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
顧錦年靜坐。
江寧郡洪災。
若是放在平日里,顧錦年還真不會多想,畢竟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那個王朝不發生點災難?
可問題是,自己差點出事,結果活過來了,馬上江寧郡又出大事。
莫名之間,顧錦年有些聯想。
只是想了一會,卻沒有任何線索,因為硬把這兩件事情串聯在一起,有些困難。
缺少很多關鍵點。
主要原因還是洪災這種東西吧,歷代歷朝都發生過。
拋開這些雜念。
六叔說的一點沒錯,天塌下來了有高個子的頂。
自己的確沒必要想太多。
再者,顧錦年心里清楚,自己落水的事情,老爺子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只不過還沒有線索罷了。
如今自己待在大夏書院,有準半圣坐鎮,還真不怕什么陰謀詭計。
既然不去想這個,顧錦年將目光看向木盒中的丹藥了。
龍虎寶丹。
這玩意是好東西。
“武道一脈,不可松懈,有了這龍虎寶丹,算得上雪中送炭了。”
顧錦年心中自語。
生在顧家,多多少少會學習武道,只不過因為太懶了,再加上族人一直讓自己習文,所以武道方面沒有抓緊。
但從小到大的基礎沒有落下,吃藥膳泡獸血,這些基礎項目沒有少。
如今看到這龍虎寶丹,顧錦年也明白為啥對自己武道不怎么抓緊了。
有這玩意還真不需要每日打樁練功,可謂是一步到位。
拿起一個玉瓶,顧錦年也不廢話,直接張嘴,抖動玉瓶,剎那間一顆血紅色的丹藥落下。
入口微酸,顧錦年沒有嚼,任何丹藥都是苦的,真要嚼就是受罪。
下一刻。
隨著丹藥入體,一股熱量瞬間從胃部傳了出來,僅僅只是一個呼吸之間,便擴散四肢,讓人只覺渾身酸爽。
轟。
還不等顧錦年反應過來,更猛烈的熱浪襲來。
剎那間,顧錦年面色漲紅,頭都有些暈乎乎的。
丹藥開始發力,顧錦年盤腿而坐,剛準備吸收藥力時。
滾滾熱浪,卻瞬間沒入了古樹之中。
轟。
第三重熱浪襲來,直接被古樹無情吞噬,沒有任何一點波瀾。
這下子顧錦年愣了。
“丹藥都吸收?”
“要不要這么絕?”
顧錦年還真是有點小愣。
龍虎寶丹釋放的藥效是根據身體吸收能力來自我判斷,古樹吸收干凈,寶丹再次釋放藥效。
如此反復九次。
顧錦年愣是一下功都沒練,這丹藥瞬間就沒了。
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枚即將純金色武道果實。
但并沒有徹底成熟。
好家伙,一顆龍虎寶丹居然成不了一枚武道果實。
這要是按照每日打樁練功的進度,豈不是十年都凝聚不出一顆?
顧錦年心頭震顫。
卻沒有浪費時間。
直接拿出第二瓶龍虎寶丹,張口就吞。
他倒要看看,這武道果實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
隨著第二顆龍虎寶丹吞服下。
金色璀璨的武道果實終于成熟,而且是完美成熟。
兩顆龍虎寶丹等于一顆成熟的武道果實,這成本還真是夸張。
“摘取。”
沒有任何廢話,投入這么大的成本,顧錦年倒要看看武道果實有多珍貴。
隨著念頭一落。
武道果實瞬間墜下,很快金色光芒炸開,取而代之的便是大量文字。
盤武至尊功
文字出現,涌入腦海之中,如醍醐灌頂一般。
剎那間,讓顧錦年愣在原地。
武道第一枚果實,給予的是一篇功法。
準確點來說,是武道至尊術。
大量信息涌入腦海之中,顧錦年瞬間消化完畢。
再度醒來時,整個人都傻了。
“竟是至尊術?”
顧錦年是徹底震撼,大夏王朝都沒有至尊術啊。
何為至尊術?
