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豫府外。
一處山脈當中。
程立東的身影極快,他在追趕著一道身影。
“不要跑,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程立東開口,讓對方不要跑。
而后者卻沒有任何一點反應,繼續奔跑。
一瞬間,程立東取出一枚丹藥,吞服過后,速度瞬間提高三成,趕超后者。
“兄弟,莫要跑了,我是來找你合作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你。”
程立東開口,攔住了對方。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長相普通,被程立東攔下之后,他一語不發,也吞服一枚血紅色的丹藥。
“程立東,你當我傻子嗎?找我合作?你追趕我就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你身為準百戶,大魏朝廷的狗官,你找我合作?合作什么?”
“我告訴你,我自幼加入白衣門,為白衣門赴湯蹈火,我的命是門主給的,今日就還給門主。”
中年男子冷聲開口,他一臉決絕。
而程立東持刀而立,看著對方搖了搖頭道:“你誤會了,我雖是朝廷命官,但我已經辭去準百戶之職,我來找你合作,是想要加入白衣門。”
“若我騙你,不得好死,再者我現在與你一同去見上面的人,難道你們白衣門還怕我一個準百戶?”
程立東發自內心說道,不惜立下誓言。
并且這話說的也極對,堂堂白衣門,怎可能怕一個準百戶。
看著程立東滿臉的堅決,白衣門男子有些憤恨。
“你為何不早點說?”
他攥緊拳頭怒吼道。
“你方才一直逃,我沒有時間說?”
“而且現在說不是一樣的嗎?”
程立東微微皺眉,不明白對方為何這樣開口。
“不一樣了,我剛才已經吞了絕脈丹,你若是早些說,我就不會吃了,程立東,你個王八蛋。”
他說到這里,直接一口血吐出,隨后直勾勾地躺在地上,絕滅了生機。
程立東:“......”
他有些懵,實在沒有想到白衣門竟然如此堅決,直接吞絕脈丹,寧死也不想被自己生擒。
該死啊!
程立東攥緊拳頭,他看到這一幕有些氣憤,也有一些惱怒。
自從許清宵離開南豫府后,他便開始暗中調查另外一件事情。
白衣門的蹤跡。
吳言是白衣門之人,若是將東西交給許清宵,那么就意味著許清宵必須要和白衣門之人見面,而自己若是加入白衣門,完全可以與許清宵合作。
是的,他還是想要和許清宵合作,害不害死許清宵是另外一回事,他恨許清宵,恨死許清宵,可他更加知道,怎么做對自己有好處,怎么做對自己沒有好處。
最終他還是選擇妥協,想要與許清宵合作,可他知道許清宵不可能與他合作。
尤其是現在,許清宵明意,更是不可能與自己合作了。
之前他還希望許清宵明意失敗,遭受朝廷打壓,這樣一來有合作的機會。
可現在是一點都沒了。
所以他便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找到白衣門,與白衣門的人合作,借此得到許清宵真正的把柄。
但現在看來,這個辦法還是行不通。
他千辛萬苦才找到一個潛藏在南豫府的白衣門弟子,結果就這樣死了。
不甘!不甘!極其的不甘啊!
白衣門弟子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一夜之間撤離整個南豫府,就留下這一個棋子,今日逃離被自己抓住,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許清宵!你當真是畜生啊!”
程立東攥緊拳頭,雖然這件事情與許清宵沒有太大的關系,但這并不影響他怒罵許清宵。
長長吐出一口氣。
程立東目光冷冽,以目前的情況,他與許清宵之間相差十萬八千里,甚至說如果自己敢再去找許清宵,估計能被許清宵直接弄死。
所以他必須只能走另外一條路了。
雖然這條路很冒險,可他還是要走,他不可能看著許清宵節節高升,也絕對不可能看著許清宵獨占寶物。
絕不可能。
下一刻,程立東離開此地,消失不見。
翌日。
大魏京都。
文武百官一如往常一般上朝,只是今日唯一的區別就是,武官們的笑聲更大了些,儒官們比以往更加沉默。
所有人都知曉,昨日發生了什么事情,今日上朝,很多人都等著看儒官們的笑話。
雖說這群儒生發布昭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贏了,可這幫武官可不管你贏了沒贏,今日朝堂之上必要上演一場好戲。
“進殿。”
隨著一道嘹亮之聲。
文武百官整齊入殿。
待百官入殿之后,眾人開始跪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落后,女帝之聲響起。
“平身。”
當下眾人起身,如每日一般,前半個時辰還是在商談國家大事,彼此都很和諧。
等國家大事商談完畢之后,大家開始沉默了。
儒官們沉默很正常,畢竟他們不愿意主動提,提出來干嘛?找罵?
武官們沉默也很正常,儒官不說話,他們就不能噴,倒不是不可以主動找麻煩,而是得有個緣頭,不然顯得好像站隊許清宵一般。
看重許清宵是看重許清宵,朝堂上有很多潛規則,不能亂來。
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言論都代表著一種態度,所以朝堂不可亂語,畢竟亂說話的要么就被下放走了,要么就沒了。
也就在此時,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眾愛卿,許清宵之事,如何了?”
她的聲音響起,主動提起此事,算是拋磚引玉。
此話一說,儒官們就不能當做沒聽到了。
“回陛下,此事已經出了結果,我等調查清楚,嚴磊的確有些失言不公之地,故正明大儒已罰嚴磊,并昭告天下文人,對此事負責,許清宵無過。”
朝堂當中,依舊是王景站了出來,如此說道。
在皇帝面前,可就不能說那套什么許清宵誤入歧途這種話了,這是為了惡心許清宵,不是為了惡心皇帝的。
“既然事情調查清楚,自然最好,那此事到此為止吧。”
女帝的聲音繼續響起,她是皇帝,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說去故意懲戒一批人,除非她需要,不然的話所有事情,最好結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就在此時,武官的聲音響起了。
“陛下,臣有不同意見。”
武官當中,依舊是趙巖出來。
“臣認為,此事既許清宵無過,但前日早朝,王景怒斥許清宵,在未調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卻各種污蔑,以致于許清宵蒙受不白之冤。”
“若是其他人還好,可此事影響天下文人,許清宵無緣無故被天下文人唾罵,若是就這樣善罷甘休,那豈不是對許清宵不公?”
