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萬里悟道,圣道之苦,天命顯世,大世枷鎖作品:《》
天云郡。
距離大夏京都兩千七百里。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是顧錦年的身影。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顧錦年,已經換了一身裝扮,連容貌都有所改變。
到了他這個境界,以易容術改變了自己的容貌,顯得很平庸,哪怕是氣質,顧錦年都內斂了許多,讓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
身上的穿著,也已不是錦衣,而是普通的粗布衣。
倒不是顧錦年非要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才叫悟道,主要是穿著錦衣,不改容貌,很多事情都無法參與。
兩千七百里路。
顧錦年用了七天時間,面對大山河流,直接動用神通飛躍,但偶爾也會停下來觀看一下山水之美。
此番出行,顧錦年放下了許多東西,關于大夏王朝所有的事情,顧錦年都放下來。
一個月的時間,也不會發生什么事情。
這一次,說走就走,也是隨心。
而這七天來。
顧錦年沒有去感悟什么,而是學會放下心中的事,保持著一種隨心狀態,才能悟道。
此時,夜幕降臨。
顧錦年行走在一處山脈中,他清晨在遠處看到了這里有煙火氣,故而一直朝著這個方向趕路,打算去客棧休息一晚。
深夜。
山林之間無比的寧靜,除了少許的蟲鳴之聲,再無其他聲音。
然而,就在顧錦年行走沒多久時,陣陣的嘆息聲響起。
使得顧錦年不由皺眉。
這里是山林,雖然沒有什么勐虎野獸,但也不可能有人影。
有些疑惑。
顧錦年順著聲音走去。
沒過多久,便看到一個個橢圓形的墓穴,墓穴都是以墻磚砌成。
仔細看去,有個橢圓形的墓穴,還沒有徹底封死,里面赫然坐著一位老人。
而嘆息聲,就來自于這位老人。
“老人家。”
“你這是怎么回事?”
看到這一幕,顧錦年有些驚愕,將活人生生砌在墓中,這種事情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快速走去,來到老人家面前。
“你是誰?”
墓中老者有些驚訝,畢竟深更半夜突然來了個人,有些怪嚇人的。
不過好在,借助月光,顧錦年的長相雖然有些改變,但看起來還是十分正直,并非是那種看起來奸詐之人,倒也讓老者沒有太過于提防。
“晚輩是過路游客。”
“您這是怎么回事?”
“為何把您砌在墻石之中?”
顧錦年出聲,說話之間,他就要用蠻力將這石塊拉扯下來。
只是老者直接抓住顧錦年的手,一臉恐慌道。
“后生,不要拉,不要拉。”
老者哭喪著臉,勸阻著顧錦年,這讓顧錦年更加不能理解了。
“這是我們村的規矩,但凡上了年紀,就要送到這里來,村里面沒什么糧食,我們老人也沒必要活著,留些口糧給兒孫。”
她出聲道,告知顧錦年具體情況。
“大夏王朝,國家治理如此之好,竟還有這種事情?”
顧錦年有些好奇,他開口詢問。
一來,大夏王朝,以儒為主,而儒者,百善孝為先,不孝是天大的罪名。
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發生如此之事,這如何不讓顧錦年驚愕?
二來則是,大夏王朝勵精圖治,雖然說無法讓百姓頓頓大魚大肉,但至少一點口糧還是有?
尤其是現在江中龍米的誕生,更是讓大夏王朝變得無比繁榮,所以聽聞這樣的事情,顧錦年的的確確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聽著顧錦年開口。
老者有些無奈,望著顧錦年道。
“國家治理的再好,農田就是那些農田,糧食就是那些糧食,最近是多了些糧食,可下一代能不能吃飽誰又能知道?”
“這是我們村子的習俗,咱們村還好,這要換作其他村子,有的會把家中老人,送進深山之中,狠下心的直接從懸崖丟下去,狠不下心的,放在山谷之中,活活餓死。”
“遇到點不好的事情,說不定還會被一些野獸吃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老人沒用了,干不了農活,只能拖累家里人。”
老人出聲,說話之間,更是不斷落淚。
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被自己親生兒子送到山里來,每天砌一塊墻,送一頓飯,數著自己的死期,換做是誰,誰不難受?