八境強者獨創的功法,才能稱之為至尊術。
憑借這種功法,只要掌握天命,便一定可踏入第八境。
武道前七大境界,劃分肉身境,寶體境,人龍境,神通境,武王境,武皇境,武道至尊。
肉身境,主要還是在培元固本。
寶體境,則是錘煉肉身,刀槍不入。
人龍境,則水火不侵,身如兇獸,似人龍一般,是精銳中的精銳。
神通境,則真氣演化神通,百丈殺人,易如反掌。
武王境,武道王者,一人可斬三千甲。
武皇境,武道皇者,為世間絕世高手,傲視人間。
武道至尊,一指斷江,崩山開河,一人當抵百萬師,來去自由,俯瞰天下高手,無敵之姿。
至于第八境,就無法形容,因為世間只有一位。
而武道至尊,大夏王朝都沒有一位,至少明面上一位都沒有,甚至放眼天下可能最多就一兩位。
到了第七境,徹徹底底脫離紅塵,有更高的追求,不過也有傳聞,任何體系抵達第七境,都必須要清算因果,否則即便有天命加持,也無法證第八境。
至尊術的強大,就在于修行此法,必可抵達第七境。
前提是這種功法有對方的武道烙印,沒有這道烙印無法稱之為至尊術。
而眼前這篇功法,便是擁有武道烙印的至尊術。
盤武至尊功。
劃分八重。
第一重為肉身極力,通過修行,凝聚極道力量,熬煉無敵體魄。
而后每一重都在上一重基礎上翻倍增強。
也就是說,基礎越強,往后就越恐怖。
而且這篇功法最大的特色便是,不需要什么頓悟,只需要能量,便可增強自我。
完美符合自己現在的情勢。
顧家還真不缺這點丹藥。
這簡直是寶貝。
天大的寶貝啊。
對比一下顧家的正陽大心功,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深吸一口氣。
顧錦年努力遏制住自己的興奮。
這次顧錦年對古樹是相當滿意。
深吸一口氣后。
顧錦年繼續開始吞服龍虎寶丹,他期盼著下一顆果實。
隨著第二枚,第三枚龍虎寶丹吞下。
新的武道果實再次成熟結果。
顧錦年并不著急,而是繼續吞服剩下的龍虎寶丹。
八顆龍虎寶丹,被顧錦年一顆顆吞下。
再次孕育出四顆果實。
算上之前的,一共五顆果實。
想也不想,顧錦年直接摘取。
第二枚武道果實落下,不過這一次不是至尊功,而是一顆龍眼大小的黑色丹藥。
丹藥呈現黑色,上面有細小紋路,顯得精美無比。
蛟龍血丹
信息再度出現。
是一種丹藥,強大體魄,培元固本,增強武道修為的血丹。
而且通過信息涌入,顧錦年知曉,這種丹藥沒有任何副作用,以蛟龍真血熬煉而成。
對比龍虎寶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龍虎寶丹,雖然帶一個龍字,可主藥材不是龍血,而是一種類蛟的血,并且用料極少,主藥材還是赤金虎王血。
但這個則是實實在在的蛟龍血熬煉而成,沒有一點其他藥材。
所以副作用為零。
第三枚武道果實,還是蛟龍血丹。
第四枚武道果實,依舊是蛟龍血丹。
后面三枚清一色是蛟龍血丹,沒有顧錦年想要的武道神通。
但也不錯。
兩枚龍虎寶丹換一枚蛟龍寶丹絕對不虧。
“這次賺麻了。”
顧錦年長長吐出一口氣。
被古樹坑了這么多回,如今總算是有些收回,自然而然有些喜悅興奮。
看著五枚蛟龍血丹。
顧錦年掃了一眼天色。
還不算晚。
索性直接回到床榻上,開始練功。
隨著意念一動。
蛟龍血丹根本無需吞服,直接化作滾滾血氣,在體內擴散。
恐怖的氣血,如同一條蛟龍在體內怒吼,使得顧錦年渾身發出震鳴之聲。
筋骨得到熬煉,顧錦年運轉盤武至尊功,煉化這恐怖的血氣。
剎那間,一口烘爐凝聚在丹田之中,將蛟龍氣血全部煉化干凈,而后給予反哺,使得肉身蛻變。
足足一個時辰整。
顧錦年將六枚蛟龍寶丹全部煉化完。
而體魄也發生了質的變化。
身軀如鐵,筋骨如剛,氣血滾動洶涌,呼吸之間都充滿著力量。
“僅僅只是一個時辰的時間,便有如此之大的變化。”
“我現在的實力,只怕要強于肉身境大圓滿。”
“而對盤武至尊功來說,這僅僅只是剛剛起步,要是將第一重大圓滿,光是力量上應當不弱于寶體境武者。”
“甚至只強不弱。”
顧錦年細細感悟自身的力量,從而做出判斷。
過了一會,他繼續呢喃。
“武道實力還是有必要隱藏,天下人都知道我武道境界一般,需要高手保護。”
“真有賊子想謀害我,只能讓境界不高之人親近于我,從而突襲。”
“真有這一日,倒要給他一個驚喜。”
顧錦年心中暗道。
當然,也不排除真派出頂尖高手來刺殺自己,只不過可能性不大。
畢竟吃飽沒事干殺自己做什么?
