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朝。
武昌一年。
十一月十七日。
大魏京都早就入秋了。
時不時有冷風刮來,再有一個月,基本上就是要入冬了。
對于大魏底層百姓來說,他們不愿冬天到來。
或許是寒冷,也或許是其他原因。
而此時,一封封加急信件送到了六部尚書手中,大部分的信件,還是送入了皇宮內。
呼呼呼!
深夜,狂風呼嘯,在宮殿之外,養心殿內早已經架起了無煙碳供暖。
實際上這個供暖,并非是給皇帝供暖,而是給這些太監侍女們,有些侍女太監并沒有修煉武道,無法御寒。
養心殿內。
女帝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奏折。
這是加急奏折。
來自十二異族國家。
其中為首的便是司龍一族。
十二封奏折的意思很簡單。
要彈劾許清宵,其理由也找好了。
其一,許清宵亂殺番商,雖然這些番商的確有過錯,但哪怕抄家也行,可許清宵卻直接斬人,他們無法忍受。
其二,女帝壽誕,他們準備各種珍貴禮品,卻不曾想到的是,許清宵指使禮部,回一些他們根本不需要的東西,吃相難看。
其三,許清宵在大魏王朝,為非作歹,不尊圣人,斬王蔑圣,這般行徑,如野獸豬狗一般,卻能成為大魏戶部侍郎,于情于理不容。
以上三件事情,十二異國的要求很簡單,罷免許清宵一切職務,以平異族之心。
至于如若不罷免會如何,就沒有寫上去了。
可話說到這份上,懂得都懂了。
面對這十二份奏折,女帝的目光不由落在爐火中。
罷免許清宵?
這可能嗎?
女帝想都不想便否決了這個提議。
但她現在沉默,是在思考其他事情,想這背后的事情。
這些異族,為何當時不發難,為何現在突然發難,而且十二異族國家同時送來奏折,你說這里面會不會貓膩?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些異族應該知道許清宵是誰,也知道許清宵的地位有多高。
卻敢彈劾大魏官員,這完全不是一件常人能做的事情。
身為附屬國,竟然彈劾大魏官員?而且還是如今大魏風頭最盛之人,這明顯就有問題啊。
顯然這背后還有其他事情,女帝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但無論是那一種,對大魏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宣,六部尚書,即刻入宮。”
但最終,女帝將奏折放在一旁,緩緩開口。
當下,幾道身影快速離開,前去宣旨。
與此同時。
守仁學堂當中。
許清宵面前放著一張白紙。
他在記錄一些數據。
首先是大魏文報,如今大魏文報每日銷售加起來已有六百萬份,大半個大魏都已經開始推廣了,不過成本上面進行了調整,除了一些富裕的郡府之地,大部分都是虧本賣。
為的就是影響力。
可即便是如此,到了這個份額,大魏文報就賣不出去了。
原因有三。
其一,收入問題,京都百姓還是有點閑錢,隔幾天買一份文報,并不算什么難事,大不了少喝一碗酒,但除了京都這種地方,大魏九成之地,還是比較貧苦窮困的,平民百姓不是買不起一份文報。
主要還是舍不得買,二十文錢,夠他們飽餐一頓,吃的不好,但最起碼能吃飽來。
其二,識字率問題,整個大魏的識字率挺高,四成左右,對比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來說,的確很高了,但對于大魏文報的推廣來說,很低很低。
大魏王朝識字率能高達四成,其主要還是托福圣人和先帝,靖城之恥之前,大魏可是富饒的很,百姓有錢,自然后代上個學識字還是沒什么問題的,能不能成為讀書人另說,識字基礎還是有一點。
再加上大魏出了一位圣人,自然而然百姓們崇尚儒道,所以才會有四成,但對國家來說挺不錯,可對許清宵來說,不行。
其三,隨著文報大放異彩,大大小小的文報也隨之出現,如今整個大魏,許清宵的大魏文報銷售最高,但有不少地方,也出現了一些文報,模仿大魏文報來的,甚至直接抄襲都有。
譬如說不少郡王管轄之地,就直接把大魏文報抄了過去,然后篡改一下誰寫的,就成了他們的東西,再加上一些他們想要加的東西。
他們看中的也不是利潤,而是文報的影響力,并不在乎錢多錢少,甚至不少地方更是五文錢一份文報,為的就是這種宣傳力。
當然有不少讀書人知曉了此事,抨擊謾罵,畢竟這種抄襲手段太過于無恥了。
但在有地方,藩王就是土皇帝,任憑這些書生如何辱罵,他們依舊我行我素,甚至撂下狠話,是不是抄襲讓許清宵親自過去跟他們說。
對于這種情況,許清宵壓根就沒有理會,甚至他還希望各地藩王能夠抄襲自己的大魏文報。
養成一個良好閱讀習慣啊,這就相當于提前幫自己培養客戶,許清宵為何要阻止?