試問一下,誰不想活著?
而且養兒防老,養兒防老,這老防的意義又是什么?
聽著這些話,顧錦年實實在在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又不知道該言什么。
這是最貧苦的百姓,他們有屬于他們的生存法則,過路人看到之后,即便于心不忍,又能如何?
你能救下一戶人家,救的了整個村子嗎?
即便救下整個村子,其他村子呢?
·“我等讀書人,讀圣人之書,口口聲聲說為百姓謀福,可實際上呢?”
“到頭來無非就是為了這些名利之爭,為的是權力,為的是自身榮華富貴。”
顧錦年深吸一口氣,但下一刻,他將這墻磚一塊塊拿出。
也不管老人的阻攔。
待墻磚拿下來后,老人哭的死去活來道。
“后生啊,你不能這樣做,這要是讓村子里的人看到了,我只怕連最后幾天好日子都活不到。”
“會被直接丟下山谷的,你的好心,婆婆心領了,可一切都有自己的規矩,這樣做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老人家哭著開口,她知道顧錦年是于心不忍,可規則就是規則。
磚塊容易拆下來,可這些封建的思想卻無法拆下來。
“老人家,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好的。”
雖然明知道自己無法一口氣改變所有的現狀,但看到了顧錦年就不會不管。
“后生,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要是帶我回了村,村子里的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老者抹了眼淚出聲。
她還是勸說著顧錦年。
只是顧錦年沒有說什么,而是以法力托住老者,而后施展神通,前往村莊當中。
看到這一切,老者顯得更加驚愕。
很快。
來到最近的村莊之中,已是夜色,村口有人守著,等看到顧錦年從天而降后。
這些守在村內的壯丁,一個個驚愕不已。
“亭長何在?”
顧錦年開口,他直接詢問。
壯漢們都是窮苦百姓,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聽到顧錦年詢問亭長,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立刻去喊來亭長。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
亭長快速走來,五十多歲,看著顧錦年恭敬無比道。
“敢問閣下是哪路仙門之人?”
亭長還算是知曉一些仙家門派,故而出聲,詢問顧錦年的來路。
看到亭長前來。
顧錦年示意對方去一旁。
后者也沒有啰嗦,立刻走了過去。
“本侯顧錦年。”
“此番游歷,發現有老人在深山之中。”
“故而問問情況。”
顧錦年出聲,道出自己的身份來歷,同時拿出自己的侯令。
聽到顧錦年三個字,亭長頓時瞪大了眼睛,神色當中滿是不可置信。
“您是天命侯?”
顧錦年這三個字,在如今的大夏王朝,簡直是如雷貫耳,哪怕是一個小小的亭長,也知曉顧錦年的大名。
“恩。”
顧錦年點了點頭。
而后者立刻出聲道。
“侯爺,您千萬不要誤會,這是村子里的習俗,下官也一直勸阻過這些百姓不要如此,可家家戶戶窮苦無比,若是不把老人送到山中,唯恐餓死年幼者。”
“這般的習俗,已經持續了許久,也并非是下官能左右的。”
知曉對方是顧錦年,亭長立刻開口,希望顧錦年能夠理解。
“本侯并非是來責怪你的。”
“百姓之苦,本侯其實明白,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本侯會修書一封,讓朝廷立刻撥來糧食,解決這件事情。”
“你去通知各地,這是本侯的憑證,天云郡往后不可再發生此等事情。”
“能幫的,本侯都會幫。”
“但此事雖然與你無關,可你身為亭長,也應當去想盡辦法,避免此事。”
“往后還是希望你能盡心盡力,多謝了。”
顧錦年開口,他無法解決太多這樣的問題,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朝廷緊急撥下一筆糧食,這樣的話,稍稍能解決這種問題。
說完這話,顧錦年朝著亭長一拜。
他也知道,對方也有苦衷,誰都不希望自己管轄之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各有各的苦衷,只能說既有職,就應當背負責任。
苦一批人,造福天下人。
看著堂堂侯爺朝自己一拜,亭長心中既是感動,也是敬佩。
顧錦年沒有責罰他,明事理,還有如此的氣魄,實在是讓他不知該說什么好。
“請侯爺放心。”
“下官一定盡心盡力。”
亭長出聲。
“那就勞煩閣下,去與這老者說上幾句,否則的話,她內心還是不安。”
顧錦年開口。
后者點了點頭,立刻來到村口,大致將事情告知對方,后者得知自己不用死了,一時之間,喜極而泣,跪在地上,朝著顧錦年磕頭。
“老人家。”
“如此大禮,晚生受之有愧。”
“請老人家放心,總有一天,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顧錦年開口。
他做不出太大的承諾,只能如此說道。
待說完這話,顧錦年也就沒有了借宿的想法,離開了此地。
他來到深山。
沉默不語。
月色照耀而下,顧錦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打破了墻石。
卻打不破人心中的墻石。
是怎樣的苦。
才會讓人將自己親生母親送去墓穴之中?