要殺就殺太子啊,搬倒一個顧家沒啥意義啊。
吐出一口濁氣。
顧錦年如此想到。
不過看了看自己周身,沒有什么雜質被逼出,也沒有經典惡臭味,讓顧錦年有些不太滿意。
但想想也是,自己從小浸泡在獸血之中,動輒來一大碗藥膳,也逼不出什么雜質。
也就在此時。
腳步聲緩緩靠近。
距離十丈左右,正朝著自己走來。
這就是體魄蛻變的好處,六識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放在之前,除非人在門口,不然顧錦年根本聽不見。
砰砰。
“顧兄,是我。”
下一刻,聲音響起。
是王富貴的聲音。
“進。”
顧錦年出聲,同時也從床榻上走了下來,穿好了鞋子。
很快,王富貴推開房門,看向顧錦年道。
“顧兄,新生都去聽圣閣了,咱們要不要去啊?好像有幾個夫子也在。”
王富貴開口,邀請顧錦年去聽圣閣。
所謂的聽圣閣,就是院子中心地帶。
是給大家聚集論學用的地方,一些夫子大儒偶爾也會過去,闡述一些讀書道理。
“都去了嗎?”
顧錦年問道。
“恩,都去了,蘇兄問你去不去,你不去的話,他就不去。”
王富貴開口,點了點頭。
“行。”
“過去瞧瞧吧。”
顧錦年也沒多想,直接答應下來了。
當下王富貴笑了笑,立刻帶路。
走出房內,直接去找蘇懷玉,待蘇懷玉出來后,三人并行,朝著內部走去。
不得不說,有一種上學讀書的感覺,剛來大學,認識幾個朋友,大家一起結伴去玩。
顧錦年實在沒想到,有一天又能重溫這種書院生活。
只是走了幾步,便遇到幾個熟人。
是許涯四人。
身邊還有佛門的三個弟子。
“世子。”
“蘇兄,王兄。”
見到顧錦年三人,許涯十分熱情,招呼著眾人,而后快速走來道。
“諸位也是去聽圣閣的?”
許涯很熱情,性子外向,與王富貴一般。
“恩。”
顧錦年點了點頭,目光不由看了一眼這三個和尚,畢竟這三人還是比較惹眼。
“那正好一同結伴而去。”
“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兩人是小緣寺的高僧,覺心,覺明,這位是小緣寺俗家弟子,安然姑娘。”
許涯很熱情,順帶著介紹這三人的身份。
“南無阿彌陀佛。”
“小僧見過三位施主。”
三人開口雙手合十,顯得十分誠懇。
聲音響起。
王富貴也雙手合十,但顧錦年只是以儒道之禮回應,至于蘇懷玉卻僅僅只是點了點頭。
高冷范十足。
只不過這三位和尚并沒有任何一絲置氣,相反平靜自若。
“顧施主,前些日子得知顧施主寫下千古文章,小僧心中極為佩服,不知可否借閱文章。”
此時,覺明的聲音響起。
他是三人當中最為年長的,目光略顯木訥,看向顧錦年。
此話一說,還不等顧錦年開口,蘇懷玉的聲音不由響起。
“文章與大夏國策有關,不得借閱,圣上有令。”
他淡淡然的開口,似乎對佛門有些意見,直接幫顧錦年回絕。
此話一說,顧錦年只是溫和點了點頭,不用蘇懷玉說他也不會拿出來。
這文章早已經呈現給自己舅舅,別說小緣寺的高僧了,就算是小緣寺的主持來了,也別想看。
六部尚書都沒資格看。
不是別的,這種東西只能給少部分人觀看,涉及到國家大事,豈能亂來?
