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要求

“公孫無疆，他注意到我了？”姬九憑感覺覺得自己要找的人就是他，雖然看起來就仿佛被層朦朧面紗遮掩，看不通透，但他猜測公孫無疆的實力怕至少也是化神期。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化神期。

天機山莊的神秘遠超圣地，外人別想見其中之人一面，據說連掃地的奴仆都是筑宮期武者，其少主實力就是劫橋境大能姬九也不會意外。

他目光一直注視著公孫無疆進了城，其身后喬裝打扮的女子姬九卻是一眼看穿，長相不多說，自然極美，修為也是不俗，足有融魂期。

不同于公孫無疆，這女子她卻是沒有如此敏銳的感覺，沒注意到自己的窺探。

姬九喝光杯中茶水，才吩咐小二上酒上菜，上的自然是三人份的，他靜靜等待著，因為他知道公孫無疆會上來找他的。

片刻后，樓下響起腳步聲，漸漸接近。

“久等了，這位公子。”落魄書生打扮的公孫無疆走上樓來，面帶微笑，隨即落座姬九身旁，毫不見外，然后直接倒了杯酒喝。

“也沒等多久。”姬九淡淡道，他挑著眉看公孫無疆，這才發現他原來竟是個瞎子，眼睛雖亮，但其中并無任何神采，仿佛星星火火，盡湮于此。

這樣也能感知到自己的窺探，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暗運七彩觀氣術，姬九忽然一愣，有些啞然，公孫無疆的氣運竟然是純白色的，而且還凝成二字“別看”，對此人姬九也不禁心生幾分有趣。

喝了一杯酒后，那個跟隨著的女子才悠悠走來，也是隨之落座，不發一言低著腦袋，時而抬頭，眼神中對公孫無疆頗有敬畏，對姬九也有些好奇。

自家公子竟然舍得臉面陪這么個人喝酒。不過長相的確不俗，清俊不凡，看起來像神仙般的人物，有種脫俗的氣度。

她心中想著。

“看來這女人是他的婢女了。”姬九同時也在仔細打量他們，目光最主要還是在公孫無疆身上打轉。

不過公孫無疆說了一句話后便一直在吃菜喝酒，頭也不抬一下，似乎餓了許久，姬九也不打攪，他婢女取出潔白手帕，在一旁準備給他擦嘴。

半晌后，公孫無疆飯飽喝足，才抬起頭來，蠟黃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雙失明的眼珠里開始閃爍瑩瑩之光，笑道：“嗯，我就知道這次出門能遇上貴人。”

“貴人？”姬九搖搖頭，“貴人談不上，我覺得惡人還差不多。”

公孫無疆身旁的婢女也是微瞪雙眼，一副吃驚模樣，竟連公子都要尊稱他為貴人，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還有他何德何能讓公子這么說話？

要知道公孫無疆的脾氣很是暴躁、易怒，尤其是他眼睛失明之后，更加喜怒無常，和個暴君一樣。平日里自己這些下人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今天竟然見到他笑了？

姬九自然將她的表情收入眼中。恐懼、敬畏和驚訝，這種表情就很值得推敲了。

公孫無疆表面上這幅謙和模樣，怕是假的。至于用意，姬九無需多想，自然知道這公孫無疆也是有所圖謀，或者說他有求于自己。

“不，公子你就是我的貴人。”公孫無疆用那雙瞎了的眼睛緊緊盯著姬九，語氣十分誠懇，“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哦，希望？什么希望？”姬九喝了口酒，覺得無味，便又放下了，隨即傳音給魑魅：“你現在出手可有把握制住他？”

“沒有，我不能離開冰棺，他的實力至少也是化神中期，很難……”

“當然是讓我激動欣喜的希望。”公孫無疆笑道，豁然起身，隨著他的起身，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機開始朝四處擴散，猶如一張朦朧白紙遮蓋天地，整個天空都瞬間成了灰色。

客棧內吃飯喝酒的客人動作戛然而止，筷子停留半空，小二臉上帶著卑微笑容，也是停止擦桌子的動作，外面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商隊停在原地，酒肆、小攤……整座城池仿佛按下暫停鍵的電影，一切定格，猶如不動的雕塑。

不僅如此，連空中吹過的風、天上飄過的云彩、地面上投下的樹木陰影……都一動不動，一條明確的線將一切分隔開，外面鮮活如生，充滿生命的五顏六色，內部卻是一片寂然的灰白。

