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斗篷的劍客看了看丫鬟,又看了看沈晚林,笑了起來:“我可沒有敵意,有著敵意,恐怕小姐已斃于我劍下。”
“就算是不殺,想抓你們去,也不難,你說是不是!”劍客斗篷之下的臉看不清楚,只話就跟刀子一樣剮心。
聽得少女心上一陣的發涼,許久才說:“公子不必嚇唬小女子和小蘭了,我相信公子。”
沈晚林說話輕聲細語,只是臉上有些發白。
“小姐,人肯定是……”丫鬟還要說些,沈晚林伸手攔住,讓丫鬟要說的話都是咽了下去。
沈晚林施禮:“還請公子領路。”
沈小姐的聲音帶著溫柔,讓人感覺舒服,劍客也不禁多看了兩眼,沈晚林的確算的上驚麗,當下彬彬有禮:“小姐,請,就在前面。”
說著,劍客將尸體往水里一踢,這尸體就撲通一聲掉在河中,隨著河水而下,染紅了一片。
“啊!”丫鬟發著驚呼聲音,氣弱弱跟著,生怕劍客上前將自己一劍殺了,但還勉強用顫抖的手舉著雨傘,細細雨水從雨傘上落下。
沈晚林臉色也有些不好,咬了牙上前,眼神里帶著幾分期盼,又帶著些遲疑,三人再上前,一座小亭出現,周圍種著幾棵柳樹,周圍的環境都可以遠觀看見。
劍客站在亭中,沈晚林跟隨其后,入了亭子,才小聲問:“不知這位公子請著我們來有著何事?”
“先將你的丫鬟打發,我有事要跟你細說。”劍客聲音難明。
“不,我不走,我要保護小姐,我要走了,你對我家小姐做什么事怎么辦。”丫鬟鼓起勇氣,攔在前面。
“小蘭從小隨我一起長大,沒有離開半步,不會出賣我,有什么事情,你且說來就是。”沈晚林一蹙眉,似乎有些失望,還是輕聲輕語說著。
“人心隔肚皮,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劍客冷冷的說。
聽著這話,沈晚林沉思了下,對著丫鬟說:“小蘭,你去一側候著,我有話要和這位公子說。”
“小姐!”聽著這話,丫鬟伸著小手拉著小姐的衣服。
“小蘭,我沒事,你放心,他不會傷害我。”沈晚林又貼丫鬟的耳朵說了幾句,丫鬟才是向遠處走去,打著雨傘,站在雨里。
見著丫鬟走的遠了,劍客隨口說著:“剛才是碧門會的殺手。”
說著將著斗笠隨手摘下,少女向男子看去,一個看上去才十多歲少年出現面前,正是裴子云。
這少年英俊,帶著溫和神態,卻蘊含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少女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剛才聽著這人讓小蘭離開,就知道不是哥哥,哥哥不會不知道自己和小蘭的關系。
只是當時還有些萬一的期待,此時眼神就有些黯淡,好一會才開口說:“你是舅舅的人?只有舅舅或者哥哥的人,才有樣的刀法。”
少年雖用的是劍,但剛才那一式,那行云流水又分外殘酷的美,除了哥哥,只有舅舅才懂,難道是舅舅把刀法外傳了?
聽著這話,裴子云笑了起來:“不,不是,你的武功不高,但眼光很厲害,我雖使的劍,但用的是刀法,而且是你沈家的刀法,不過不是你哥哥或你舅舅傳出去,而是我見了用這樣刀法斬殺的傷口,就學得了七八分。”
“不可能,只憑刀法留下的傷口,怎可能學會我家的刀法。”沈晚林抬起首看著少年,一副不可能模樣——自己家的刀法,怎可能看一看就學會了。
裴子云笑了:“你有沒有聽說過,無論從山腳哪個入口上山,終點都是一樣,或者說,失敗者千奇百怪,成功者個個相似?”
“刀法,劍法,棍法,槍法,其實都是招式和器具變化,但殺人的原理是一樣的,懂得這原理,那就至少有六七成相通,剩余的就是器具不同而產生的微妙變化,所以檢查傷口,通過這個就可窺探著里面奧妙……”
話才說一半,見著面前是個少女,并不適合交談個,話一收就笑了笑,說:“只是模仿個了七八分而已,見敵心喜就用上了……我尋你是有著別的事。”
聽著裴子云的話,沈晚林臉色有些不信,以為是推辭:“那你請我來有什么事?”
“你知道有一個斗笠客,經常和孟、張兩家作對吧。”裴子云說。
“什么?”少女聽著話,臉色變了,眼中帶著驚疑。
“我調查過斗笠客的事,孟、張兩家是他下手對象,可仔細分析,可以看見,作對的多,但殺人很少,而且涉及你的事,維護的緊。”
“今天中午,梁家次子梁子涵被殺,就與你有關——他想綁架了你,給孟、張兩家添麻煩!”