“明白。”
“是小僧僭越了。”
后者點了點頭,也沒有生氣,依舊是木訥。
“世子見諒,我這位師兄性子就是這般,極喜儒學。”
覺心開口,打了個圓場。
“放心,顧兄性子闊達,不會置氣。”
“諸位走吧,莫要錯失夫子講經。”
此時,王富貴也跟著出來笑呵呵的打了圓場。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一同前行。
只不過三方人看似一團和氣,可彼此都是有距離。
徐長歌四人,顧錦年三人,小緣寺三人。
剛認識,并不可能一下子就熟絡起來,若不是有王富貴和許涯二人,正常情況會更加平淡。
這也很正常。
能來大夏書院的人,那個不是天之驕子,誰會服氣誰?誰會覺得自己比對方低人一等?
哪怕是王富貴也有傲氣,只不過王富貴出身商賈,在為人處世上更圓滑罷了。
幾人前行,十分平靜。
一道人影卻快速掠過眾人。
眾人看去。
是夜衣侯之子。
看到對方,顧錦年不由好奇。
“堂堂夜衣侯之子,為何穿著這般寒苦?”
這是實話,大夏境內夜衣侯這三個字可是如雷貫耳,國公當中,鎮國公第一,而侯爺之中,這夜衣侯可是實打實的第一。
是自己舅舅的親信,甚至是親信中的親信。
位極人臣的存在,按理說就算是夜衣侯家的狗,都應該是穿金戴玉,怎么自己兒子會這般?
聽著顧錦年的疑惑,蘇懷玉立刻解答。
“他是夜衣侯的長子,但是庶出,丫鬟生的,而且生性軟弱,不被夜衣侯所喜。”
“在族內待遇極差,不受任何人喜歡,不過此人讀書上有些才華,能入大夏書院,侯府上下都頗為震驚。”
“若不是世子太過于耀眼,按理說這次大夏書院入學,他的聲望應當第一。”
蘇懷玉緩緩開口,把江葉舟的所有信息全部道出。
引來眾人咂舌。
不知道為什么,蘇懷玉怎么什么都知道一樣。
不過眾人還是略微惋惜地看著對方。
侯府深似海。
這種地方,得寵者高高在上,哪怕是一個奴才,要是被侯爺欣賞,完全可以橫著走。
但要是被侯爺厭惡,就算是親兒子也會遭到冷眼對待。
沒有半點夸張。
只是對比其他人的惋惜,顧錦年眼神當中卻閃爍一絲亮光。
“丫鬟之子,庶出,不受待見,書院揚名?”
“這不是妥妥大反派模板?”
顧錦年咂舌。
這種設定,如果不是主角,以后肯定是大反派。
墮入魔道的那種。
“可以拉攏下。”
“不管以后怎樣,能入大夏書院肯定非同一般,當真成了反派,這份恩情也可保我,要是沒成反派,那也不虧。”
顧錦年心中有諸多思緒。
而一旁的王富貴,察覺到顧錦年眼中閃過的光芒,不由好奇道。
“顧兄,您覺得這人如何?”
王富貴好奇問道。
“未來可期。”
顧錦年淡淡開口,也不隱晦。
“未來可期?”
“顧兄,你還會望氣術?”
王富貴好奇,不僅僅是他,其余幾人都有些好奇。
雖然說江葉舟一鳴驚人,可用未來可期來形容,還是有些莫名夸大吧?