大家的目標都不是銀子,都是想要文報的影響力以及宣傳能力,所以現在讓這些藩王折騰,等大魏徹底安定下來了。
再慢慢收拾這些藩王,回頭讓守仁學堂的學生們直接過去接手,改都不需要改文稿,直接對著用就好了。
這何樂而不為?
至于有些讀書人為自己打抱不平,許清宵也沒有寒了他們的心,定時贈送大魏文報過去,讓他們宣傳也好,或者看到真相也好,反正先不要亂來。
以上三個問題。
第一和第二是許清宵需要解決的問題。
如何讓更多的百姓們購買文報。
提高經濟能力這是重點,但即便是提高了經濟能力,其實也不會說大幅度增加銷量,畢竟真有錢了,有的人就是不喜歡看報啊。
人家買酒喝不好嗎?
買只雞回家吃不好嗎?
勾欄,哦,不好意思,二十文勾不起。
“再有兩個月,水車的效果就要出現了。”
“初步的效果,不會太好,但也不會太差。”
“差不多等到明年中旬,大魏之經濟,差不多也要開始回暖,所以在此之前,必須要想好對策。”
“識字這一塊,就要慢慢看了。”
許清宵思來想去,只能這般打算了。
先定個小目標,將大魏文報的銷售,提高到一千萬,完成這個小目標后,就可以暫時放一放了。
大魏文報的事情確定了方向后。
下一個便是水車工程之事。
各地水車早幾個月就開始運作了,目前根據戶部和工部送來的奏折。
大魏目前有十一萬架水車,其中八萬架是在大魏主要地區,說白了就是朝廷能管到的地區。
剩下三萬架,分散的比較偏僻,很難管轄到,根據司禮監這幫太監的暗中調查,大部分的水車比較荒廢。
尤其是諸多藩王郡內。
剛開始還覺得很不錯,可因為幾個主要零件沒有安裝,導致這些水車動不動遇到問題,動不動請人來維修,以致于很多藩王懶得處理了,也就放著生灰,甚至還有幾個藩王上奏辱罵許清宵。
搞了一個這種破玩意,朝廷還撥款這么多銀子,純粹就是浪費。
奏折上來了,女帝看了一眼就丟了,壓根就沒有引來什么爭議。
當然這些藩王也找人暗中調查,可調查出來的結果吧,多多少少有誤差,再加上這些藩王也沒心思處理這件事情。
也就沒有鬧出什么事情來。
“年底之前,必須要加量到十五萬架水車。”
“明年要大魏全面覆蓋水車,力爭五十萬架,三年內達到百萬架水車,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許清宵又制定了一個計劃。
水車目前有十一萬架,這還遠遠不夠,年底之前十五萬架。
明年五十萬架,后年年底必須要破百萬架。
現在許清宵已經命大魏商會部分商人種植相應的材料,不可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簍子里,反正誰種植誰賺錢,雖然比不過一些暴利的種植物,可勝在量大管飽,又加上是朝廷的生意,不怕沒錢拿,風險極低。
所以接下來兩年根本不用擔心材料不足,怕就怕大魏的銀子不夠。
第三件事情,則是國庫之事。
國庫目前已經支出三十萬萬兩白銀,六部都拿了錢走,再加上水車的加量,以及各地贈送的鋤具,還有種子,包括買牛,人工等等費用。
最大的開支就是買牛,但凡有水車之地,各鄉十頭牛,這是官家的牛,用處就是幫百姓們免費耕田,不然的話,光靠人力去耕田肯定不行啊。
尤其是一些荒田,更是需要壯牛耕地。
國庫當中目前只剩下八十萬萬兩白銀。
看似很多,但實際上也不多,許清宵還有不少計劃沒有施展開來。
光讓百姓種田沒用,很多基層的補貼必須要給,就好比這個官家耕牛,這才多少和多少啊,一頭牛差不多三十兩。
一鄉之地就需要十頭,三百兩一鄉,整個大魏有多少鄉地?
