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老阿媽的幾個子女終于忍無可忍了,要是活佛出手的話,他們勉強可以接受,可是你一只寵物狗,有什么資格——他們也把小白狐當成狗了。
大晃的手掌終于從老人頭頂滑落下來,而他整個人,也在田小胖的扶持下,跌坐在地上,身上的內衣,早就被汗水浸透。就連田小胖,也一臉肉疼:消耗了差不多將近十分之一的能量啊,要是換成中草藥的話,賣給老外,最少值一個億啊——
倒是大晃的精神和心情看起來都還不錯,勉強朝老人雙手合什:“平安喜樂,你可以回去了。”
老阿媽也虔誠地回禮,這一瞬,她似乎感覺到了,在活佛那雪峰般純凈的眼眸中,透出濃濃的疲倦。
在子女的攙扶下,老人回到多倫諾爾,幾天后,又去首府的腫瘤醫院進行治療。幾乎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已經來了好幾次嘍。
先是例行拍片檢查,當時就把一直負責老阿媽治療的主治醫生給驚住了:“你們這是在哪做的手術,太厲害啦,絕對是行內頂尖的專家啊!”
陪同老人來的子女都愣住了:沒另外做手術啊?
主治醫生指著影像,依舊滿臉激動:“你們看,病灶不僅僅沒有繼續生長,還有所萎縮。這是因為腫瘤所連接的大大小小的血管,全部給栓塞住了。這就相當于給腫瘤斷了營養,無法繼續生長,只能慢慢萎縮,最后鈣化,徹底失去破壞能力。這種手術,就是世界上最權威的專家,也不一定有把握,因為有些血管,實在太過細小,人工栓塞的話,難度太高。能完成這么精確的手術,簡直太牛啦!牛,絕對是行內大牛!”
幾個子女都大眼瞪小眼:手術什么的,真的不存在啊。
其中一個結結巴巴地問:“王醫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說,俺阿媽的病沒事啦?”
“可以這么說,不過身體折騰得有點虛,慢慢滋養一段時間就好。”那位醫生說了一句之后,又開始繼續追問,到底是在哪里做的手術,是那位大牛操刀?
子女們在狂喜之后,依舊懵圈,最后,其中一個忽然腦子里靈光乍現:“你們說,會不會是丹珠寺的——”
幾個人的腦海里,同時浮現出一副畫面:丹珠活佛面帶微笑,緩緩地將手印在阿媽的頭頂——還有還有,還有一只雪白的小爪子,也在上面拍了幾下。
等一行人興高采烈地回到多倫諾爾之后,一個傳說就漸漸開始流傳開來:丹珠寺活佛的小白寵都能給人賜福,只要能讓小爪子在腦瓜頂拍兩下,百病全消,連癌癥都能治好。
以至于,到丹珠寺朝拜的人,有不少都同時帶著一只大公雞。據說要是那只小白狐吃高興了,就會用小爪子拍你的腦瓜……
田小胖他們當然不知道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在丹珠寺混了一頓飽飯,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家走。
越野車里,塞得滿滿當當,小白都被塞后備箱里去了,小囡囡摟著它,半道兒還睡了一大覺。
走到半路,已經看到薩日根領著一伙人,正在拆卸牧場之間的圍網,都直接扔到馬車上。還有小霸王白色的身影,在枯黃的沙土地上撒歡。
跑吧,撒歡跑吧,把原來那幾個大水泡子都跑出來。
田小胖一高興,也從車里下來,跟著撒歡跑,還扯嗓子鬼嚎:“小霸王啊,你慢慢跑啊慢慢跑——”
要知道,多倫諾爾是蒙語,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七個大水泡子,簡稱“七星泡”。
現在,除了已經徹底開發出來的月亮湖,以及去年秋天,小霸王悄悄跑出來的太陽湖,還剩下五個大大小小的水泡子呢。
等到七星聚會之際,就是這片草場徹底復活之時。
“干爹,等等俺們啊!”幾個小娃子也都跟著一起撒歡。
而在家憋了將近兩個月,不再禁行之后,傅天山這才終于回歸黑瞎子屯。這次也跟著來了,但是比較苦逼,全程拿著手機直播。
直播間里,人數也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都憋著勁要看大晃活佛呢,并且,許多人都表示,以后有機會也一定要去丹珠寺,讓丹珠活佛摸頂賜福。
也有不少女性觀眾,希望能被小白狐的小爪子拍兩下腦瓜嗎,沒準就開竅了呢。
正在激烈討論之際,忽然有人打出字幕:“黃羊,好大一群黃羊!”
透過直播畫面,他們看到在草甸子上,正有一大群黃色的精靈在跳躍,姿態優雅,在裊裊涌動的春氣野馬之中,宛如神話般的存在。
此處所謂的野馬,并非是奔跑的馬匹,而是在初春之際,陽氣上升,在田野中冉冉浮動的氣流,遠遠望去,猶如虛幻。
吃瓜群眾立刻全被黃羊群吸引:“厲害啊,連黃羊都有了,我要去看黃羊!”
“同去同去!”