“倒不是望氣術。”
“只是顧某看過一些書籍,當中記載,命越苦的人,未來越有可能飛黃騰達。”
顧錦年淡淡開口。
這話一說,眾人還是有些不解。
但覺明的聲音卻響起。
“如因果輪回一般,前世受苦,后世正覺。”
覺明附和,顯得更加高大上了。
“錦年哥,那我命也苦,我未來可期嗎?”
此時,趙思青又蹦出來了。
詢問顧錦年。
“你不行。”
顧錦年直接搖了搖頭。
“為什么啊?”
趙思青好奇了,都沒問自己那里苦,就直接說不行?
別說趙思青了,眾人也好奇。
顧錦年很平靜,望著江葉舟的身影,緩緩開口道。
“這是男頻小說。”
他出聲,平靜無比。
而眾人卻一個個愣住。
完全聽不懂顧錦年這番話。
啥意思啊?
顧言顧語?
也就在趙思青準備繼續追問時,眾人已經來到聽圣閣。
喧鬧的聲音在此時也已經響起。
聽圣閣內。
數百人聚集在此,而爭吵之聲卻絡繹不絕。
“江寧郡洪災爆發,應當先救民為主,鎮壓水妖,應當放置其后,不能做為主事,否則一但民變,將引來軒然大波。”
“救民賑災的確應當放在首位,可江寧郡地勢復雜,有諸多水道通路,倘若不遏制水妖,任它發威,毀其水道,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故而,鎮妖為主,賑災為輔。”
爭議聲極為激烈。
聽著眾人議論,顧錦年等人站在外圈,并沒有深入,純粹就是看熱鬧。
“鎮妖賑災不可以同時一起嗎?這個為何要爭?”
一旁的王富貴開口,充滿著疑惑。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賑災不是棘手的問題,但自古以來洪災最為要命,朝廷能派的人不多。”
“更多的是依靠當地官兵軍隊,倘若先鎮妖,那么當地官兵必須要配合圍剿,倘若賑災,就必須維護秩序,開倉放糧,還要注意各種突變情況。”
“這兩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同去做,他們爭的是以誰為主。”
有人開口,在一旁解答。
王富貴聽后,不由點了點頭,算是明悟。
“顧兄,你覺得應當是賑災還是鎮妖啊?”
他詢問,有些好奇。
“擒賊先擒王,若是能在最快速度鎮殺妖物,自然最好,但如若不能在最快時間鎮壓妖物,賑災更好。”
顧錦年出聲,這是他的見解。
百姓重要,但先解決禍患更好,抗洪救災是首要的事情,可架不住有人一直破壞。
“蘇兄伱覺得呢?”
王富貴出聲問道。
“都行。”
蘇懷玉平靜道。
依舊是高冷范。
而此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這妖怪可惡,興風作浪,罪該萬死。”
“只不過,朝廷已經派大儒和懸燈司精銳前去抓妖,據說半個月前就派人去了,可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抓住妖物?”
有人出聲,打斷爭議,而是將矛頭指向懸燈司精銳。
此言一出。
的確引來不少人附和。
畢竟爭來爭去,源頭并不在這上面,若是正常的洪災,那是天災,沒辦法的事情。
可妖物作亂,這就不一樣了。
而聽到此話。
蘇懷玉的聲音卻不由響起。
“愚昧。”
他聲音不大,但卻能傳入所有人耳中。
一時之間,數百雙目光全部落在蘇懷玉身上。
有疑惑也有皺眉,還有一些不悅。
“妖物天生,強大無比,能如此興風作浪的,已經算得上是大妖。”
“這種妖物,軀長百丈,神力無匹,又藏于大江之中,即便是武王強者,也不敢為之爭鋒。”
“哪怕請來武皇,妖物在大江之中來去自由,有天然庇護,當真遇到危險,深入大海,能找到嗎?”
“朝廷武者,冒著生命危險,斬妖除魔,在爾等嘴里,卻成這般模樣。”
“若爾等不服,大可自己前往江寧郡,莫說斬妖除魔,只怕見到妖物,就嚇得渾身顫抖。”
蘇懷玉開口。
這是顧錦年第一次看他說這么多話,而且還帶有一絲怒氣。
此言一出。
大部分人沉默,方才那一小部分略帶指責的學子,此時此刻也有些不知該說什么。
“我還未入大儒境,若我成了大儒,區區妖魔,又有何懼?”
