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讀書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補稅之數,震動朝野,驚天數字

許清宵的立言。

并沒有什么天地異象。

也沒有什么玄黃之光或光芒沖天。

然而,就在這一刻。

大魏皇宮內。

伴隨著一道鐘聲響起,眾人驚起。

最先驚起之人,是懷寧王府中的懷寧王。

大堂內,懷寧王站起身來,他蒼老的面容上露出驚容,望著皇宮的位置,身子劇烈顫抖起來了。

“鎮國鐘,這是鎮國鐘,這個許清宵,為何能得天下民心?他到底是個什么人?”

懷寧王幾乎是用咆哮般的聲音說出這番話。

大魏有兩件鎮國神器。

太祖長刀,這是太祖皇帝的武器,陪伴太祖征戰天下,最終平定動亂,奠基了大魏王朝,凝聚國運,擁有可怕威能。

鎮國鐘,這是五代文帝打造而出的神器,因大魏繁榮無比,國運雄厚,而后鑄鐘鎮國,代表著天下民心,若此鐘一響,便代表百姓歸心,若三響,便代表盛世而來,若五響,便意味著大魏迎來最為鼎盛之時。

若七響,則意味著大魏超越古今往來一切王朝,若九響,大魏一統天下,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性,當世有圣人誕生了。

如今鎮國鐘一響,這就意味著說許清宵得到了大魏民心。

許清宵的立言,沒有引來天地異象,可卻引來鎮國鐘響,這就意味著許清宵已經得到了民心。

對于懷寧王來說,許清宵的威脅瞬間提高百倍有余。

自己是要造反的人,造反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民心不順嗎?

還是那句話,倘若天下百姓吃好喝好,誰造反誰死。

除非是絕對性的武力鎮壓,可問題是,他們沒有絕對性的武力,有造反的資本,但到底能不能成功是未知數,之前是三七開。

可隨著許清宵今日立言,局勢瞬間扭轉了。

“悔不該將兵符交出啊。”

懷寧王發出一道嗚呼之聲,他現在最難受的不是許清宵得民心。

而是自己將麒麟兵符交了出去。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麒麟兵符交給女帝,會給女帝帶來麻煩,讓女帝犯錯,到時候便可以拉攏其他猶豫不決的藩王一同造反。

計劃沒有任何一點問題,可偏偏出了個許清宵。

一個得大魏民心的許清宵啊。

許清宵得大魏民心,一旦藩王造反,只要許清宵出面,只怕百姓們根本就不會答應,而一旦沒有民心的話,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麻煩。

麒麟兵符再加上許清宵為百姓立言,將原本三七開的局面,瞬間扭轉為五五開。

如此一來的話,那些本就猶豫的藩王,只怕會更加猶豫,而那些雖然加入可還沒有下定決心的藩王,可能也會猶豫起來了。

這是大難啊。

他悔恨啊。

悔恨自己為何將麒麟兵符交出,自己當真是愚蠢至極,自己當真是豬油蒙了心啊。

大魏文宮。

陳正儒望著大魏宮廷,耳邊依舊回蕩著鎮國鐘聲。

“我便是唯一的炬火。”

陳正儒的聲音響起,他喃喃自語,目光從大魏宮廷收回,而后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他的眼神之中,充滿著贊許,許清宵為百姓立言,與他有些相似,他是為大魏立言,期望有朝一日,大魏能重回鼎盛時期。

而許清宵為了百姓,意義是一樣的。

文宮當中,諸位大儒皆然都有些沉默,如若說他們之前有些瞧不上許清宵,那是因為許清宵才不過七品。

七品之前,任憑你多快速度,也不過如此,無非是天賦好罷了。

而從七品開始,每一品的提升,都是質變,立言,著書,哪一個不是值得關注的事情?

尤其這人還是許清宵。

細細算來,許清宵入學不過三四個月啊,便已經六品立言。

這要在這樣下去,豈不是今年之內,許清宵便要晉升為大儒?

