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桃花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百姓看向自己,眼神之中還是帶著敬畏。
畢竟自己是戶部侍郎,說到底還是官員,哪怕為民,也有官威。
只是許清宵沒有端架子,但凡望向自己,許清宵都會一一微笑回應。
這個小小的舉動,讓不少百姓露出笑容,更是朝自己一拜。
甚至到后面也有人敢打招呼,喊了一聲許大人好啊。
許清宵也會給予回應。
差不多兩刻鐘的時間,許清宵走到了桃花圖下面。
白衣門給自己的接頭信號,就在這里面,至于誰是自己的接頭人,許清宵就不清楚了。
不過許清宵倒也不擔心什么,畢竟對方會主動安排的。
唯一讓許清宵尷尬的地方,則是這個桃花之地,是大魏盛名的‘桃花庵’。
帶有桃花二字,懂的都懂。
不過并非是武樓,而是文樓。
而且要比南豫府更加正規,南豫府的清倌人,說實話砸錢還是能砸出來的,或者你背景大,權勢大,真要逼其就范,還能不愿?
雖然名聲有點不好聽,可爽到了啊。
但這桃花庵就不一樣了,號稱大魏第一樓,與其相提并論的就是廣陵閣,這兩個地方的清倌人,一個個都是大魏絕美,從小就各種選拔,吃的喝的用的。
自幼讀書,而且還不是那種死記硬背的,而是真正有讀書的天賦,這樣的話,才會凝聚才氣,甚至一些頭牌清倌人,都入了品。
這對王公貴臣們來說,簡直是致命誘惑啊,畢竟等閑的女人他們已經看不上了,就喜歡這種傲的。
至于武樓,大魏京的武樓都不上檔次,畢竟這里是京都,而且自女帝登基后,也在大力嚴打這類東西,所以文樓更受歡迎。
權貴嘛,就是喜歡與眾不同,越難弄到手,越難搞到手,他們就越喜歡。
當然為了杜絕和防止窮秀才入內把姑娘騙走,桃花庵和廣陵閣入場需辦貴客牌,也不麻煩,存放一些銀兩即可,并且三年內不得取出。
所有消費都從里面扣除,這老板當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把尊享會員這套給拿出來了,厲害,厲害。
此時此刻。
許清宵滿腦子想的問題,不是桃花庵里姑娘有多漂亮,而是思考,自己要是去了桃花庵,會不會被人發現啊。
畢竟這種地方再怎么吹噓文雅,可說到底還是帶著那種意思,而堂堂戶部侍郎跑來桃花庵,說到底還是有點不妥啊。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皇帝的問題,如果皇帝是個男人,許清宵倒也不怕,自己又不是來干什么的,可皇帝是個女人,肯定對這方面不太喜歡。
回頭拿這個事來教育自己,豈不是讓自己社死?
“算了,不管了。”
已經快來到桃花庵,許清宵也不多想了,畢竟見白衣門的人重要一些。
要是不見的話,這幫人估計要上門找自己了。
程立東上門沒有關系,查不出什么東西的,鬧大來也不過是查自己有沒有修煉異術。
可白衣門的上門了,那就徹底不是小事了。
想想看,許清宵莫名覺得有些可怕,大魏戶部侍郎,修煉異術也就算了,還他娘的跟造反組織不清不白。
好家伙,這不是造反這是什么?往深處想想看。
以后等自己成為了大魏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后把異術修煉到一品,再然后儒道二品,再然后白衣門首腦。
那等自己以后豈不是可以說一聲,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許·大魏丞相·異術第一人·儒道亞圣·白衣門首腦·心學引領者·天下百姓愛戴者·清宵?
猛啊,老哥。
許清宵心中更加沉重了,真是好事壞事湊一起了。
不管不管,越想越煩。
許清宵索性不管了,直接大搖大擺地朝著桃花庵走去。
桃花庵門口,并沒有什么女子招攬客人,反而顯得極其文雅,站在門外就能聽見一些琴弦之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到了什么茶館。
門不大,最多兩三人同入。
走進大門,玄關處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石壁,兩旁都點了檀香,聞起來很不錯,每一處都做的很好,盡顯雅格。
庵內清涼,有微風吹來。
既已經進了桃花庵,許清宵也就不矯情了,越過玄關,才算是真正入內。
桃花色的石臺羅列,兩旁站著一些女子,穿著華麗,每一位都算得上是上上之色,而且都比較年輕,不超過二十五歲。
一見許清宵到來,眾人下意識盈盈作禮,有貴客來了,自然要行禮。
但看到來者是何人后,剎那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們望向許清宵的面容,俊俏不凡,儒道氣質更是顯得溫潤隨和,讓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感。
雖然論長相,許清宵比不過華星云,但與之不同的是,華星云是那種俊美極端的形象,即便是華星云顯得溫和,可還是讓人心中產生一些敬畏。
可許清宵卻讓人感覺親近,換句話來說,很接地氣。
“許清宵?”
