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194章 走吧,該逃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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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無緣無故的忽然疏遠,康武帝本來對國師極為推崇和信任,但近來卻是不太待見了,哪怕他說不宜祭天,康武帝仍是一意孤行。

秦流西覺得有些奇怪,是什么原因導致他如此?

康武帝有些不快,道:“國師這是在詰問寡人嗎?”

“貧道自是不敢,只是覺得奇怪,且您還吃了些亂七八糟的丹藥,有陰氣入體。貧道沒有看出您有邪祟近身,就只能懷疑是不是那些丹藥帶著陰氣所致。”秦流西淡淡地道:“貧道曾勸說過您,不宜祭天,并非信口開河,可您卻執意前往。”

康武帝蒼白的臉頓時黑了。

不聽國師言,吃虧在眼前,是這個意思吧?

他吃了個大虧,遭了一番老罪,此后還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

得不償失。

康武帝也有些懷疑自己忽然是不是被洗腦了,如今聽秦流西這么說,對那丹藥更有種惡心反胃和毛骨竦然的感覺。

他想了想,便道:“事實上,近些日子寡人總是在做夢,夢中有個站在云端的仙人,要求寡人必須前去祭天以表赤城,否則必降極災,而寡人……不得好死!”

秦流西眸子半瞇:“反復夢見?”

“沒錯。”康武帝點頭,道:“今年天災不斷,寡人唯恐大灃因為天災而被拖入泥濘,故而才會前去祭天,卻不想……”

他嘴里雖然說著挽尊的話,可臉上卻難掩難堪。

沒錯,難堪。

相比圣壇發生地動,他在秦流西面前說出執意祭天的因由乃是因為一個夢魘,這讓他覺得極為難堪。

而他堂堂帝王因為這個夢魘而吃了個巨虧。

九五之尊遭受到了一個莫大的的愚弄,這絕對是他的帝王生涯中不想對他人言的恥辱。

康武帝甚至看了沐皇后和順公公一眼,眼里飛快閃過一絲暗流。

秦流西心知帝王多疑和好臉面的毛病發作了,便道:“您放心,剛才我們所言,進不了第三人的耳里,在您開口時,貧道已經施了術訣,他們聽不到。”

康武帝一愣,再次看向沐皇后,后者問:“皇上可是渴了?”

順公公聽了這話,連忙取了茶水過來,還貼心地拿了蘆薈管讓他吸著喝。

康武帝潤了嗓子,見二人面色如常,心頭微松,看著秦流西問:“你說寡人是因為吃了丹藥之故,才會有那種夢魘?”

“自然有這因由,畢竟那丹藥的藥材就能使人精神亢奮,龍體一直持續高能運作,一旦睡下,您的身體疲憊,更容易被夢魘夢魔一類的侵入夢中。”

康武帝臉色更難看,道:“那仙人,就是夢魔?”

他果然被大忽悠了?

所謂夢魔,應該就是兕羅干的了,他使壞真的是不留余力啊。

“您知道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就好,您是真龍天子,自有皇氣庇佑,不會有邪祟敢近身的。”秦流西垂眸,道:“此外,貧道已經和太醫正定下良方,您只要按時服用湯藥,體內陰氣就會消失,慢慢調養著就好。至于腰脊的傷,還得配合太醫正針灸,仔細養著,假以時日,也能站起來。”

但站起來后,還能活多久,就不好說了。

康武帝覺得她的語氣不太對,眉頭皺起:“國師這是要離開的意思?”

秦流西淡笑:“緣起緣盡,貧道和圣人您的緣分,已經到盡頭了。”

康武帝剛要說話,一個小公公在寢殿門口閃了一下,順公公走過去,聽了回稟,便碎步走來,龍衛統領請見。

秦流西此時也接到封修的傳音,眉心蹙了一下,看向康武帝道:“查封長生殿有弊無利,圣人還是收回旨意的好,它背后的東家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

