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文圣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正氣歌出,舉世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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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于七日后被問斬。

京都內。

消息散播的很快,僅僅不到半天時間,傳遍了京都周圍四郡。

于當日深夜。

江陵郡百姓也得到了消息。

沒有人會想到,一心為民的顧錦年,居然會被問斬。

這不可思議。

尤其是白鷺府的百姓們,他們知道,顧錦年為了百姓,付出了太多,他們也明白,顧錦年這次回去,必然會受罰。

可他們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去述說顧錦年所做的事情。

希望讓更多人知道,顧錦年所做之事。

只是,沒想到這個懲罰,竟如此之大,七日后問斬?

如今已經過了一夜,也就是說,六日后問斬?

這是百姓們無法答應的事情。

若只是嚴懲一二,他們銘記恩情,可聽到問斬,他們心中滿是愧疚。

是夜。

白鷺府內,一些人影穿梭在各個街道當中。

四人一組,都是白鷺府內的老人,有些名望,有人拿著紙筆,有人備了些東西,挨家挨戶的敲門。

待房門開后,老者的聲音便直接響起。

“永樹,世子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咱們打算給世子寫萬民冊,求皇上開恩,免罪世子。”

“你寫不寫?”

老人開口,詢問著這戶人家。

“寫。”

“肯定寫,不過叔公,這萬民冊有用嗎?”

后者沒有任何猶豫,但也好奇,這個萬民冊有沒有作用。

“民心所向,必然有用。”

“行,把你名字寫上,我還要去下一家,你最近要去竄門走親戚的話,記得把世子的事跡傳出去,咱們能盡一份力,就盡一份力,能幫一點忙,就幫一點忙。”

老人出聲,叮囑了一句。

“行,叔公。”

男子點了點頭,緊接著一位老者將一袋小米送了過來,算作是萬民冊的一點回禮。

可看到這小米,男子立刻攔下。

“叔,你這是干嘛?我家不缺這點米,這名字是真心實意寫上去的,你送我這米,搞的好像我是為了這點東西。”

“這天色也不早了,天寒地凍,叔,你們幾個回去休息,東西交給我,我喊老三老四他們出來,讓我們年輕人來做。”

“世子殿下的恩情,我們這些人都記在心里,說句不好聽的話,人家為咱們百姓伸冤,要是咱們不幫點忙,這良心被狗吃了。”

男子拒絕小米,說出一番發自肺腑的話。

此言一出,幾名老者點了點頭,有些欣慰。

但還是拒絕男子上前幫忙的要求。

“你早點睡,這事交給我們幾個老頭子來做,我們有點面子,這大半夜吵到人家,看我們幾個老頭,也不會說什么。”

“去吧,走,咱們去老任家。”

老者出聲,帶著幾人又去了下一家。

看到這一幕,男子沒有啰嗦,直接跟在后面,也不干什么,就是搭把手,也免得這些老人出事。

而這樣的事情,出現在白鷺府諸多地方,這些都是有人自發請愿,想要為顧錦年寫下萬民冊,請求陛下開恩。

可以說,整個白鷺府燈火通明,許多人受到號召,紛紛主動請愿。

不僅僅如此。

翌日。

天還未亮,大量的百姓走出城門,他們這是回鄉,去傳播顧錦年的事情,也帶著萬民冊,希望能借助整個江陵郡的力量,為顧錦年求情。

馬車一輛輛備好,這些都是漕運的馬車,原本是運糧用的,可聽聞百姓們是給顧錦年請萬民冊,漕運的頭領大手一揮,免除一切費用。

能幫一點是一點。

能做一點是一點。

如星星之火一般,逐漸開始燎原。

不僅僅是江陵郡內。

周圍一些郡府,再聽聞這件事情后,也開始有所行動。

雖然沒有江陵郡這么激烈,可多多少少也有些作用,尤其是讀書人。

顧錦年所作所為,令老一輩的讀書人深感敬佩,一些夫子,老儒,再聽聞此事后,也紛紛聯名上奏。

就是希望,能夠讓陛下回心轉意。

而這一日。

一件大事也轟動了整個京都。

八王入京。

是的,大夏王朝八位王爺入京,這八位王爺可都是當時支持永盛大帝造反的存在。

如今建德難過后,他們也得到相應賞賜,坐鎮一方,算得上各地的土皇帝。

八王入京,這不是一件小事,而且八王此次前來,更是表明了態度。

要親自監斬顧錦年。

他們也很直接,敬佩顧錦年所作所為,一心為民,他們認可,只是對于顧錦年違背國法,他們無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所以要親自監斬。

