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漸小,海面漸漸平靜,倭寇船對附近很熟悉,沒有風雨很快就尋到了目標,等船一對接,二領迫不及待跳了過去:“老三,你怎么樣了?”
“二哥,你總算來了,你不知道,我差點死了。”三領心有余悸,臉色還有些蒼白
聽著,二領對著身側的人吩咐:“大夫來了么?趕緊為我三弟治傷。”
“來了。”又一個大夫上前檢查著。
“三弟,現在這情況怎么樣?官軍去了何處?”二領又急急問著。
“二哥,現在我只剩八條船了,余下都沒有了。”三領嘆著:“至于官兵,跟著我們大戰一場,想必也損失慘重,之前他們也這樣,戰敗了就逃。”
二領覺得有些不對,此人是方濟,不到三十歲,身材削瘦,細眉,丹鳳目,在三兄弟內一直是智囊,他就說著:“老三,在親哥哥面前,你可別糊弄我,快細細把情況說了。”
“損失點人不要緊,壞了大事就不行了。”
三領方統不好意思的拍拍腿,讓周圍人退下,細細說了,方濟越聽越覺得不對,起身幾步,在甲板上站住,突臉色煞白:“快,來人,給我聯系本島。”
集義廳
方直正來回,這時傳來了消息,連忙上去,第一聲就問:“三弟怎么樣了?”
方濟帶著一些焦急答:“大哥,已接到了三弟了。”
“大哥,這事稍晚一點再說,現在本島還有多少人,我懷疑官軍或已直撲向本島了!”
“什么?”方直大驚,就要說話。
“魁,不好了,現官軍,已到了本島十里。”一個人撲了進來,高喊著。
“什么?布防,快布防,老二你回來。”方直立刻命令著,又對著道人說著:“上次你們布的法陣,還可以用么?”
“上次法陣是集中了全部的人才能用,現在道士只剩二成都不到,就算再啟動也沒有這樣威力了。”道人也變了色,現在島上除了百姓,只剩三百人都不到,這情況一下危急了。
“不好,來不及了,敵人已登6了。”又有一個小頭目沖了進來,跪在地上稟報著。
“集中到寨上,我們靠寨而守。”方直咬著牙命令,現在這點人要是分散到島上半個時辰都不到全死光,現在只有據山而守了。
又對著道士說著:“來不及動陣法,我記得有著陷阱和火藥,看見敵人來了就炸吧!”
道人有點不甘,這些是用在裴子云身上,現在用在小兵身上,就浪費了,但是現在情況又沒有辦法,只得嘆著:“好吧!”
這時雨水漸小,裴子云站在船上看著島,笑著對著左右:“真很美的島。”
心中就一動,這島看上去有一百平方公里以上,比哨島大多了,哨島十幾平方公里,住人都難,但這島就可自給自足。
見著艦上的士兵基本都食完了軍餐——大徐軍制,干糧、飧飯、咸肉。
飧飯是將米煮熟曝曬,反復多次得到一些干米飯,食用泡軟就可吃,咸肉自然不用說,雖味道不好,但補充鹽和水,這時就命著:“蔡千戶,殺上去!”
“是!”蔡遠振應聲說著。
號角聲起,一艘艘船靠岸,跳板架起,腳步聲不斷向下,片刻傳來了報告:“敵人沒有反抗,退到山寨了。”
“沖上去。”
遠處傳來了零星殺聲,裴子云和陳晉渾身幾步攀上一處高位,見一處民居處廝殺著,就笑著:“賊人還不死心。”
才笑著,突疾雷一樣“轟轟”數聲,似是連響了幾聲悶雷,接著一團極亮的火光傳來,遠遠看去,誰家失火了一樣,陳晉就問:“這是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裴子云對這個很敏感,也不由一怔:“問問生了什么事?”
過了片刻,一個隊正回來稟告:“裴大人,這些賊人在道路上,一些要點填了火藥,炸坍幾處,傷了十幾個。”
話中并沒有放在心上,行兵打仗,死十幾個算不了什么,裴子云卻一陣慌亂,在暗中看不清臉色,沉吟一會,說:“我們去看看。”
話說這島寬不過十幾里,很快就抵達了,只裴子云身側十幾個親兵,個個頂盔披甲,披著斗篷,舉止中就有一股殺氣。
上了這處,只一看,裴子云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地下一個大坑,周圍還有些炸飛的尸體。
“這里埋了多少火藥啊?”陳晉也不由稱奇說著,火藥威力不大,炸成這樣自很罕見。
裴子云摸了摸,感應了下,臉色不由鐵青,暗想:“有道法痕跡,這不是針對小兵,是針對我。”
“要是我沖上前,一不小心,就算武功再高,只怕都炸成粉碎。”
“不過這對道人陰神第三四重就基本無效了,第三四重是通神,能以陰神的角度看待萬物,鬼神和各種各樣氣機都可見。”
“除非是道術掩蓋,要不這埋下的火藥,自有殺氣盤旋,一近就可覺!”