而且一鄉十牛完全不夠,只能說可以解決燃眉之急,真想要徹底解決,至少一鄉百牛。
這還僅僅只是買牛。
大魏缺錢,還是缺錢,只是沒有之前那么缺罷了。
“待糧產提升后,大魏錢莊,必須要問世了。”
許清宵心中喃喃自語道,這第三件事情的解決辦法,就是大魏錢莊,最開始的安國策。
以上三件事情,是國事。
許清宵寫在一張白紙上,確定好計劃,然后按部就班去實行。
知行合一,也有這個道理在。
既然知道問題所在,就要去解決問題,哪怕做起來很難,也要去做,而不是坐以待斃,蹉跎時間。
國家的事情解決完了。
剩下的便是個人事情了。
體內的魔種最近蠢蠢欲動,差不多要解封了。
自從兩個月前,朝歌凝聚圣人虛影,引來文宮共鳴之后,體內的魔種也被壓制了一番。
一直到最近,魔種蠢蠢欲動。
但許清宵打算月底之時,引出魔種,以大儒之威,鎮壓魔種。
而武道上,六品破境丹,許清宵打算還是得跟丹神古經談一談,畢竟索要的東西太珍貴了。
搞不來。
仙道的話,許清宵還是處于啟蒙階段,路子英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反正前前后后消失了接近兩個月。
不過這兩個月的時間,許清宵也沒空閑著,沒事的時候就修煉仙道。
如今體內凝聚九條靈脈,剩下的就再也凝聚不出來了。
仙道九品為凝脈。
八品則為筑靈。
許清宵特意查閱了一些資料,靈脈凝聚之后,便要筑元,相當于丹田這種東西,只是暫時許清宵不打算筑元。
等月底再說吧。
個人的事情也就是這兩件。
剩下的事情,就只剩下一個了。
守仁學堂。
自誅嚴磊儒心后,守仁學堂來拜師的人越來越多了,算起來的話,已經有接近三千學子。
但都是外門學子,許清宵寧缺毋濫,不是什么人都要,得要品行,同時也要理解心學。
如若不理解,強行來學也沒有任何意義。
能登堂入室,真正算自己門下的學生,差不多二十多位,這些人都跟在許清宵身邊,每隔一段時間,許清宵都會與他們講解心學之道。
其余學子,則被許清宵安排到各地文報館中,讓他們發揮自己的才能。
同時也算是考驗心性與品德。
人數上還是急缺,畢竟大魏文報想要快速發展,就必須要有更多人去做事。
但說來說去,人數上限無法突破,其根本原因還是大魏文宮。
畢竟天下人誰不想去大魏文宮?
別看宋明等人走的時候,如此灑脫,而且還帶走了一批讀書人來到守仁學堂,可實際上呢?
過了幾天,該待在大魏文宮的照樣待在大魏文宮。
甚至宋明等人走后,大魏文宮又招來了一批讀書人,瞬間補血,根本不擔心沒人的現象。
嚴磊所做的事情,的的確確被不少讀書人謾罵,可說到底還是嚴磊一人之錯。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大魏文宮給出了一個令天下讀書人滿意的答案,誅了嚴磊儒心。
所以想要拿這件事說事,就不太可能了。
這就是威望的好處,不管你犯了什么錯,只要明面上能說得過去。
大家都不會說什么。
可如若沒有威望和底蘊。
就好比許清宵一般,如果許清宵做錯了一件事情,只怕大魏文宮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只要逮住機會,許清宵一定會狠狠咬下對方一塊肉下來,連血帶肉一口咬下。
但一連兩個月。
無論是大魏文宮,還是懷寧親王。
許清宵發現,居然沒人找自己麻煩了?
是啊。
一連兩個月,不管是水車工程還是大魏文報,亦或者是自己廣收學徒,居然沒有受到一點阻礙。
大魏京都,甚至說大魏王朝迎來了兩個月安寧,十分的安寧。
這就有些古怪了。
許清宵可不相信蓬儒和懷寧親王已經大徹大悟,不愿針對自己了。
可兩個月的時間,愣是一點是非都沒有,這如何不讓許清宵感到驚訝。
這不主動出擊,反倒是讓許清宵有些不自在了。
可就在此時。
楊虎的聲音在外響起。
“大人,屬下方才巡夜,發現丞相大人的身影,好像是要來找您,可突然間又走了。”
楊虎在外開口,告知許清宵這件事情。
“陳大人?”