“再者,許清宵還未入朝廷,他本有一顆赤子之心,可這件事情草草了結,實在是寒了其心,所以臣建議,若許清宵無過,此事應當重罰儒官。”
趙巖開口,將態度說的很明確。
許清宵無過,那你們就是有問題,沒調查清楚,污人家名聲,而且還是一個滿腔熱血,一心為國之人,要是就這樣算了,那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
趙巖這番話,不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而是武官集團整體想出來的對策。
抓住這次機會,狠狠打擊這幫儒官,畢竟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此話一說,王景之聲響起。
“陛下,此事本身就存在許多誤解,臣等雖有些沖動,可原因還是許清宵有些污蔑圣意,所以一時氣急,還望陛下明鑒。”
王景開口,將所有的鍋甩給圣人。
“笑話,你們污蔑許清宵,害的許清宵背負莫大名聲,現如今又找個這般借口,圣人圣人,這也好在圣人已經逝去,否則的話,圣人都不知道該怎么接你這番話。”
趙巖開口,他又不是儒生,只要不羞辱圣人就行,說點這種話倒也無妨。
“你,趙巖,你侮辱圣人。”
王景怒斥道。
“又來了,又來了。”
“陛下,臣對圣人也十分尊重,但這幫儒官動不動就是拿圣人來壓人。”
“臣想問一問,這里到底是朝堂?還是文宮?若在文宮,臣有罪,若在朝堂之上,臣并不覺得有辱圣人。”
趙巖開口,一句話頓時讓場面變得極其安靜。
尤其是王景,臉色瞬間煞白,而諸多儒官也有些變色。
他被套話了,被趙巖陰了。
趙巖這句話表面上是給自己解釋,可實際上是在說什么?
是在說皇權大還是圣人大。
自古以來,儒官奉圣人,圣人在前,皇權在后,按照這個邏輯走,這個倒沒什么關系,畢竟是圣人,給點面子很正常。
再者圣人已經不在當世了,就相當于是一個吉祥物,一個jing神象征,往往一些大事之時,皇帝也會去文宮祭拜一下圣人。
但這些不過是為了安天下文人之心罷了。
圣人大還是皇帝大?這個問題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自然是皇權大于圣人。
因為圣人是用來崇拜的,是用來當做jing神支柱的,你們文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怎么夸圣人都行,想夸就夸,皇帝不如圣人也正常,畢竟皇帝也是人,有私心有欲望。
可到了朝堂上,那就是皇帝大,若是皇帝不大,圣人大?那為何不是圣人掌控天下?
趙巖一番話,完全就是要將王景置于死地。
“陛下!此地自然是朝堂,王景是讀書人,尊重圣人正常,方才之言,也也是就事論事,望陛下明鑒。”
此時,有人開口,是一位大儒,周立寧,周大儒。
他開口為王景解釋,不然的話,王景要麻煩了。
“周儒所言非也,尊圣之道,可以理解,但王景所作所為,卻不敢茍同,陛下,臣覺得趙巖所說極是,臣認為,應該重懲儒官,至少參與過此事的儒官,皆削職,以示天下。”
“讓天下人知道,朝廷心如明鏡,對就是對,錯就但是是錯,絕對沒有營私結黨,合眾打壓。”
安國公的聲音響起了。
對方派出大儒,安國公就不可能不上,畢竟他之前為許清宵出過聲,索性好人做到底,送許清宵一份大禮。
“陛下!安國公所言夸張,此事,的確是嚴磊嚴大儒有些不公,但許清宵說是說無過,可到底有沒有過錯,還未徹徹底底查清。”
“臣等認為,此事到此為止尚好,至于天下文人之事,臣等也已經發布昭文,還許清宵一個清白了。”
周立寧出聲,如此解釋道。
“笑話,周儒,你真當老夫看不懂你們的昭文?”
“明面上是說你們有過,可實際上卻繼續污蔑許清宵誤入歧途,當真是損人,將自己的過錯就輕避重,逼許清宵進入絕境,還真是為人師表,大儒風范啊。”
“你們讀書人這樣做,就不怕遭天譴嗎?這要是那一天圣人復活了,老夫擔心圣人要出手滅了爾等。”
安國公就等著這句話,如今對方說出來,他直接開噴。
一幫狗東西。
“安國公!一生征戰,為大魏立下功勞無數,不過卻沒有讀多少書,周某理解,也不與安國公爭論什么,畢竟安國公有功于社稷江山。”
周立寧沒有生氣,至少明面上沒有生氣,但這句話也很損,直接罵安國公沒念過書,懶得跟你爭吵。
“呵,老夫隨先帝征戰多年,的確沒讀多少年書,但老夫也知道,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哪里像爾等一般,知錯明錯不認錯。”
“哦,老夫明白了,原來念書就是為了這個啊,那行,以后老夫讓兒孫們多去念書,也免得做錯事了,被人辱罵。”
安國公是什么人?
書雖然念的不多,至少也讀過點,一生征戰,見識極廣,而且又在兵營之中混了多少年?這點嘴皮子功夫還沒有?
