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讀書人

第六十五章:原是相思無解

此時。

文軒樓。

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許清宵身上。

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都靜下來了許多。

都期待著許清宵作詩。

何以解相思。

這出題的確有些難。

若以相思來回答,倒也容易。

可什么可以解相思?

令人有些費解,倒不是作不出詩詞,而是作出來的詩詞,無法達意。

也就在此時。

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九葉重樓二兩,冬至蟬蛹一錢,煎入隔年雪,可醫世人相思疾苦。”

許清宵開口,他作的不是詩,而是詞。

不多,只是一句話。

待許清宵說完,眾人頓時有些詫異了。

“只是一句詞嗎?”

“九葉重樓二兩?冬至蟬蛹一錢?”

“這是何藥?有何典故?”

眾人聲響起,有些不解。

堂堂許萬古,既然敢開口,自然是胸有成竹,只是這話有些古怪啊。

許清宵負手而立,他看著窗邊女子,顯得十分從容。

也就在此時,有人理解其意,不由開口道。

“我明白了,重樓,蟬蛹皆是藥材,許兄這是以藥名解題,妙哉啊。”

“藥名?蟬蛹我知,重樓就有些不知了,如此好聽的名字,竟是藥材?”

“以藥為答,倒也妙哉,可就是少了些韻味。”

“恩,是啊,總感覺有些韻味少了。”

有人解釋,眾人這才明悟,許清宵是以藥來答題,對的上其題,可對不上其意。

最主要的是差那么一點意思。

可到底是差什么意思。

就說不上來。

“不對,不對,不對。”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人群中一名男子目光注視在許清宵身上。

“許兄,這不對。”

“在下父輩都是從醫,自幼也懂得一些醫術藥材,這重樓只有七葉,蟬蛹于夏,怎可顯于冬至?還有,哪有隔年雪之說,不對,不對,不對。”

有人開口,父輩從醫,自幼懂得醫術藥材。

他知曉重樓是何物,也明白蟬蛹,更知道世間上沒有隔年雪。

果然此話一說,眾人更加好奇了。

這是何意啊?

重樓七葉,許清宵說是九葉。

蟬蛹于夏,而并非冬至。

至于隔年雪,眾人也回過神來了,這世間上哪里有雪可以隔年啊。

這不符合常理啊。

也就在此時,許清宵淡然一笑,隨后緩緩開口道。

“重樓七葉一枝花,冬至無蟬蛹,雪怎有隔年,原是相思無解。”

許清宵的聲音很平靜。

也接上了前一句。

剎那間,滿堂文人愣住了,雅閣之中的清倌人,也愣住了。

許清宵以藥材作詞解題,但留下懸念,讓人不明其意。

如今第二句說出,首尾呼應,既應題,也解題,更主要的是,這種意境和韻味,讓人莫名感慨。

何以解相思。

九葉的重樓花,冬至的蟬蛹,隔年的雪入藥,便可解開相思之苦。

可這世間上沒有九葉的重樓花,也沒有冬至的蟬蛹,更沒有隔年之雪。

所以相思本無解,何須增煩惱。

這一刻,文人們愈發覺得詞意優美,而女子們則一個個多愁善感,甚至有些女子莫名落淚,不知為何就是想哭。

一句相思無解,道盡一切愛恨離別。

這一刻,慕南平更酸了,他絞盡腦汁半天都想不出,卻不曾想許清宵隨隨便便作了一首詞,而且詞境優美,更是以藥材之名作答,顯得博學多才。

對比一下自己,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終于,眾人從詞境中回神,下一刻陣陣喝彩之聲響起。

“好,好,好詞,好詞。”

“當真是好詞,許兄果然博學多才,以藥名作詞,我等當真是羞愧,差點就誤會了。”

“原是相思無解,當真是妙,妙不可言啊。”

“詞境優美,當為佳作。”

“世有三苦,相思唯一,這般極苦,哪有良藥能醫。”

眾人感慨,對許清宵更加欽佩了。

不過也就在此時,有人忽然開口,欲要獻丑一首。

“許兄大才,這次佳詞,讓我莫名傷感,在下也獻丑一首。”

“相思苦,苦相思,佳人思我,我思她,苦,苦,苦,當真苦,只待今朝狀元郎,到時再去逢佳人,她落淚,我落淚,好在已解相思苦,諸位在下這首詞如何?感動嗎?我快哭了。”

聲音落下,語氣帶著一些悲傷,到后面的確有點哭腔。

可這詞一出,眾才子懵了。

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你還真是獻丑啊?