若真是如此的話,許清宵當真有圣人之資啊。

如果許清宵真在今年著書成儒,那他們就不得不承認許清宵的天賦,不得不承認許清宵有圣人之資。

沒有什么甘心不甘心,除了個別幾個大儒之外,其實大部分的大儒,對許清宵并沒有太大的意見。

諸如陳心,諸如陳正儒這些,而即便是對許清宵產生意見的大儒,大多數還是因為先入為主的原因。

許清宵八品儒生,去怒懟大儒,這是大不敬,而后更是開創學派,想要推翻朱圣一脈,他們如何不怒?如何不氣?

可如果許清宵一步一步成為圣人,那這些意見,將統統煙消云散,因為儒者乃天地認可,他們不認同沒有任何用,天地認可就行了。

許清宵立言,意義太大了,這一刻,大魏文宮的儒生們,對許清宵有了一個真正的認識。

而皇宮當中。

女帝站起身來,望著鎮國鐘的方向,顯得沉默不語。

李廣孝則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許清宵為百姓立言,這一步,當真是逆轉局勢啊。”

李廣孝面露欣喜,他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思索各地藩王的事情,可如今的局面,對女帝不利。

可現在不一樣了,許清宵為百姓立言,在百姓當中擁有極高的地位,可以完美牽制這些藩王。

尤其是如今女帝掌握神機營和麒麟軍,再配合許清宵,從之前的劣勢,一瞬間轉變成了平局。

這是大好的事情啊。

“傳朕旨意!”

“許清宵為百姓立言,實乃國之棟梁,冊封許清宵安民爵,子爵爵位,任命戶部侍郎,官居四品,修爵府,賞婢女十人,金銀五千兩,玉器各類,爵服五套,皇室用品兩套。”

女帝開口,她直接宣旨,直接封爵任職。

戶部主事從七品,直接連跳六級,直接任命戶部侍郎,從四品,這升級速度也是快的嚇人。

可最重要的還是封爵啊。

爵位是什么?代表著一種地位,官職是官職,爵位是爵位,擁有爵位,就意味著許清宵是大魏的權貴,別看才是個子爵。

可許清宵也才不過二十歲啊,就封了子爵,朝堂當中哪怕是丞相陳正儒,也沒有爵位。

官場上,許清宵得喊陳正儒一聲丞相或尚書.

平日里,陳正儒需喊許清宵一聲子爵大人。

這就是爵位的重要。

完成了身份轉變。

刑部之外。

三位尚書的目光也不由落在許清宵身上。

顧言沉默不語,他是戶部的尚書,許清宵今日立言,既得爵位,又升官品,而且還得到了民心,未來的大魏,許清宵必是萬丈光芒啊。

張靖與周嚴沉默不語,他們只是驚嘆,許清宵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驚險,然而又一次又一次的化險為夷,這人當真是妖孽啊。