“安國公說笑了,若爾真懂圣言,就說不出方才之話,不過也無事,若是安國公不介意,可以將兒孫送來周某家中,周某定會好好教,也算是文武合一,留一段佳話。”
周立寧不愧是大儒,養氣功夫很強,壓根不生氣,反而一句話說的這群武官有些惱了。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再說,你安國公沒文化粗人一個,教不好兒孫,讓我來教吧。
兩人在朝堂上爭吵,不算什么稀奇事。
也就在此時,女帝之聲響起。
“好了。”
淡然的聲音響起,兩幫人馬頓時安靜下來。
“今日清晨,許清宵讓南豫府府君,遣人送來一封信,爾等先聽聽許清宵之意。”
她開口,道出一件事情。
當下眾人有些好奇,不知許清宵送來什么信。
很快婉兒取出信件,開始念誦道。
“學生許清宵,叩見陛下。”
“學生有錯,錯再三,其一三日之前,于南豫府樓宴之上,怒斥嚴磊大儒,此乃學生不尊長輩,嚴磊大儒年事已高,學生如此行為,實屬不該,望陛下恕罪,望諸大儒恕罪,為此學生愿往窮苦之地,教書三年,彌補此等之錯。”
“其二,學生為百姓伸冤,而忽略律法之嚴,任性妄為,而后更是引來百姓上街,此事學生有錯,錯在未能好好解決此事,只憑一時之氣,學生理應上奏嚴磊大儒,好好詳談,嚴磊大儒不愿,學生應當尋其他大儒,若其他大儒不愿,應當赴京面圣,天下之大,總有伸冤之人,故學生懇求陛下。”
“饒恕百姓之罪過,學生愿意受一切罰,還望陛下明鑒,還望陛下可憐天下百姓。”
“其三,學生不應此時立言,朱圣之意,吾輩讀書人皆因好學,朝中大臣,天下名儒,也皆為朱圣門徒,他們一生為大魏江山,為天下文人做了太多,學生魯莽,立言說教,忤逆名儒,理該靜心等待,潛心讀書,三五三年后,再立言不遲,以免忤逆名儒。”
“學生許清宵,罪該萬死,還望陛下寬恕。”
婉兒之聲響徹大殿。
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只是大家表情不一,儒官們一個個臉色難看。
而武官們則一個個有些古怪,似乎是在憋笑。
許清宵這封書信,可謂是殺人誅心啊。
第一句話,以退為進,學大魏文宮,你主動承認錯誤,我也主動承認錯誤,我錯就錯在,嚴磊年齡這么大了,倚老賣老也正常,我年輕人忍忍又何妨?
你們罰嚴磊抄錄圣言,那我就去貧窮之地教育百姓,總比你抄點東西好萬倍吧?
當然許清宵如此大才,朝廷肯定不會讓他去做這個,所以完全就是漂亮話罷了。
第二句話,就更絕了,沒有為自己伸冤,也沒有訴苦,而是為百姓求情,在道德立場上站住了腳,大魏文宮憑借昭文贏得天下文人之心,那許清宵繼續贏得百姓之心,天下文人是多,可天下的百姓更多。
同時許清宵還譏諷了一遍朱圣一脈,自認為錯就錯在,嚴磊不講道理,大魏文宮總有人講道理吧?如果大魏文宮不講道理,皇帝總講道理吧?難不成就沒有一個講道理的人?
但讓武官心中無比暢快的是第三句話。
你們不是說我許清宵誤入歧途?我許清宵不認為是誤入歧途,而是立言早了。
畢竟當世還有你們這些大儒在,一個個倚老賣老,容不得年輕人上來,我應該晚個三年二三年,等你們都死光了,我在來立言,這樣就沒有事了。
我的我的。
這封書信,三個認錯,都是在諷刺朱圣這一脈的門徒。
但其中技巧,卻跟大魏文宮一樣,可謂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家伙。
好家伙。
眾官員皆然明白,許清宵絕對不是那種只會死讀書的文人,其智謀絕非小可。
“陛下,許清宵所言極是,臣看得出來,許清宵也愿意到此為止,不知陛下如何抉擇?”
也就在此時,周立寧抓住機會開口。
雖然許清宵這封信話里有話,但眼下對他們最有利的事情,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的話,繼續扯下去,只會越來越麻煩。
要是對立面是武官,他們絕對愿意扯下去,可對立面的人,不過是一個許清宵。
是一個人,一個根本對朝堂沒有任何作用的人,即便是許清宵被賜死,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反而若是被許清宵抓住不放。
他們就是血虧,尤其是這幫武官,更是在隔岸觀火,儒官一脈也沒有這么蠢,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再說。
“好了。”
女帝開口,鬧到這個程度,她的確要做一個了結,不可能一直拖著。
“傳朕旨意,許清宵怒斥大儒,實為無辜百姓,一時之怒,罰許清宵入京之后,書信嚴儒致歉,而嚴磊執法不公,罰俸半年。”
“南豫府百姓之亂,實為誤會,并無民變之事,但依罰南豫府稅加三成一年,以儆效尤,南豫府府君李廣新,監管不當,念其功勞,功過相抵,再罰俸一年。”
“至于許清宵自我罪過,愿去窮苦之地育人教學彌補,朕允,只是如今大魏百廢待興,需大量人才,故暫時免除,十日內盡快入京,為國效力。”
“而儒官王景,未查事由,污他人清白,引來鬧劇,為罪其首,免除官職,終身不可錄。”
“退朝。”
大魏女帝開口,將整件事情蓋棺定論。
儒官一脈,皆然有些沉默,尤其是王景,更是面如死灰。
他知曉自己成為了替罪羊,雖然大魏文宮不會放棄他,后半輩子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可離開了朝堂,幾乎喪失一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不敢多言,起身退朝,陛下已經開了口,那么就只能嚴格去執行。
武官們滿是笑容,走起路來帶風。
儒官們沉默不語,心情有些復雜。
至于文官們就認真牢記,免得以后自己遇到這種事情。
說來說去就是一點,沒事別出頭,你看看王景,現在好了吧?才不過四十歲,按理說未來當個五品官是沒問題的。
現在什么都沒了,這就是朝廷啊。
說錯一句話,站錯一次隊,你就可以回家了。
別覺得自己身后有人,除非你背后是皇帝,而且皇帝無條件相信你,否則的話,不管你背后是誰,做錯一件事情,就可以回家。
這還算好的,只是罷官,碰到那種發配邊疆那才慘。
百官離開。
直到出宮后,武官之中有人不禁開口道。
“這許清宵,看來當真是我兵家之人啊,嘖嘖,這封信沒點銳氣寫不出來!”