“這不是許大人嗎?”
“這是許萬古嗎?”
幾人回過神過后,一剎那間忍不住驚呼,她們身為桃花庵的女子,雖然不是清倌人,但能在這種地方待的,自然也懂風雅。
如果說清倌人擇偶十分挑剔,她們自然也挑剔,只是沒有清倌人那么挑罷了。
并且天下大才誰不愛?尤其是這些女子來說,孔武有力的武者,到處都有,仙道修士雖然也令人渴望,但一般來說仙道修士都靜修,再者有些縹緲。
而文人之所以如此受人追捧,其原因不僅僅是才華,還有很多因素,就比如說長相,生活習慣等等。
你看看武夫,有事沒事擼個鐵,跑去外面吃飯,一張口滿嘴是油,說點話張口閉口他奶奶個腿,看起來就讓人有點不舒服。
至于文人,說話談吐優雅,行為舉止也有分寸,沒事還能整點詩詞,滿足一下虛榮心,退一步來說,男人挑選擇偶對象,也不喜歡那種張口閉口他奶奶個腿。
出去吃飯,滿嘴是油,說話嗓門特別大的女人吧?
而許清宵在這些人眼中是什么?
是珍寶!珍寶中的珍寶啊!
長相英俊,從來沒有緋聞,氣質不凡,儒道六品,大魏最年輕的侍郎,得百姓民心,才華橫溢,千古名言,千古名詞,千古第一駢文。
這種人簡直是無數女子心中的夢想啊。
實際上桃花庵內的女子,早就有些對許清宵傾心了,也經常談論許清宵,好奇許清宵為何不來桃花庵。
大魏國公郡王世子都來過桃花庵,而且流連忘返,哪怕是當初的華星云,也來過桃花庵。
可許清宵來大魏這么長時間,愣是沒來過一次,甚至有人傳聞,許清宵不喜女色,引來無數女子失望。
但沒想到的是,今日,許清宵來了。
而面對眾人的驚呼,許清宵第一反應就是,不是!我不是許清宵,我是陳星河。
只是這種話許清宵說不出口,人家又不是傻子。
“許大人,您今日怎么來了?”
“許大人,您請,您請。”
“許大人,我太喜歡你了,許大人,能否給小女子一個落名?”
“許大人,許大人。”
桃花庵的女子們紛紛涌來,直接將許清宵團團包圍,甚至有些女子更是不怕自己占便宜,更是貼著自己。
這下子許清宵有些把持不住了。
擱誰誰頂得住啊?
“諸位!諸位!我......是來找朋友的。”
許清宵訕笑著說道,說到一半,更是有女子直接抱住自己的手,根本不顧任何忌諱,這般熱情,要被封啊。
“肅靜。”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石臺后面,走來一名女子,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紅鸞長袍,有些威儀,一聲落下,讓眾女清醒過來了。
她緩緩走來,望著許清宵,盈盈作禮。
“許公子,實在是抱歉,這些妹妹們有些失態,還望許公子莫要見怪。”
她開口,這般說道,聲音清脆,也顯得大大方方。
“無妨,無妨,只是許某今日前來,是找一位朋友,還望姑娘帶路。”
許清宵稍稍客氣道。
自己沒有虧什么,再者如此待遇,換個人也不會覺得不好啊,只是有些不成體統罷了。
“哦,許公子所找之人是誰?奴婢為您去尋。”
后者開口,詢問許清宵要找誰。
此話一說,許清宵有些沉默了。
呃.......自己的確是過來找朋友的,但問題是,自己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啊。
看著許清宵沉默,后者頓時會意,當下微笑道。
“許公子,奴婢明白了,奴婢現在便帶您入內。”
后者微微笑道,其余姑娘們也不由一笑,都會錯意了,讓許清宵有點無語了,他很想解釋一句自己是真來找朋友的,只是想了想沒必要解釋了。
“需要貴客令嗎?”