鎮西王則是徹底沉默了,因為他知道,大勢已去。

一束束微弱的光芒,自百姓身上凝聚而出,沒入了許清宵體內。

這是民心所向。

每一束微弱的光芒,都來自一名百姓,看似微弱,可聚集在一起,卻將許清宵映照如圣賢一般。

可就在此時,許清宵莫名感覺到,這如汪洋一般的民意,能增強自己的儒道品級。

是的,當初寫安國策所得到的才氣,基本上耗空,后來作南豫閣序,千古名言,也得到了諸多才氣,可剛才自己六品立言,卻直接耗空了。

甚至還差一部分,可現在的民心加持之下,讓自己勢如竹破地抵達六品。

儒道七品之后,一品一重天,自己現在立言成功,可想要成為大儒,絕對不是說現在寫出一本絕世書籍,就能立刻成為大儒。

還是需要才氣加持,擁有才氣便有資格突破品級,而著書則是你有資格成為大儒。

正常情況下,一個立言的儒者,想要成為大儒,光是才氣積累也需要數十年的時間,甚至幾十年都有可能。

可許清宵發現,民意居然可以代替才氣,加持在自己體內,省去這個環節。

這就意味著,如果自己擁有足夠的民意,只要著的書籍不差,就能瞬間成為大儒,省去了這個積累的環節。

這對自己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畢竟自己什么都不缺,就是唯獨不缺詩詞名言,著書寫詩不在話下,可想要靠絕世文章,絕世詩詞來完成才華積累,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因為會一直遞減,你著作一篇千古詩詞,才氣滾滾,可當你著作一千篇千古詩詞的時候,就沒有多少才氣了,而且還需要大量時間去積累,因為你的詩詞要逐漸流傳出去。

才能慢慢給你增加才氣,否則念一首詩,就能直接變強,這可能嗎?

但民意可以,民意無窮無盡也,許清宵感覺得出來,只要自己為百姓做實事,自己便可以獲得大量民意,而這些民意可以讓自己快速突破儒道品級。

哪怕是成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這有些夸張,但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

深吸一口氣。

許清宵收回了一切雜念,他向百姓一拜,而圍觀的百姓,也齊齊朝著許清宵一拜。

緊接著,許清宵將目光看向鎮西王。

“王爺,您還有什么可說的嗎?”

許清宵平靜問道。

鎮西王沒有什么好說的了,許清宵都已經立言了,一心為百姓,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再說自己就真的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許清宵,希望你當真一路高歌。”

鎮西王開口,他留下一句耐人尋味之言,而后轉身離開。

這場爭斗,他已經輸了,而且輸的很慘,繼續留在這里,只是徒增笑話。

見鎮西王離開,許清宵再將目光落在這些番商身上。

感受到許清宵的目光,這群番商們再次開口。

“許大人,我們答應,我們答應。”

“許大人,我們愿意補稅,多少都愿意。”

他們急忙喊著,看著鎮西王離開,他們內心也松了口氣啊,要是鎮西王還留在這里,他們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

“口說無憑,簽字畫押為證。”

許清宵開口,隨后讓人將早已準備好的字據列出,上面條條框框都寫的很清楚,補三年稅收,按三成來補,同時往年之后,征四成稅收。

番商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在上面簽字畫押,不僅僅是他們,許清宵要求的是整個京都番商,甚至是整個大魏番商都要簽字,不過這個大工程要等結束以后才能做。

先讓這批人簽了就行。

一個時辰后。

待所有番商簽字畫押結束,許清宵繼續說出第三條規矩。

“第三,從今往后,爾等做生意,進貨出貨皆立字據,百姓一份,爾等一份,戶部一份,每月賬本必須送至戶部核算徹查,若有問題,必須第一時間配合調查,如若有任何賬目不對,且無法回答,視為偷稅漏稅,嚴懲不貸。”

“各位百姓們,往后在番商手中買東西,務必要留下收據,若有收據,買到假貨,刑部立案調查,并且假一罰十,由店鋪單方面賠償,但若無有收據,即便是被坑千兩白銀,刑部也絕不追責!”

“此后,止女干商并非在法,而在各位身上,往各位百姓好好監督,莫要再發生這類事情了。”

許清宵說出第三個規矩,并且也告知百姓們以后買賣番商的東西,必須要留下收據,哪怕是一文錢都要有收據,只要有收據,你覺得不公平,就可以去刑部立案,如果沒有收據,就算你真被坑了,也是你自己的問題,刑部不管。

這規矩一說,戶部尚書顧言眼中不由露出jing芒。

他沒有想到,許清宵真正的殺招,竟然是這個。

說實話,許清宵如此大鬧一場,只是為了征稅和補稅,他并不是特別看好,補稅還好說,畢竟補點銀兩而已,可要說征稅,這些番商別看現在點頭答應。

一旦元氣恢復,必然是各種想辦法,各種鉆空子,到時候真正讓其交稅,肯定是一大堆麻煩事。

可許清宵竟然用這招堵死了這幫番商的退路。

進貨出貨必須要有三份收據,自己一份,戶部一份,百姓一份,戶部留著當做核算,百姓留著當做收據,而自己留著是核算,同時再將賬本送到戶部核算。

你有沒有玩貓膩,一下子就知道,當然你也可以把東西賣掉,然后不給收據,可問題是百姓們會答應嗎?動輒幾十兩銀子的東西,誰敢保證有沒有問題啊?