“是啊,是啊,我兵家有此人,未來要大興了。”
眾武官開口大笑道,之前他們只是覺得許清宵可能主兵伐,但這也是可能。
可如今許清宵這一封信,把儒官懟的里外不是人,讓他們確信,許清宵就是主兵伐的。
“恩,許清宵可以好好培養培養,說不定北伐之事可以提前了。”
“是啊,這些年來的官,都是一些窩囊廢,一個個主張著休養民生,這個許清宵,一看就是能打仗的。”
他們笑呵呵地說著,故意說給儒官們聽。
“也不一定,許清宵是讀書人,或許根本不愿興兵。”
有儒官忍不住開口,陰陽怪氣了一句。
只是這句話說出,他們自己都不信,天機臺早就說過,許清宵命帶兵伐,
基本上可以斷定,許清宵應該是要入兵部。
“不愿興兵也無妨,最起碼與爾等腐儒不一般就行。”
“走,今日老夫開心,來老夫家喝喝酒,慶祝慶祝這位大才。”
有國公開口,平日里都是被這群儒官懟,今天好不容易看儒官吃癟,還不開心?
他們笑呵呵地離開,留下一群儒官憤怒不已。
“莫要多說了,回去再商談,許清宵入京,北伐之事只怕愈演愈烈。”
儒官當中有人開口,語氣莫名感慨。
因為眾人都知曉,許清宵應該是主張兵伐之人。
就如此,圣旨傳遍大魏。
南豫府百姓也算是徹底松了口氣,雖說賦稅增了三成,但至少他們也明白,百姓聚眾之事,歷朝歷代都是大事,碰到狠一點的皇帝。
全部斬首都不足為過,好在的是他們沒有鬧事,只是無言支持。
所以朝廷的懲罰,不算嚴,但也不算寬。
李府之中。
當許清宵看到圣旨之后,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圣旨內容,一字不差。
但許清宵從中看到了許多信息。
罰自己書信致歉嚴磊,這是一種偏袒,畢竟寫封信罷了,大家明面上不能跟生死大仇一般,許清宵完全理解,而且也十分贊同。
罰嚴磊半年俸祿,這一點其實是一個警告,對儒官集團的警告。
而罷免王景,更是一個態度,說明陛下對現在的儒官勢力有些不滿了,否則的話,不需要走到這個程度,王景不算什么大官,但王景是儒官勢力一員。
把他罷免了,無非是在告訴儒官勢力,這天下還是皇帝的。
至于免除自己去貧苦之地育人,許清宵看到了皇帝的權衡之術,因為這個免除,是暫時免除。
暫時是什么意思?無非是自己要是做的好,為國家效力,那么自己就可以老老實實當官,若是自己不好好為國家效力,有什么私心,那就可以去老老實實回鄉下教人去了。
“皇帝還是皇帝啊,能當皇帝的,果然沒有一個昏庸。”
許清宵心中有些感慨,他瞬間讀懂圣旨隱藏的內容。
尤其是帝王手段啊,任何一件事情都留有余地。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女人,成為大魏女帝,開創先河,要是沒有點手段,反而許清宵覺得有問題了。
“好在我許某一心為大魏。”
許清宵喃喃自語,無論皇帝是誰,也無論皇帝是什么性格。
殺忠臣也好,殺奸臣也好。
但絕對不會殺能臣。
畢竟自己主搞的是經濟發展,又不是行兵打仗。
皇帝討厭的忠臣是什么忠臣?是一直挑刺的人,挑刺還不給任何解決方案,這種忠臣該殺。
至于奸臣,就是養肥了殺的,畢竟但凡有點腦子的皇帝,豈能分辨不出忠奸?
昏君另算。
知道你是奸臣為什么還不整治你?還讓你大肆斂財?道理很簡單,養肥了再殺,或者留給下一代,當新手大禮包用。
如果養的極肥,那就當升級大禮包用,隔一段時間弄點錢來,隔一段時間弄點錢來,舒服的很。
就怕有些皇帝,錯把升級大禮包當成新手大禮包,一刀宰。
但許清宵不慌。
他既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而是能臣。
能為大魏做事的能臣,絕對不嗶嗶皇帝一句,也絕對不討好皇帝一句,做自己的事情,這種臣子還要殺,那就算是遇到了鬼。
當然,這些只是許清宵打趣之言。
十天內入京,許清宵還是要想清楚自己該走什么路。
直接入朝嗎?
許清宵不太愿意,朝堂勢力錯亂復雜,自己完全就是三無情況,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別人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或許還有后面勢力兜著。
自己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那就可以等死。
得想清楚,最好是把自己下放,或者是邊緣化一點,讓自己先安安心心混點資歷,不然有些吃不消。
搖了搖頭,許清宵沒有繼續多想了。
而是開始思考另外一件事情了。
農業生產。
他這次入京,肯定是要面見皇帝。
見到皇帝之后,皇帝會問自己什么?肯定不是問自己吃了沒吃啊。
哪里有皇帝這么腦癱?