許清宵開口,他聽聞桃花庵需要貴客令,所以提前問一句,別到時候問起來就尷尬了。
“許大人,這大魏所有人都需要貴客令,唯獨您不需要,桃花庵等您許久了,您來我們這里,可謂是蓬蓽生輝。”
對方笑道。
貴客令是為了防止一些窮秀才進來騙女子感情,所以才會設一道,可真正有權貴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會要這個。
尤其是許清宵,說句不好聽的話,只要許清宵愿意,他在這里白吃白喝甚至白嫖,都沒有任何關系。
再說直接點,許清宵只要進去喊一嗓子,誰愿意幫忙買下單,估計不等其他王權貴族付錢,桃花庵的女子就已經出手了。
所以這還要什么貴客令啊。
要就是在侮辱他許清宵。
“有勞了。”
許清宵微微一笑,隨后便跟著對方走去。
“柳姐,我也來。”
“我也過來幫忙。”
眼看著許清宵離開,這些女子紛紛走了過來,想要跟在身后,但被這個柳姐一個眼神之下,大家都止步了。
待人走后。
眾人的聲音不由響起。
“哼,柳姐就是想要一個人吃獨食。”
“對對對,表面上公事公辦,其實還不是想要跟許萬古獨處!”
“好氣呀,許公子好不容易來了,沒想到被柳姐獨占了。”
“我跟你們說,剛才我碰到了許公子,天啊,我這幾天都不凈身了。”
“你碰到許公子?剛才我可是摸.......”
眾女子議論,完全沒有一點矜持樣。
而對許清宵來說,這只是一個插曲罷了。
桃花庵內堂,許清宵頓時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從外面看去,桃花庵只是很高,但真正入內才發現,這里面非常寬廣,有假山流泉,古色古香,淡淡琴聲響起,將這種文雅烘托而起。
不得不說,這種設計很不錯,讓人感覺安心,也讓人感覺高大上,這掌柜有點腦子,很不錯,以后有機會可以結識一番。
也就在此時,柳姑娘的聲音響起。
“許大人,桃花庵一共有三處地方,其一是聚賢宴,各位賓客都會來到聚賢宴中,庵內會有清倌人表演才藝,其二則是高山宴,一般來說都是朋友相聚,也會有一些清倌人演繹歌舞,其三則是靜心宴,獨處之地。”
“但不會有清倌人來,除非已經相約好了,許大人是去那個宴?”
柳姑娘開口,為許清宵解釋桃花庵的三個宴廳。
“聚賢宴吧。”
許清宵倒也明白,一個是大眾聚集的地方,不過清倌人都在,顯得熱鬧一些,另外一個是小眾聚會,也不喜歡太吵鬧,第三個就是包間,安排的妥妥當當。
正常來說,許清宵肯定是去靜心宴,但是吧,自己還不知道白衣門的人是誰,所以還是去聚賢宴吧。
先找到白衣門的人再說別的。
“好,許公子請。”
對方微笑,而后前面帶路。
過了一會,許清宵來到聚賢宴了。
整個場地很大,一共分三層,各有雅閣,第一層是大廳,有不少桌子,左右兩旁是大桌,中間是小桌,差不多可容納六人左右,兩旁大桌可容納至二十人。
而舞臺上則坐著一位女子,姿色極佳,正在演奏竹笛,笛聲優美,十分悅耳。
“許公子,需要給您安排個雅間嗎?”
柳姑娘開口,詢問許清宵。
“不用,大堂即可。”
許清宵出聲,隨后掃了一眼大堂,一瞬間居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是王儒!
這家伙怎么就喜歡來這種地方啊?
許清宵有些感慨,他見王儒的次數不多,但大部分都是在這種地方。
想到這里,許清宵不禁朝著王儒的方向走去,打個招呼。
只是剛靠近時,便聽到王儒的聲音。
“可不是我吹的啊,許兄是我見過最不尋常的文人,他從來不來這種地方,哪怕是文樓,清倌人,許兄也不喜歡。”
“許兄嗜書如命,不像我等凡人,來,敬一杯許兄。”
王儒正在夸夸其談,然而就在他舉杯之時,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王儒兄。”
隨著許清宵的聲音響起,正在舉杯的王儒,頓時愣了。
許清宵?