所以這一招,直接堵死這幫番商玩貓膩了。

好手段,好手段,好手段啊。

而且這個方法完全可以推廣全國啊,畢竟有很多大魏商人也會玩這些貓膩,可若是配合刑部嚴法,有收據立案,沒有收據就不立案,即便是這些女干商想要逃稅漏稅。

可有收據的情況下,你就不敢太過于放肆,完全杜絕不可能,但做到部分防范,國庫又能增加一波收入啊。

這許清宵,當真是戶部大才啊,我顧某的眼光,就是好啊。

顧言有些感慨了。

這一刻,跪在地上的番商們有些沉默了,他們聽到征稅其實也不慌什么,畢竟征稅也可以玩貓膩的,可現在要留有收據,并且還要給戶部核算。

這就很麻煩了,再加上百姓們的仇視,只怕就算他們到時候以優惠降價方式讓他們別開收據,估計他們也不會答應。

感受到番商的猶豫,許清宵倒也平靜。

緩緩吐出一個字。

“斬!”

許清宵輕輕開口,他對這幫番商可沒有任何一點敬畏,一個斬字落下。

剎那間四人被直接抓出來,二話不說,直接四顆人頭落地。

一瞬間,番邦們鬼叫起來了。

“許大人,許大人,我們答應,我們答應啊。”

“許大人,我們方才只是想了一下,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想法,我們答應啊。”

“許大人,您不要想錯,我等根本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多想了一下。”

番商們大聲哭喊著,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這許清宵是不是殺他們殺上癮了?

可面對番商的求饒,許清宵看都不看一眼,方才給過他們機會了,卻還敢猶豫?

當真以為自己紙老虎嗎?

一刻鐘后。

又是十幾顆人頭落地,許清宵喝了口茶,再看向這幫番商,已經一個個在地上瘋狂磕頭了,他們額頭淌血,瘋狂哭喊著,懇求許清宵饒命啊。

他們真的后悔了,為什么剛才要猶豫一下,要是不猶豫的話,就什么事都沒了。

“許大人,我們真的知錯了。”

番商們哭喊著求饒道,他們真的怕了,被許清宵殺怕了。

“好了。”

許清宵揮了揮手,刑部官差們也停下了手。

“本官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

“簽字畫押后,一日之內,補繳稅收,往后該如何就如何。”

“若不簽字畫押,人頭落地。”

許清宵淡然道。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這群番商再也不敢放肆了,一個個開始簽字畫押。

銀兩固然重要,可命最重要啊。

許清宵沒有說話,整個簽字畫押花費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不過第一批簽字的番商,都是比較大的番商,剩下普通的番商,都被扣押在衙門里面,想要全部簽字畫押,需要花費一天的時間。

這個讓下面人做就好了。

“各位百姓,番商禍亂之事,到此為止,往后還望諸位多多監督,京都的繁榮,靠的還是各位百姓,以后有什么冤屈,就來刑部。”

許清宵再朝著眾百姓一拜。

緊接著便往刑部內堂走去了,三位尚書也起身,朝著百姓一拜,也跟隨了過去。

番商的事情,到了這里就算是結束了,至于接下來的事情,那是接下來的事情。

誰也不能保證這些番商會不會事后反悔,可該做的已經做了,不可能真的全部殺干凈,那樣的話真會鬧出大事。

很快,刑部內堂當中。

張靖坐在首座上,戶部尚書顧言坐在左邊,兵部尚書坐在右邊,許清宵則自己搬來一個凳子坐下,倒也不客氣。

“守仁,你今日立威雖然成功,可還是有些激進了啊,這些番商只怕與諸多藩王有關系,而且京都之中也有不少勢力與他們有關聯,他們雖然服氣了,可后面這幫人只怕不會服氣。”