“什么?”沈晚林聽著這話,先是驚詫,又用警惕眼神看著裴子云,不由的就是退了幾步。
“我說我不是威脅,也不是探你口風,這斗篷客不就是你的哥哥沈振么?你剛才將著丫鬟叫走,就應已猜到了我要說的部分話了吧。”裴子云淡淡的說著。
“孟家,或者說孟落公,是你和沈振的舅舅,但是你們的父母死的早,所以本來沈家的東西漸漸落到孟落公手里。”
“你哥哥和你舅舅產生了很大矛盾,他就很早離家了。”
“這些年,闖出了斗篷客的名聲,并且也和孟、張兩家作對,只是遇到你的事,他就拼命維護,因此作對是表面,幫助是真。”
“特別是張家,你未來夫君家,最近斗笠客連連殺得數個高手,有的是張家內部對你未來夫君張平有威脅的,有的是張家的敵人,都是為張平鋪路,但他和張平有什么關系?無非就是為了你。”
“許多迷霧,掩蓋讓人看不清楚,可是只要一點點剝開,事情不都是清楚了嗎?你說呢?沈小姐。”
聽著話,沈晚林就臉變得煞白,后退了幾步看著裴子云,似整個人的心防都被擊破了一樣。
“你不是舅舅的人,也不是哥哥的人。”沈晚林顫抖的說著。
這時裴子云笑了起來:“我只是一個外人,只想幫你和你哥哥一把!”
沈晚林后退一步,不說話。
“你不信?”看著沈晚林的臉色,裴子云不由笑了起來。
“你為什么要幫我和我哥哥?”沈晚林看著裴子云,手抓的手帕很緊,她有點后悔跟著這人來了。
“我和你哥哥只是有共同的敵人而已,你不必擔心我對你和你哥哥算計,我并沒有這個心思,只是我聽說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我們或可以成為朋友,故幫了你一把,你再見你哥哥時,可以向他提我一提!”裴子云見她的臉上帶著戒備,笑著。
沈晚林聽了,沉默不語,裴子云也不催促,只是說著:“今天話就到這里了,聽說你最近就要成婚了,恭喜,只是別自己一個人再出來,現在無論你舅舅,你未來夫君,你哥哥,敵人都不少,不是都有今天這樣幸運,等大喜日子,我會親自到場送上賀禮,再見。”
裴子云說完就轉身離去,沈晚林見裴子云穿入雨中,連忙喊:“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還會再見,對了,問個你或很痛苦的問題,假如你哥哥和你未來夫君沖突,你會站在那里?”
丟下這個誅心的問題,裴子云再不遲疑,人影漸漸不見。
見著裴子云的確消失在雨中,丫鬟小蘭才跑了過來,站在沈晚林的面前:“小姐,剛才那人真是怪人,他沒有對你做什么吧?”
“沒事,可能是我哥哥的人,只是叮囑了幾聲,就是離去了。”沈晚林懷著突如其來的不祥預感,強笑的說著。
聽著這話,丫鬟小蘭送了一口氣:“小姐,萬幸,是少爺派了人來,小姐,你下次可別單獨出來了,可嚇死小蘭了,至少讓張少爺安排幾個護衛才行。”
“嗯,小蘭,我們回去吧,這事你不要對別人說,不然下次出來就麻煩了。”沈晚林說著。
聽著小姐的話,丫鬟小蘭連連應著,打著傘:“小姐,我們回去吧。”
陰霾密布,雨點聲匯成一片,裴子云凝視著雨景,踱步而行,暗暗沉思,這孟落公是謝成東的人,可后來傳聞,有意思的是,孟落公死在了自己外甥沈振手里。
原主當年囚禁,隱隱還曾聽聞了一些沈振消息,據說曾使得謝成東損失很大,且不依不饒,是與其妹有關。
“哼,異寶動人心,法訣使人迷,謝成東未必看得上這《上明八清圖》,但對孟落公來說,就是入道鑰匙。”
“上明八清圖一直都是沈家內部秘傳,孟落公不但學了沈家的武學,繼承了沈家的勢力,還想謀奪此圖。”
“據說孟落公和沈振父母的死也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因此很早沈振就攜圖逃了出去,孟落公因此善待外甥女,這次她結婚,就是要誘出得了秘傳沈振出來,要奪了此圖。”
“原主記憶沈振雖沒有死,但吃了大虧。”
“而我的確沒有多余心思,只想著幫著沈振一把,留下完整的他來對付謝成東,然后就把孟落公以及黨羽,趕盡殺絕。”
一滴雨自池塘對面青葉上落下,打在了水面上,濺起一圈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