王儒站起身來,他回過頭看向許清宵,眼神之中充滿著驚訝之色。
而王儒身旁的幾名讀書人,也在第一時間起身,朝著許清宵一拜。
“見過許萬古。”
“萬古兄,久仰大名。”
“萬古兄,當真是久仰啊。”
眾人齊齊起身,朝著許清宵一拜。
“諸位安好。”
許清宵也作禮回敬,而王儒則不由略顯尷尬道。
“許兄,您不是說從不來這種地方的嗎?”
他有些尷尬了。
莫名社死。
“有事。”許清宵壓著聲音,他過來就是打個招呼的,畢竟待會若是被王儒發現了,王儒肯定回過來打招呼,所以不如直接過來先打招呼。
“懂了,許兄,要坐嗎?”
王儒邀請道。
“不用,我一個人坐過去。”
“諸位吃好,王儒兄,下次來守仁學堂找我。”
許清宵笑了笑,也算是給王儒撐個場面。
聽到這話,王儒頓時露出笑容道:“行,下次去守仁學堂找你。”
說完這話后,許清宵也隨意找了一處安靜地方落座下來。
不過隨著王儒等人的反應,已經有不少人注意過來了,逐漸越來越多人將目光投來,紛紛想看一看大魏萬古大才的真容。
不僅僅是如此,桃花庵也有不少女子將目光看來,甚至包括臺上的女子,吹奏的笛聲也有些不順,目光時不時落在許清宵身上。
這就是名氣帶來的好處。
“許公子,需要安排什么嗎?”
柳姑娘開口,詢問許清宵要什么東西。
“一點清酒,幾盤小菜即可。”
許清宵笑道,而后者當下點了點頭,而后招手,頓時一名小廝快步走來。
“柳姐。”
小廝十分清秀,穿著桃花庵的服飾,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笑呵呵地看著柳姑娘。
“拿一壺上等清酒,讓膳房準備六份jing致小菜給許公子。”
她出聲,吩咐對方。
“好,許公子,請稍等。”
小廝將目光看向許清宵,諂笑著說道。
“勞煩了。”
許清宵溫和一笑,而后者也快速去準備東西。
待小廝離開后,許清宵也靜靜等待。
“許公子,這是桃花牌,如若您看上哪一位清倌人,只需呼喊我來,我將這桃花牌贈給對方,若是對方愿意接受,便可安排至雅間閑聊。”
柳姑娘開口,將一塊桃花牌交給許清宵。
“多謝。”
許清宵接過此物,而后者也沒有繼續逗留,不想打擾許清宵的雅致。
待柳姑娘走后。
許清宵則不由開始沉思起來了。
自己坐在這里,已經引來不少人的注意了,想來白衣門的人會在第一時間聯系自己。
只是如何聯系是一個問題。
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直接出面,所以按照基本邏輯推理,白衣門的人,應該是一位清倌人,要么平平無奇,要么就是頂尖的頭牌。
這是常規造反組織善用的手段。
九成概率是頂尖頭牌,畢竟自己名氣極大,若是找個平平無奇的清倌人,容易被察覺,而若是頂尖頭牌,就沒什么問題了。
食色性也,自己也年輕氣盛,找妹子談談人生很正常,大家都能接受。
想到這里,許清宵便耐心等待了。
也就在奏曲即將結束時,柳姑娘又來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的桃花牌已經堆起來了,看起來有些夸張,引來不少人羨慕。
“許公子,這是清倌牌,您來了以后,這些清倌人都對您傾心,想約您入房暢談。”
柳姑娘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無奈。
她剛走沒一刻鐘,結果桃花庵大部分的清倌人都收到消息了,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桃花牌送了過來。
都鐘意許清宵,想要與其相約。
“柳姑娘,桃花庵內可有頭牌之說?”
許清宵開口問道,他對其余女子沒什么興趣,今日過來也的確是辦正事,不是來風花雪月的。
“自然是有,桃花庵中,有四位頭牌,不過其中兩位在家休息,最近身體有恙,還有一位則已有客,剩下一位,倒是空閑,許公子若是想要一見,可將桃花牌給奴婢。”
后者這般說道。
“她叫何名?”
許清宵好奇問道。
“桃花庵內的清倌人都沒有名字,都是取花名,這位頭牌之名,叫白衣。”
“而且她生性有些怪,幾乎沒有接過客人,即便是有,也都是三言兩語,許公子,奴婢建議,其實可以換一位,不如這樣,奴婢去喊兩位兩名頭牌,她們若是知曉您來了,一定不會推辭的。”
柳姑娘如此回答道。
白衣?