刑部尚書張靖第一時間開口,他沒有任何想法,直接指出許清宵做錯的地方。

“守仁啊,并非是我說你,你今日殺的人太多了,前前后后四百多人,鎮西王說的一點沒錯,真會引來戰爭,如今大魏打不起仗了,我本想勸你,可想了想你當時要立威,若我等勸阻你,只怕會對你不利,唉。”

戶部尚書顧言也跟著開口,有些無奈。

然而兵部尚書周嚴就不一樣了,他輕哼一聲道。

“你們就是太慫了,這些番商殺了挺好的啊,我就覺得挺不錯的,清宵你做的對,該殺就殺,真要打仗,那就打,還真怕一群小小異族番邦?”

周嚴冷笑道。

他不覺得許清宵做錯了什么,反而覺得許清宵做的很好,殺的對,殺的相當對。

“張尚書,顧尚書,周尚書,今日之事,我已經有了周全之策,很多事情不方便直說,但除番商絕對是有利于大魏,有利于當下。”

“如今事情已經解決,顧尚書麻煩派人核算賬本,張尚書麻煩要監督補稅,至于周尚書也要警惕,麒麟軍和神機營最近守在京城周圍,絕不允許任何一名番商逃了出去。”

“再者,顧尚書,番商征稅之事,也要擬好奏折,讓陛下下旨,全國統一,包括收據之說,也可以讓全國效仿學習。”

事情解決了,許清宵倒也不想在這里繼續多說什么。

顧言說的話,許清宵明白,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許清宵敢這樣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沒必要去爭什么。

聽到許清宵這番話三位尚書點了點頭,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最終征稅數額,顧尚書讓人直接交給我,不得經他人之手,勞煩了。”

許清宵起身告退,事情做完了,他要回去了,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

“好。”

顧言點了點頭,眼下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倒不如就先這樣,至于后面的事情,等來了再說吧,暫時又想不到什么辦法。

“守仁侄兒,一起走,我也要回去了。”

周嚴也起身,隨許清宵一同離開。

很快許清宵與周嚴離開此地。

當下,內堂之中,便剩下張靖和顧言兩位尚書了。

待周嚴與許清宵離開,顧言的聲音響起。

“唉。”

“守仁有大才,戶部之大才,可惜啊,他雖有大才,卻太過于激進,前前后后殺了至少四百五十人,只要今日一過,只怕明日就有如山一般的奏折上來。”

“過幾個月,便是陛下壽誕,新朝第一年,萬國使者前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也必然會拿此事彈劾守仁,雖說陛下器重他,可萬國使者齊齊彈劾,守仁多多少少要受點責備。”

顧言開口,他贊嘆許清宵的大才,可對許清宵今日所作所為,還是有些不滿。

不是說許清宵不能立威殺人,而是許清宵殺過頭了,殺的太多了,沒必要這樣啊。

隨著顧言開口,張靖也不由嘆了口氣。

“守仁有大才,刑部之大才,他殺人立威,調動民意,解決番商之禍,但的確不需要如此激進,而且補稅三成意義也不大,至于征稅老夫也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而你擔心的是萬國使者彈劾,可老夫擔心的則是又要起戰禍啊。”

“這要是真起戰禍了,顧大人,老夫想問一句,咱們大魏,打得起還是打不起?”

張靖也有些好奇了,他不知道如果真起了戰亂,打得起打不起仗。

“難啊。”

顧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說打得起吧?也打得起,你說打不起吧?也打不起。

反正就是很難很麻煩。

“唉,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也沒有什么哀怨的了,反正有守仁在,大不了就麻煩一點,回頭我要找陛下好好談一談了,守仁得繼續在刑部當差,老夫手頭上有不少案子,需要守仁幫忙。”

張靖搖了搖頭,也無所謂了,管他什么這個那個,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唄。

可此話一說,顧言有些皺眉了。

“繼續在刑部當差?張尚書,你這話何意?陛下都說了,讓守仁來我戶部當侍郎,他哪里有時間去你刑部啊?如今大魏百廢待興,您就別來添亂了。”

顧言開口道。

“添亂?顧尚書,大魏百廢待興是事實,可刑部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啊,再說了,陛下讓守仁去戶部,又沒說不能來刑部?而且守仁一開始也是我刑部的人啊?你之前不是不希望守仁去你戶部的嗎?說他沒有戶部之才能嗎?”