“就算這樣,也是大恐怖,還是有兵好,死多少無所謂,這就是道人萬萬不能及了。”
武功要是單打獨斗,天下第一高手都禁不住一圍,本朝還沒有,前朝有武林高手殺官,數省巡檢聯合,上萬公人聯合追捕,這人根本沒有喘息之機,結果流串數省,日夜不寧,再好武功都經不起這樣磨,終死在一縣巡捕手中(明有此案)。
何也,朝廷富有天下,動員萬人等閑,再強的道人和武者,只要落入法網,就算再機智再有力量,哪怕一千次勝利,只要一次就萬劫不復。
而朝廷哪怕一千次失敗,只要一次勝利,就是真的勝利,這就是朝廷和武人道人的最大區別。
這時見著對自己是大恐怖的火藥坑,對軍隊來說就是毛毛雨,不就是炸死了十幾個人?
心里越是感慨和自省,不過這時不及多想,前面已經報告:“圍住了敵人了,在山寨!”
當下就連忙上去。
只見山寨處,官兵一一布陣,而山寨上到處是亂哄哄聲音,賊寇在墻上跳上跳下著,裴子云冷冷看著,認真估算。
這時蔡遠振上前,臉色稍有點嚴肅,又有些放松,指的說著:“賊寇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攻打,山寨建的并不嚴密。”
“也沒有滾石,金湯這些,弓箭有幾副,也不多。”
裴子云點,海上容易潮濕,弓弦一濕就松了,除了官兵特別保養,基本上沒有弓箭。
“只是我看見里面似乎有二隊人不對。”蔡遠振指著東面墻上說:“大人看,這隊人似乎有著章法,不似平常倭寇。”
“西面一隊是倭寇,但也看上去很是兇悍。”
“或是濟北侯和真倭寇。”裴子云暗暗想著,只問著:“能不能攻下?”
“這兩隊人不多,看上去加起來不過百人,可以強攻下。”蔡遠振立刻應著。
“那就先勸降,不聽,立刻攻下。”
“是!”
片刻,一個大嗓門上前,奔到離山寨一百步距離停了下來,高呼:“寨上聽著,我乃朝廷隊正,奉裴大人和蔡千戶之令告知爾等,你們要是立刻降了,可以免死,如敢頑抗,雞犬不留!”
就在這時,一箭落下,雖沒有中,但擺明了態度,裴子云冷笑:“不見棺材不掉淚,殺進去,雞犬不留!”
“是!”蔡遠振應著,一揮手。
立刻就有刀盾手掩護在前舉著盾,甚至抬木板和幾架長梯上來,弓箭手緊跟在后,才靠近,就聽著弓弦一片響聲,“咻咻”落下,但盡落在木板和盾牌上,接著,就是自己方面號令:“射!”
敵人箭矢未完,又是弓弦一片聲,箭矢雨一樣,朝墻落去,一部分是射墻,一部分就是直接拋射。
事實上拋射威脅更大,就是高高射下,落入山寨中,頓時一片慘叫聲。
其中就有幾賊不及擋,就中箭了,他滾在地上拼命掙扎,血不斷流出來,染紅了墻。
“全部拋射!”見著自己方面的人已經靠近墻,蔡遠振立刻命著,直射很容易射到自己人,但是拋射就全部落到寨里,可以把趕上來的敵人射殺。
一片箭矢灑過去,就連裴子云只聽見陣陣“篤篤”響,已經里面連綿的慘叫聲,又見著弓手開辟安全區,士兵就爬了上去。
不由問:“這木板和長梯怎么來?”
“木板每個船上都有,備用修補船艙,長梯是跳板的一種。”蔡遠振回解釋了一句,又立刻指揮:“沖上去,沖上去了。”
但是,這時一隊人撲了上去,訓練有素,甚至穿著甲,長刀所向,頓時殺得沖上去的人跌了下去。
視野中,只見這五六十人戰技嫻熟而老到刁鉆,三五成群小隊相互交替掩護,一時間,更多人潮沖在墻上一剎那,“轟”的一殺聲,兩方面都前赴后繼殺著,相互之間血雨披灑而下。
受到了激勵,賊人也吶喊的撲了上去,交匯洪流一樣攪和在一起,殺的極是慘烈,轉眼之間,眼前一片暗紅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