對方犟嘴,倒不是不服,就是覺得被人這樣當眾訓斥很不爽。
“你也配?”
蘇懷玉聲音平靜,眼神也沒有不屑,依舊是平靜。
“你。”
后者有些難受了,想怒斥一句時,旁邊有人拉著他。
“這家伙是刑部的人,武力高強,不要招惹。”
聲音響起。
讓后者瞬間冷靜下來了。
行,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好了。”
“莫要爭吵什么。”
“今日老夫道出此題,也只是希望爾等能關心國家之事。”
也就在此時,一位夫子開口。
制止了爭吵。
隨后,夫子站起身來,望著顧錦年道。
“顧小友,可還記得老夫嗎?”
老者起身笑道。
“學生顧錦年,見過陳夫子。”
看到對方,顧錦年瞬間明白,這是之前入學考核第一關的夫子。
“未曾想到顧小友還記得老夫。”
“當真是老夫之幸。”
“不過小友也莫要高呼夫子,老夫也只是年長一二,若論才華,小友著出千古文章,實在是令人欽佩。”
陳夫子有些榮幸,畢竟顧錦年還記得他。
說實話,顧錦年身為國公之孫,又寫出千古文章,這樣的人即便是狂傲一些,也合情合理。
如此親和謙禮,讓人更加心生好感。
“哦?這是顧錦年?”
“久仰久仰。”
“果然一表人才啊。”
“小友快來坐,你有資格與我等落座。”
聽到顧錦年這名字,其余幾位夫子紛紛起身,眼神當中充滿著驚喜和好奇。
“諸位夫子客氣。”
“陳夫子更是言重,學生文章雖好,可入了大夏書院,便是學生。”
“既是學生,諸位夫子便是先生,錦年不得僭越。”
顧錦年出聲。
對方惜才,可顧錦年更加明白禮道,說白了你給我面子,我給你面子。
的確。
這番話一說,幾位夫子更是眼中閃出亮光,對顧錦年更加喜愛了。
“錦年小友,果然非同小可,如今京都謠言四起,當真是令人厭惡,今日見到錦年小友,老夫也深感慚愧,差點被謠言所騙。”
“是啊,未曾想到錦年小友如此謙虛,大夏境內最近當真是多了一些胡言亂語之人,看樣子有必要請陛下嚴查一二。”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好在錦年小友不理是非,當真可貴啊。”
幾位夫子紛紛開口,把顧錦年夸上天去了。
畢竟顧錦年的行為舉止,完完全全就是好學生啊,之前被誣陷,沒有大吵大鬧,反而是刻苦學習,最終一鳴驚人。
身為權貴,卻沒有一點橫行霸道,恭謙有禮,這簡直是完美學生的模板。
至于以前的鬧騰,在他們眼中看來,都是孩童玩鬧罷了。
周圍眾人,也紛紛露出酸溜溜的眼神。
尤其是一些方才爭論不休的學子。
他們為什么爭吵激烈?不就是想在夫子面前表現?
可結果呢?
顧錦年啥話不說,上來就被一頓猛夸。
憑啥?
長得帥嗎?
“諸位夫子夸贊了。”
顧錦年笑了笑,也不覺得尷尬,因為說的挺在理啊。
“錦年小友,你覺得此次江寧郡洪災之事,應當看重那方?”
此時,有夫子開口,恰好詢問顧錦年,也算是考一考顧錦年了。
聲音響起。
眾人紛紛看向顧錦年。
也很期待這位大才能說出什么道理。
“回夫子。”
“學生認為,洪災之禍,其關鍵還是在人。”
“朝廷既已派人鎮壓水妖,即便這妖怪再詭計多端,也會收斂一二。”
“所以重點還是在百姓身上,而對于百姓來說,糧食永遠排在第一。”
“與其說看重那方,倒不如說什么最為重要。”
“只要糧食管夠,問題不會太大。”
顧錦年出聲,這是他的見解,沒什么很大的建樹性,不過卻點出了核心。
幾位夫子紛紛點了點頭。
的確,無論是救災還是鎮妖,關鍵還是在人身上,只要不引起民變,不讓事態愈發嚴重,其實咬咬牙,災禍便能渡過。
而民變的根本,就是糧食。
吃飽了,啥事沒有,重建家園。
吃不飽,命都沒了,誰還有閑情聽你這個那個?