“哦?現在看到守仁的大才,馬上換了副態度?”

張靖有些沒好氣道。

“什么叫做看到守仁的大才?老夫一直都說守仁有戶部之才,我何時說過守仁沒有戶部之才能?你這是污蔑,誹謗。”

“總而言之,陛下將守仁給了我戶部,就是我戶部的人。”

顧言來火了,許清宵有沒有戶部之才能,他已經明白了。

這種大才若是來了戶部,別的不說,最起碼能讓戶部每年多收不知道多少銀兩,到時候戶部的壓力或許就能減少,而且對大魏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去刑部干嘛?判案?就為了一些案子,浪費這個大才?

“顧尚書,老夫尊重你,喊你一聲尚書,你要是這樣說話,那老夫就不給你面子了。”

“守仁就是我刑部的人,陛下說都沒用,你要是想把守仁搶走,我今日,我今日!你信不信我今日揍你?”

張靖脾氣也來了,他是誰?刑部的尚書啊。

本來陛下讓許清宵去戶部,是幫幫忙而已,畢竟許清宵是從他刑部出來的人,撤了主事之職,也不過是給藩王一個交代罷了。

不然許清宵肯定是要待在刑部的啊。

“懶得理你。”

顧言沒有廢話,直接起身離開,壓根就不搭理張靖。

“呵。”

張靖冷笑一聲,也懶得理會顧言,他反正認定了,許清宵就是他刑部的人,顧言這個老梆子想要搶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兩位尚書罵罵咧咧離開。

而此時,京都內依舊熱鬧無比,百姓們沒有聚集在刑部之外了,而是聚集在各個商鋪當中。

看著京兵入內,把一個又一個裝滿白銀的箱子抬出來,而后還有各種珍寶被端了出來。

什么白玉珊瑚,什么名人字畫,還有一些古董奇珍,琳瑯滿目的寶物被運出來,引來百姓一陣驚呼。

整個戶部徹底忙的起飛,核算的核算,清點的清點,還有評價的評價。

不僅僅如此,其他番商也開始各種補稅了。

補稅這個環節他們愣是不敢有半點貓膩,主動把賬本拿出來,然后按照三成來計算。

雖然說每年補三成,一共要補三年的稅,可至少沒有徹底傷筋動骨,對比那些被砍頭抄家的來說,他們簡直是無比幸福。

相當于是拿出五分之一的家底出來買個平安。

總而言之,這一天大魏京都忙得不可開交,到最后不少京兵都進了戶部,開始點算銀兩錢財,整個戶部已經堆滿了奇珍異寶,白銀黃金。

甚至刑部,兵部,還有禮部,吏部都被堆滿了。

看著這些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所有官員都咂舌了,他們知道這幫番商賺錢,可當一箱箱白銀堆積在面前的時候,的的確確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人和人之間啊,就是有差距。

終于,經過忙碌的一天,翌日未時。

所有數目,徹底被清點出來了。

厚厚一疊的賬本被立刻送到許清宵手中。

守仁學堂。

許清宵接過賬本,他緩緩翻開,只是第一頁就有些驚訝,越翻到后面,許清宵眼中的驚訝越濃。

一直到最后,許清宵看到總數之時,就徹底不說話了。

抄家總和:白銀兩萬五千八百六十五萬余兩,其余古董字畫,奇珍異寶,良田產業折合四萬七千六百四十萬兩

這是四百三十七人的全部家當,現銀就有兩萬五千八百多萬兩啊,兩個半的小目標。

至于不動產更是接近五個小目標,當然這些不動產變賣需要時間,而且這只是估價,不見地說就能賣出這個價,打個七折就差不多了,想要快速賣出去,打個五折半個月能就行。

但這可能嗎?