自幼的撫養,含辛茹苦的帶大,古代分娩,如同行走在鬼門關一般。
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顧錦年一直都知道,百姓苦,百姓苦,可當看到這一幕時,對他沖擊太大太大了。
在京都當中。
他所看到的百姓苦,是忙忙碌碌,為五斗米折腰。
而在這些地方,他看到的苦,是真正的苦。
人間。
如同煉獄一般。
生來,仿佛遭罪一般。
十八層地獄,也苦不過這人世間吧。
今日。
救下是一個人,可昨日,前日,有多少人葬身于此?
或有心狠者。
將自己的父母,從懸崖丟下。
但顧錦年相信,大多數的人,還是不忍。
法于理。
善與惡。
想到這一切,顧錦年沉默到了極致。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改變這個世界,想要去拯救這人世間的苦難,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太過于渺小了。
這樣的苦楚,怎可能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改變的?
這只是自己所能看到的。
可那些自己看不到的,又在何處?
顧錦年緊閉雙眼。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圣人也,為天地蒼生造福。”
“圣人之道,順著天意,改變著這個世界。”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這條路,太難走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襲來,他對圣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越是了解,顧錦年更加覺得圣人之道有多艱苦。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圣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這一刻,顧錦年也徹底明白,這四句話有多難,為何橫渠四句,能成為無數讀書人都想要追求的目標。
因為太過于宏偉,任何一條,都難以完成。
“今日之苦,今日見。”
“明日之苦,未曾見。”
顧錦年又是長長吐了口氣。
他盤坐在這里。
心情異常的沉重,他感受到了圣道的苦,感受到了圣人的難,更加感受到了這條路有多難。
唯有真正見到。
才能明悟。
恐怖的壓迫感,并非是這一件事情,而是無數看不到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
任何事情,越是了解,才會知道有多恐怖。
顧錦年坐在孤山之上,沉默了許久。
他想過了諸多事情,去解決這樣的情況。
但想了很久,無論自己怎樣去解決,還是需要時間。
如此。
當天再度亮起之時。
顧錦年站起身來了,他朝著山下繼續行走。
他無法想到更多的東西,這需要時間。
不可能因為看到了一件事情,就有諸多的感悟,從而明白道理。
他繼續行走。
游歷山河。
如此。
轉眼之間,又是十天過去。
這十天來,顧錦年橫跨五千里山河,他一直朝著東南方向走去,稷下學宮就在東南處。
稷下學宮,不屬于任何勢力。
完全是一個單獨的勢力,以思想學問為主,天下讀書人都可前往
只不過,大部分讀書人前往稷下學宮,都是過去聽聞圣言的。
唯有大儒,才能在其中辯法。
倒不是瞧不起大儒之下,而是稷下學宮認為,連大儒都沒有抵達,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道理。
即便說出一些道理,也無法完善。
稷下學宮還有最后半個月就要開啟,原本應當是半年前就要開啟,只因大夏天災之事,稷下學宮拖延了三個月。
后來蘇文景出面,外加上稷下學宮也有所考慮,最終再拖延了三個月。
而這一次,稷下學宮也不會繼續拖延了。
不過這半年的拖延,對很多人來說是一件好事,給了他們時間去沉淀自己的學問與思想。
只不過。
對于顧錦年來說。
稷下學宮,對他而言,并不是主要目的,他這次行萬里路悟道,收獲的東西,的確很多。
他以紅塵百態之事,來印照自己的思想。