“先忍忍吧,現在出門太費勁啊——”
雖然不能親眼目睹,不過,看看直播好像也不錯。
再次遇到黃羊群,田小胖也挺高興,嘴里大呼小叫:“別跑,別跑啊,都過來認識認識,以后都是一家人啦——”
可是,有點拎著棒子叫狗,越叫越遠的架勢,黃羊群估計也是被人給嚇怕了,一瞧這邊人挺多,調轉方向,飛馳而去。在草甸子上,跑得比越野車還快呢。
“干爹啊,你把黃羊都給嚇跑啦!”小囡囡邁著小短腿,追了幾步,然后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了下來:要是騎著小霸王追趕的話,好像還差不多。
然后她就聽到呦呦呦幾聲鳴叫,小霸王撒開四蹄,猛追上去,這一次,一定要收服這些小跳跳,以正霸王之名。
田小胖一瞧也急了,邁開大步,追上小霸王,一個飛撲,摟住它的脖子,小霸王拖著老爹又跑了好幾十米,好家伙,揚起一道滾滾黃塵。
驚得直播間里的觀眾都嚷嚷:“黃風怪來也!”
估計小霸王也擔心這么拖死狗容易給老爹造成傷害,所以迫不得已停下腳步,還很是不忿地打了幾個響鼻:老爹你干嘛拖后腿啊,俺攆不死這些小跳跳。
田小胖從地上爬起來,拍打一下滿身的黃沙,然后拍拍小霸王的腦瓜:“過剛易折,知道霸王咋失敗的不。看老爹的,俺要用音樂,徹底征服它們,這叫以德——哎喲呦,又跑沒影啦,你說你們跑這么快干嘛!”
望著遠處只剩下滾滾煙塵,田小胖好一通頓足捶胸,引得小霸王都鄙視不已:老爹啊,你這么磨磨唧唧的不成啊,看俺跟它們硬剛!
于是撒開四蹄,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朝著黃沙飛揚的方向追了下去。
正在自怨自艾的田小胖也沒攔住,只能懊惱地抓起一把沙子,反正他知道,黃羊群肯定舍不得離開這里,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嘩嘩嘩,沙子從指縫間流淌下去,好像沒掌握住啊。
不遠處,一只旱獺立起前爪,站在一個沙丘上,張著大板牙,傻乎乎地向這邊張望。旱獺也剛剛從冬眠中醒來,反應有點遲鈍。
瞅啥瞅,再瞅小命就沒啦——田小胖彎腰撿起一個大土塊,奮力扔了過去。
旱獺呲溜一下,趕緊鉆進洞里,然后一個黑影從它頭頂掠過,迎著田小胖飛過來。
“大雕雕!”小娃子們又看到久違的伙伴,全都又蹦又跳。
沙雕也落到地上,很是不滿地朝田小胖叫了兩聲:你哪伙的,把俺的獵物都嚇跑了?
田小胖還有理呢:“不是告訴你抓耗子嗎,怎么朝旱獺下手?”
這個不就是大耗子嗎?沙雕有點發蒙。
跟大雕雕親近一會,沙雕又騰空而去,爺幾個回到薩日根他們干活的地方,這里就是處于原來黑瞎子屯和多倫諾爾的交界處,兩邊不靠,離著都挺遠。
研究一下之后,田小胖他們就留了下來,叫梁小虎回去,然后開車把午飯送過來,省得大伙來回跑,耽誤時間。
田小胖也就跟著村民一起干活,以后這里全是黑瞎子屯的領地了,所以大伙的積極性也空前高漲。尤其是新加入的那些壯勞力,這種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正忙活著呢,又見遠處黃沙滾滾,田小胖大喜,連忙取出古塤:小霸王好樣的,這是又把黃羊群驅趕回來了是吧——
等漸漸近了,田小胖又遺憾地把樂器收了回去,跑來的不是黃羊,是一匹匹駿馬,馬背上的騎手大呼小叫,一路狂奔而來。
距離再近一些,田小胖就看到了阿爾斯楞矯健的身影,在馬背上向他頻頻招手。
跑到近前,這才漸漸收了馬勢,阿爾斯楞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和田小胖先來了熱烈的擁抱,一問之下,原來是開春了,憋了一個冬天的騎手,出來溜溜馬。
得知田小胖他們已經把這片草場全部收攏之后,阿爾斯楞也顯得格外高興,因為他親眼見證了黑瞎子屯那邊草場的變化。
恭喜一番之后,阿爾斯楞指著遠處道:“我的朋友,我領你去看一個神奇的地方!”
這邊的草甸子,田小胖還真沒怎么溜達過,自然不會拒絕。而聽說有好玩的東西之后,小娃子們當然也嚷嚷要去看,小猴子最利索,直接躍到阿爾斯楞的馬上,輕輕摸摸馬脖子,那匹烈馬就捋順條揚的。
“小孩子最好不要去,免得回家做噩夢。我小的時候,第一次去那個地方,回來就發了好幾天高燒。”阿爾斯楞面色凝重,顯然他對那段回憶,有著太過深刻的印象。
竟然還有這種地方?田小胖眨眨眼睛,興趣更是大增。看看幾個小娃子滿是期待的目光,他也不忍拒絕:“沒事,俺家這幾個都皮實,抗打擊能力比較強,就一起去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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