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堪比賭命
四個字讓人不寒而栗。
秦流西下意識地看向司冷月,后者一臉茫然,想明白后,眉頭皺起。
“此法過于陰狠,阿爸便是探得也不敢明言,業火可焚萬物,凡人又如何抵擋?”烏陽嘆了一口氣:“便是心性尤堅者,業火又如何得來?我阿爸曾以大衍筮卜過,此咒若解,只能等時機,謀大道的那一線生機。”
司冷月心中一跳,看著秦流西,生機,在她。
秦流西垂眸,腦中靈光乍現,看向那布著邪惡符文的陰物,心念一動,指尖彈了一小蔟火過去。
烏陽眼睛瞪大想說什么,司冷月卻是啊的一聲凄厲慘叫,倒在了地上。
秦流西連忙把火收回,把她扶起,雙指按在她的脈腕上,仔細看她的臉色。
這才來了那么一下子,司冷月的臉色慘白,身上像是有焦味傳出。
原來真是這樣。
要解此咒,中咒者并非直接以業火焚身,而是焚血引,中咒者必然感同身受,只因同根同枝。
能從這慘烈的焚身之苦中扛過來,自然是一切罪孽因果一筆勾銷,涅槃重生,扛不過來,便是身死魂消。
司冷月渾身顫抖。
“好惡毒,這宮纖芐怕不是什么邪魔托世,怎會想到如此惡毒之法。”秦流西扶著司冷月,都想翻遍這天地,把宮纖芐揪出來暴揍了。
中咒生生不息,解咒難如賭命。
“我好些了。”司冷月拍了拍她的手,喘息著。
烏陽回過神來,驚道:“秦道友,你剛才那火是?”
秦流西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你所見,業火。”
“這怎么可能!”烏陽露出驚容,打量著她,強忍著想要筮卜的念頭。
眼前這小女娃,不過十來歲,怎會身居業火,哪怕她天賦異稟,也只是區區凡人,修為再高深,也不可能修出這業火來,畢竟那是地獄之火。
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身帶地獄之火?
烏陽瞳孔緊縮。
秦流西道:“還請族長忘了此事,莫要外傳。”
烏陽一凜,連忙點頭,看向秦流西的眼神帶了些敬畏,吞了一口唾沫,才道:“難怪我阿爸說有一線生機可謀,原來生機便是秦道友你。”
“族長,你看看她,這算什么好生機啊?剛才我只是那么試探一下,她便已這個樣,真正焚這血引,她這小身板,能撐得過去?”秦流西頗有些郁悶。
業火,連最陰暗的孤魂野鬼都懼怕,被這么燒,哪怕是感同身受,那無疑也是以烈焰燒身,皮開肉綻。
熬不過去的話,這人死了不說,連魂都得消散于天地間。
所以這解咒,不能輕易下定論,而是得慎之又慎。
烏陽看向司冷月那慘白的臉色,也是心悸不已。
“是啊,阿爸也說過此法過于危險,便是賭命,贏面也不大。”
秦流西問:“所謂脫胎換骨,族長,那把她這一身血換了,不行嗎?”
哪怕這血全換了,只要吊著一口氣,甚至假死,她都能把司冷月給從閻王老爺那搶回來。
可這等同極刑的業火焚身之痛,她能熬得過去嗎?
烏陽搖頭:“咒念入骨,如何剔除?”
幾人看向那渾身布著邪惡符文的干尸,眉頭深鎖。
“那超度呢?”秦流西道:“把這東西讓高僧誦經超度,可能行?我再加以道家鎮煞符術。”
烏陽說道:“想必秦道友也知道,司氏為了破這個咒,也是嘗盡了各種法能,包括問佛求道,可是均不能如愿以償。只有這古籍上書,但可一試。”
秦流西還想再說,司冷月拉住她,露出一恬淡的笑,道:“西西,無用的,只能以這法去破除。你忘了,我族圣女的預言?”
秦流西一默。
“她早已預言到了這一日,否則不會任我族苦等百年,逐漸凋零,她傾盡修為窺得一線天機,才看到你是我族的生機。而事實上,這古籍上說的法子,不是唯你而已?”
世間身負業火的,唯秦流西一人,只有她,才能破這血咒,因為只有她,身具業火。
這一切,早已有安排。
秦流西沉默半晌,道:“小月,這太冒險了。再想想,我們還有時間再尋一些古籍,說不準能找出別的法子。”
司冷月淡淡地笑著,秦流西有些狼狽地挪開視線,重新把那些符裹在那血引上,又請烏陽再打幾道巫術鎮煞。
秦流西看著那重新被包裹起來的陰物,有一瞬的沖動,一把火燃燒了才能解心頭之恨。
黑巫圣女,果真夠毒。
是夜,兩人住在了烏氏行寨之內。
秦流西洗漱出來,卻見司冷月坐在了小木樓的陽臺處,月色清冷,顯得她的背影特別孤寂。
秦流西取過一旁的披風,走過去把披風披在她身上,道:“已經入冬了,寨子里本就要更冷幾分,你怎地在這吹冷風?”
司冷月裹了裹披風,笑著道:“我看今晚月朗星明的,一時看迷了。”
秦流西雙手靠在欄桿處,偏頭看她,問:“還在想那個解咒之法呢?”
“西西,這是我族唯一的希望。”司冷月也偏頭看向她:“所以我想試一試。”
秦流西面色一變:“我今日出手試探時,你也已經嘗試過那種滋味了,堪比極刑,那才是一點小火,當真用業火焚燒那東西,就不是一點小火苗那般簡單了,業火燒身,神魂俱震。”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死的。”司冷月一笑:“而且,圣女也預言你是我族貴子能救我族之難,你出現了,所以我信她。”
“萬一她出錯了呢?”秦流西苦笑:“便是我,也不敢擔保我永不會出錯,因為我們都只是人。”
司冷月默然,道:“便是錯了,又有什么呢?你們修道之人總說,修道乃與天爭,與天斗,這話,同樣適合世俗之人。活這一世,與它斗一場又何妨?有運道便是墮入輪回,無運則散于天地間罷了。”
她伸手握了握秦流西的手:“我敢與天斗,你呢?”
秦流西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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