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雖接近黃昏,但碧空不染,水清天寬,放眼一望,山水隱現,山上高矗的道觀和樓塔也清晰可見。
見此,掌門就有心事也洗盡,吁了一口氣,趙寧用手指著山門,說:“掌門,您看,門里弟子都來接您了!”
“恩,我也看見了!”掌門臉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幾乎所有弟子和長老都來了,不過這不是迎接我,是迎接圣旨。”
就聽一陣人聲,山門前上百道人下來迎接,列成了兩隊,裴子云目光一掃,已全數看見了。
“松云門得傳上百人,長老十三人,嫡傳連掌門在內每代三人,其實就是一個掌門二個副掌門還有十個長老。”
“這就是松云門的權力機構。”
掌門徐徐上去,長老率領上百個弟子稽首:“恭迎掌門。”
掌門擺了擺手,就說:“不要多禮,眼前太陽要下山了,快跟我來,我們去內殿宣此敕封,乃給祖師。”
“是,掌門。”裴子云稽首,一群人就向山上而去,話說這山其實不高,數百米罷了,快步上前,就見林蔭中,一片道觀。
三丈主殿,左右偏宮亭榭臺閣,碑碣畫廊林立,在夕陽陽光下帶著點云蒸霞蔚的味道,一塊空場想必是平時操練之用。
到了大殿中,就見著大殿中立著一座像,進入,有人點著香煙燃起,徐徐煙霧,環繞神像上,這神像就是祖師像。
掌門入得大殿,就說:“裴子云,你宣旨,這旨意是給祖師,在此宣旨是在恰當不過,祖師神像不能接旨,我們代替既是。”
“尊掌門法旨。”裴子云作了揖,取出圣旨:“圣旨到。”
掌門及諸位長老都一齊跪下,外面道人也都皆是跪伏:“小臣謹率松云門,恭請圣安!”
“圣躬安!”裴子云南面而立答,把圣旨打開:“敕曰:聞松云道觀山傾真人道術靈驗,驗于一方,功及生民,宜表皇朝之霈澤,贈封真君,輝增寶冊,欽此。”
裴子云才念完,一聲龍吟響起,化一道神光直撲而起,落在了神像上,這神像恍惚出現了一個人影,恭身拜下。
這龍氣就落在其上,化成官袍,原本在周圍雜駁黑灰氣混淆在清光中,這敕出現都漸漸化去。
這人影起身,對著裴子云略一點首,又化光消失不見。
裴子云讀完,對著掌門行禮,奉上圣旨,掌門接過了圣旨,臉上欣喜還未斂去,回頭就是說:“你立了大功,師門必有獎賞。”
“謝掌門!”裴子云說著。
“恭喜裴師弟。”周圍道人都是上前慶賀,裴子云也還禮。
只聽掌門開懷大笑:“今日是我們松云門大喜之日,是要舉門共歡,傳令下去,大開宴席。”
“是,掌門”一個老者向前施禮,這老者是負責宗門后勤,主持大宴,轉身離去,是準備中午開宴事宜。
“裴子云,你跟我來,我有話囑咐。”虞云君上前說著,裴子云連忙跟上,山川之間,有薄霧隨著風,在山巒中漸漸形成一條長長霧帶,裴子云長長吸了一口氣,隨在虞云君身后。
兩人就是無話,到了山崖一側,在這山崖這側有一個涼亭,里有著一個石桌,石凳,有著清風拂過,懸崖之下,是遠處的深山,遠處叢林密布,似乎隱隱有著猛獸咆哮。
虞云君沉默了一會,才說:“裴子云,你這次立下大功,師父我很欣慰,只是我等修道中人要以修行為重。一日不開天門,身死道消,唯開得天門,才能真正入道,你切勿因此次大功就驕傲自滿,不修道法。”
虞云君把裴子云叫在這里細心教導,怕裴子云不肯聽勸驕傲自滿,對道人,對追求長生久視人來說,這才是根本。
“多謝師尊教導,弟子謹記了。”見虞云君神神秘秘將自己叫到了偏僻之處,還以為大事,原來教導自己不要忘記了修行。
“本門大比本來還沒有到,但有你這事件,臨時就會召開,你這次大功足晉升嫡傳,但還需要道法考核,你要好好爭取。”
“這嫡傳弟子每代只有三個,本門里掌門雖有著大權,但并非乾坤獨斷,甚至下一代的弟子也未必是掌門的弟子,而是從這三個嫡傳里選,這嫡傳就是就是競爭掌門關鍵,你是我的弟子,我希望上去爭上一爭。”
“是,師尊。”原來這才是關鍵叮囑的話,裴子云見著虞云君的關愛,也是深受觸動。
“大比是實戰為主,我們松云門除了道法就是劍術,你自己入門不久,實戰一流,到時你可以選劍道廝殺,取著劍道大比第一,入得嫡傳也是輕易。”
“是,師尊,必不辱師尊之命。”裴子云大聲說。
“嗯,就這樣,你繼續參與門中大宴,我晚些時再來。”虞云君叮囑的說著。
“是!”