掃了一眼天色,已是丑時,還沒有到卯時,陳大人找自己作甚?
“對,屬下沒有看錯,是陳大人。”
楊虎回答道。
這個回答讓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這個時辰,陳大人找自己做什么?
而且都來了學堂之外,居然掉頭就走?
有些奇怪。
許清宵略顯好奇。
“大人,需要屬下去查嗎?”
楊虎詢問道。
“不用,去繼續巡夜吧。”
許清宵搖了搖頭,在房內回答道。
陳大人半途離開,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沒必要去過多詢問。
“是。”
楊虎沒有多說,繼續開始巡夜了。
而房中,許清宵則愈發好奇。
兩刻鐘后。
大魏宮中。
六部尚書跟隨著太監往宮內走去。
此時,秋風陣陣,將六位尚書的官袍吹得獵獵作響。
陳正儒為首,他微微低著頭,朝著養心殿走去,胡子被吹歪來了,而他的目光,卻充滿著憂慮。
他方才收到了一些密報,北境邊疆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疑似蠻族想要再起征戰,雖然這有些無稽之談,可這種情報不管是真是假,都需要認真對待。
因為誰都不敢賭。
如若靖城之恥再發生一次的話,大魏將再無國威可言。
而得到密報之后,陳正儒是打算去找許清宵談一談的。
可沒想到女帝突然宣召自己入宮,所以他才會半途離開,趕往宮中。
秋風烈烈,天穹昏暗,落葉而起,拍打在身上,莫名顯得寒意十足,令人實在有些沉悶。
好在,半刻鐘后,終于陳正儒六人,看到了養心殿。
當下,六部尚書走進養心殿。
爐火通明,將大殿烘的暖和無比,陳正儒等人入內,也不由吐了口氣。
“臣,吏部尚書,陳正儒,參見陛下。”
“臣,戶部尚書,顧言,參見陛下。”
望著養心殿上的女帝,六部尚書皆然一拜。
“愛卿免禮。”
龍椅上,女帝開口,讓六人免禮。
隨后有些開門見山道。
“半個時辰前,朕接到十二封異族奏折,諸位愛卿先過目一番。”
女帝出聲,頓時幾個太監將奏折一一交給陳正儒等人。
當下,幾人打開奏折,只是一眼,眉頭不由緊皺,很快彼此互相交換奏折。
不到半刻鐘,十二份奏折,被六人全部閱完。
“該死!”
“這幫異族,當真是該死。”
第一個出聲之人,便是兵部尚書周嚴,他看完第一封奏折時,就已經惱怒了。
當所有奏折全部看完之后,他忍不住直接開口。
“周尚書,陛下面前,莫要如此。”
陳正儒提醒一句,讓對方冷靜一下,畢竟女帝還在這里。
“無妨。”
然而女帝沒有怪罪周嚴,淡淡開口。
“請陛下恕罪,臣主要是被這幫異族給氣昏頭了,用詞不當。”
周嚴朝著女帝一拜,緊接著又忍不住繼續開口道。
“司龍一族,當真是狂妄自大,一個區區附屬國,竟然要求罷免我大魏官員,他是什么膽子?竟敢插手我大魏內政?”
“陛下,只要您一聲令下,臣,馬上著手安排,派出西北十萬大軍,橫掃司龍一族,讓他知道,大魏為何是上國之上。”
周嚴攥著拳頭,如此說道。
他身為兵部尚書,本身就是主兵伐之人,大魏王朝之所以能被稱上國之上,靠的就是殺伐,這些附屬國君主,當年在太祖面前,就是點頭哈腰的存在。
想要融入大魏,卻被太祖拒絕,收納為附屬國,用來迂回和緩沖戰爭的存在。
不然的話,這種異族,早就殺干凈了,還留著做什么?
可現在大魏衰敗,這些附屬國竟然干擾大魏內政?
先不說別的,區區附屬國,插手大魏內政,要求女帝罷免官員?這要是答應了,大魏的顏面何存?
不說許清宵有沒有做什么壞事,即便是真做了什么壞事,也輪不到你們這些附屬國指手畫腳啊?
更何況你們居然還要讓女帝罷免許清宵的職位!
許清宵是誰?