前前后后半個月的時間,顧錦年看到了很多,聽到了很多。
大多數還是惡。
少部分才是善。
他看到生而不養之事,也看到老而不贍,他看到有人因嗜賭,以至于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也看到有孩童苦苦求學,深夜之中,借助月光看書,以沙盤練字。
亦看到有富裕家人,孩童頑劣,不尊父母。
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顧錦年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著這一切,除非真正是無法忍受,不然顧錦年不會出手。
因為出手,也于事無補。
而這一切一切的事情,讓顧錦年看到的只苦。
哪里有什么歲月靜好,哪里有什么繁榮昌盛,那只是某些粉飾罷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去。
這段時間來,顧錦年都在思考一件事情。
那就是,圣人的路,到底在何處。
他不斷的摸索著圣道。
但始終無法真正明悟,何為圣道。
永盛十三年。
十一月十九日。
距離稷下學宮開啟,還有最后十一天。
各方勢力都在矚目。
學術之爭。
這本來就是數年一度的大戲,不說每一次都會有人提出新的學問,但每一次都會有不少大儒,不斷的完善先賢之道。
學術之爭。
其主要分兩派。
一派為新學,以開創新的學問,從而完善到極致,推廣于天下讀書人。
一派為舊學,以四大圣人為基礎,拿先賢的書籍,去理解和改善。
畢竟圣人之學,需要代代完善,圣人的學問,太過于高深,需要后世人去理解,轉換成另一種意思,符合圣道的過程當中,再讓世人更好的去理解。
舊學之道,人數最多。
遵從圣人之道,即便有過錯,也不會遭到惡劣抨擊,反倒會引起探討,除非你不知死活,非要扭曲圣人之意,不然的話,基本上沒有太大問題。
至于新學。
自稷下學宮開設至今,鮮有新學誕生,誰要是敢提出新學,誰便會成為眾失之的。
倒不是針對,而是對學的認知。
首先你要有極其高的威望,不然的話,隨便跑來一個人,就說要開創一種新學,誰能接受?
其次,你的新學,必須要得到眾人認可,若得不到眾人認可的話,那也沒有作用。
這點還真是,不是說你的學問好,就一定能發揚光大,要大家都覺得好,有道理,才能形成,不然世人皆醉我獨醒有何意義?
學問,是一種傳播,而不是你一個人獨享。
要適應每一個人,或者是說,適應整個大環境,你才算是學問。
可以有瑕疵,但不可不符天意。
再者還有一點的就是,隨著圣人的出現,天下讀書人對圣人的敬畏之心,已經變成了一種狂熱崇拜,你開創新學,在某些人眼中,就是不尊重舊學。
會帶來先天的厭惡,從而會進行抨擊,那么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會變味,從而產生矛盾。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稷下學宮一直呼吁,學術探討,只在學術。
可古今往來,有人曾開創新學,結果被百家大儒狂噴一頓,然后灰熘熘離開,離開也就算了,后來被文壇排斥,落了個凄慘下場。
這就是開創新學的恐怖之處。
不是一般人,真不能隨便說開創新學。
永盛十三年。
十一月,二十日。
子時。
天穹灰暗,群星無光。
距離稷下學宮開啟還有最后十日時間。
一切顯得無比安靜。
孤山上,顧錦年靠在一棵古樹,眺望著遠方,思緒著諸多事情。
自從見過太多惡之后,顧錦年不由產生了一個巨大的觀點。
人心中之惡,到底由何而生?
一路走來,他發現大多數的惡,大多數的悲苦,并非是王朝所致。
就好比,前兩日他見到一戶人家,孩童留守在家中,被爺爺奶奶照顧,而因天氣問題,兩位老人相繼感染風寒,躺在家中修養。
卻不曾想到,孩童頑劣,就因為不順他心,趁著兩位老人服藥休息時,一把火點燃房屋,將兩位老人活活燒死。
至于這孩童,被暴打一頓后,連夜被他娘親帶走,其父得知消息,痛苦不堪,但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妻子與孩子。
這種惡,幾乎挑戰顧錦年的底線,他利用神通之術,查到孩童的痕跡,原本是想要將其抓來。
可轉念一想,抓回來又能如何?