顯然會直接開門見山,詢問自己關于安國策的事情,總不可能見到皇帝,然后拐彎抹角說一些有的沒的,再讓自己回去吧?
這不是吃飽沒事干?
既然是安國策的事情,那自己就必須要做好應對。
安國策的內容是搞‘大魏錢莊’,但‘大魏錢莊’這種東西,看起來很牛逼,實際上也挺牛逼的。
不過有一個致命問題。
假設百姓沒錢怎么辦?你錢莊雖然好,但我沒錢啊。
沒錢怎么存進去?正常的貨幣流通要不要?總不可能給自己家留一兩銀子,多余的全存進去吧?
為的是什么?那一點點的利息?
錢莊生利,肯定不能給太多,而不能給太多的情況下,對百姓而言,只能拿余錢去存。
以當下百姓的生活條件,壓根就沒多少余錢啊。
所以這就涉及到一個最關鍵的東西。
農業生產力。
有句老話說的很對,民以食為天。
糧食永遠是第一位。
大部分的經濟貿易源自什么?還不是源自國家生產穩定,百姓們能吃飽飯,只要解決了飯錢,那就想著玩樂。
不然飯都吃不飽,還去消費什么?
這就是為什么一些村鎮縣里面,不會有什么酒樓花樓一個道理,老百姓都吃不飽飯,還怎么去勾欄聽曲?
而府郡當中,為什么這種行業多?因為大家最起碼解決了基本的要求。
吃飽了,就想著一些別的事情。
所以,如果當今皇上是明君的,會在一瞬間知道安國策的問題所在。
這也是許清宵留個心眼,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計劃全部寫進去,要全寫進去了,那要自己做什么?
監督?管理?
抱歉,這種人大魏簡直不要太多,隨便找幾個王爺的兒子監督一下,或者找幾個儒生去監督一下,完全足夠了。
自己一下子就顯得好像沒什么用。
除非自己又拿出新的東西吸引皇帝注意。
自己有嗎?
肯定有啊。
但為什么要直接拿出來?
得慢慢拿出來啊,現在拿出來做什么?嫌東西多?
自己好說歹說是武者,活個兩百歲不過分吧?
按照大魏王朝的情況,和女帝的性格,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掏空,那要是沒了,在女帝眼中是什么?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利益價值的臣子。
要是女帝念舊,讓自己回去養老,還算是挺舒服的。
可萬一自己做錯點事呢?又看自己沒用,女帝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棄子唄。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辦法很簡單。
不去當官。
大不了自己以后低調點,見到朱圣一脈就低著點頭,客客氣氣喊一聲諸位兄臺好。
大不了讓程立東一直找自己麻煩,忍無可忍,舉報一下,魚死網破。
大不了讓白衣門找自己,哦,不對,白衣門找自己,肯定是讓自己加入其中,然后讓自己當臥底,還是得去當官。
所以現在的局面,自己不能不當官。
甚至必須要去當官,而且要做強最大,再創輝煌。
如此一來,才能保住自己。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異術,如同懸在頭頂上的刀,自己去當官了,知識更全面,針對異術就更簡單了。
至于怕不怕,許清宵目前是不怕有人舉報自己修行異術。
當初自己八品的時候,大儒看不穿自己,如今自己七品明意,至少天地大儒也看不穿自己。
至于天地大儒之上,許清宵不清楚,但也不管這么多了。
所以自己必須要去當官。
自己沒有任何人脈資源,唯一的人脈就只能是皇帝。
朝堂,無非就是皇帝的游戲。
安國策讓皇帝看到希望,那么生產力就能讓皇帝看到更多希望。
而這個生產力,許清宵有三個辦法解決。
第一,種子水稻,簡單點來說,找到土豆紅薯這種東西,大面積種植,目前沒找,仔細找找應該有。
第二,優化工具,類似于水車啊,犁地工具升級一下,尤其是水車,搭配一下渠道灌溉,各地各縣就不會因為水源大打出手,保證每一塊土地都能得到水源支持。
第三,類似于化肥這種東西,不過這東西許清宵沒有任何研究,說完全不懂也不是,懂一點皮毛,想要解決還是得多看看書,好好研究研究,總能出結果的。
以上三點,足可以讓大魏女帝對自己刮目相看了。
而且最容易實現的就是水車,這玩意可謂是安國神器。
就拿平安縣舉例子,五千畝田,只有兩條水源,勉勉強強可以管好自己,但隔壁縣就不行,所以年年為水源的事情大打出手。
最后還舉行各種比賽,誰贏了誰獲得水源資格,如此一來,肯定是偶爾豐收偶爾不豐收。
有了水車,再加上這是有修士的世界,完全可以搭建更好更完善的渠道灌溉系統,到時候五百里外的水運過來,十個縣都能利用到水源。
想不豐收都不可能。
如果自己再找到土豆紅薯,甚至搞出雜交水稻出來,那簡直是功德無量。
要是再能弄到化肥,提高生產量,甚至搞出三季稻這種東西來。
不出五年,大魏王朝就又要進入全面富饒的階段,而那個時候自己推廣出大魏錢莊,促進經濟發展,打開天下貿易。
開海禁,玩一手擴疆殖民,天下人替大魏打工。
請問一下,自己在皇帝眼中是什么?
是能臣嗎?
格局小了。
是親爹。
是老天爺派來讓她享福的親爹。
這個時候,許清宵可以保證,就算有人舉報,自己修煉異術,那又如何?