大魏新圣啊。
現在大魏風頭最盛之人,罷免許清宵?要是女帝真罷免許清宵職位,估計天下百姓都不答應了。
“不可。”
“周尚書,不能打。”
“周尚書,打不得。”
聽到打仗,幾位尚書連忙開口制止,倒不是害怕,而是當前的情況,不能開戰。
然而,就在此時,陳正儒的聲音響起了。
“陛下,此事只怕有蹊蹺啊。”
陳正儒開口,一句話讓眾尚書沉默下來了。
周嚴也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陳正儒。
“有何蹊蹺,陳愛卿但說無妨。”
女帝問道。
“其一,十二異族國聯名彈劾許守仁,這本身就有些蹊蹺,顯然是串通好了。”
“其二,十二異族國不可能不知道許守仁如今在大魏是什么地位,也不可能不知道陛下您的態度。”
“其三,這十二異族國,不在回禮之后彈劾,也不在番商死后彈劾,偏偏就在今日彈劾,這就證明,此事絕非表面看的這般簡單。”
陳正儒說出自己的看法。
其余五位尚書皆然點了點頭,認可陳正儒所言。
的確,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許清宵現在在大魏的地位,也不可能不知道女帝是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
并且為什么一定要等到現在來彈劾?
這要是沒貓膩,他們還真不信了。
“陳愛卿,有何見解?”
女帝沒有說什么,而是繼續詢問陳正儒有什么看法。
“臣認為,這是一個試探!異族的試探。”
陳正儒想了想,隨后道出自己的猜想。
試探?
顧言,張靖,李彥龍,王新志,周嚴五人皆然好奇,他們目光中充滿著疑惑,不由自主地思索。
唯獨女帝依舊平靜無比。
“怎么一個試探之意?”
女帝詢問道。
“十二國既然聯名,并不代表只有他們十二國,想來后面還有很多小國想要參與,只是他們不敢罷了。”
“這十二份奏折,大部分都是實力強大的附屬國,他們借題發難,彈劾許守仁,試探陛下的態度。”
“如若陛下答應罷免許守仁之職,他們無話可說,但對某些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可如若白瞎不答應罷免許守仁之職,臣料定,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陳正儒給予回答道。
可此話一說,刑部尚書張靖之聲不由響起。
“守仁被罷免的話,對那些人來說是好事?”
“還有,丞相大人,你不是說是試探嗎?這試探什么?試探陛下會不會罷免守仁?”
張靖有些好奇了,他沒太聽明白。
聽著張靖的不解之聲,陳正儒抖了抖官袍道。
“若守仁被罷免,不管是出自任何因素,天下百姓都會對陛下失望,也會對朝廷感到失望!”
“畢竟守仁鞠躬盡瘁,為大魏建功立業,水車,官商,哪一件事情不是豐功偉績?哪一件事情不是名流千古?”
“可若是罷免守仁官職,寒的不僅僅是守仁之心,也會寒了天下百姓之心,尤其是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只怕會在第一時間派密探聯系守仁。”
“從而挑撥離間,收買拉攏,臣雖然相信,守仁絕對不會上當,可也不敢保證,守仁如此寒心之下,會不會因為一時氣憤,從而做出錯的選擇。”
陳正儒解釋第一個意思。
不過他特意解釋這話,其實是說給女帝聽的。
他不知道女帝是什么相反,但得提前說清楚來,萬一女帝真罷免了許清宵的官職,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哪怕許清宵有再大的理由要留在大魏,估計他都要離開了,不去別的國家,但絕對歸隱山田,不受這氣。
尤其是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說。
所以陳正儒這是在提醒女帝。
龍椅上,女帝瞬間明白陳正儒的意思,當下她不由開口。
“無論如何,除非是許愛卿做了背叛國家之事,否則朕絕不可能罷免其職。”
女帝開口,給予了回答,也讓陳正儒徹底安心下來了。
而隨著女帝如此說道,陳正儒繼續解釋第二件事情。
“臣認為,異族并非是在試探陛下對許守仁的態度。”
“而是在試探,陛下對異族國脫離大魏的態度。”
陳正儒開口,一字一句,說到這里的時候,五部尚書臉色瞬間大變。
“陳尚書,你是認真的?”
“脫離大魏?陳尚書,有何依據?”
“不可能,他們即便是再大的膽子,也絕不敢脫離大魏,他們不要命了嗎?”
“若他們敢脫離大魏,臣親自率兵,征伐諸國。”
“陳尚書,此言嚴重了吧?”
眾尚書紛紛開口,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畢竟陳正儒這個假設有些夸張。
脫離大魏?