再打一頓?還是抽筋拔骨?
以惡制惡本身就不是一件對的事情。
但顧錦年也沒有輕饒對方,他以仙門神通,在他體內種下炎精,每個月都會受到火焰灼燒之苦,不會致死,但會讓他痛苦不堪。
一個月一次,直至二十年后。
他只能這樣做,罰要罰,可更多的還是要去思考。
還有一件事情。
也讓顧錦年記憶深刻,家中老人生病,其子聽聞庸醫開口,以幼子心頭肉熬藥,可治好苦疾。
而后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殺了,開膛破肚,取出心臟,以心頭之肉,熬成良藥。
其父知曉藥方何來,當場氣絕而亡,而此人則被十里八鄉稱為大孝子。
這種更讓顧錦年體肌生寒。
更有江湖武者,一路逃難,無糧無銀,前去尋找好友,好友窮苦無比,但為款待,竟殺害自己妻子,煮肉于后者。
越偏遠的地方,越窮苦的地方,這些事情就越多。
而且極其離奇,也極其駭人聽聞。
唯有走出繁榮之地,前往這些苦難之地,顧錦年才知道,底層的百姓到底有多窮苦,有多難。
百姓生之道,遠遠比自己想象中要恐怖許多。
而讓顧錦年感到可怕的是。
自己如何去解決?
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怎么去解決?這天底下有這么多事情,自己能做到事事親為嗎?
就算可以,那面對這樣的孩子,又如何處理?
殺了他?
就不會有下一個?
不殺他?
他知道過錯嗎?
情與法。
道與德。
夾雜了太多東西在里面,使得顧錦年感到無比的沉重。
抬頭仰望天穹。
顧錦年心中的苦悶,太多太多。
然而。
就在此時。
一道轟鳴之聲,響徹整個神洲大陸。
璀璨的光芒,朝著東南方向激射而去,最終加持在稷下學宮內。
孤山上。
顧錦年有些好奇,而他體內的天命印記,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躁動。
“天命要顯世了嗎?”
過了半響,顧錦年心中喃喃自語,突如其來出現的異象,讓顧錦年感到驚訝。
體內的天命印記在躁動,很有可能與天命有關系。
只是,僅是過了一會,顧錦年便收回目光,而是潛心悟道。
他需要悟通這些事情。
若能明白,他將真正接觸圣道,明悟圣人之道,從而踏上半圣之路,借助立言,將有可能成為圣人。
而與此同時。
璀璨的光芒,驚動整個神洲世界。
這束光芒,注入
整個學宮,數百位大儒在這一刻瞬間驚動。
“何來的異象?”
“怎么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這是天命異象。”
“天命星凝聚異象,加持于稷下學宮,這是怎么回事?”
宏偉無比,整體呈現銀白之色,看起來極其的不凡,如同水晶打造。
學宮立于一座高山之上,漫天星辰,本身就璀璨無比,如今得到天命星辰加持,整座稷下學宮更加的宏偉。
學宮入口。
擺放著九道棋局,每一個棋桌面前,都坐著一位老者,這是稷下學宮九位棋道大儒,他們在此迎接著各路天驕。
而這天命星辰之光,卻注入了一道天命,沒入最后的棋桌面前。
負責對弈的執棋者,乃是段空,東荒棋王。
段空皺眉,他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出現在稷下學宮上空。
是一位老者,穿著青色儒袍,滿頭白發,注視著蒼穹。
“我等見過院長。”
看到老者出現,稷下學宮內,所有弟子紛紛朝著這院長一拜。
沒有人知道稷下學宮的院長有多強,但他們可以確定,即便是半圣蘇文景,也無法比擬這位存在。
“院長,這是怎么了?”
段空開口,望著虛空當中的院長問道。
“天命加持于”
“此次天命之爭,只怕要成為天命顯世的楔子了。”
老者開口,注視著天命星,如此說道。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不由一驚。
世人都知曉,天命即將出世,但沒想到的是,會以稷下學宮為楔子。
“也就是說,此次學術之爭,若有人道出圣人之學,將可得到天命加持?”