皇帝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舉報人干掉,滿朝文武哪怕是儒道一脈,也得捏著鼻子證明,自己沒有修煉異術。
安國策,生產力,開海禁,殖民計劃。
光是這些東西,就能讓大魏強大十倍,甚至百倍不止。
那個時候,北方蠻夷?
我他娘的肉蛋牛奶全給大魏子民吃上,下一代人人如龍,一個打十個蠻夷。
朝東邊橫推,打上圣山。
朝南邊橫推,推平十萬大山。
往西邊橫推,把西域一塊通通干翻。
往北邊橫推,打到蠻夷老家建個都護府。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沒事干,就看看有沒有仙界,有的話就打上仙界。
想到這里,許清宵露出了笑容啊。
不過打上仙界有些夸張,但橫推天下是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這些事情就交給武官們去做。
自己是讀書人,君子動口不動手,要保持良好的形象。
當下,許清宵開始制定計劃,以及畫圖,將水車這個概念搞出來。
他沒有多少時間,三天后就打算離開南豫府,回去一趟,向老師報喜,也算是衣錦還鄉。
所以直接開始做事,不浪費一分一秒。
也就在此時,李鑫來了。
“許兄,好事,大好事,京都不少國公郡王都給你發來了賀帖,送來了幾十車禮物。”
“你所做之事,贏得這些武官好感,他日入了京,至少有些底氣啊。”
李鑫十分興奮,將賀帖交給許清宵,興奮無比道。
“恩。”看到這些賀帖,許清宵反而十分平靜,而后開口道:“李兄,幫我個忙,將那些禮物全部變賣掉,留一小部分,我另有用處。”
許清宵開口。
對于別人送來的禮物,許清宵自然全部照單全收,可收下并不是為了個人享用,而是用來做其他事情。
比如說這個水車工程。
搞水車肯定要花錢,而且花的絕對不少。
剛好這些銀子可以拿來搞水車。
“行,我現在讓人去做。”
李鑫點了點頭。
而許清宵也沒有多說什么,開始認真做自己的事情。
轉眼之間,過了三天。
這一日。
南豫府下。
百姓們相送,李鑫,王儒等人也送行,南豫府的讀書人全來了。
“諸位,就送到這里吧,許某何德何能,有這般待遇。”
城門外,許清宵朝著百姓們深深一拜。
朝廷圣旨下來,百姓們也知道許清宵為他們求情之事,這份恩情百姓記在心中。
如今許清宵要離開,他們自然過來相送。
一拜過后,許清宵與陳星河轉身離開,李鑫王儒二人跟在身后,他們要送許清宵十里。
離開南豫府。
許清宵將幾張紙交給李鑫。
“李兄,不要多問,你命人將此物打造好來,然后用我上面寫的方法去做就好,至于所需要花費的銀子,之前不是變賣了那些禮物嗎,若是有余,先存放于你,若是不夠用,勞煩李兄先幫愚兄墊付一番,往后自然償還。”
“同時,每隔一段時間,李兄切記,一定要與我書信來往,遇到任何問題,也要及時告知。”
許清宵拿出的東西,是水車設計圖以及使用方法。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方法。
水車好不好,有沒有作用,適不適合大魏王朝,都說不準。
貿然去京都,然后告知皇帝,這東西非常好,你趕緊推廣,先不說皇帝答不答應,萬一沒用呢?萬一有其他問題呢?自己怎么解決?
倒不如讓南豫府先試一試,李鑫是自己的迷弟,許清宵信得過。
也根本不怕李鑫拿出去說這是他自己弄出來的,畢竟這種事情,要是瞎說,隨便問點相關問題就答不出來了。
要是鬧大了,天地大儒可是擁有問心之力,你要是不怕死,盡管承認。
所以許清宵沒有任何顧忌,但還是得提醒李鑫好好保管。
“請許兄放心。”
“若是超額,愚弟來付,無需許兄墊付。”
李鑫接過圖紙,但并沒有去看,而是認真回答道。
“不用,該是多少是多少,而且也不需要我來墊付,行了,你們也莫要送十里路了,有些遙遠,就到這里吧,我也不想走了,師兄我們上馬車吧。”
許清宵拍了拍李鑫的肩膀,隨后看著王儒道:“王兄,別送了,下次有機會,一起喝酒,只要不去煙花之地就好。”
許清宵笑著說了一句,便與陳星河一同上了跟隨的馬車。
抓緊時間回去吧。
“許兄慢走。”
“許兄,我過些日子也要去京都找親戚,到時候找你喝酒。”
李鑫與王儒開口,目送許清宵與陳星河離開。
馬車疾馳,黃沙滾滾,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官道上。
與之前不同的是,南豫府給許清宵安排的馬車都是極品千里馬,回去只需要半天的時間,到時候許清宵也要坐這輛馬車去京都,
所以在平安縣待兩天差不多,五天的時間,足可以趕到大魏京都。
車內。
陳星河一如既往的清傲,不怎么說話。
許清宵本來是想讓陳星河弄水車之事,但想到自己這位師兄比較清傲,而且喜讀書,不想耽誤他,再者權力上這位師兄也做不到李鑫那般。
畢竟李鑫是府君之子,所以就沒有讓陳星河幫忙,但也無妨,無論是誰都一樣。
隨后,過了四個時辰后,一直沉默的陳星河忽然開口。
“師弟,師兄便不與你同回平安縣,師兄回去一趟,過些日子打算云游,你到了京都記得給我寫封信,我好知曉你在何處,沒事可以通通書信。”
陳星河開口,他不打算回去,倒不是有什么要事,而是跟許清宵在一起,回去也沒多大意思。
“師兄,不去見一見老師嗎?”