一時之間,氣氛頓時變得惡寒起來。

不過也就在此時,慕南檸的聲音響起。

“姑娘,這首詞可否入帳。”

慕南檸可不管你作什么詞,好不好跟她無關,能不能入帳才是王道。

“許公子不愧是萬古之才,奴家盛情許公子入帳。”

出題之人早已經是興奮無比。

莫說許清宵說出這首佳詞,即便是沒有說出,她都恨不得許清宵早點入內。

一聽此話,慕南檸興奮了,立刻朝著樓上走去,顯得十分激動。

而許清宵則開口道。

“姑娘稍等,我與慕兄有些要事,姑娘先替許某招待一番慕姑娘。”

看著慕南檸走了,許清宵心頭總算是松了口氣。

他有些好奇,慕南檸喜歡女色,是那種喜歡,單純的喜歡和女子待在一起,欣賞人家的美色,還是說磨豆腐?

有些好奇。

不過好奇歸好奇,許清宵還是要與這位清倌人說一聲,畢竟人家等的是自己,若自己不來,說不定遷怒慕南檸,到時候這搗蛋鬼又來找自己麻煩。

“好,奴家等許公子。”

后者聽到許清宵暫時不來,略顯得難受,可并沒有鬧騰,反倒是語氣溫和應了一聲,乖巧懂事。

就如此,許清宵立刻與慕南平離開此地。

兩人離開,去了文軒樓單獨的雅間。

雅間中。

慕南平繼續談論朝堂上的事情,讓許清宵更好的去理解。

轉眼之間。

五個時辰過去。

兩人足足談到了深夜。

許清宵也對朝堂有了更清晰的認知了。

“慕兄,你知道錦衣天衛嗎?”

朝堂上的事情許清宵差不多了解了,然而許清宵問了一個自己最想知道的機構。

錦衣天衛。

第一次聽到這個機構,是楊豹楊虎兄弟二人所說。

一直忘記問了,如今慕南平在,許清宵剛好就詢問一番。

“錦衣天衛?”

“這是陛下新設的機構,如今大魏王朝,妖魔亂世,陛下為了解決妖魔禍亂,故此設立這個部門。”

“其負責之事,除斬妖除魔,有偵查,逮捕,審問之權,有極大權力,甚至可先斬后奏。”

慕南平回答道。

“偵查,逮捕,審問?”

“權力竟如此之大?”

許清宵有些咂舌,這權力是有夠大的啊,而且跟記憶中的錦衣衛很相似啊。

“恩,權力上面,的確很大,畢竟陛下剛剛登基,大魏王朝需要一批狠人來安定國家。”

“只是這等機構,待國家安定之后,就沒有什么作用了。”

慕南平說的很有道理。

國家動蕩之事,這種機構的確吃香,并且權力大到嚇人,畢竟非常時刻非常處理。

但等到國家安定之時,這種機構就是養老機構了,完全不需要了。

只是許清宵有些感興趣了。

從政危險性太大,尤其是現在,暗潮涌動。

一個不慎可能就要死于葬身之地。

而這種執法部門就很不錯啊,手握皇權,只有自己找別人麻煩的機會,沒有別人找自己麻煩的機會。

不是挺好的嗎?

“慕兄,你覺得我去錦衣天衛,如何?”

許清宵喝了口酒,如此說道。

“什么?”

剎那間,慕南平驚愕了。

他看向許清宵,仿佛沒聽清楚他說什么。

許清宵沒有重復,只是看著對方。

“許兄,莫要亂想,這種機構,雖然手握皇權,可朝堂當中,沒有人愿意加入,你若是去了,豈不是......自惹麻煩嗎?”

慕南平認真道。

“沒人加入?”

許清宵好奇了,這種執法部門怎么可能沒人加入?

“恩,錦衣天衛,權力是有,可一般來說進去的人,都是奔著降妖除魔,建立功勛去的,在朝堂上沒有一絲話語權。”

慕南平解釋道。

“不可能,這等機構部門,擁有偵查,緝拿,審問之權,朝堂百官,不應該是畏懼嗎?”

許清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錦衣天衛可以理解為錦衣衛。

這種部門在前世簡直是囂張跋扈,所謂飛魚服,繡春刀,一句吾乃朝廷鷹犬,估計要嚇死一票人。

怎么沒有話語權?

要是當上總指揮,來一句。

我說的話,誰贊同,誰反對。

相信沒有人敢反對吧?

“畏懼?哈哈哈,許兄想多了。”

“錦衣天衛,的確手握大權,可他們也不敢去招惹那些文武百官,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慕南平這句話說的很簡單,可透露的信息很多。

許清宵明悟。

朝堂上有四個黨派,每個黨派都是一個利益集團,你錦衣天衛牛逼,也最多就只能欺負欺負沒有背景的。

真有背景,你敢欺負,就是找人家整個集團麻煩。

現在皇帝保你,行,我暫時不動你。

可一旦等國家安定下來了,那你就可以等死了。

所以這個機構當差,吃力不討好,不敢抓人搞事,皇帝不喜歡,你抓人搞事,那文武百官不喜歡。

換句話來說,如今錦衣天衛當差之人,應該是個混子。

左右逢源,抓抓妖魔沒問題,朝堂之爭,絕對不敢碰。

所以慕南平才說,沒有一點話語權。

好家伙。

這不是正合我意嗎?

越是了解,許清宵越是感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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