第一個！”空中的羅巖咆哮一聲，化作人形，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黑漢子，瞬間落在了閣樓上，看著姬九冷冷說道。
話音剛落，驚呼聲頓起。
“什么？那個傳言難道是真的，龍淵一行在途中有個族人消失不見，據說是被抓去當了坐騎。當時我還以為是笑話，現在看來這恐怕是真的了，這天尊的膽子可真不小……”
“嘖嘖嘖，以龍來當坐騎，想一想就賊刺激。”
許多贊嘆和玩味的目光都一齊向姬九看來，敢得罪龍淵的勢力？百盛界幾乎沒有。這天尊莫不是從某個犄角旮旯里鉆出來的吧，連這點常識也不知道？
許多人都開始準備好好看戲了，當然嘲諷之意也很濃，就連酒和尚、劍仙子等劫橋境大能都暗覺事情棘手。
龍淵的強大大家有目共睹，還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得罪，豈不是活膩了或者傻了？
他們實在想不通為什么。
“我行事莫非還需要看你龍淵臉色不成？”姬九懶得向眾人解釋羅摩為何被他所擒，直接淡淡問道。
道理雖在他這邊，但是他也不該去得罪龍淵，應該乖乖引頸受戮，讓羅摩報仇雪恨，這才是龍淵的處事原則。
他見得多了，所以廢話都懶得多說。
眾人聞言卻是齊齊一愣，都這個時候了都還如此坦然自若、有恃無恐，以這種語氣說話。
這天尊莫不是想和龍淵開戰不成？他們完全看不到一點姬九能贏的希望，不是說他實力不行，而是龍淵太過龐大可怕了。
“好好好，有意思。”羅巖直接怒極反笑，“我還想著讓你解開羅摩的禁制，乖乖跪下磕幾個頭就饒你狗……”
羅巖話都尚未說完，一道黑影突然自他前面冒出，漆黑如墨的眼睛漠視著它，仿佛看一只可笑的爬蟲，隨即這道人影一拳搗出，拳影如山，厚重無比，羅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鼻子上就狠狠挨上了一下。
下一瞬間鼻梁骨直接折斷，臉部深深凹陷進去，看起啦宛如餡餅一般，它的身子翻滾半周才倒在了地面上，血跡淋漓，極為狼狽。
如此變故，使得周圍瞬間一片死寂。
目睹之人眼睛無不微微瞪大，駭然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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