康武帝眼神一厲。

秦流西退了出去,和一個穿著黑色盔甲滿臉寒霜的男人擦身而過時,她的滅羅劍微微顫動,發出嗡鳴聲。

那是興奮的。

龍衛統領似是有所感,下意識地腳步一頓,身子微僵,扭過頭,和秦流西四目對上,眉頭攏起。

“你沾了很多殺孽!”秦流西看著他說了一句。

殺孽過重,就連煞氣都帶上了血色,身上更像是洗不掉那血腥味,還殘留著,若是他死了,好好投胎便罷,若死后有怨,必成兇惡的厲鬼。

也不怪神兵興奮,它是嗅到了同類氣息,也想吞噬這股兇煞。

可惜,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秦流西也不可能為了喂它,就殺了眼前人。

龍衛統領一言不發,直到秦流西離開后,他才覺得胸腔發悶生疼,一口氣呼出后,有些怔楞。

他剛才竟是在國師面前繃住了氣,忘了呼吸,而且他感覺到了威脅,是那種多次處于生死邊緣的威脅。

國師很危險。

龍衛統領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神色越發的不好看,一日之內,接連受挫,實在是憋悶得很。

在那個美得像個妖孽的男人跟前吃了一挫,現在在國師面前,又來一次,這些人,讓他敬而遠之。

“國師?”沐皇后在秦流西走出寢殿時,叫了她一聲,帶著幾分試探。

秦流西看向她,微微頷首,嘴巴未動,話卻是傳進了沐皇后的腦海里。

沐皇后的心定了下來。

果然是她。

寢殿內,傳來康武帝的低吼,沐皇后面上擺出一副擔憂的神色,嘆了一口氣:“脾氣這么急,龍體受損可怎么是好?”

秦流西心想,您的眼神要是也添點擔憂,我就信了你這嘴里的關懷是真心的。

她也聽到了龍衛統領跟康武帝的回稟,唇角勾了一下,請神容易送神難,把封修帶到刑部,他不得把那地給拆了?

順公公很快又再出來,這次是傳喚一直在偏殿候著的幾個機要大臣進去商議政事。

畢竟康武帝都癱在床要靜養了,但國事卻是不能隨著他一起擱淺吧,尤其現在處于寒冬,且祭天時又發生了地動如此嚴重的天災,災后重建和安置災民就不說了,還有各種事堆積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國庫空虛,在這樣缺銀子的情況下,又來了這么一場天災,對國庫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今年這年,是別想好過了。

眼下,儲君未立,君主卻受損,天災連連,邊境時有戰爭,正是外憂內患的時候,必須盡快安穩下來。

大臣們魚貫而入。

藺相走在最后,站在了秦流西對面,兩人四目相對。

很好,確認過眼神,是造反船上的那個大刺頭!

藺相上前一步,說道:“今年天災頻生,民間百姓怨聲載道,如今圣壇地動,天降罪罰,外面有聲音說是妖道迷惑圣人之故,要求圣人誅滅妖道以清君側,以達天聽。”

他舉起手指指向她。

秦流西眼一瞪:“?”

我咋又成妖道了?

哦,不對,我現在的身份是國師,那個在不少人眼里壞的一批的妖道。

藺相又道:“比起誅滅妖道這聲音,還有更嚴重的,就是百姓們怨氣無處發,認為天下烏鴉一樣黑,把正道都當妖道圍堵,搶砸道家,就是佛門都不能勉例,只比道家好一點。”

秦流西神色一凜,雙眼有厲色閃過。

“你如今這氣勢倒有點像妖道了。”藺相揶揄一句,又道:“比起先帝只打壓道家,如今佛道二門都遭受了一點影響,倒更像是有人刻意為之,是你說的那個東西搞的鬼嗎?”

秦流西笑了笑,說道:“相爺只管做好份內中事就好,不用操心旁的。”

她向他頷了頷首,轉身離去。

“此時是個好時機,該定太子了。”

藺相耳里聽到這傳音,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異樣,走進了寢殿。

刑部大牢。

封修跟個大爺似的歪著身子坐在牢房里,一身奪目的紅衣,滿頭烏黑的青絲只用緞帶松松地束著,若是細看,那黑發里隱約藏著一縷金紅色的發,他一只手支著下巴,另一只手則用手指繞著一縷發絲在把玩,細長的狐貍眼微微闔著。

要不是這牢房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斷裂著,而牢房里所有的犯人都戰戰兢兢地跪著,滿臉驚恐,這樣的絕色美人,肯定讓人挪不開眼。

可正是因為多瞧了他一眼,嘴里不干凈了點,所有的犯人就被狠狠收拾了一回,而這牢房的破還是他干的好事,原因是,干了一架。

獄卒和守衛,甚至刑部的人都頭疼不已,他們倒想控制這個美人,奈何實力不允許,近不了身啊。

偏偏人家還特別配合,打完了,選了一間大牢干坐著,然后讓他們快些審查,甚至連那具干尸都交得特別痛快。

但什么樣死亡,會短短幾日就變成干尸,被吸了血肉不成?