好話說了一大堆,可實際上就是想要顧錦年死。

這一點,誰都明白。

若不是永盛大帝已經頒布圣旨,只怕八王已經入宮面圣了。

眼下由禮部安排,將八王安置在皇宮偏殿居住。

但所有人都知道,再過幾日,朝會之上,八王必然要出手。

徹底將顧錦年按死。

而此時此刻。

孔家。

孔家圣地,占地三千多畝,閣樓四起,山石林立,湖中泛舟,顯得氣派無比。

這里是孔家,蘊含著圣意。

原本,孔家圣院不過三百畝,可隨著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之下,逐漸有三千五百畝地。

而且這僅僅只是孔家圣院,曲府之中,更是有孔家圣陵以及孔家書院,還有孔家廟宇。

這三個地方所占之地,不比孔家圣院差。

而且曲府幾乎有一半的百姓姓孔,但階級劃分十分嚴格,這些是被強制改名,為孔家耕奴。

自圣人得道之后,孔家中興,的的確確出了三四代了不起的讀書人。

繼承圣人學問,開枝散葉,為天下憂而憂,其中不缺乏傲骨之人,不為五斗米折腰。

可隨著盛世來臨,再加上世道大變,各路才能紛紛顯世,孔家后代雖繼承圣道,可卻再也沒有出過第二位圣人,反而被其他人入圣。

故此,孔家開始變了。

一來是擔心孔家地位有所變化,二來是不希望有人超越圣人之名。

故而采用兩極分化的手段,進行長達幾千年的穩固手段。

推崇圣學,吸納賢才,凡學孔圣之道者,可為座上賓,若有才華者,可得孔家資助,未來平步青云。

若不推崇圣學,敢立新學者,輕則敲打,重則孤立,而且孔家手段極其了得,只要有任何苗頭,便會派大儒鎮壓,從來不會輕視。

這一點孔家后人做的很好。

其實最開始還好,更多的還是吸納賢才,也正是因為這種良性競爭。

以致于到了第三十多代,孔家門徒布滿天下,各國都有孔家的影子,資助了太多的讀書人,也幫助了太多的讀書人。

世世代代的恩情,再加上這般的美名,以及第一位圣人的緣故,孔家逐漸成為了儒道霸主級的勢力。

都說千年世家,大而不倒。

孔家已經不是千年這么簡單,整個神洲世界,孔家遍布天下,雖正統在

可自太祖開國之后,孔家已經將部分正統送去他國,建立了一些類正統。

倘若孔家真被滅了,這些類正統,便會繼承大夏孔家的位置,號正統。

如若再被滅,將再度繼承正統之位,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也正是這一招,使得各國君王對孔家既是忌憚,又不敢得罪。

滅不掉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此時此刻。

孔家后花園內,一位老者,靜靜望著湖水。

他身后,站著孔家圣孫,孔宇。

“老師。”

“這次京都變故,顧錦年能不能逃脫此罰?”

孔宇開口。

自回歸孔家后,孔宇心神一直不寧,日日夜夜都想著顧錦年,他恨死了顧錦年。

自己堂堂一個圣孫,從來沒有遭遇如此欺辱,可顧錦年卻踩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成為天下人的笑話。

雖然通過孔家的手段,將影響降低了許多,可這件事情,孔宇無法忘懷。

今日得知顧錦年在白鷺府所作所為,孔宇更是深感不齒,但他更關心的還是顧錦年到底會不會被賜死。

所以特意過來詢問自己的老師。

“雖為民,可亂了國本。”

“朝堂不容。”

“八王不容。”

“天下人都不容,顧錦年必死無疑。”

“倘若不死,大夏必將亡國。”

站在他面前的老者緩緩出聲。

緊接著他繼續開口道。

“這個顧錦年倒是聰明,他以為他為民伸冤,想借助民心之力,免除死罪。”

“可他錯就錯在,太過于高調了,錯就錯在得罪了孔家,如若沒有得罪孔家,借助民心之力,的確有可能免除死罪。”

“得罪了孔家,豈能讓他免罪?”

“孔宇,你最大的敵人,基本上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了。”

“族內已經傳達消息出去,讓大夏儒生去抨擊此事,讓百姓明白顧錦年的用心險惡。”

“什么為民伸冤,不過就是想染指民心。”

“可笑至極,民心也是他這種人可以染指的?”

