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書槐老先生筆誤啊?”那個眼尖的胖子也掌管著一家大公司,名叫魏寶成,和天下集團素有往來,他現在心里也暗暗后悔:剛才怎么就一時嘴欠了呢,裝著沒看著不就挺好嗎?
還有剛才稱贊山門壯觀的中年人,也覺得有點不是味兒:“魏胖子,你以為書槐先生像你那么糊涂嗎?”
“馬屁精,少說風涼話。俺雖然是個大老粗,沒啥文化,可是這莊字和壓字,還是分得清的。”胖子急了,那個中年人姓馬,平時喜歡順情說好話,深為不齒,倆人見面就掐。
田小胖這邊的人,也都嘻嘻哈哈笑作一團。尤其是梁小虎,看到表哥吃癟,心里甭提多痛快啦,他伸手拍拍伊萬諾夫的肩膀:“瞧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才的!”
“以后學漢字的時候用點心!”田小胖則呵斥了伊萬諾夫幾句,他可不想徒弟變成白字先生。
“師父,漢字太復雜了,我壓力好大。”伊萬諾夫心里還委屈呢:瞧著也差不多啊,湊合用吧。
而于東方則輕聲地跟黃淑良進行匯報,聽到是田小胖一伙人搗鬼,黃淑良心中暗暗警惕:來者不善啊。
他多少聽說一些田小胖的手段,以前還以為是道聽途說,做不得真呢;現在看來,還真有點邪門。這種人,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
可是黃淑良不知道啊,田小胖是個小心眼,他早就把人家得罪了。現在才想握手言和,稍稍晚了一些。
于是,臉上重新擺出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來到田小胖跟前:“田書記你們一來,我們天下山莊蓬蓽生輝,歡迎歡迎!”
小胖子也裝模作樣地拱拱手:“遠親不如近鄰,應該的應該的。徒兒們,上花籃。”
參加開業慶典,當然不能空手,田小胖琢磨了一下,干脆制作了八個大花籃,里面插的都是鮮花,芬芳嬌艷,擺出去很有面子。最關鍵的是,省錢啊。
那些小家伙就倆人一伙,費勁巴力地從板車上往下抬大花籃。山莊的保安見狀,連忙上去替下這些特殊的孩子們。
“好香,好香!”魏胖子吸溜著鼻子,被花香吸引過來。這貨別看出身大老粗,卻喜歡附庸風雅,曾經花幾十萬買了一盆蘭花,感覺香氣都比這些花籃差遠了。
馬總也湊過來:“不錯不錯,香氣濃而不烈,艷而不俗,如麝蘭之氣,不知道,這是什么品種的花卉,好像以前沒有見過?”
他的檔次比魏胖子高多了,眼光也是不凡,不過也被這些花籃給弄得有點熏熏然。
“這個是俺們黑瞎子屯的特產,名叫鮑芝花。”田小胖隨口應付兩句,然后就又吆喝著伊萬諾夫,趕緊把人家的匾額給改過來。
望著高高懸掛的匾額,伊萬諾夫也有點為難:我真爬不上去啊!
最后還是小猴子嗖嗖嗖爬上去,手里拿著短木杖,輕輕一揮,就好像魔法棒一般,壓字又變回了莊字,重新變回天下山莊這四個大字。
黃淑良也舉目細看,果然恢復原狀。可是,他的心里,卻總感覺有些別扭,總有一種使用了二手貨的感覺。
好神奇,大伙都盯著小猴子手里的短杖,還有不少人都揉著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幕似的。
哎呀!又忘了錄像了,都是這個小猴子,動作太快!游客們又一次懊悔不迭。
“大師兄,你這東西賣不賣?”魏胖子這貨身上帶著逗比屬性,盯著小白的短木杖,都快流口水了:這玩意,不會是金箍棒變的吧?
噢噢噢!小白將木棍兒朝魏胖子指了指,意思是說:“一邊去,信不信偶把你也變成木頭人兒!”
討了個沒趣,魏胖子只能又把注意力放到花籃這邊,腆著臉跟田小胖說:“兄弟,俺是大胖,你是小胖,天下胖子是一家,你這個什么報紙花,有沒有種子,勻給哥哥幾粒?”
“是鮑芝花,沒文化真可怕。田兄弟,你不用搭理這個魏胖子,這家伙慣會蹬鼻子上臉。你這鮑芝花肯定很名貴,不知道可否賣給我幾株?”馬總也湊上來,順手還踩乎了魏胖子幾腳。
田小胖抓抓后腦勺:“這花啊,很容易活的,插土里就活。等擺完了,你們誰想要的話,就拿幾朵花回去,往花盆里一插就成。不過呢,這花有點古怪,就怕你們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俺就喜歡好養活的!”魏胖子樂顛顛地先掐了幾朵,叫保安先替他收著。
這貨倒是真性情。田小胖瞧著這個魏胖子還挺順眼的,可不想坑他,于是就湊到他耳邊,低語一陣。
魏胖子聽得一驚一乍的,眨巴著小眼睛,不知道心里琢磨啥呢。
“諸位,我們先參加開業典禮,然后呢,在山莊轉轉,黃董還準備了豐盛的午宴,很有山莊特色,請各位嘉賓務必賞光。”于東方介紹了一下上午的基本流程,然后,就領著保安和服務人員,開始忙碌起來。
賓客也都漸漸向山莊大門這邊聚攏而來,黃淑良交游廣闊,前來賀喜的嘉賓,就有二三百人。再加上幾百名提前來此體驗的游客,黑壓壓的一大群,不下一千人。
現場也十分熱鬧,音響里面,播放著舒緩的民樂;天上飄著不少大氣球,彩帶飄揚,寫滿了祝賀的話語;還有一個個穿著旗袍的高挑美女,手里捧著托盤,將新鮮的水果擺放到來賓身前。
還不錯,都是山林的一些特產:諸如櫻桃、羊**、山都柿等等。
上午八點五十八分,典禮正式開始。西裝革履的于東方主持典禮,這家伙的口才還是不錯的,把現場的來賓和游客,都說得樂樂呵呵。
不過呢,漸漸的,有人開始吸溜鼻子:啥味啊,怎么這么臭呢?