附屬國的作用是什么?
彰顯主國之威。
增加主國氣運。
部署戰爭布局。
納貢交稅主國。
這四個就是附屬國的作用,說白了就是小弟,要彰顯大國威嚴,畢竟一個大國,若是沒有一點小弟支持,這說不過去。
但最主要的還是增加國運,附屬國越多,國運就越強,若是附屬國脫離,那對國運也是有極大的影響,尤其是這些不算弱的附屬國,他們若是脫離了大魏王朝。
至少得少半成國運。
這半成國運,大魏需要花費幾十年乃至于上百年才能補救回來。
至于什么部署戰爭布局以及納貢交稅,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納貢交稅作用性最小,畢竟自大魏繁榮興盛之后,幾乎豁免了許多異族國納貢交稅了。
尤其是大魏衰敗后,更是清一色豁免,就好比女帝壽誕,他們送來東西,禮部要準備東西送回去,其實就是一個形式主義,面子工程罷了。
可國運,國威,戰爭布局這三樣東西是極為重要的啊。
“陳愛卿何以見得?”
女帝神色平靜,她并沒有任何一絲變化,而是詢問陳正儒憑什么認為他們是試探這個。
“會陛下。”
“臣,獲取密報,北部邊境來報,近數月以來,北方蠻夷蠢蠢欲動,不知從哪獲得大量兵器,以及各類糧食財物。”
“極有可能,北方蠻族要再次對我大魏征戰。”
“而今日,十二異族國突然發難,明面上是彈劾許守仁,但他們不可能不知許守仁在大魏今昔地位。”
“他們是有意為之,找許守仁麻煩,知道陛下不會答應,而后會用十分激進之法,來逼迫陛下答應。”
“如若陛下不答應,他們便有可能主動脫離大魏,選擇投靠北方蠻夷,而這后面,只怕也有初元王朝與突邪王朝的身影。”
“否則,臣不管如何去想,也想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彈劾許守仁。”
這是陳正儒的解釋。
他的情報,比女帝晚得到一個月,但也比其余五部尚書早了一些。
“臣,也得到密報,北境一帶,貿易突增,其中糧草一類最多,有不知勢力收購海量糧草。”
戶部尚書顧言也跟著開口道。
“臣,也得到密報,這些日子,有不少異族來我大魏各地鄉鎮縣府,疑似再測探但情報。”
刑部尚書張靖也得到了密報。
至于工部和禮部,他們自然不會得到什么情報,但兵部尚書周嚴,也沒有得到什么密報。
這讓周嚴自己有些奇怪了。
“如若當真如此,那就給他們一個教訓。”
“陛下,臣立刻前去軍機處,三日內定好戰策,征伐異族,為大魏掃蕩不平。”
周嚴出聲。
兵部尚書主動邀戰,這十分合理。
可陳正儒卻搖了搖頭道。
“不行。”
“若真打起來,北方蠻族必然會插手此事,到時只怕會引來新一輪的北伐之戰。”
“如今大魏好不容易才安寧了一段時間,若提前北伐,將會步入萬丈深淵。”
“再者,這只是老夫的猜想,萬一他們不是這般想的,你主動征戰,那更加麻煩。”
陳正儒一口回絕。
打,絕對不能打。
大魏不是打不起,而是不能打。
剛過了兩天好日子,你就要開打,誰愿意打?
百姓肯定不愿意的。
“異族野心,路人皆知。”
“陳尚書,你語氣已經告訴老夫,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眼下,明明知道他們想要做什么,可我等若是一直猶猶豫豫,只怕先失戰機是一回事,回頭喪失大魏國威,那才叫慘。”
“區區一群附屬國而已,又不是北伐,難不成陳尚書怕了不成?”
周嚴有些沒好氣道。
明知道別人是這個意思,你不去打?難不成就光站著,讓人家為所欲為?