老者開口,言語之中對顧錦年充滿著敵意。

這也正常,自己最得意的門徒,被顧錦年當眾羞辱,外加上顧錦年說出諸多大不敬的話,什么人之初,性本惡,這種言論,讓他感到無比刺耳。

也感到無比刺目。

而孔宇聽到這話,不由大喜過望。

“老師所言極是。”

他很開心,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顧錦年沒有死在自己手中,亦或者是說,死之前沒有輸在自己手中,成為了最大的遺憾。

“你也無需如此開心,區區一個顧錦年,算不了什么。”

“眼下兩件事情,才是你的當務之急。”

老者繼續開口,對孔宇的表現有些不滿。

“請老師教誨。”

一聽這話,孔宇馬上顯得恭敬,不敢表露的太過于興奮。

“我孔家圣宴馬上就要開始了,豫王特意修建了一座閣樓,到時候要為這樓賦一篇文章,這段時間你好好琢磨,爭取應景,達鎮國之意。”

“如此一來的話,也算是一件喜事。”

“但這不是什么大事,圣院馬上開啟,此番你必須要摘得頭籌,你父親對你已經有些不滿了,倘若這次你能在圣院中取得第一,一切還好。”

“若不能的話,這圣孫的稱號,你做好準備吧。”

對方開口,一番話說的孔宇臉色發白。

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圣孫二字。

如若摘走他這個稱號,他接受不了。

“老師,學生必然竭盡全力。”

孔宇連忙開口,表達自己的心意。

“你距離大儒只差最后半步,圣院走一遭,若能摘下第一,可為大儒。”

“這圣孫二字的分量也就夠了。”

“行了,回去專心讀書吧,外面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摻和。”

“這顧錦年也有可能不會死,畢竟鎮國公會用盡一切辦法,但如若顧錦年不死,鎮國公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對我孔家來說,是一件好事,只要鎮國公前往邊境,接下來就是我們孔家的反擊。”

“很多事情,族內會去解決,不需要你去操心,若不沉穩,成不了大事。”

對方再度開口。

也算是對之前的話,進行了一個補充。

顧錦年不一定會死。

但不死,會比死更難受。

因為顧家要付出天大的代價。

“學生明白,多謝老師解答。”

孔宇點了點頭,隨后轉身離去。

待孔宇離開后。

老者依舊靜靜望著水池,顯得十分平靜。

大約一刻鐘后。

一道身影緩緩響起。

是孔平。

“見過先生。”

很顯然,這位老者的身份不簡單,是孔家真正的高層。

在外人來看,孔家權力最大的是傳圣公。

可實際上傳圣公只掌握部分話語權,與其說是孔家族長,倒不如說是個人權力最大的存在。

真正的權力,集中在孔家的圣賢院中,孔家七十二長老,組成的圣賢院。

這七十二位長老,在族內被稱之為圣賢,效彷當年孔圣門下七十二徒一般。

族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這七十二位長老決定的,等同于傳圣公一人擁有三分之一的決策能力。

而圣賢院擁有三分之二的決策力。

倘若圣賢院一致認為不行的事情,傳圣公也不能去做,只是一般很少會發生這種事情。

基本上傳圣公說了什么,就是什么,一來是地位問題,二來也是內部問題,有兩大派系,一個是儒派,一個是圣派。

儒派主張思想教化,招賢納士,通過精神層面發展孔家勢力。

圣派則是主張利益控制,通過各方利益,從中獲取孔家的利益。

兩者之間有些敵對,但不得不說的是,思想教化明顯弱于利益控制,畢竟人心浮躁,尤其是盛世之時,世人愛慕虛榮,貪圖享福,什么圣人道理,沒有幾個人愿意認真聆聽。

故而圣派占據主要權力,儒派也逐漸凋零,若不是根基問題,只怕儒派不存一人。

而這位,便是七十二圣賢之一,也是圣派的人。

孔家已經不是小小一個世家那么簡單的事情,其中勢力錯綜復雜,絕無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孔振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老者開口,負手而立。

“回先生,孔振已經被安排出境,三日后,應當抵達扶羅王朝。”

孔平開口,如此回答道。

“恩。”

“白鷺府的事情,他出現了,會給孔家帶來麻煩,讓他去扶羅王朝。”

“回頭告訴匈奴王,大夏王朝已經發現,這件事情孔家不會繼續參與,讓匈奴王自行解決。”

“匈奴,扶羅,還有大金王朝,也有些大夏人,眼下就差最后一步,問題不會太大,無非是成本問題。”

“此事,孔家到此為止,不準任何人再涉及其中,銷毀所有證據,若被發現,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明白嗎?”