許清宵有些驚訝。
“不去了,車夫,停一下。”
陳星河很果斷,讓車夫停下之后,便從車內下去,一個人獨自離開。
“師兄,若是有事,直接書信,來了京城,也一定要通知師弟。”
許清宵對陳星河還是很有好感的,自己師兄學朱圣之意,卻為了自己,與朱圣一脈成為敵對,光是這一點,許清宵便知道這位師兄對自己很好。
他大喊一聲,而陳星河背對著許清宵,揮了揮手,當做離別。
馬車疾馳。
待聲音越來越小后,陳星河不由回過頭去,看著滾滾黃沙,不由緩緩開口道。
“既生河,何生宵。”
淡淡的一句話,表達出陳星河痛苦的內心。
他何嘗不想回去衣錦還鄉?
可在許清宵面前,一切光芒都顯得那么的黯然,他陳星河寧死不當綠葉。
“我要云游四方,拜訪明賢,師弟,雖然現在你已明意,但師兄一定會超越你的。”
“下次再見時,師兄一定立言!”
陳星河開口,說完此話,他滿臉堅決地離開了。
就如此。
兩個時辰后。
馬車來到了平安縣。
此時此刻,平安縣幾乎所有百姓都聚來了,在縣門等候。
待看到馬車,一時之間人聲鼎沸。
“是許清宵來了!”
“是許萬古來了。”
“許萬古來了,快快快,打鞭炮。”
“奏樂,奏樂,你們還愣在干什么?敲鑼打鼓啊。”
隨著一道道聲音響起,頓時之間,平安縣顯得無比熱鬧。
敲鑼打鼓之聲。
鞭炮齊鳴之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帝來了。
馬車停下,許清宵緩緩走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反應,李縣令便急急忙忙趕來。
“清宵,清宵,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來來來,趕緊去縣衙,給你準備好了慶功宴。”
縣老爺最為激動,上來就拉住許清宵的手,顯得無比熱情。
“縣老爺,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感受到眾人的熱情,許清宵有些哭笑不得。
“唉,還叫什么縣老爺,見外了,見外了,叫聲叔就行,你小時候不就是這么叫的?”
“走走走,去慶功宴慶功宴,咱們縣出了你這位大才,可謂是光宗耀祖啊。”
李縣令激動無比,硬拉著許清宵去慶功宴。
而周圍數千百姓也顯得極其興奮。
“清宵,我是你三叔啊。”
“清宵,我是你二大爺,還記得我嗎?”
“清宵,你小時候來我家,我還給你兩雞蛋,記得嗎?”
“叫什么清宵啊,叫萬古,許萬古,人家是萬古大才。”
“萬古,你小時候不是覺得我家閨女長得還不錯嗎?要不要聯姻啊?我女兒嫁給你。”
“清宵,我女兒漂亮,我女兒水靈,喜歡嗎?喜歡嫁給你。”
“萬古,要老婆不要?”
村民們無比激動,他們各自喊著,許清宵壓根就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只能不斷笑著點頭。
如此,一直到了慶功宴上。
所有差役輪番上來攀關系,各種羨慕各種吹捧,整個慶功宴在祠堂擺著,李縣令和各方族長紛紛燒香祭祀,感慨平安縣出了一位大才。
等祭祀完了,李縣令非要讓許清宵寫點字,做成牌匾掛在平安縣祠堂和縣口。
鄉親們的熱情,讓許清宵實在是招架不住,但寫字還是得寫。
就寫了個人杰地靈,字跡還行,挺工整的。
然而在眾人眼中,這就是圣人之字,一個個吹捧。
甚至許清宵用過的毛筆,直接裝盒,放入祠堂供奉,屬實有些夸張。
隨后便是慶功宴開始。
眾人紛紛敬酒,許清宵也一一回之。
喝了足足兩個時辰,最終許清宵有些醉意了,大家也覺得差不多了,就送許清宵回去休息。
是夜。
許清宵躺在床榻上。
他有些醉意,但并沒有真正醉。
等休息的差不多了,許清宵便開始繼續練功。
這些日子明意,卻沒有安安心心練功,有些荒廢。
肯定是不行的。
雖然自己儒道七品,但許清宵時時刻刻明白,自己是名武者。
不過看現在的樣子,好像所有人都忽略自己是武者。
這樣也挺好的,等自己武道追趕上來,如果有人對自己圖謀不軌,以為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時。
自己完全可以亮出這張不算底牌的底牌。
來個重拳出擊。
一刻鐘后。
許清宵運轉周天結束。
第一條氣脈圓滿,完全可以凝聚第二條氣脈了,不過現在不急,等到了京城再突破也不晚。
武道不能急,基礎得打好。
下個月凝聚第二條氣脈,再下個月凝聚第三條氣脈。
就可以考慮突破八品的事情了。
九品凝脈。
八品則是丹田境。
武道這條路,必須要走,而且絕對不能忽略。
因為這是真正能自保的東西。
皇權也好。
儒道也罷。
人脈再好。
都不如自身強大,若有朝一日,自己當真沒有才華,當真遇到麻煩,若自己是一品武者,請問一下誰敢找自己麻煩?
就算是大儒又能如何?
你大儒是克制邪祟,我又不是邪祟,我許清宵正能量的很。
真要是把自己惹急了,信不信大儒我都敢打?