真這樣他不干。
“周尚書。”
“不管到底是不是這樣,至少現在不要布局戰爭。”
“十二異族國肯定是做好了萬全之策,真打起來,一定會牽扯北方蠻族。”
“這背后也自然有初元王朝與突邪王朝的身影。”
“一旦出兵,將會步步陷入敵人陷阱之內。”
“到時候覆水難收,大魏必須要接戰,如此一來,再興北伐,國家動蕩,百姓恐慌。”
“內有藩王割地,一旦等大軍北上,割地藩王只怕第一時間就要造反。”
“甚至一些妖魔鬼怪也會在第一時間出現,什么白衣門,妖門魔教,層出不窮。”
“到那個時候,大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深陷水火之中,不出幾年,大魏將會淪陷,成為人間煉獄啊。”
陳正儒十分理智道。
不是說怕了一些附屬國。
而是現在的大魏,不能打仗。
不管是大仗還是小仗,因為只要大魏起兵,就一定會有人小事化大。
到時候你就從主動變成被動,一步一步掉進敵人陷阱之中,硬生生搞死你。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
大魏沒有小仗可言,開戰就是全面戰爭。
陳正儒一番話說出,顯得苦口婆心。
但周嚴依舊不由開口道。
“全面開戰就全面開戰!”
“還怕他們不成?”
周嚴如此說道,脾氣火爆。
這道理他懂。
可若是硬著頭皮吃虧,他不干。
他是兵部尚書,是有血性的,而且陳正儒說的這些,都只是猜測。
說直接點,自己的小弟,準備騎臉了,結果自己不打?這誰受得了?反正他受不了。
陳正儒沒有理會周嚴了,而是看向女帝道。
“陛下,臣認為,此事先拖延幾日,壓一壓,下個月便是科舉,可以以此事為由,拖延一段時間再說。”
“這段時間,臣等好好商談,既做好應急手段,又細細調查,想出對策方案。”
陳正儒出聲,想以這種方式暫時拖延一下。
能拖就拖。
“允。”
女帝開口,她同意了陳正儒這個方案。
原因無他,大魏的確不能再戰。
因為大魏沒有小仗可言,出兵了就是全面戰爭,哪有什么局部戰爭可言。
先拖一個月。
然后再看看對方態度,如果對方又發來奏折,那就拒絕,再拖延一個月,對方肯定不會直接翻臉,還會進行洽談溝通。
又拖一個月,到時候大魏再拒絕,又是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他們真的直接翻臉,大魏還可以拖延一個月的時間,這一下子就是四五個月。
好好操作一番的話,可以拖延半年的時間。
而這半年,大魏完全可以想出最全面最完善的辦法來應對。
并且乘著這半年時間,大魏也可以快速發展。
總比現在面對要好。
“諸位愛卿回去好好想想吧,這件事情,不可傳出。”
“行了,幾位愛卿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日不早朝了。”
女帝開口,她認可陳正儒的方法,同時讓他們回去休息,現在已經到了卯時三刻。
“臣等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六部尚書齊齊開口,不過此時此刻,他們也的確沒有什么心思繼續待在這里。
離開養心殿后。
周嚴負手而行,他有些生氣,但也明白大局,只是憋的難受。
堂堂大魏。
竟然對一些附屬國畏手畏腳?
這如何不氣?
刑部尚書張靖跟了過去,安慰和勸導對方。
戶部尚書顧言則不由看向陳正儒道。
“陳尚書,大魏不能打。”
顧言只說了這一句話,他是大魏戶部尚書,能不能打他最有資格說話。
現在銀兩不是問題,而是民心!
大魏如今好不容易開始蒸蒸日上了,每天都有新的變化,比之前一潭死水要好太多了。
這個時候,誰想打仗啊?
大家都鉚足勁,等待大魏徹底繁榮起來后再討論打仗的事情。
所以這個時候,不能打,也打不得。
聽到顧言之聲,陳正儒點了點頭。
隨后他開口道。
“老夫明白,待會老夫就去找一趟守仁,這件事情,看看守仁有沒有什么辦法。”
陳正儒如此說道。
此話一說,得到幾位尚書一致贊同。
就如此,眾人走出皇宮,而后各自離開。
陳正儒去找許清宵了。
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許清宵有沒有辦法。
但此事涉及到了許清宵,也必須要告訴許清宵。
讓許清宵有所準備。
可就在趕往去守仁學堂時。
一道道百姓之聲響起,讓陳正儒愣住了。
“什么?十二異族國聯名起來,彈劾許大人?”
“司龍一族等,聯名彈劾許大人?”
“這是什么事啊?”
“好家伙,還要罷免許大人的職位?”
“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哼,區區一群附屬國,竟敢要求罷免我大魏官員職位?他們是不是傻了?”
隨著一道道聲音響起。
陳正儒愣在原地。
這是剛剛送來的情報。
為何百姓們知道了?
他將目光看去。
下一刻。
陳正儒眼神充滿著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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