老者繼續開口,道出白鷺府的事情。

孔家的確有參與。

“是。”

孔平點了點頭,如此回答道。

隨后繼續開口道。

“對了,先生,圣宴即將開始。”

“四大商會贈來黃金三百萬兩,求圣宴之位,先生意下如何?”

孔平繼續開口,說出這件事情。

“區區三百萬兩黃金,也想參加圣宴?”

“這些商人有什么資格入會?”

后者十分不屑。

他雖然主張利益,可對商人依舊是打心底的鄙夷。

后者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五百萬兩,給他們外宴席位,不過只允許他們的后人入宴,要有功名,無功名者不可入宴。”

“其余商會也要通知一二,人不來沒有關系,不備厚禮者,一一記下,贈了厚禮,讓他們在府外之宴,騰出一桌即可。”

他出聲,顯得十分澹然。

“是。”

孔平點了點頭。

如此,孔平離開,而老者也緩緩離開。

轉眼之間。

兩日時間過去。

距離顧錦年問斬,還有四天的時間。

而這兩天內,整個大夏王朝也發生了許多事情。

關于顧錦年問斬之事,成為了大夏王朝所有百姓最大的話題。

百姓是支持顧錦年的。

尤其是最開始兩天,無論是百姓還是各地讀書人,皆認為顧錦年無罪。

可就在這一日,一些不同的聲音,也逐漸響起。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顧錦年雖為民伸冤,伸張正義,可若不殺,國法難容,往后各地官員紛紛效彷,大夏必將亡國。”

“我敬世子殿下為民之心,可也敬大夏律法之森嚴,古今往來,亂法之國,終究化為廢墟,殺顧錦年,是為保全國本。”

“各位百姓,千萬不要寫聯名冊了,世子殿下已經有赴死之心,他不想讓陛下為難,也不想讓大夏亂了法,他是要舍身取義啊。”

“若是寫聯名冊,其實是害了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立不朽之功,如若此番被斬,乃是立德,死后百年,可為準圣。”

“是啊,這是天大的榮譽,爾等無需如此,讓世子知道了,反而會怪罪你們。”

莫名之間。

這種聲音響起,顯得十分古怪。

因為這番話挑不出毛病,可仔細琢磨又覺得有些古怪。

但不得不說,這種言論的效果,的確有用,有些府城的的確確正在為顧錦年準備聯名冊。

只是隨著這種言論的出現后,的確有不少百姓停下來了。

因為感覺說的沒錯。

這就是言語的力量,這種聲音的本質,無非就是想要顧錦年去死。

但他們很聰明,沒有去辱罵顧錦年,也沒有去反駁顧錦年的功勞,反而夸贊顧錦年的仁義,讓顧錦年去舍身取義,歌頌顧錦年的偉大。

反正人死了,給你點美名又能如何?你要是喜歡,再給你加點。

這種人是最壞的。

表面上是為你好,其實就是在害你。

而這種聲音,也逐漸傳到了京都內,影響了整個

比起之前,人人為顧錦年打抱不平的現象,現在卻安靜了許多。

而大夏京都。

皇宮內。

大殿當中,爭議聲響亮無比。

原因是,禮部尚書楊開,帶來了萬民冊,為顧錦年請愿。

萬民冊之下,百官的確震撼,說是說萬民冊,可實際上聯名冊有幾百本,少說有幾十萬人為顧錦年請愿。

這可不是小事。

為官者,能做到這個地步,令人敬畏。

實際上,有些官員的確有心思為顧錦年開罪,畢竟顧錦年才華橫溢,未來必是大夏的頂梁柱。

又是陛下的外甥,還有鎮國公的孫子,倘若當真問斬,沒必要鬧得這么僵。

可還不等百官開口,一道

“啟奏陛下,八王入宮,入殿面圣。”

隨著這道

大殿內瞬間安靜。

“準。”

永盛大帝開口。

下一刻,八道身影出現。

這是八位藩王,每一位都是手握大權的存在,是大夏王朝頂尖的權貴。

八王出現。

一時之間,氣場鎮壓大殿所有人。

他們目光睥睨,走起路來,更是虎虎生威。

當然,踏入大殿后,幾人立刻朝著永盛大帝一拜。

“臣等見過陛下。”

八人開口,聲音響徹大殿。

“免禮。”

永盛大帝緩緩起身,招呼八人起身。

“來人,賜座。”

他繼續開口,讓人賜座。

很快太監搬來凳子,讓八位王爺落座下來,緊接著一道聲音直接響起。

是陳王的聲音。

“方才在殿外,本王聽聞有人要為顧錦年開罪。”

“敢問是誰?”