所以篤定這個主意后,許清宵安心入睡了。
翌日。
天剛亮。
許清宵便起身洗漱,而后來到馬車當中,取出一些銀票,和不少禮物,銀兩是變賣國公送禮的銀兩,絕大部分在李鑫手中,用來制作水車,一部分在自己手中。
銀兩不算少,一共有兩千兩,許清宵找到李縣令,將銀兩交給對方,用來發展平安縣,也算是報恩,自己畢竟是孤兒,從小到大肯定受過大家的恩惠。
兩千兩銀子對他許清宵來說很多,但對于整個平安縣來說不算多,權當做是報恩。
禮物備了兩份。
一份給了趙大夫,只是趙大夫并不在家中,許清宵也沒多想,將禮物留下。
剩下一部分許清宵帶給自己老師周凌。
來到周凌家中。
師娘最為激動,早已經備上諸多菜肴,而老師家中也不止一人。
十里八鄉的夫子都來了,就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這就是許清宵嗎?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不錯,不錯,不愧是萬古之才。”
“周夫子,還不來看看你的愛徒,唉,我為何遇不到這般徒弟呢。”
“一大早就來,你這徒兒是盡了心,還準備了這么多禮物,當真是羨煞我等啊。”
眾夫子紛紛夸贊許清宵,同時也無比羨慕周凌。
而周凌緩緩從大堂內走出來,穿上了一件新衣,容光煥發,看得出來他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尤其是一些夫子夸贊,讓周凌是開心的要起飛。
不得不說,許清宵第二天清晨就來,這的確是給面子,心中有他這個師父,還備上不少禮物。
這如何不讓他喜悅?
之前還有人揣測,說許清宵如今大名鼎鼎,可能都不會記著他這個老師,畢竟他也沒教許清宵什么。
如今許清宵的出現,狠狠打臉,也讓他風光無限啊。
“學生許清宵,今高中府試第一,前來恩謝師父師娘。”
許清宵朝著周凌行大禮,一來是由心,二來也是給這些夫子看的。
自己老師肯定要讓他有面子。
“無妨,無妨。”
周凌笑著回答。
而師娘更是笑容滿面地拉著許清宵道:“別這么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師娘給你準備了不少好菜,多吃一點,多吃一點。”
很快,許清宵入座,也向眾夫子行禮。
飯桌當中,眾人對許清宵簡直是贊不絕口,夸的許清宵如同圣人下凡一般。
而周凌不怎么說話,全程笑著,畢竟再說點什么話,容易惹人妒了。
這頓飯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夫子們也有些不舍離開。
讓許清宵與周凌師徒二人好好待。
“老師,陳師兄說有些事,過幾日再來見您。”
許清宵開口,提了一聲陳星河的事情。
“你師兄的性子為師知曉,料到他不會來了。”
“行了,你今日前來,為師有些話正好問問你。”
“陛下讓你過些日子就進朝中,你有何打算?”
隨著夫子們離開,周凌很認真開口。
詢問許清宵未來的打算。
“老師,學生打算,去了朝中,先去拜訪一些人,問問他們的意見。”
許清宵說出想法。
“恩,不錯,為師聽聞朝中有不少人對你頗有好感,你先去拜訪是對的。”
“不過要記住,少說多聽,聽聽他們的意見,同時不要盡快做決定。”
“朝堂深似海,每一句話,每一步,每一個動作你都要想清楚,切莫亂語。”
“不過為師方才與幾位夫子談論,你已得罪朱圣一脈,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和解,畢竟朱圣一脈,乃天下文人之首。”
“得罪他們,對你有害無利,再者有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參合進去。”
周凌十分認真。
“請老師明言,學生謹遵教誨。”
許清宵回答。
“北伐之事,千萬不要參合,無論如何,與你無關,這是朝堂爭斗最大之事,國公郡王,文臣大儒都爭的不可開交。”
“你無根無萍,參與此事,不亞于是步入深淵,知道嗎?”
周凌無法告訴許清宵,該走哪一步,只能告訴許清宵哪一步不能走。
“學生謹記。”
許清宵點了點頭。
“恩,那為師就沒什么說的了,對了,有件事情,你幫下為師。”
周凌起身,這般說道。
“老師,您直說。”
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而此時,周凌抱來厚厚一疊書籍,擺在許清宵面前道。
“這是為師寫的育人書,你幫為師在上面落名,也不多,一百來本就行,回過頭為師要去周圍幾府,談論一番。”
“你要入京,所以為師就不拖著你,來,寫吧。”
周凌很認真道。
自從許清宵出了名以后,他也跟著出名了,十里八鄉,各縣各府都來問他是如何培養許清宵的。
所以周凌就寫了本育人之書,想著要是許清宵落個名,估計能更好賣出去,到時候賺來的銀兩,既能補貼家用,也能開設學堂了。
許清宵微微沉默,但還是老老實實落名,主要還以為是什么大事,沒想到就這。
“對了,我這些日子研究古籍,發現有個地方跟你上次說的明月山有些相似。”
看著許清宵在落名,周凌隨便扯了個話題。
“相似?”
“恩,不過應該也不是,反正你現在也不找了。”
周凌看得出來,許清宵對此事不感興趣,所以不再提了。
“恩。”
許清宵點了點頭,他已經得到了武帝遺寶,望秋山就是明月山,找到個相似地點,估計意思差不多,對自己沒什么作用了。
很快,數百本書籍落名結束。
許清宵松了口氣。
周凌又抱來了幾十本書道:“再落幾個,反正時間還早,陪為師聊聊。”
許清宵:“......”
武昌一年。
四月三十日。
天微亮。
許清宵坐上了馬車,在平安縣數千百姓的目光之下,緩緩離開。
待許清宵離開后,李縣令大手一揮,頓時數十人拖著一塊石碑,立在了縣口。
上面赫然寫著。
許清宵故鄉之地
與此同時。
南豫府。
也是一輛馬車緩緩出來。
馬車當中,坐著的人正是嚴磊。
南豫府的遭遇,是他這輩子都忘記不了的。
許清宵,他記在心中。
馬車緩緩行駛。
一個時辰后。
突兀之間,馬車停下來了。
嚴磊微微皺眉。
將簾子緩緩推開。
是一名男子,站在馬車之外,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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