許清宵有些咂舌了。
這還真夠大膽啊,直接用白衣門來取名?不怕別人發現嗎?
不過想了想,倒也沒什么問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
“不用,請將我的桃花牌給這位白衣姑娘吧。”
許清宵直接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本來他對白衣姑娘只有五成把握,可現在有九成了。
生性怪癖,不喜接客,不就是等自己來嗎?
還能再明顯嗎?
“好,許公子稍等。”
柳姑娘沒什么好說的,許清宵執意,她不能改變,只能將許清宵的桃花牌取走。
而樓上雅間內,不少女子看到許清宵交出桃花牌,一時之間心花怒放,紛紛幻想許清宵是來找她們的。
也就在此時。
笛聲停止,清倌人起身朝著眾人一拜,便跟隨著丫鬟離開了。
當下掌聲響起,不過都不大,畢竟這里是文樓。
但此時,一道聲音不由響起,伴隨著幾道身影走來。
“在下王夫,南國衡廬書院學生,見過許兄,未曾想到能在桃花庵中,見到許兄,當真是三生有幸啊。”
幾道身影出現,端著酒杯,臉上帶著笑容,過來敬酒。
只是,對方面上帶著笑容,可眸子里卻有些其他意思,不是真心實意過來結識的。
而南國,則是大魏以南的一個小國,屬于大魏的附屬國,對方是異國學生。
“言重了。”
不過面對這樣的情況,許清宵到沒有給對方臉色,他不打算在這里逗留,過些時候就要走了。
沒必要鬧什么事,但要說給他們特別好的臉色看,也沒必要,微微笑笑,表面過過就行了。
“許兄這話說的,您現在可是大魏第一才子,就連華星云見到您,也要尊稱一聲許大人,怎可能說言重。”
“來,許兄,我敬您一杯。”
對方聲音不算特別大,但也不小,吹捧著許清宵,也引來了更多關注。
王夫說完此話,馬上飲下杯中酒水,其余人也紛紛飲完酒水,而后齊齊看向許清宵。
“諸位當真是客氣了,許某之才,只能說略好一些,談不上什么萬古。”
“酒,許某就不喝了,待會還有事要做,抱歉。”
許清宵沒有顯得特別冷漠,但不喝就是不喝。
明顯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這要應了,自己豈不是賤骨頭?
當然這幫人很聰明,沒有咋咋呼呼上來就找自己麻煩,而是帶著一種戲謔的感覺。
“理解,理解,許大人日理萬機,不喝酒是對的。”
“許大人,您來這種風雅之地,朝廷不會說什么嗎?”
王夫笑了笑,而后直接落坐下來,絲毫沒有半點客氣,同時還特意提了一句朝廷。
而就在此時,王儒的身影走來了。
“這桃花庵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許兄為何不能來?國公王侯,文武百官都曾來過,王夫兄,你這話又是何意啊?”
王儒走來,他察覺得出王夫是來惡心人的了,所以第一時間過來,知曉許清宵懶得搭理這種人,所以出面解決。
“閣下是?”
看到王儒走來,王夫有些好奇了。
“在下王儒,南豫府學生。”
王儒皮笑肉不笑道。
“哦,未曾聽過。”王夫搖了搖頭,直言不諱地說自己沒聽過王儒的名號。
緊接著王夫看向許清宵笑道。
“許兄,聽聞你才華橫溢,是萬古大才,今日一見,許兄為何不即興作詩,讓我等領略一番,萬古之才是怎樣的?這樣王某回去之后,也可以替許兄弘揚一番,告知南國學生們,許兄大才啊。”
王夫開口,面上帶著笑容,希望許清宵即興作詩一首,調節調節氣氛,同時也領略領略一二。
而面對這個請求,許清宵搭理都不想搭理。
上來就讓自己即興作詩?您配嗎?
真要作詩了,自己像什么?小丑?別人讓自己整個活,自己就整個活?