陳王入殿,還沒有緩和一下場面,便直接開口,讓大殿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王爺,是老夫開口,這里是百姓的聯名冊,老夫認為,顧錦年雖有僭越國法之錯,可最終還是一心為民,可給予嚴懲,但無需問斬。”

“這是民意所向。”

禮部尚書楊開出聲,他幫顧錦年,不是因為什么利益,而是根據情況而來。

可此言一出,陳王不禁冷笑。

“可笑。”

“僭越國法,還能開脫罪名?”

“那是不是說,往后若有官員,來到本王面前,要調遣三十萬大軍,包圍某郡某府,想殺誰就可以殺誰,本王是不是要答應?”

“這顧錦年的確是一心為民,本王也佩服,可國有國法,爾等身為朝廷大員,難道還不知道國法不可越?”

“今日顧錦年這般做,明日就會有徐錦年,周錦年,王錦年這般去做。”

陳王直接出聲,怒斥楊開。

這一番話,說的沒有錯。

使得楊開有些沉默。

“楊大人,本王也敬佩顧錦年,可國法就是國法,想來陛下也是這般認為。”

“就好比本王入京,須向禮部匯報,倘若可以逾越國法,那是不是本王以后無論去任何地方,都不需要通知禮部?”

又是一位王爺開口,是魯王。

八王,乃是蜀王,吳王,唐王,陳王,魯王,楚王,南平王,齊王。

是根據大夏之前的十國領地劃分。

至于周王,不屬于八王類,周王乃是一等王,最高的王,其次便是祁林王,大夏唯一的異姓王。

十位王爺,是掌握兵權的,有一定話語權,整合在一起,是一股不朽的力量,無法忽視。

至于沒有兵權的王爺,多多少少也有二三十人,在各地駐軍,享受人間極樂。

好在開國之始,雖權貴極多,但至少地多人少,還沒有到飽和的階段,能供這些王爺們吃香喝辣,若是再過個三四百年,那就不好說了。

而這十位王爺,不缺乏與永盛大帝關系好的,可今日同來,也并非是跟永盛大帝作對。

此番前來,遵從國法,站在國家角度去衡量此事,故而一同聯袂而至。

魯王的話,讓百官皺眉。

很明顯這是一種赤果果的威脅。

但他們挑不出什么刺。

如果顧錦年當真無罪。

那他們以后是否也能這么干?

畢竟只要罪不至死,造反的成本可就大大降低不少。

造反最大的麻煩,不就是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嗎?

如若能不死,那這些藩王就不可能沒心思。

當然也不可能說,這邊無罪,他們就直接開始造反,甚至他們也不會想著去造反。

畢竟自己又當不了皇帝,現在有吃有喝,有兵權有地位,干嘛去造反啊?

可架不住別有用心的人挑撥離間啊。

“王爺言重了。”

最終,楊開只能深吸一口氣,選擇退避。

“沒有什么言重不言重的。”

“陛下。”

“臣并非是針對顧錦年,臣也知道這個顧錦年才華橫溢,是當世之大才。”

“可僭越國法,就是僭越,他私自調兵二十萬,臣其實并非不可以忍,可二十萬大軍被他揮之而來,呼之而去,封鎖江陵郡。”

“說殺誰就殺誰,這眼中還有朝廷嗎?這眼中還有陛下您嗎?”

“他目無王法,罪該當誅。”

“這也就算了,祁林王十萬鐵騎,差一點就要被他誅滅,這點是臣最不能容忍的。”

“就因為一己私欲,就因為一時憤怒,差點釀出大錯,如若不是祁林王忍氣吞聲,連連退讓,只怕十萬大軍早已經被誅。”

“若今日陛下您不處理顧錦年,大夏國本將無,臣等也不服。”

“今日,請陛下給臣等一個答復。”

最終,楚王的聲音響起,他抨擊顧錦年,就是要讓顧錦年死。

一點活路都不給。

而且話里話外,態度堅定。

不殺顧錦年。

難平眾怒。

說話間,八王齊齊站了起來,望著永盛大帝,讓他給出一個答復。

聽著八王的聲音。

永盛大帝面色平靜,稍稍沉默后,他緩緩開口。

“顧錦年之桉,朕沒有更改之意。”

永盛大帝開口,這是他的答復。

可八王并不認可,而是望著永盛大帝道。

“還請陛下,以太祖名義立誓。”

顯然,皇帝的話,沒有人相信,塵埃不落地,那么皇帝永遠可以更改。

“放肆。”

這一刻,永盛大帝起身,直視八王,眼神當中是怒意。

讓他用太祖的名義起誓?這還真是給他們天大的膽子,逼宮也就算了,當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陛下息怒。”

“臣等只是為大夏國本,如若陛下不答應,臣等不會離開。”

可是,八王沒有一點虛。

一時之間,朝堂內顯得無比安靜。

“王爺,此事無需如此。”

有人開口,想要打個圓場,可得到的便是冷聲。

“輪得到你開口嗎?”