有大儒開口,詢問院長。
“只怕不止如此。”
院長搖了搖頭,隨后開口,眼神當中充滿著感慨。
“這次稷下學宮,本身就有天命加持,孔圣將天命印記,封印在天命星之中。”
“按理說應當等到有人開創新學,這天命才會加持到稷下學宮,從而給予新學者。”
“可如今,提前降下天命,這就是一種征兆,天命的征兆。”
院長開口,他似乎看得出一些先機。
“那敢問院長,這對我儒道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有人出聲,繼續詢問院長道。
聽到這話,院長有些沉默。
過了半響,他才緩緩開口。
“若天命降臨之前,儒道有真正的圣人出世,對我儒道而言,有天大的好事。”
“可若是天命降臨之前,儒道無有真正的圣人出世,就不是一件好事。”
“仙門,佛門,妖魔,劍道,術道,哪怕是武者,都有隱藏于世的第七境強者,唯我儒道,還沒有圣人出世。”
他開口,認真說道。
有沒有優勢,還是取決于最頂尖的戰力。
聽到這話,所有大儒不由皺眉,因為這對他們而言,不是一件好消息。
“而且,即便儒道有圣人,最先能獲利的,還是仙道。”
他再度開口,緊接著一揮手,使得整個稷下學宮安靜下來。
“不管如何,全心全意準備十日后的學宮盛典。”
“一切以學術為主。”
說完這話,院長消失。
而稷下學宮,也逐漸安靜下來了。
只是稷下學宮安靜下來,整個神洲大陸卻安靜不下來了。
太玄仙宗。
大殿內。
上清道人端坐在首位,而兩旁落座一道道分身,這些分身都是各大仙門的掌門。
而眾仙門掌教一個個滿臉好奇,是上清道人以仙門手段,呼喚他們速速聚集。
這讓他們感到無比的好奇。
“上清道兄,突然喊我等聚集此地,所為何事啊?
有人開口,一臉好奇地看向上清道人。
“天命之爭,要開始了。”
然而,上清道人一句話,讓眾人驚愕,一個個不由起身,望著上清道人。
“天命之爭要開始了嗎?”
“什么時候?”
“不是說要等幾年嗎?為何突然加快?”
眾人好奇,不由詢問。
“此次天命提前出現在稷下學宮,這意味著天命之爭要開始了。”
“若不出意外的話,等待這次稷下學宮結束之后,天命也將徹底顯世,大世之爭必要開始。”
上清道人出聲。
通知眾人。
“稷下學宮結束之后,天命之爭就要開始了嗎?”
“那我等現在應當做些什么?”
“居然提前了?”
“倘若提前的話,對我等來說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啊。”
“天命若提前出世,我等仙門將要無敵于世。”
諸位仙門掌教紛紛出聲,既有驚訝,也很好奇,但更多的還是喜悅,因為天命顯世,對他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只不過,他們也很疑惑,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么事情。
大多數仙門掌教,對于天命還是比較模湖的,唯獨上清道人知曉一二。
“諸位先不要高興的太早。”
“此次天命提前顯世,對我等仙門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天命之前,若我等沒有被顧錦年削其氣運,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可被顧錦年削去氣運后,不一定是好事。”
“不過,眼下有一個彌補辦法,可以讓我等在天命顯世之后,獨占鰲頭。”
上清道人開口,說出了一則不算好的消息。
“上清道兄,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之前說,天命若是降臨,我等仙門修士,將可得天命加持,從而蛻變,得到無數好處,怎么現在又換了一個意思?”
“是啊,上清道兄,之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怎么提前了,又改意思?”
“道兄,我等為了太玄仙宗,寧可與顧錦年為敵,不惜得罪大夏王朝,就是因為天命,現在你說這對我仙門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你這不是騙人嗎?”
聽到這話,眾人有些皺眉,之前上清道人可不是這樣說的,現在天命即將要顯世,突然又說有問題,讓他們實在有些不悅。
“諸位息怒。”
上清道人似乎早就猜到眾人的反應,他起身開口,緊接著出聲道。
“諸位誤會了。”
“貧道的意思,并非是說沒有好處,而是說好處不多。”
“此次天命顯世,仙門一定能獲得最多好處,可諸位知道這天命到底意味著什么嗎?”