“江寧郡糧草充實,號稱魚米之鄉,學生有幸去過江寧郡,米商極多,即便是官府存糧不足,光靠這些商販囤糧,也能撐過。”
“按顧兄之意,是否是說,這次洪災,只不過是虛驚一場?”
此時,又有聲音響起,只不過看似是提問,但本質上卻有點爭論的意思。
這么大的事情,從顧錦年嘴巴里說出來感覺好像問題不大,這如何不讓人爭議?
“差不多如此。”
“只不過,就怕有人奇貨可居。”
顧錦年回答的很淡然,因為事實就是如此,糧食夠了,一切好說。
封建社會的人很容易滿足,吃飽了就沒事。
細數歷史,基本上所有王朝崩塌不就是因為民不聊生。
當然這跟朝廷沒有很大關系,主要還是因為天氣問題。
是的,天氣問題。
溫度上升,降雨量小,沒有豐收,糧食減產,但稅收不會降低,那么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匯聚在一起,就成了王朝崩塌的主要原因。
否則的話,憑借個人實力,什么大貪官,大奸臣,想要搞垮一個王朝?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嚴嵩和珅魏忠賢貪不貪?王朝也沒有毀在他們身上啊。
當然這個邏輯,顧錦年肯定不能詳細解釋,主要是這幫人理解不了。
懂得都懂就行。
“奇貨可居?”
“顧兄的意思是說,怕當地商販囤糧高賣?”
有人出聲,直接詢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
顧錦年依舊語氣平靜。
“誰有這個膽子?當真有人敢這樣,直接砍了。”
聲音響起,來自一名武將之后,脾氣也異常火爆。
而這些文臣之后卻皺了皺眉,顯然是對這種處理方式感到不滿。
“這種時候,這幫商人敢這般?”
“在下覺得顧兄所言有些不符常理。”
對方繼續開口,認為這個節骨眼誰敢亂來?
“啊對對對。”
顧錦年微微一笑,直接點頭。
能說出這話就證明這家伙是讀死書的人。
從小穿金戴銀,過慣了好日子。
商人逐利,只要回報率高,別說什么這個節骨眼了。
碰到膽子大的,御林軍早上去的,下午全軍覆沒。
皇帝白天去的,晚上就成了太上皇。
要知道,如果當真發生這種事情,絕不可能是一兩家商販,而是所有商販都會漲價,抱成一團,在利益的驅動下,形成巨大的關系網。
讓上面人閉嘴,讓下面人傳不出話。
除非皇帝敢得罪這群世家門閥,不然的話,也別想討到一分錢好處。
畢竟買賣自由。
你真要較真,人家就來一句我也要糧食,我不想賣,我自己吃可不可以?
就硬杠,再花點銀子,讓這些讀書人去抨擊朝堂,罵你暴政,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全殺光也不是不行。
你這樣一殺,問題是解決了,可帶來的麻煩是什么麻煩?
這些商人一個個人心惶惶,不聽話就殺?
誰敢做生意?
世家門閥絕對第一個站出來罵街。
這種勢力,要是抱成一團,皇帝又如何?大不了換一個,咋了?太祖起義有他們的背影,你永盛皇帝能造反成功,難道就沒他們在后面支持?