要是皇帝下旨讓自己作詩,許清宵還愿意作詩一二,這家伙誰啊?南國衡廬學院?聽都沒聽說過。
“許兄,莫要誤會,我等一直聽聞您之大才,今日見到,所以有些唐突。”
“這太平詩會不是近在眼前嗎?若是許兄不愿在此作詩,那就等到太平詩會,見一見許兄之萬古大才。”
“一想到許兄在太平詩會,獨占鰲頭,王某就莫名喜悅,能親眼見到那般盛會,只怕畢生難忘啊。”
王夫這般笑道,一番話更是陰陽怪氣。
表面上各種夸張,但卻是捧殺,大家都是文人,理論上都是你好我好,上來就是獨占鰲頭,傳出去了,就算是沒想法的人也會有想法啊。
“閣下言重了,天下自有大才,許某之文采,也就這般,至于這太平詩會,許某就不參與了。”
“閣下,如若沒有其他什么事,麻煩不要擋著我。”
許清宵開口,語氣平靜,也懶得跟對方玩文字陷阱,死一邊去就好。
可這話一說,眾人不由微微驚訝,包括其余在一旁圍觀之人,也不由驚訝了。
許清宵不參加太平詩會?
如此盛會,實際上所有人都認為許清宵必會參加,而且極其期待許清宵能否在詩會上繼續作出千古詩詞。
可沒想到,許清宵竟然不去?
很快,王夫等人回過神來,緊接著笑道。
“原來如此,看來許兄已經是瞧不上這太平詩會了,我等明白了,那就不打擾許兄了。”
王夫臨走之前還特意惡心一把許清宵。
讓人有些惱怒。
不過許清宵很淡定,這種人就是這樣的,想要陰陽怪氣你還不容易?隨便挑個刺就能惡心你。
要是去較真,人家更開心了,跟你較真一天都行,只要敢說錯一句話,立刻大肆宣傳。
王夫等人離開了。
而王儒則坐在一旁壓著聲音道。
“許兄,這些人都是他國的讀書人,都崇敬朱圣一脈,不是什么好東西。”
王儒這般說道。
許清宵點了點頭。
天下文人,大部分都是崇敬朱圣,尤其是大魏周圍許多國家,對朱圣無比崇敬,朱圣一脈的大儒,要是去了這些國家,君王都會親自接待,極其尊重。
自己得罪了朱圣一脈,負面影響現在出現了。
不過還好,都是一些小事。
許清宵靜靜等待著,對于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掛在心上。
過了一會,酒菜都上了,小二特意給許清宵擺放,而許清宵沉思著一些事情。
“許公子,您的酒菜都擺放好了。”
小二開口,看著許清宵笑道。
“好,勞煩。”
許清宵點了點頭,他沒有說什么,而小二跟著訕笑一聲,站在一旁。
“賞你的。”
一旁的王儒倒是看得明白,直接取出一錠碎銀,丟給小二。
后者接過碎銀,當即滿臉歡喜道:“多謝,多謝。”
緊接著離開。
待小二離開,王儒看許清宵不由道。
“許兄,這次太平詩會,您當真不來嗎?這可是天下三大文人盛會之一啊。”
王儒問道。
“不去,也沒有什么意思,最近公務纏身。”
許清宵是認真的,詩會不就是去裝嗶的,自己真不喜歡裝嗶,沒必要去啊。
“行吧,那許兄你靜坐,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我先過去了。”
王儒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勸阻,而是起身告退。
“好,王儒兄,慢走。”
許清宵點了點頭。
也就在王儒剛剛起身時,柳姑娘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抹笑容道。
“許公子,白衣姑娘應下來了。”
隨著柳姑娘的聲音響起。
許清宵當下起身,讓其帶路。
見許清宵如此直接,后者也笑著引路。
離開聚賢宴,柳姑娘在前引路,許清宵的目光也不由看了過去。
桃花庵的確有品位,任何一位女子都不差,哪怕是這位接待的柳姑娘也極是極佳,身材曼妙,而且略顯有肉,尤其是走路起來,淡紅色的長袍,無法遮掩她的美臀。
食色性也,許清宵是正人君子,但正人君子難道就不可以欣賞一下嗎?