聲音響起,百官皆然皺眉。

尤其是想打圓場的人,更是閉上嘴巴,低頭不語了。

“朕說了。”

“七日問斬,不會更改旨意。”

“爾等若要在這里待著,那就待著,退朝。”

永盛大帝深吸一口氣,說完此話,他轉身離開,可心中滿是怒火。

天下人都知道,顧錦年是自己的外甥,也知道顧錦年有驚世大才,這種大才,怎可能殺?

可八王借這個機會,前來逼宮,這就是跟他唱反調。

一時之間,他心中滋生了一個想法。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行。

看著永盛大帝如此,八王也就沒有多說什么了,雖然沒有逼永盛大帝起誓成功。

但也達到了他們的目的。

而與此同時。

大夏京都。

蘇懷玉顯得有些沉默。

因為他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老頭。

只是一眼,蘇懷玉便知道對方很強。

所以他沒有選擇亂動,老老實實跟著對方離開。

街道當中。

一處無人巷子內。

蘇懷玉顯得恭敬,朝著老者一拜。

“前輩,有什么需要晚輩幫忙的,請前輩盡管開口。”

蘇懷玉很老實,沒有任何嘴硬,也沒有任何反抗。

“你小子不錯,是我見過最老實的人。”

老者開口,他雞皮鶴發,但并不亮眼,走在人群當中,很容易被人無視。

“前輩過譽了。”

蘇懷玉一本正經。

“老夫要你做一件事情。”

老者開口,想問一件事情。

“請前輩放心,一定沒有,晚輩以前就是刑部的,刑部最強的,也僅僅只是準武王境,前輩完全可以大開殺戒,不要緊的。”

只是不等老者說完,蘇懷玉便直接出聲,讓對方安心。

然而,后者搖了搖頭。

“即便是有絕世強者又能如何?”

“老夫只手可滅。”

“老夫讓你將大夏京都的地圖畫出來,幾日后,我要劫法場,救我徒弟。”

“有地圖最好,可以省去點麻煩。”

老者很澹然,對大夏絕世高手,絲毫不在乎。

一聽這話,蘇懷玉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他猜到老者是誰了。

魔道絕世強者。

“前輩果然英勇。”

“晚輩立刻準備。”

蘇懷玉不啰嗦,也不過問細節,反正要我做啥我就做啥。

一點都不含湖。

“好,這件事情辦好了,老夫會給你好處的。”

后者點了點頭,同時也有些驚訝蘇懷玉的表現。

就......很配合。

“不。”

“前輩不殺晚輩,已經算是最大的好處。”

“晚輩并非貪婪之人,見好就收,多謝前輩。”

蘇懷玉連忙搖了搖頭,拿捏的剛剛好,不敢越雷池半點。

“沒想到小小一個大夏京都,居然有兩個聰明人。”

“可惜,你不是仙靈根,否則的話,老夫愿意收你為徒。”

老者有些贊嘆,這蘇懷玉當真符合他的脾氣。

聽到這話,蘇懷玉訕笑一聲,緊接著不由問道。

“前輩,仙魔兩道的強者,您都殺完了嗎?”

蘇懷玉好奇問道。

“還沒。”

“這不是老夫愛徒要被斬了嗎?”

“只能先過來帶他離開,回過頭將他送去森魔古殿歷練一番,我順手將仙魔二道的強者殺光就行。”

“有幾個比較棘手,居然半只腳踏入了第七境,好在老夫比他們快了一步,不然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殺光。”

對方開口,無意之間透露出一個驚天消息。

踏入第七境?

蘇懷玉眼中露出震撼之色。

要知道,鎮國公也不過是第五境的強者,眼前這人居然就已經踏入了第七境?

當然,對方沒有說全,畢竟只是快了一步,也有可能是準第七境。

但無論是什么。

乃絕世也。

“前輩果然厲害,那晚輩現在去繪制地圖,不過晚輩怎么給您?”