還有,這世間哪個犯人像他這么囂張的?

京中一霸的沐小霸王都沒他這么囂張狂妄還刺頭。

封修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睜開眼,看向忽然出現在牢房的秦流西,滿臉嫌棄地嘖了一聲:“你這個模樣丑死了。”

秦流西說道:“你這是閑得慌?玩兒夠了就去干活,在這浪費什么時間?”

“沒來過,就來看看。”封修雙手一攤:“狗皇帝想白嫖咱的心血,不給他也添點堵,我道心不穩!”

“少來。”秦流西輕嗤,道:“他都沒兩年好活了,現在更是癱在床上,更沒有什么比這個更難受的了。”

沒有一個帝王能容忍自己癱瘓在床,像只沒牙的且已經蒼老的老虎,看著手中大權一點點地旁落,這比他死了還要來得更難受。

康武帝亦不例外。

“言歸正傳,那閆冬當真被人奪舍了?”

封修點點頭,道:“我已經探過魂,他的神府有殘存的兩道氣息,一邪一正,人已是沒了,也不知是誰干的。”

“只會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那位。”秦流西冷聲說道:“先用丹藥嚯嚯康武帝的身體,再以夢魘的形式入侵蠱惑他去祭天,他就是想讓帝王消失,讓這天下亂起來。”

“他想搞死那狗皇帝的話,何必這么復雜,直接上手不行?”

秦流西微微搖頭:“那是九五之尊,有真龍庇佑的人皇,龍氣護體,他直接動手,這因果極大,那樣的反噬,他不會想承擔的。此外,他此舉,未必沒有拖我們腳步的意思,如今民間已經有打壓佛道二門的事發生,你應該也聽到了。”

封修蹙眉:“嗯,佛道二門難免會心寒。”

他們一心救世,但百姓懵然不知,還聽信偏信的打壓搶砸,再熱的心都會覺得涼,脆弱或自私一點的估計會甩手不干了吧?

畢竟他們所行,乃是為天下蒼生,可蒼生卻是冷待他們,就跟白眼狼一樣,這誰會樂意?

不樂意了,就會冷眼旁觀,看著弱小在絕望中苦苦掙扎。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不由脫口而出:“這或許是他想看到的。”

以人性的弱點攻擊。

估計現在他在暗處嘲笑著他們,看吶,這就是你們這些正道要救的世人,如此涼薄和冷漠自私,值得與否?

“修道之人,哪有不遇挫折的,所作所為對得起道心便是。”秦流西的聲音淺淺地傳過來:“所有的陰謀詭計在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咱們見招拆招就好。”

“那狗皇帝要咱們的長生殿,就這么白交出去了?”封修道:“要不要我去狗皇帝面前表演一下何為殺意?老子嚇死他!”

也好告訴他,要殺他,可不會迂回曲折,而是悄無聲息地就能干了。

秦流西沒好氣地道:“別再添亂了,天災橫生,朝臣都快瘋了,這世要是更亂,苦的只會是我們。走吧,該逃獄了!”

封修站了起來,想了想,又道:“圣壇的大祀殿的瑞獸都被下了邪咒,剩余的若是比我們找到的更要難處理,該怎么辦?”

兕羅是個瘋批,他并不看重這個小世界的蒼生,可他們不是,要是有些陣眼,設在更麻煩的地方呢?

假如毀陣眼會死很多人,他們毀是不毀?

秦流西捏著左手指骨,垂著眸子,漫不經心地開口:“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事不可為也得為。你知道我的,殺一人能救萬人的話,我敢做。”

忽地,二人都聽到了極大的喧囂聲,對視一眼,咻地在牢獄消失了。

前來送飯的獄卒哐的一下,手里的飯盆掉落在地,尖聲叫道:“不好啦,犯人逃獄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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