今天我們能支持你上位,明天我就能扶持另外一個藩王奪你的皇位。
話雖然難聽點。
但這就是事實。
而且這是表面化,細致一點來,那更簡單了。
商販漲價,永盛皇帝馬上讓人去鎮壓。
旨意是一個時辰前說的。
保證一個時辰后,什么六部尚書,什么皇后,什么某個愛妃就跑過來了,要么就是給予諫言,畢竟這些商販頭頭每年進貢不少銀子給這幫人,要么就是告訴你,陛下,殺不得啊,你還記得那個誰誰誰不,也是你外甥啊。
最終結果很簡單。
旨意撤回,然后找幾個倒霉鬼砍了,威懾一下,緊接著朝廷撥款,讓這幫商販稍稍降點價,朝廷補貼,救災為主。
最后世家把銀子賺了,朝廷虧了,頑強的災民活下來了。
可能還會心生怨氣。
這就是皇權與世家的本質問題,可以投射任何一件事情上面。
絕對不會有半點違和。
所以,當這家伙能說出不可能如此時。
顧錦年就知道,這種人還年輕。
不過也是,十七八歲,的確還處于中二熱血懵懂期,總覺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顧兄你這話何意?”
對方繼續看向顧錦年,雖然顧錦年回答對對對,可他感覺很敷衍。
“沒啥意思啊。”
“就是覺得你對啊。”
“你很棒。”
“大夏的未來,就靠你了。”
顧錦年一臉認真。
他沒覺得對方說錯了啊。
對就完事。
這也不行?
“你。”
后者攥緊拳頭,就莫名很不舒服。
“周兄不要生氣,蘇懷玉與他關系極好,小心點。”
有人出聲,拉住對方,善意提醒了一句。
后者心中不悅,可看了看蘇懷玉平靜的面容,最終還是低著頭不語,將怨氣吞下。
看著這一縷縷的怨氣涌來。
顧錦年不想太得罪人。
所以也沒有繼續說什么。
只是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飛快走來,是一位夫子,他越過眾人,在陳夫子耳邊低語。
“江寧郡發生大事。”
“所有主要水道全部破裂,山路崩塌,出大事了。”
“李儒讓我等速去大殿商議。”
他聲音響起。
陳夫子臉色瞬間大變。
緊接著起身,給其余夫子一個眼神。
“爾等可繼續談論,老夫有要事,先行告退。”
陳夫子出聲,也不在乎眾人目光,直接帶著人離開。
“夫子慢走。”
眾人齊齊開口,但一個個眼神充滿好奇,不知發生什么。
至于顧錦年,他如今體魄蛻變,完全聽清楚說了什么。
神色不由微微一變。
所有水道全部破裂,山路崩塌,這可不是小事啊。
只是待夫子等人離開后。
眾人也紛紛散去。
顧錦年在一旁沉默,過了一會,也隨著眾人回去休息。
“蘇兄,你有江寧郡輿圖嗎?”
回去的路上,顧錦年看向蘇懷玉,詢問道。
“沒有。”
然而蘇懷玉搖了搖頭。
“不過我知道那里有。”
但蘇懷玉又給予另一個回答。
“那里?”
“刑部。”
后者緩緩出聲。
“刑部?”
“能拿來嗎?”
顧錦年繼續問道。
“他們不會讓我去。”
“不過,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去偷。”
蘇懷玉平靜道。
剎那間,眾人沉默。
好家伙。
去刑部偷東西?
你可真刑。
“算了。”
顧錦年搖了搖頭,雖然蘇懷玉行事古怪,可去刑部偷東西,這真是找死。
只是過了一會。
顧錦年忽然想到什么,他不由看向蘇懷玉道。
“那你見過嗎?”
他繼續問道。
“見過。”
蘇懷玉回答道。
“能畫出來嗎?”
顧錦年有些好奇。
“能。”
此話一說,眾人再度沉默。
顧錦年更沉默了。
這家伙有病是吧。
能畫出來為什么第一個辦法想著是偷?
你直接說能畫不就行了?
不過似乎是已經習慣蘇懷玉這種蘇言蘇語。
顧錦年沒有糾結。
“幫我畫出來。”
“有事。”
顧錦年出聲。
雖說江寧郡與自己無關,朝堂上人才輩出,可國家大事還是得研究研究,如果有什么好的辦法可以解決,可以給自己父親。
正好幫自己老爹刷刷政績。
當然,顧錦年心頭是沒底的。
只能說試一試。
“子時給你。”
蘇懷玉點了點頭,給了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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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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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說一,主要是怕大家等更新無聊,倒不如去看看別人寫的。
寫的比我差,你們就知道我有多好。
寫的比我好,你們就知道我更新比他猛。
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