蘇懷玉詢問道。

“我會去找你的。”

“問斬之前給我即可。”

老者開口,說完此話,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蘇懷玉也長長吐了口氣。

好險。

不過松了口氣后,蘇懷玉也沒有廢話,立刻去繪制地圖。

倒不是因為救顧錦年,而是這魔道強者,性格古怪,萬一拖了時間,心情不佳,把自己殺了,那才是倒了血霉。

回頭顧錦年沒死,自己沒了,蘇懷玉也不愿意。

如此。

深夜。

蘇懷玉將地圖繪制完成,為了補充細節,蘇懷玉更是親自去看了看,確保沒有問題后,便靜等前輩上門了。

外界的紛紛擾擾,顯得喧鬧無比。

而牢中。

顧錦年卻已經進入了忘我之地。

四天來。

他心情平靜,在牢中悟道。

前兩天還會進食點東西,可后面兩天就滴水不進了,倒也不是潛心入學,主要是秘制醬油沒了,米粥有些難以下咽。

有些后悔,但更能讓自己安心悟道。

這幾天來,顧錦年腦海當中,都是在回憶以往種種。

他在反省,也在思考。

反省自己的過錯。

思考自己的不足。

江寧郡,匈奴和親,江陵郡。

這三件事情,最大的過錯,在于自己的經驗不足,雖然自己乃是大夏權貴,雖然自己可以任性一把,可很多人要為自己的任性負責。

“我過于優柔寡斷,做事依舊不夠謹慎,”

“王兄失蹤,必然已經有人察覺,可我義無反顧前往白鷺府,是自投羅網。”

“那婦人向我求情,我優柔寡斷,沒有在關鍵時刻,做關鍵之事,倘若重回那日,應當直接將許平斬殺,再去調兵,應當為上佳。”

“我糾結細節,關鍵時刻,沒有挺身而出,雖亡羊補牢,可錯便是錯。”

“倘若此劫渡過,我應當殺伐果斷,不可拘于小節,任何事情也應當面面俱全,做到滴水不漏。”

顧錦年心中自語。

他認真反省著自己。

過錯于優柔寡斷,做事不謹慎,這是他意識到的錯誤。

而不足之地,則在于權力。

“世子也好。”

“權貴也罷。”

“終究無有官職,無有權力,假借圣旨,雖可圓一時之謊,卻給國家帶來麻煩,給朝堂帶來麻煩。”

“若我有官職,再臨白鷺府,即便百般刁難,也有足夠話語權,那時該殺就殺,無人可擋。”

“尊嚴只在刀刃之上。”

“無有官職,寸步難行。”

這是顧錦年的不足之地。

自己沒有官職,自然而然,從一開始陷入了被動,私自調兵,化為主動,可那個時候已經是在亡羊補牢。

故而,自己必須要�

�點入朝為官,掌握權力,往后再遇到這種事情,就不會陷入下風。

反省與思考過后。

顧錦年從而又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看似是官員隱瞞不報,看似是有人在幕后搞鬼,可有一股力量,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股力量,便是儒者。

讀書人,應當有正義在身。

即便無有官職,百姓之苦,他們也應當看得見,可卻沒有一個人給予援手。

原因無他。

他們不想得罪官員,免得影響自己的仕途。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點無可厚非。

但對于讀書人來說,這就是錯的。

孟子曰,吾善養浩然正氣。

這浩然正氣,便是天地之間的一種正氣。

若讀書人無浩然正氣,怎可稱之為讀書人?

倘若,兩年之前,便有讀書人挺身而出,那么事情會如此嚴重嗎?

答桉顯然是不會的。

白鷺府,只是一個小小的府城,可這件事情,卻也能看到天下儒者的本質。

等事情發生之后,讀書人再來辱罵,又有何用?

不秉持內心,如何能稱得上讀書人?

張口百姓。

閉口百姓。

到頭來呢?