一開始呢,只是靠近前面主席臺的觀眾聞到臭味,到了后來,臭味竟然籠罩了整個現場。搞得人們一個個都緊皺眉頭,吸著鼻子四處尋覓臭味的源頭。
這臭味實在是太濃了,腥臭腥臭的,叫人好像走進了海鮮市場,而且還是滿地都是臭魚爛蝦的那種。
最后,實在忍不住了,都紛紛用紙巾捂住鼻子。要不是大伙都是來捧場的,早就掩鼻而逃。
可是游客們不管那么許多啊,他們是花錢來消費的,不是來捧場聞臭味的,于是就開始紛紛離場。本來隆重熱鬧的開幕式,也徹底變味了。
田小胖他們一大群人,本來是在最后面的,結果也受到臭味的洗禮。一開始,大伙還都指責是阿馬尼放屁了。這貨最近有成為吃貨的趨勢,成天胡吃海塞的,自然免不了放臭氣。
冤枉啊——阿馬尼有嘴難辨,最后只能向老大訴委屈。
正這個時候,魏胖子捂著鼻子跑過來,他也不說話,一個勁朝田小胖豎大拇指。
撤吧!大伙都后退了一百多米,這才聞不到臭味,一個個都張著大嘴,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小胖子,你這報紙花真牛!”魏胖子還認準是報紙花了。
一開始,田小胖跟他說,魏胖子還不信呢:這花聞著這么香,怎么可能香氣變臭氣?
他哪里知道,這是田小胖特意從寶珠里面弄出來的。之所以叫鮑芝花,就是從那句古話中轉化而來: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這種鮑芝花的特色,就是品行越高尚的人,鮑芝花越香;人品越差的人,這花就會越變越臭。
黃淑良那伙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可是肚子里壞水都不少。所以,鮑芝花的特性就漸漸開始顯現出來,好好的開業典禮現場,搞得臭氣熏天。
“大胖子,你還敢養鮑芝花嗎?”田小胖就是搗亂來的,而且都是這種蔫嘎咕咚壞的作弄人的把戲,反正又不會帶來什么人身傷害,就是屬癩蛤蟆的,不咬人膈應人。
魏胖子點點頭:“當然要養,而且家里公司都要大養特養。俺魏胖子雖然是大老粗,但是可沒啥花花腸子,行得正走得端,這花跟著俺,只會越來越香。”
大伙剛要朝他豎大拇指,就聽這貨又嘿嘿兩聲賤笑:“小胖子,你這花好啊,俺在公司的辦公室里養著,每天沒啥事,就找下屬談話。要是談著談著,出臭味了,這個員工立馬開除,哈哈哈,小胖子,你這花,就是人品檢測器啊!”
果然,能混到這等身家的,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這個魏胖子,表面看著憨厚,也有奸詐的一面。
田小胖卻擺擺手:“大胖子啊,這世界上,最是難得糊涂啊。水至清則無魚,誰還沒點小毛病呢,你要是養了鮑芝花,以后就有的煩嘍,所以俺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思的好。”
像指佞草和鮑芝花之類的植物,為什么會絕跡?還是人心在作祟啊!
魏胖子這回鄭重地眨巴半天小眼睛,似乎也想明白了。嘴里哈哈大笑起來,還使勁拍拍田小胖的肩膀:“好兄弟,你活的比哥哥明白啊,俺聽你的。咱們胖子的信條就是心寬體胖,堅決不能給自己找不自在。咱們哥倆有緣啊,下午俺跟你們一起回去,去你們那個瞎子屯轉轉。”
“黑瞎子屯。”包村長連忙更正,好像俺們那都是盲人似的。
“對,黑瞎子屯,早就聽說黑瞎子屯不一般,就是一直搭不上這條線,今天總算是遇到正主啦!”魏胖子哈哈大笑,沒準,這貨是早有預謀。
不過呢,這個胖子夠磊落,咋想就咋說出來,心里不憋壞,所以還是比較討喜的。包大明白這不是就湊了上去,先自我介紹一下,是古中醫現代唯一傳人,然后,這倆中年人就嘀嘀咕咕起來,估計準是沒啥好事。
遠遠的,黃淑良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我宣布,天下山莊今天正式開業——”
伴著砰砰的聲響,彩帶滿天,現場總算是有了幾分熱鬧的氣氛。
嘿嘿,好戲開場了——田小胖望著主席臺那邊,眼睛里也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