見著裴子云離去,虞云君看著遠處群山,一種莫名情緒在心中盤旋,見著裴子云,總是莫名的就是想起了當年的那個人,只是裴子云還要更妖孽,虞云君心中暗暗想著,有些惆悵。
裴子云行在山路遠了些,才呼喚系統。
眉心梅花一閃,眼前出現一個半透明資料框,紅字出現:“任務:建立勛功,成外門三杰已完成”
這次裴子云一點,立刻任務完成。
梅花在少年眉心間一動不動,稍瞬間,第二個花瓣本是半透明的紅,現在變成了實體紅。
“第二瓣梅花正式成形,變成了實體!”
“梅花五瓣,我得其二了。”裴子云感受著傳達的消息:“能直接吸取道法的寄托了,原來上次劍法還不算是道法?”
片刻,一白一紅的二個花瓣的梅花隱去,裴子云就奔了過去,宗門宴會,裴子云也是喝的有點醉,喝著酒,裴子云的原主記憶時不時就浮現,雖談不上松云門未來悲劇給自己改變了,但真人和真君的冊封,還是改變了許多事。
稍過幾日,山上桃花盛開,一條小溪自懸崖流下,水花四濺落入了山中水潭,裴子云持劍在一招一招習練。
突有著聲音傳來:“師兄,裴師兄,大比就要開始了,虞長老要我喚你去。”一個小道童喊著。
裴子云持劍插入劍鞘,錚一聲,道童見了,心中暗暗欽佩:“裴師兄劍法是越來越高明了,只是入鞘聲就感覺兵戈刀馬一樣。”
“前面帶路,我這就來!”裴子云說,這道童是在山上長大的童子,某種程度上,這種道童比自己更忠心耿耿,是道門的中堅力量。
一路而去,大殿前的空地布置了擂臺,有三個大擂臺,由抽簽決定,幾次淘汰,直至優勝。
擂臺上兩個道人正持木劍,有來有往,殺的熱鬧。
爭斗不是隨意,兩個長老正在看護,只要有絲毫不對,立刻上前救援,并且兩人雖取著殺招相互拼殺,也都留了一線。
“這才對么,一個師門內部比賽都用真劍相互拼殺,時不時見血見命,那相互之間還能同舟共濟?這死傷仇恨怎么化解?”
“而且培養一個道人,不說是等量黃金培養,也是等量白銀培養,死一個怎么補充,再等二十年?”
“除非道門變成了國家,而且還是只索取不回報的道國,才可以驅使不計其數的炮灰真刀真槍的對殺,挑選出強者——但這種挑選出來的強者,只信力量,誰還忠心耿耿?”
正想著,道童領裴子云而至,見到裴子云到了,虞云君招手喚去,說:“我知道你有著本事,這廝殺有長老看護,不必留手,拿出本事來。”
“你是外面進來的弟子,許多門內不熟悉你,要站穩就得使他們服氣才行。”
這話已經是心扉里掏出的實誠話了,裴子云抬首掃了一眼臺上的戰斗,沉默了一下,狠狠的點了點頭。
對這樣場景,裴子云也熟悉,原主記憶就有這樣爭斗,只是前世對這樣的場景有著幾分畏懼罷了,可現在的裴子云,見臺上爭斗就躍躍欲試,不由暗笑:“果是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臺上一場戰完,長老就喊:“裴子云、鄭華然。”
這抽簽昨日就已抽完,裴子云就上臺而去,這時上百雙眼睛就看著,有好意,有淡漠,有隱隱排斥,而且里面隱隱排斥居多。
裴子云當然明白,自己是外面空降的人,論關系哪是內部共同生活了幾年十幾年師兄弟可比喻?
要不是自己這次立的功太大,怕是半點機會也沒有,別認為道人就不講究拉幫結派排擠異己了。
特別是宋志,不煽風點火,自己都不相信。
別的不說,自己抽簽的幾個,對上的都是門內高手——要不是原主記憶,自己還不知道。
這里面沒有花膩,甚至沒有幾個長老操作,自己就可以高唱我們是大同主義接班人了,不過這又怎么樣?
大功抹殺不了,劍法抹殺不了,當然這是比賽,雖師傅說不要留手,但肯定不能用殺招,不能結合道法致人死命,但只要自己不矯情不神經,不為了和睦放水結果被人名正言順打壓,那這位置很難逃出手中。
這樣想著,兩人躬身對視一眼,鄭華然施禮:“師弟,請。”
裴子云同樣說:“師兄,請。”
兩人禮畢,拔劍而出,劍光一閃,雖是木劍,相交處就聽“錚”一聲響,雙劍相交,兩人都退了一步,觀看的眾人都“咦”了一聲。