許清宵才不蠢,這些古董字畫,奇珍異寶完全可以羅列在一起,慢慢賣掉啊。

至于這些良田房產,直接國有化,讓戶部派人去經營,或者直接交給番商收租也賺錢啊,一口氣賣掉沒必要。

再看看另外一本。

補稅冊。

許清宵認真翻看,一頁又一頁。

最終一個驚天數字出現了。

補稅總和:四萬三千八百萬兩白銀

許清宵:......

許清宵沉默了。

四萬三千八百萬兩?

要不要這么夸張?這他娘的都已經趕上大魏四年國稅了啊。

再加上之前抄家的,合計起來就是七萬萬兩白銀,這是現銀,外加上接近五萬萬兩白銀的不動資產,這就是十二萬萬兩白銀啊。

十二萬萬啊。

抵得上鼎盛時期的大魏一年稅收,而且還不需要支出。

這一刀砍下去,當真是富得流油啊。

此時此刻,許清宵算是徹底明白為什么鎮西王要如此力保這些番商了。

他們保護這些番商,而這些番商每年給他們納貢送錢,估計也是個天文數字,四成可能多了,三成絕對不過分。

甚至一些狠點的藩王,直接技術入股,抽你五成走你也沒話說。

按照這四萬三千八百萬兩白銀,每年就可以抽走三成,也就是一萬萬兩。

大魏一年國稅一萬萬兩,他們從這些番商身上一年抽走一萬萬兩。

富可敵國!

這他娘的,怪不得想造反。

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藩王,每年抽取的銀兩,跟國稅一年收入差不多,自己真不敢保證不想造反。

有錢有勢有人,這不造反等著被割韭菜?

“速去通知戶部尚書,刑部尚書,還有兵部尚書,請他們一同面圣。”

許清宵開口,讓對方去通知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說完此話,便直接離開,去皇宮內告訴女帝這個好消息啊。

一刻鐘后。

許清宵來到皇宮外,他已經讓人通知陛下。

同時也在等待顧言和張靖的到來。

大約一炷香后,顧言與張靖的身影出現在此地了,周嚴跟在后面。

不過顧言與張靖兩人似乎有些隔閡一般,走的不是很近。

“守仁,需要這么著急喊我們來嗎?”

見到許清宵,張靖第一時間開口,有些好奇地看向許清宵。

“守仁讓我們過來,自然有守仁自己的道理,想來應該是補稅總和已經出來了。”

顧言有些鄙夷地看著張靖道。

“恩,補稅與抄家總和已經出來了,打算與兩位大人一同面圣,匯報此事。”

許清宵點了點頭,這次匯報女帝肯定龍顏大悅,如此的功勞,許清宵也不想獨吞,大家都有。

“有多少銀子?五千萬兩有嗎?”

兵部尚書周嚴開口,猜了一個數字。

此話一說,顧言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可能只有五千萬兩白銀,這些番商在京都為非作歹,大肆斂財,老夫想,可能有一萬萬兩吧,當然只是可能啊,也可能少于一萬萬兩。”

顧言是戶部尚書,說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此話一說,周嚴和張靖微微有些驚訝,他們不是戶部的人,但也知道一萬萬兩有多恐怖。

可許清宵卻有些苦笑,他本想直接說出。

就在此時,太監的聲音響起。

“陛下有口諭,諸位大人請。”

隨著太監的聲音響起,眾人也不敢逗留,趕緊入宮面圣。

一刻鐘后。

養心殿內。

四人入殿,龍鑾上女帝目光平靜道。

“有何急事?”