上清道人開口,他望著眾人,如此說道。
一聽這話,眾人實實在在有些疑惑了。
是啊。
他們只知道天命降臨,對仙門有好處,可一直不知道的是,到底有什么好處。
“上清道兄,都到這個時候了,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吧。”
有人出聲,望著上清道人如此說道。
“鑰匙。”
上清道人澹澹開口。
此言一出,眾人極其疑惑,這回還真是聽不懂上清道人再說什么。
“我等身上皆有枷鎖。”
“而這天命,就是鑰匙,打開我等身上的枷鎖。”
“倘若天命降臨,我等身上的枷鎖將會打開,那個時候,我等修為將會暴漲,而且我們的修煉速度,也會一日千里。”
“這鑰匙,不僅僅只是打開我們修為之枷鎖,還可以打開法寶之枷鎖,道法之枷鎖,一切一切的枷鎖,我們所在的神洲大陸,所有的一切,都被上了枷鎖。”
“而天命,就是打開枷鎖的唯一鑰匙。”
“現在,諸位道友明白了嗎?”
上清道人說出天命真相。
此言一出,眾人徹底驚愕。
他們再怎么去想,都沒有想到,天命竟然會是鑰匙,整個大世都被上了枷鎖?
而天命就是解開枷鎖的鑰匙?
但讓眾人真正震撼的是,當天命顯世之后,他們的修為將會節節暴漲?修行速度會一日千里。
這讓他們極其驚愕,也感到不可思議。
“道兄的意思是說,我們往后都能抵達第七境?”
有掌教開口,這是一位洞虛初期的修士,第六境強者。
“不止。”
上清道人搖了搖頭,望著對方道。
“未獲天命,可踏準八境。”
“若得天命,可入八境,成永恒真仙。”
上清道人出聲,一番話,說的眾人一個個震撼無比。
不獲得天命,可以成為準八境強者?獲得了天命,就能踏入八境?
這實在是有些恐怖吧?
“那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為何上清道兄要說麻煩?”
龍虎道宗的掌教開口,看著上清道人,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
“大世枷鎖。”
“天命為匙。”
“想要解開的話,也有一個先后順序,最開始解開的,應當是我仙門九大仙器。”
“而后將會解開龍脈山川之枷鎖,孕生神物。”
“但貧道問一問各位,眼下我仙門有幾件仙器?”
上清道人開口,望著眾人如此說道。
一聽這話,眾掌教不由紛紛皺眉。
“仙器的話,太玄仙宗有玄黃塔,龍虎道宗有龍虎寶爐,陰陽仙宗有陰陽仙鏡。”
“顧錦年有先天五行旗與玄黃鐘,而據說萬星門有星河仙葫,一共六件仙器。”
“其余四件仙器,還未出世,不在我等手中,可也不在別人手中。”
“大世降臨,仙器很重要嗎?”
一位掌教開口,滿是好奇道。
“極其重要。”
“天命降臨之后,九大仙器將會在第一時間解除枷鎖,那個時候每一件仙器,都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換句話來說,每一件仙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于一位八境強者。”
“而等到第二�
�段覺醒,龍脈山川復蘇,孕育無窮仙門寶物之時,誰的仙器越多,誰得利就越大。”
“所以,這就是貧道所言,為何有麻煩。”
上清道人說清楚這番話。
讓眾人恍然大悟了。
“可剩下四件仙器,我等并不知曉在何處啊?”
“難不成說,我等聯手,去搶奪顧錦年手中的仙器?”
有人提問,雖然知道仙器很重要,可更加明白的是,其他四件仙器,誰都不知道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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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顧錦年手中的仙器已經認主,搶也搶不到。”
“而剩下的五大仙器中,有兩件仙器,極有可能出現在太昊仙境之中。”
“所以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借助同盟會之勢,阻礙大夏王朝。”
“讓顧錦年一定不能注意到太昊仙境。”
“如今貧道聽聞一些消息,大夏王朝有意針對匈奴國。”
“換句話來說,如果大夏王朝真要入侵匈奴國,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讓大夏王朝,鎩羽而歸。”
“諸位明白嗎?”
上清道人開口。
說出了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