“許公子。”
也就在此時,對方回過身來喊道。
許清宵的目光收斂,正人君子。
“許公子,樓上雅間,白衣姑娘已經恭候,如若有什么事,只需在房內搖晃桃花鈴即可。”
柳姑娘笑道。
許清宵感謝一聲,而后上樓。
隨著許清宵上樓,來到雅間門口,緩緩叩了叩門。
站在門外,一股淡然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公子,請進。”
悅耳之聲響起,許清宵神色端正,將門緩緩推開。
這里面的人,乃是白衣門的人,絕對不是善茬,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
許清宵心中篤定。
推開房門后。
當下,一位絕色靜坐桌前,幾道佳肴冒著熱氣,中間溫著酒。
“奴家,見過公子。”
白衣姑娘很美,十分清雅,給人一種極其嬌弱文靜的感覺,坐在那里,讓人內心平靜,是絕色,能排第三,比不上女帝,也比不上藏經閣那名女子,但這種嬌弱感,莫名讓人心生憐惜!
這白衣門真會挑人啊。
挑個這種氣質的女子來當內應,正常來說,誰看到這種絕色,估計都不會懷疑是白衣門的人。
走入雅間,許清宵關上門。
他面色很平靜,沒有因為對方的嬌弱感和文靜氣質,而放松警惕,相反這種人最可怕。
一定要小心戒備。
“白衣姑娘,說吧。”
許清宵落坐下來,神色平靜地看著對方。
而后者眼神露出疑惑之色,但想了想還是直接開口。
“許公子,聽聞你才華橫溢,奴家久仰許久,未曾想許公子贈來桃花牌,有些惶恐,還望許公子莫要怪罪。”
對方聲音也十分柔弱,談吐文雅,夸贊著自己。
但這話一說,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裝糊涂?
演我?
許清宵有些無奈,造反組織果然腦子都不好使,我人都來了,你不跟我開門見山,還要演嗎?
“白衣姑娘,如若有事,就明說吧。”
“許某今日過來相見,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你放心,外面沒有官差,許某是獨自一人前來。”
許清宵說的很直接,他不想耽誤什么時間,回去還得研究民意,哪里有時間在這里浪費。
“許公子......奴家......不明白您的意思。”
后者略顯尷尬,她不知道許清宵這話的意思。
可又不好怪罪什么,畢竟眼前之人,可是大魏萬古大才。
要說不敬仰,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性子溫和文靜,即便是對許清宵有些敬佩,可也不像其他女子一般,見人就傾心。
聽到這話。
許清宵搖了搖頭,他直接起身,顯得有些冷漠。
“既然白衣姑娘不愿明說,那許某就走了。”
對方還在這里裝糊涂,就沒必要多說了。
“許公子,是奴家沒招待好嗎?”
“請許公子見諒,奴家幾乎沒接過客人,對此并不熟知,若是哪里有做錯的地方,還望許公子見諒。”
白衣姑娘起身,她略顯慌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錯了。
看了一眼白衣,許清宵搖了搖頭,也沒有多說什么了,直接開門走人。
好家伙,都到這個程度還不說實話?
難不成讓我直接開口說,你好,我是許清宵,你是白衣門的內應吧?有什么事找我?
這不有病嗎?
許清宵面色平靜離開,也沒有多言。
白衣姑娘來到門前,看著離開的許清宵,莫名顯得有些自責,她是清倌人,但對俗人雅客都沒有興趣。
平日里就在閨房當中,一個人聽著琴音,非有人見自己,偶爾見上一面,但絕對不會有任何肢體上的觸碰。
甚至往往待了一二刻鐘,她便會下逐客令。
但聽到許清宵要見自己,她還是很開心的,因為許清宵之名,她如雷貫耳,才華橫溢,年輕俊美,又為百姓伸冤,這樣的人,舉世難尋。
當然也不是說見到許清宵便已傾心,而是愿意見一面。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上來說一些莫名其妙之言。
然后又顯得有些慍怒離開。
讓她感覺是自己有地方沒做好,自然有些自責。
許清宵走了。
沒有和王儒打招呼,直接按照原路離開。
“許公子,這就離開嗎?”
柳姑娘看到走出的許清宵,不由上前詢問。
“恩,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了,多謝款待。”
許清宵點了點頭,隨后直接離開,頭也不回。
倒不是說非認定白衣就是白衣門的人,而是覺得白衣門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自己來了!
不過來見面,是不是白衣無所謂,哪怕不是白衣,最起碼也要和自己碰一面啊。
面都不碰,怎么談事?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這個白衣門!
絕對造不了反,腦子有問題。
許清宵快步離開,也懶得搭理白衣門了,管他死活。
如今煩心事不少,光是民意這件事情,許清宵就有些想不明白,還來耽誤自己時間。
這不是坑人嗎?