女帝這般問道。

“陛下,昨日番商禍亂之案結束后,戶部清算審核,如今賬本已出,望陛下查收。”

許清宵開口,如此說道。

“哦!”女帝語氣依舊平靜,隨后道:“賬本之事不急,大可明日再說,不過既然來了,你便直接告知朕,有多少銀兩吧。”

女帝是比較平靜的,之前許清宵燃燒天旨,她也知道部分,所以有了心理準備,倒也不急,但念在許清宵如此急忙,所以便就讓許清宵直接說了。

“陛下!抄家四百三十七人,現銀,共計兩萬五千八百萬兩左右,其他資產四萬七千六百萬兩。”

許清宵開口。

聲音落下。

大殿安靜了。

顧言的臉色瞬間變了。

現銀兩萬五千八百萬兩?

其他資產四萬七千六百萬兩?

有沒有搞錯啊?

大魏一年收入也就是一萬萬兩啊?

許清宵,你不要忽悠老夫啊。

別說顧言了,龍鑾之上,女帝再聽到這個數字后,也愣了愣。

她縱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也沒有想到竟然這么夸張啊。

這加起來不就是七萬萬兩?

大魏七年的稅收。

大殿內,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是張靖和周嚴的。

別說七萬萬兩白銀了。

就算是一萬萬兩白銀他們都覺得多,七萬萬兩?

你搶錢啊?

“補稅的呢?”

女帝開口,但她的聲音有些不平靜了。

“四萬三千八百萬兩。”

許清宵深吸一口氣,道出這個驚天數字。

女帝:“......”

顧言:“......”

周嚴:“......”

張靖:“.......”

四萬三千八百萬兩?

補稅?

歪日???

大家都很安靜,安靜的不像話,而許清宵將賬本呈現上去。

過了良久。

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愛卿辛苦了,愛卿先回去吧,明日上朝,朕再議此事。”

女帝這回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數額當真是天文數字啊,她一時半會不知道要怎么花了。

這幸福來的未免太突然了吧?

“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清宵開口,他知道如此數額,必須要讓陛下好好想想,別說陛下了,他自己也要好好想想。

眾人離開了。

許清宵還好,至少很快冷靜下來了。

然而顧言,張靖,周嚴三人則有些愣。

腦海當中還是許清宵說出的天文數字。

甚至許清宵告退離開,他們也沒有關心。

過了良久,顧言回過神來了,他一把抓住周嚴,臉色無比認真道。

“不對,昨日老夫感覺還有一些番商有問題,周尚書,趕緊抓人,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顧言認真道。

這他娘的,怎么才殺了四百個番商啊?

為什么不多殺一點?

這些該死的番商啊。

“別說了,我現在回去查一下,看看那個番商有案底,周尚書,你記得配合我。”

張靖也開口了,他回過神,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翻案,查查有沒有誰有案底。

給大魏國庫再增加點銀兩。

三位尚書麻了。

而就如此。

數個時辰后。

大夜彌天。

月明星稀。

守仁學堂內。

京都徹徹底底安靜下來了。

事情解決了,如今就等明日上朝了。

許清宵立在月光之下,開始思索一些事情了。

如今自己已經儒道六品了。

算起來的話,已經過了快四個月,體內的妖魔種子還有兩個月就會爆發。

有浩然正氣在雖然可以鎮壓部分,但是魔種也會飛快提升。

所以自己,也必須要提一提武道的速度了。

不然真就有些高空走鋼絲了,沒必要冒風險。

就如此,許清宵也沒多想了,開始打坐修行,打算這兩天就入八品吧。

就如此,許清宵開始了修行。

然而,一炷香后。

許清宵睜開眸子。

他眉頭緊鎖,眼神之中充滿著疑惑。

因為,方才自己運轉了一番金烏淬體術。

但卻發現.......自己的修煉速度好像下降了。

不是下降了一點點。

而是下降了很多很多。

生疏了嗎?

許清宵皺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想了想只能認為有些生疏罷了。

當下決定再修行一遍。

又是一炷香后。

這一刻,許清宵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完了。

出事了。

異術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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