仍有行人踏足進來，他們眼中并沒察覺到異常，但踏入進城池的瞬間，他們也是瞬間就被定格住，無法動彈，眼中還保留著最后一絲茫然。

“此術名為欺天，公子覺得如何？”公孫無疆問道。

城池中唯一能動彈的三個人，除了他自己，就只剩姬九和他的婢女。

“欺天？和欺天旗有何關系？”姬九挑了挑眉，不解問道，說著手中多出七副旗子，閃電般朝窗外扔去，隨即落在城池四周，一股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氣機朦朧散發，天空之中籠罩的灰色竟悄然散去。

仿佛雪后初晴。

天空煥然如洗。

剛剛定住的人群開始活動起來，客棧、街道、酒肆、茶館……其中的熱鬧聲音傳來，就好像一切都是幻覺。

公孫無疆的臉色僵住了，他的婢女眼睛更是瞪大，不禁出聲驚呼：“這是莫離家的欺天旗？”

隨即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要住嘴，卻發現都晚了，臉上一陣懊惱，偷偷看了自家公子一樣，見他只是臉色陰沉，并未責怪，才悄悄放下心來。

“莫離家，看來我似乎聽到了了不得的消息呢。”姬九手一招，收回七副旗子，才好整以暇地說道。

“綠兒，你話很多呢。”公孫無疆并未回答，而是淡淡地瞥了綠兒一眼，雖是瞎子，但他眼中似乎一切如常，并無異樣。

綠兒身子一顫，趕緊低下頭去，惶恐不已。

“說說吧，公孫無疆你的要求。”姬九插嘴打斷了他的訓責，“和一個婢女斤斤計較，可不是天機山莊少主該有的氣魄。”

綠兒聞言，差點委屈地流下淚來，用余光偷偷地看了姬九一眼，發現他竟對自己微微一笑，不禁耳根微紅，臉蛋發燙，心中生出異樣來，這位“貴人”不僅長得和神仙樣的，連脾氣也比公子好這么多。

“連我的名字和來歷也摸清了，看來公子你是早有準備。”公孫無疆恢復了剛剛的謙和模樣，搖搖頭，“我的要求也簡單，希望你幫我殺個人而已。”

“殺人？”

“對，就是殺人，一個女人。她叫莫離瀧。”公孫無疆淡淡道。

綠兒臉上卻是浮現恐懼來，姬九注意到了，笑問道：“莫離瀧，若我猜的不錯的話，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大婚當日逃跑，現在卻要我幫你殺她？有意思，連你自己也對付不了，又怎么指望我能對付？”

“我和她實力本是半斤八兩，但她莫離家功法卻克制著我公孫家功法，我贏不了她。而她卻要殺我……”

“打住，你們的私事我不想過問，也不想管。”姬九插嘴，看著公孫無疆皺眉的臉色，他聳聳肩，“我知道你們天機山莊分兩家，陽家公孫，陰家莫離，其余的東西你不用告訴我，我不感興趣的。”

“你真要幫我？”公孫無疆有些不敢置信。幫他就意味著要得罪莫離家，因為某些原因，兩家對他和莫離瀧的事持不置可否的態度，兩人成親，她要殺自己，自己也想殺她。

由著兩人自生自滅，這一切都理所當然，順理成章。

“那不然呢？”姬九看了他好幾眼，“我也可以試試抓住你，不過我估計自己殺不了你。”

再加上阿大和魑魅，也許可以把公孫無疆留下，但逼迫他讓他幫自己尋找魑魅要的東西，明顯不可能的。

而且公孫無疆也不見得會誠心誠意幫自己。

姬九如今晉升化神期的時間還是太短了，若再來個幾年時間積累，結果就不一定了。

這方面的感覺，姬九從未出過錯。

如果是要殺莫離瀧，想必公孫無疆自會出手的。這么多人對付她，應該萬無一失，絕對是沒問題的。

“有公子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聞言，公孫無疆一口答應。

姬九也是提出自己的要求，“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想必也明白我的要求，這上面列舉的東西，你必須幫我找到。”

說著遞給他張紙，上面陳列著一串串藥材名字和習性，全是前些日子厲無邪等人寫下來的，姬九自然沒閑工夫去弄那些。

公孫無疆沒有接，反而旁邊的綠兒接了過去，細細看了一眼，倒吸口氣，她出身不凡，見識自然極廣，但上面陳列的東西她竟一樣也不知道。

偷偷又看了姬九一眼，怪不得他需要公子幫忙。

公子的眼睛為何瞎了，就是因為他看了太多不該看的東西，泄露了天機，遭受懲罰，每次動用功力，對公孫無疆而言就是場殘酷的煎熬。

公子能答應下來，可見他對莫離瀧已是恨意十足，巴不得現在就能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