只是剛走出桃花庵時,一群異族番商簇擁著幾個人走進桃花庵,這些番商一個個笑顏逐開,只是看到自己后,卻一個個臉色發白,笑聲止住,不敢發出一點生意。
許清宵只是看了一眼,也沒有多想,直接離開。
而異族中,被眾星捧月的幾人卻不由皺眉,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莫名也猜到了一些什么。
只是雙方都沒說話,直接錯身離開。
就如此。
許清宵一個人回到了守仁學堂,直接躺床上,啥也不干,閉目休息。
很快。
一轉眼間,翌日。
武昌一年,八月十四。
距離無數人矚目的太平詩會,明日就要開始了。
詩會由大魏禮部,大魏文宮,四大書院共同舉辦,禮部一大清早就送來了請帖,邀請許清宵參加。
太平詩會的舉辦地點,是離陽宮,不在皇宮內,是京城西北方向。
整個大魏京都,也已經張燈結彩,一來是準備陛下壽誕,百姓同樂,二來是詩會這種東西,吸引無數文人雅客聚來。
不過能入內的都不是一般人,離陽宮可容納四萬人,禮部有五千人名額,大魏文宮一萬人,四大書院一萬人,剩余五千皇親國戚,王爺貴族,還有一萬人是以抽簽方式,讓百姓和普通讀書人入內。
剩余的人,就只能在離陽宮外,京城各處游玩了。
有任何消息,離陽宮內的人,都會第一時間傳出,最多延遲小半個時辰罷了。
此次太平詩會,一共持續七天,大致分兩個環節,一個是即興作詩,誰都可以作詩作賦,相當于是大家互相捧場,第二個環節是斗詩。
不過斗詩之人,可不是隨便來個人都行,皆有頭有臉,一般都會邀請十國的才子,這十國是文氣排名最好的十國,由大魏文宮而定。
但可惜的是,這些東西許清宵都不在乎,因為他說不參加就不會參加。
“許兄!”
“許兄!”
“出事了。”
辰時。
依舊還在思考如何獲取民意的許清宵,突然聽到王儒開口。
隨著聲音響起。
陳星河反而率先出來了。
“王儒兄,何事如此焦急?”
陳星河開口,有些好奇。
“許兄,惹禍了,惹禍了。”
“昨日您在桃花庵說錯了一句話,被那王夫拿出去大肆宣傳,現在不少讀書人對您產生了怨言了。”
王儒急的滿頭大汗,有些激動道。
“桃花庵?”
“王夫?”
陳星河有些不解了。
而許清宵也微微皺眉。
“許兄,昨日您不是說,不愿參加太平詩會嗎?”
“這王夫當日就大肆宣傳,說許兄您持才而傲,瞧不起天下讀書人,不愿參加太平詩會。”
“說您認為太平詩會,只是普通文人才愿意參加,真正有才華的文人,都不屑于參加。”
“還說您覺得十國才子,不過爾爾,與他們在一起,覺得自降身份。”
“這王夫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栽贓嫁禍,曲解意思,現在十國才子都對您產生意見,我去解釋過,可沒人愿意聽。”
“許兄,不如您親自去解釋?”
王儒開口,道出外面的流言。
同時勸阻許清宵去解釋一下這流言蜚語。
“真是豈有此理。”
“師弟怎會是這種意思,這些人當真可惡。”
陳星河聽后,忍不住罵了一句。
然而許清宵反倒是沒有任何表情。
“隨他們去說吧,王儒兄,沒必要解釋。”
“十國才子只怕早就對我心有芥蒂了,解釋有用嗎?”
許清宵平靜開口。
他對這種流言蜚語已經免疫了。
別人罵你,你就去回應?還澄清?
澄清有用嗎?
再者,指不定人家知道這是假的,但就是想要找自己麻煩。
畢竟許萬古這個名稱太響亮了。
誰不想蹭一蹭熱度?
“行了,王儒兄,這次太平詩會,我真不會參加,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就當他們說對了吧,的確是一幫庸才,行了,我繼續看書,師兄您招待一下王儒兄。”
許清宵回到房內,繼續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讓王儒有些尷尬。
“王儒兄,我師弟的確不想參與這次太平詩會,不過沒關系,有我在即可!”
“我最近作了兩首詩,你幫我看看。”
陳星河拉著王儒,剛好他作了兩首詩,讓其觀看。
而后者有些不情愿的跟了過去。
此時。
大魏京都,的的確確響起了不少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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