還不是虛偽無比。

這件事情,顧錦年想了很久。

一直到第七天。

這一日。

是顧錦年問斬之日。

牢頭走來,也感到不可思議,他們本以為這過程當中會有旨意,釋放顧錦年。

卻沒想到,直至這一刻,都沒有任何旨意。

刑部已經派人過來,押送顧錦年去刑場。

只是,即便如此,牢頭都沒有半點怠慢,客客氣氣將顧錦年請出。

顧錦年很康慨。

他沒有絲毫畏懼,隨著牢頭走出大獄。

可內心,顧錦年卻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

踏出大獄。

一眼望去,有許多人在送行,也有不少人帶著其他心思。

囚車就在不遠處。

刑部的人,也無比恭敬,根本不敢有半點怠慢。

遠處,王富貴等人眼中含淚,他們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

七天來,百姓寫聯名冊嗎,卻遭到八王反對。

七天來,多少股勢力參與此事,其目的就是為了救下顧錦年。

可結果,朝堂之上,沒有任何反應。

刑部也沒有做任何批改。

一時之間,他們終于慌了,也終于怕了。

從一開始認為,顧錦年一定會安然無恙。

再到今日,所有人都慌了。

再有三個時辰。

顧錦年就要被問斬。

三個時辰,只怕是來不及了啊。

云柔仙子與瑤池仙子站在不遠處,她們二人面色平靜,可心中也有了其他想法。

倘若到了最關鍵一步,還是無力回天,她們會劫法場。

準確點來說,是她們身后的人,會來強行劫法場。

可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看,那是魏閑公公。”

“有圣旨,有圣旨。”

“圣旨來了。”

一道道聲音響起,剎那間,京都百姓不由將目光看去。

的確。

不遠處,魏閑馬不停蹄的跑來,手中緊握一張圣旨。

這一刻,所有百姓笑了。

認為這必然是赦免顧錦年的圣旨。

可當魏閑出現,宣讀圣旨后,百姓們再度沉默。

“陛下有旨。”

“顧錦年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乃天之功勞,但因亂其國法,法不容情,維持問斬。”

“但因顧錦年之功勞,愿為其修建文宮,塑功德身,立圣碑。”

“由顧錦年于石碑題字,往后供天下萬民瞻仰。”

他的

讓無數百姓沉默。

而后,滿是失望。

本以為是赦免圣旨,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圣旨。

而且通過圣旨可以得知,顧錦年真的要被問斬。

都已經準備好修建宮殿,立石碑之舉。

這不是必死嗎?

很快,石碑被運了過來。

由顧錦年碑上題文,供后世人瞻仰。

當然,無須直接在碑上刻字,魏閑已經準備好了紙張筆墨,寫完之后,會有工匠刻印上去。

同時,魏閑的聲音,也傳入顧錦年耳中。

“世子殿下。”

“這是您最后的機會。”

“陛下讓奴婢轉告您一聲。”

“已經做好萬全之策,可保世子無恙。”

他傳音道。

告知顧錦年具體情況。

聽到這話。

顧錦年內心毫無波瀾。

沒有什么喜悅。

也沒有什么開心。

而是望著石碑,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也十分好奇,顧錦年這是要做什么。

大約半個時辰后。

突兀間。

顧錦年凝聚才氣,以才氣化筆,在石碑之上刻字。

將這幾日的感悟,一一寫上。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

室廣八尺,深刻四尋

文字出現,引來無數觀望。

這文章看起來沒有什么特殊性,若說文采,尋常儒者都能作出。

若說情感,無非是將這幾日的情況寫出。

但所有人還是直勾勾的看著。

因為他們知道。

顧錦年寫的東西,就沒有讓人失望。

皇宮當中,永盛大帝也顯得無比緊張,他雖然做好了萬全之策,可還是希望顧錦年能靠自己解救。

否則的話,會有新的麻煩。

刑部大獄外。

洋洋灑灑三四百字寫完。

卻沒有任何影響,沒有異象,也沒有光芒,讓人的心情,愈發沉重。

可就在此時。

顧錦年將開篇最后一段緩緩寫出。

況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作正氣歌一首

隨著開篇最后一段寫完。

顧錦年閉上了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

往事種種遭遇,再加上牢中悟道所有感想,也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

江寧郡也好。

匈奴國也好。

白鷺府也罷。

或有天災,但更多的是人禍。

百姓的身后,不僅僅只有朝廷,應當更有一些有志之士。

應當更有一些真正的讀書人。

而今日,他便要重塑讀書人之風骨。

“吾為顧錦年。”

“今日,作正氣歌一首。”

“為儒道正心。”

剎那間。

顧錦年的

響徹整個京都。

很快,一行字出現在石碑之上。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文字出現。

剎那間。

天地大變。

大夜襲來,彷佛永夜降臨。

而這一次。

已經不是影響一個京都了。

而是.......整個

尤其是曲府。

平靜的曲府孔家。

在這一刻。

開始劇烈搖晃。

有孔家大儒驚愕,而后一道驚呼聲炸響。

“孔圣圣像震動了。”

“有人寫出不朽圣章。”

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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